第二十九回 鑄劍名匠
因為那灰衣人,雖然氣度雍容,非同凡響,但是和皓首神龍謝音威武無匹的神態一比,卻還差許多。而且,皓首神龍謝音,不但威震華夏,其聲名遠至西域、天竺,也是震攝人心,已然被公認為武林泰斗,乃是高不可及的人物!但是,那灰衣人卻公然想和皓首神龍,當著天下武林人物一見高下!只聽得那蒙面人道:「你這人,可以說不到黃河心不死,你在他手下,敗過多少次了?」
那艄公只是略抬了抬頭,但谷守昆等三人,卻聽得「哈哈」一笑,從河中心,傳了過來,正是那個艄公所發。
兩人剛講了一句話,便聽得又是在半空之中,一個人道:「你還不認菊麼,我這一子下去,你那一角土的棋子,全都完了!」
只聽得灰衣人道:「我當然記得,在第三招『雪花六出』頭上,被謝音雙手,將我雙劍抓住,斷成了兩截!」
緊接著,便見那艄公向前,疾馳而出,等到他身形,幾乎已然看不見時,還可以隱約聽到有「哈哈」的笑聲,自對岸傳了過來!
沈覺非道:「有啊,眾人相傳,說是在某一地方,有利劍千柄,只要找到,便可任意取之,但這只不過是傳說吧了!」
那蒙面人的一身衣服,也怪得出奇,緊貼著身子,像是水靠一樣。
兩人循聲仔細望去,好一會兒,董小梅才伸手向上一指,低聲呼道:「辦公子,你看!」沈覺非此時也已然看到那兩個對弈者的所在!
段翠之為南詔國公主,尚在其幼時,南詔國亡後,段翠為高人收去,學得一身本領,行走江湖,她又美艷,武功又高,不知曾引得當時多少英雄人物競相折腰,連謝音也在所不免。聲名之噪,無以復加,人人都知道她的名頭,沈覺非也曾聽人講起過不知多少次。但是其人,不幾年,便突然銷聲匿跡,不知去蹤,卻是未曾想到,她會在這裡,而且還嫁了那樣一個七分似猴,三分似人的人!
他一個「好」字才出口,身子便猛地向下一沉,將那根橫枝,壓得沉下了三尺,猛地又彈了起來,就藉著那一彈之勢,他雙臂一振,向半空之上,直竄起兩丈高下,身子在半空之中,盤旋不已,不一會兒,便已然落了下來,隱在黑暗之中!
沈覺非又向那灰衣人望了幾眼,道:「還有一個呢,是什麼人?」
董小梅笑口吟吟,像是因為她自己所知多過沈覺非,因而感到異常得意,道:「絕不是傳說,而是事實!」
谷守昆抬首望天,只見烏雲四散,青天復現,他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道:「我得此扇十年,沒有一天安穩過,如今反倒覺得一身輕鬆,實是頗出乎我自己的意料之外,我也無意再去爭奪回來。小梅、沈公子,你們記著,那扇的一面,畫著一幅山水,乃是三座筆也似直的高峰,雲霧繚繞,積雪皚皚。在三個山峰之下,又有著一道清溪,溪旁怪石嶙峋,我自負走遍天下,但是卻不知那是什麼所在。另一面,乃是幾句似詩非詩的話,道:『三峰聚一頂,武匯天下尋,五花幵一峰,石尖留痕深,留待有緣人。』還有一行小字,道:『天下武匯副冊,號稱《九原清笈》,有緣人得之,萬萬不可作惡,需防天譴。』」
在這樣的大雨急流之中,普通船家,自然不會冒著覆船之險,撐船出來的,沈覺非來到河邊,鼓動真氣,大聲道:「兀那艄公,請撐過船來!」
蒙面人笑道:「好麼,我早就知道夜貓子進宅,無事不來,幫你忙不要緊,話可得說在前面,兩個打一個我可不幹!」
沈覺非笑道:「若是事實,你一柄我一柄,也早已被人取完了?」
先講話的那人「啊」的一聲,道:「原來你有此一著,倒是難防!」
那橫枝只有手臂來粗細,微風過處,hetubook.com.com上下搖動,可是那兩個人,坐在上面,卻是穩當到了極點,看他們的情形,正全神貫注在棋盤上,根本不關心是否會跌下來!
蒙面人抬頭向天,眼中光芒更盛,像是已然看到那一對曠古未有的奇劍,經他半年心血鑄煉,已經出爐一樣,語音也極是激動,道:「這一對寶劍,薄如蟬翼,輕若無物,柔軟之處,可以繞指,鋼銳之際,可以斷玉,只怕歐冶子復活,干將再生,見了我所鑄的這兩柄寶劍,也要自歎不如!」
沈覺非道:「那也不對啊,他會鑄劍,更應該聲名大噪才是,何以侯子青三個字,我竟是從來也未曾聽人說起過?」
蒙面人抬起頭來,道:「若是將這塊紫金英,鑲在劍鋒之上,當然威力大增,但是只怕仍然難免為謝音神力震斷。」
那兩個極其神秘的人物,全都是蒙面參加的。尤其神秘的那人,便是在獨佔鰲頭之後,便飄然隱去的那一人,至今武林之中,不知他是何人。
董小梅呆了半晌,無話可答,谷守昆望了她一眼,忽然道:「小梅,那柄小扇子,乃是精鋼打就,扇骨的形狀,也十分奇特,我得手近十年,幾乎日夕想參悟上面的隱語,卻一無所得。但那幾句話,我卻已然記得滾瓜爛熟了!」
沈覺非和董小梅兩人,將那幾句話,又默念了幾遍,記在心中。谷守昆道:「我要告辭了。」董小梅還想說什麼時,谷守昆早已走了開去。
那蒙面人一見,猛地一怔,劈手便搶了過來,道:「好傢伙,這是紫金英哇!你是從什麼地方得來的?」
谷守昆冷笑一聲,道:「司徒本本不知被哪一個武林中人,假扮一個艄公,渡到對岸去了!」太行雙雄和綠髮婆婆三人,一齊呆了一呆,太行雙雄,各自一聲,陸晡,便沿河馳了出去。此際,雨勢已然漸漸小了,綠髮婆婆向董小梅狠狠地瞪了一眼,陡然之間,身形一提,拔起了兩丈高下,在半空之中,一個轉折,身形斜斜向河中心,掠了過去,在離岸三丈處,一點水花也未曾濺起,便已然沒入了水中!沈覺非吃了一驚,道:「谷老前輩,這位婆婆的水性,如此之好麼?」
蒙面人道:「我只是不想生事而已,誰參他媽的禪?」
那一下笑聲,清越無比,傳到了三人的耳中,宛如發出笑聲之人,就在眼則一樣!
灰衣人道:「陰風蛇叟司徒本本,靜極思動,又擬在巫山朝日峰,攪風攪雨,你還去不去?」
沈覺非道:「谷老前輩,你何妨將那小扇上的語句,說來一聽?」
灰衣人朗聲道:「我若是不能勝他,死不瞑目!」
灰衣人忙道:「那你就快動手吧!」
灰衣人道:「我以後再和你細說,這塊紫金英,足夠鑲在兩柄劍的劍鋒上之用,我知道普天之下,只有你一人,有此本領,你可能幫我忙麼?」
在上一次比試中,參加的人,自然都是頂兒尖兒的高手,全都是威震武林的人物。但是卻也有兩個極其神秘的人。
董小梅道:「在外面那個,身穿灰衣的,便是我和你說起過,一舉手間,便嚇跑了司徒本本的那個灰衣人。」沈覺非和董小梅兩人,在一路南來之際,相互之間,各將分手後的遭遇,詳細和對方說過,是以董小梅一說,沈覺非便自明白。
可是在河中心,卻有一艘烏篷小船,船首站著一個身披蓑衣,頭戴斗笠的艄公,手中持著一根長得出奇的船篙,正撐著船,向對岸而去。
就在那水潭之旁不遠處,有一棵極高大的松樹,幾乎已在松樹頂上一身粗細才如手臂的橫枝之上,面對面地坐著兩個人,在兩個人中,還放著一引棋盤……
兩人心中,正在驚駭之際,只聽得那蒙面人道:「快布子!」灰衣人和-圖-書笑道:「猴子精,你當真要我出盡奇醜,方肯放過我麼?」
其中有兩個人,沈覺非覺得十分眼熟,但因為車行迅速,再加上天色昏暗,一閃即過,沈覺非也看不清那是什麼人,他也未曾想及其他,和董小梅兩人,看了半晌,還只貧是什麼大鏢局保了紅貨,由此路過,不作理會,逕自睡去。
灰衣人道:「這就是我此次前來找你的原因了,猴子精,若是你肯助我一臂之力,我定然可以一雪前恥,打敗謝音。」
兩人不欲生事,只是在窗內向外看去,黑夜之中,看到一大群人,男女老少都有,趕著車,向北而去,那些押車的男子,都像是武林高手,但因為天色黑暗,是以看不清他們的臉容。
沈覺非看他們兩人離去時的情形,竟像是根本未曾發覺自己和董小梅兩人一樣,心中不禁一怔,就在此際,只聽得董小梅道:「沈公子,我知道那個蒙面人是誰了!」
蒙面人道:「這就是了,你難道還想在普天下武林人物面前,再一次出醜麼?」
沈覺非聽了,不由得大感興味,道:「所以那灰衣人便來找他了?」
此際,他們兩人向黑暗中望得久了,已然可以看清,那坐在灰衣人對面的人,乃是一個身材十分矮小,看來簡直像是孩童一樣的蒙面人。可是其人的手足,卻又細又長,看來又像是一隻猴子一樣。
那灰衣人也是身形拔起,向下落去,片刻間,兩人盡皆不見。
蒙面人道:「好!」
那灰衣人一面說,一面便自懷中,摸出了拳頭大小的一塊物事來。
而另一個蒙面人,則位居百花洲百花老怪之下,黑骷髏連無異之上,排名第六,事後也是不知他是何人。但因為他是排名第六,因此便不及那位第一名蒙面人那樣,受人注意。
沈覺非心中暗忖,那灰衣人的口氣之中,蒙面人像是也曾參加上一次大會。只是不知他是第一名那個,還是第六名的那個!因此,沈覺非便想聽了下去,弄個究竟。
那一晚,天色很黑,星月微光照映之下,兩人向上一看,並沒有看至什麼。
董小梅一聽,不由得喜道:「如此說來,就算有人得了折扇,豈非也無用處?」
谷守昆搖頭道:「也不盡然,或則其人,天資穎悟,立即可以參透其中之意,而且,我深信這柄小扇,還另有用處。」
董小梅道:「怕什麼,我們在此,他們當然早已發現,並不趕我們走,可見他們並不討厭!」沈覺非一想,也覺得有理。
只是他們看出,整個武林中人,都為巫山朝日峰上,將要舉行邪派人物排名比武大會一事,而感到十分興奮。流言四起,有的說,有幾個隱藏了四五十年的高手,也要出手,有的又說正派中人,也要干預,離奇古怪,種種流言,不一而足。
灰衣人一面笑,一面伸手一拂,「叮叮」之聲不絕,將棋子全都沒收人袖中,道:「猴子精,你提起當年勇來,我倒想起一件事!」
因為,上一次巫山朝日峰,邪派中人,為了排名比武一事,雖然事隔多年,但在武林之中,卻是流傳極廣,人人皆知。
董小梅心中不禁害怕起來,連忙向沈覺非靠近了些,低聲道:「沈公子剛才是有人在發笑麼?怎麼看不到有人啊?」
灰衣人道:「你將我當作何等樣人了?你看,這是什麼?」
而青蔥峰半峰以上,全是寸草不生,陡上陡下的峭壁。當然,對於輕功已有造詣之人,可以仗著輕功直接上去,但輕功不到火候的人,卻要由峰頂上放下吊索來,方能上得峰去。
三人一起抬頭看時,只見前面一道老大的河,攔住了去路,河水因為下了半夜大雨,漲得極滿,水色也極是濁混,水流更是湍急。
董小梅道:「我曾聽得谷公公說起普天下英雄https://m.hetubook.com.com人物,他曾經告訴我,在點蒼山附近,另住著一個高人,叫侯子青……」董小梅那「侯子青」三字,在沈覺非聽來,就像是「猴子精」一樣,忍不住笑了出來,道:「小梅,你又淘氣了!」
天色甚黑,那兩個人的容貌,看不十分清楚。沈覺非只當既然在點蒼山中,可能那兩人內便有自己的外公和舅公在。
兩人一鼓作氣,越過了一座懸崖,天色已然漸漸地黑了下來。
沈覺非忙道:「是麼?是哪一個?」
灰衣人一笑,道:「猴子精,你什麼時候,參起禪來了?」
那蒙面人只顧翻來覆去地看那塊紫金英,露出的雙眼之中,異光四射,好一會兒,才道:「原來你是有求而來,所以才讓我羸了一盤棋,是也不是?」灰衣人哈哈大笑,並不說話,顯然已經默認。
灰衣人大喜過望,叫道:「真麼?當真麼?那紫金英夠了麼?」
沈覺非和董小梅兩人,一見那兩人各自露了一手這樣的絕頂武功,心中實是駭然欣羨已極。
灰衣人也嘆了一口氣,道:「我只是想將皓首神龍也引到會上去,當著普天下武林中人,再和他一見高下,即使仍然不敵,也死了此心了!」
董小梅道:「我問你,你可曾聽得武林之中,有『劍窟』的傳說麼?」
沈覺非心中雖吃驚,但是卻也不無疑惑,道:「谷公公可會弄錯?」
那塊物事才一出手,便泛起了一團紫殷殷的光華,映得那灰衣人鬚眉皆紫!
講到此處,谷守昆又嘆了一口氣,道:「如今,不論那柄折扇,是落在何人之手,只怕都沒有奪回來的希望了。」
沈覺非和董小梅聽出那講話的兩人,像是正在對笑,可是最莫名其妙的就是兩人的聲音,不知何以會從半空中傳下。
灰衣人的語音,頓時顯得激動無比,反手在橫枝之上一拍,「啪」的一聲,老大一蓬鬆針,紛紛而墜,道:「前後共有七次了!」
當下,她也不說什麼,只是幽幽地歎一口氣,眼中已然飽蘊淚水,但她又不願被沈覺非看到自己流淚,連忙又轉過頭去。
沈覺非和董小梅兩人,聽到此處,心中又不禁吃了一驚。
灰衣人笑罵道:「輕骨頭猢猻,贏了一盤棋,便狂成這樣,忘了輸棋之際,怎樣搔耳撓腮了麼?」
沈覺非一聽得董小梅講出「南天一鳳段翠」的名字來,心頭不禁猛地一怔。
沈覺非只是覺得心中歉然,但是卻也想不出用什麼話來安慰董小梅的好。兩人正在默然相對之際,忽然聽得高處,傳來「哈哈」一下笑聲!那一下笑聲,不但突如其來,而且是由半空中傳了下來的,董小梅和辦覺非兩人,不禁盡皆一怔,立即抬頭向上看去。
可是他看了一會兒,那兩人卻又全都未曾見過,回頭看董小梅時,只見她面上現出了駭然之色,道:「那兩個人中,有一個人我認識的。」
蒙面人笑道:「可知你這人,當真朽木不可雕,頑蠻如孟獲,被孔明七擒七縱,尚且心服,你卻仍要和他一見高下?」
董小梅道:「你倒說得容易,南天一鳳和侯子青兩人,是死人嗎?那劍窟,就在他們兩人所住附近的一個山洞之中,侯子青鑄劍之能,天下無雙,歷年來所鑄之劍,不下千柄,但是他卻沒有一柄滿意,將所有的劍,全都封在山洞之中,常歎佳材難得,他自己鑄劍一生,也沒有一柄好劍使用!其實,那些劍已全是罕見的利器,但還是不人他眼而已!」
董小梅忽然仰起頭來,望定了沈覺非,面上的神色,十分怪異,沈覺卻向之一看,心中不由得抨然而動,暗忖自己剛才那句話,在對自己如此癡的董小梅聽來,可能引起誤會!因此,他連忙又道:「我只是說,像這樣好存地方,竟沒有人隱居,實是十分和_圖_書奇怪!」
只見那灰衣人舉手拈著一枚棋子,沉吟半晌,忽然一伸手,道:「不下了!」
蒙面人沉吟半晌,道:「承你看得起我,我一生鑄劍,不下千柄,這紫金英還是第一次看到,若能給我半年功夫,我就能以這一塊紫金英,為你鑄成一雙曠古未有的寶劍!」
綠髮婆婆一到,便自尖聲道:「追到了司徒本本沒有?」
而那蒙面人在雙手一按之下,仍將那些棋子,按了下去,落在原位,可知他掌力凝滯,已然如同磁石一樣,而且出手之快,也是匪夷所思!
沈覺非心中,也是詫異之極,道:「別出聲,再仔細看看!」
那灰衣人在棋盤上一拍之際,所有的棋子,俱都跳起了尺許高下,絕無參差不齊,可知他內力之純,實是罕見!
當董小梅聽得沈覺非剛才那兩句話之際,她芳心的確是忐忑不已,以)沈覺非肯和她在一起,在這兒結廬而居,等到沈覺非又解釋了幾句,她才矢道自己會錯了意。
半個月後,他們兩人,離點蒼山,已然只有七八十里路程了。
沈覺非忙道:「你怎麼知道?」
沈覺非記得,要到青蔥峰去,必需翻過一重懸崖,兩座高嶺,還有通過一條極長的峽谷,方始能夠望得到青蔥峰。
…董小梅不假思索,道:「我和你一起去,順便看看可有什麼地方,有一道溪水,繞著三個山峰的!」沈覺非沉吟了半晌,才道:「也好,但是我們一路之上,卻不要再多生是非!」
那兩下動作,看似簡單,但如不是內力已到爐火純青的地步,怎能做得到?
他一面說,一面伸手向棋盤上便拍了下去,只聽得「啪」的一聲響,棋盤上百餘枚棋子,全部跳了起來,那蒙面人怪叫一聲,道:「你想耍賴麼?」雙手一按,只聽得一陣密集無比的「叮叮」聲過處,那百餘枚棋子,又一起落了下來!
他們兩人,一直向南而去,一路上行來,已有六七天,倒也沒有什麼事發生。
董小梅道:「不會的,谷公公說,南天一鳳段翠的下落,知者絕少,他也是在一個極偶然的機會之中,才知道段翠已然嫁給了侯子青的。那侯子青固然本身武功也已臻極高的境界,但是他卻絕不在武林中走動,其人生平最好鑄劍!」
灰衣人道:「無論如何,你替我鑄成了劍,我可以去試一試!」
谷守昆道:「自然,她住在苗疆第一大溪,弱水溪環繞的那一個孤島上,若不是水流湍急,她根本不消潛水,便可渡過!」
只聽得那蒙面人嘆了一口氣,道:「長江後浪推前浪,這三十餘年來,武林之中,不知又出了多少出類拔萃的高手,司徒本本既敢再來生事,當然也是有恃無恐,我不想去了!」
沈覺非和董小梅兩人聽了,不由得莫名其妙,道:「那算是什麼話?」谷守昆苦笑道:「我若是知道,早已得了《九原清發》在手了!」
蒙面人「哈哈」大笑,笑聲之中,隱隱有金石淵淵之聲,道:「你肯認輸了也好,人急懸樑,狗急跳牆,我也不為已甚。」
蒙面人一聽,突然大笑起來,笑得前仰後合,幾乎跌了下來,道:「你那四招風、花、雪、月劍法,我認你是第一流的武學,我與你為敵,也不易對付,但是你忘了,你以此四招劍法,和謝音對敵之際,是怎樣落敗的了麼?」董小梅和沈覺非聽到此處,更是不忍離去,董小梅輕輕一碰沈覺非,道:「沈公子,天下之大,當真無奇不有,劍法也可以以風花雪月為名,當真是聞所未聞!」沈覺非對那套劍法的古怪名稱,心中也是感到好笑,但是他知道,那灰衣人既然在謝音手下,敗了七次,而還要再去找他,一定也是武功已臻絕頂的人物,心內卻並未有輕視之感。
他們也曾遇上了幾個武當的第二代弟子,看www.hetubook.com.com他們的情形,像是急急趕路回武當去,武當、蛾嵋兩派,和佛道兩門高人,是否會插手,倒也是十分難說!
谷守昆等三人,一齊呆了一呆,只見那船在急流之中,雖然去勢並不太快,但是沒有多久,也已然在對岸靠了岸。
當晚,他們宿在一個小鎮上,只覺得一夜之間,車馬之聲不絕,不知多少人,連夜趕路,經過了那個小鎮。
董小梅笑道:「當然不會。」太陽出來,他們各自擰乾了衣服,向南而去,當晚,在一個小鎮上宿了一宵,第二天又繼續趕路。
那蒙面人對於「猴子精」這一稱呼,像是甘之如飴,絕無反感,道:「什麼事?」
沈覺非本來,不想偷聽人家的談話,想要及早離去,可是他一聽得灰衣人如此說法,卻不禁又引起了好奇心來。
沈覺非和董小梅兩人,在河邊又呆了半晌,董小梅忽然伸手向對岸一指,道:「沈公子,你看!」沈覺非抬頭看去,只見綠髮婆婆,已然身在對岸,向前面飛馳而出!
他們三人正在發怔間,又覺出有人,向河邊馳來。三人回頭看時,只見來人,正是太行雙雄和綠髮婆婆,看來他們三人,打了半夜,未分勝負。
船一靠岸,尚依稀可見那艄公一躍上岸,接著從船艙中,也鑽出一個人來。
兩人便躍上了大石,董小梅笑道:「就在這裡睡上一晚,倒也不錯。」沈覺非道:「是啊,在這裡結廬而居,也是十分幽靜。」
董小梅忙道:「不是,他是姓侯,公侯的侯!」沈覺非這才明白,道:「這個人,卻是未曾聽到過啊!」董小梅道:「他的夫人,卻是大大有名,你應該知道的,就是大理南詔國雪羅公主,武林人稱南天一鳳的段翠!」
第二天一早,他們兩人,又繼續向前趕路。點蒼山乃是沈覺非的外公家,但是沈覺非卻只有在十二歲頭上,隨父母來過一次,路途依稀記得,卻又不是十分熟悉,摸索著向前走去,當天傍晚時分,便已然進入了雄峙天南的點蒼山了!
另一個人道:「只怕未必,你看看那一角土,你能逃得過去麼?」
沈覺非雖然心急趕路,但是他路途不熟,一到天黑,卻也不敢亂闖。因為點蒼山幅員廣闊,若是迷失了路途,只怕一兩個月,闖不出來,更是誤了大事!兩人來到了懸崖之下,只見一個老大的水潭,有幾股泉水,注入潭中「叮咚」有聲,地方極是幽靜,在潭旁,有著四五塊方方整整,足有丈許高的大石。
董小梅道:「沈公子,我們已然知道了扇上的話,大可不必再去追逐。」沈覺非道:「不錯,小梅,我想到點蒼去看看我的外公。」
董小梅道:「那人我不認識,但是他既和那灰衣人在一起,自然也不是泛泛之輩。」沈覺非悄聲道:「小梅,我們還是快些走吧,這些武林高人,不喜歡有人打擾他們的。」
谷守昆等三人,呆了半晌,俱不知道那趁機挾走了司徒本本的是什麼人。
雖然隔著一條大河,但是三人也一起可以看到,那人脅下,支著雙拐,不是別人,正是陰風蛇叟司徒本本!只見那艄公,一等司徒本本上了岸,便將他挾在脅下,司徒本本似還掙扎了一下,那艄公卻一伸手,將他兩柄鋼拐,奪了過來。
蒙面人笑道:「好漢不提當年勇,如今自然由得我神氣!」
蒙面人搖手道:「好!好!你可還記得十年來前,你練了三招自以為天下罕見的『擒龍手法』,結果卻在兩招之內,便為謝老頭兒破去一事麼?如今你又練成了什麼武功,想找謝老兒動手,不妨充使出來讓我也見識見識如何?」那灰衣人「哈哈」一笑,道:「還是我那一套風花雪月劍法!」
董小梅道:「當然,你看侯子青剛才高興的樣子,這一下,他大概對自己所鑄之劍,可以心滿意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