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閱讀

雙飛劍

作者:倪匡
雙飛劍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0%
第三十五回 鑄劍之所

第三十五回 鑄劍之所

侯子青道:「你來看!你自己來看!」他的聲音之中,充滿了喜悅,不自由主之間,一伸手,將他兩個多月來,一直蒙在面上的那塊黑紗,拉了下來。
兩人坐了下來之後,董小梅幽幽地嘆了一口氣,道:「沈公子,明日劍一鑄成,我們就要離開這裡了!」沈覺非心中,別有所思。他想到劍一鑄成,自己自然可以下鑄劍崖去,下了鑄劍崖,當然可以和侯銀鳳見面了。但是,見面之後,自己卻又沒有理由,在銀鳳谷中再逗留下去,轉眼便要別離!
沈覺非不由得啼笑皆非,忙道:「侯先生……」
侯子青沉聲道:「別問,只管快點奔馳便是了!」
灰衣人搖了搖頭,道:「我也不知道,我與他已近二十年未曾見面,這番見面,他始終與我,蒙面相見,我也不知何故!」
灰衣人也上了石柱,兩人合力,將那口白色的大鍋,慢慢傾側。
侯子青又強笑了兩聲,道:「說來話長,小朋友,小姑娘,快準備砧子鐵錘,紫金英已然化開了!」剎時之間,他的聲音之中,又充滿了喜悅之情,沈覺非和董小梅兩人,連忙依言而為。
可是就在那霎時之間,灰衣人、沈覺非和董小梅三人,卻呆住了一聲不出!
灰衣人笑嘻嘻地,站了起來,剛要開口講話,忽然聽得下面銀鳳谷中,傳來一陣,急驟之極,聽來驚心動魄的「當當」鐘聲。
沈覺非道:「點蒼掌門風雷劍客,是我外公。」侯子青厲聲道:「你來銀鳳谷作甚?」
董小梅道:「誰幫你們手?我和沈公子,要下去了。」灰衣人緩緩地搖了搖頭,道:「不行。」董小梅道:「為什麼不行。」
灰衣人和沈覺非兩人,立即一起動作,將兩條劍坯,挾了起來,放在砧上,侯子青掄起大錘,一錘一錘地打了下去。
灰衣人和沈覺非兩人,盡皆答應一聲,侯子青激動無比地等在模子旁邊,約莫過了小半個時辰,一俯身,將模子的蓋子,揭了開來。
只見他一躍下來之後,立即將模子的蓋蓋上,吩咐沈覺非,取過大鐵鉗,由灰衣人和沈覺非兩人,一人握一柄鐵鉗,他自己則取起了一柄大鐵錘,道:「你們一行一動,必須絕對聽我吩咐!」
灰衣人道:「多多拜託。」
沈覺非一聽侯子青此言,面色不由得陡地為之一變,他性格何等倔強,本來,對侯子青和灰衣人兩人的態度,心中已然十分不滿,但總還敬他們是武林前輩,因此沒有發作。
董小梅一見沈覺非,立即雙目流淚,大叫道:「沈公子!」
侯子青向那模子一指,向灰衣人道:「你看,鑄劍成後,如此模樣可好?」灰衣人看了一看,道:「不嫌太長些麼?」
沈覺非道:「什麼事?」
他那幾句話,講得極是慷慨激烈,昂起了頭,意氣極豪。
侯子青像是也舉棋不定,就在此際,忽然聽得鍋中,「嗤嗤」兩聲,紫光上騰之中,如正月中的花炮也似,冒出無數紫色的細芒來!
董小梅道:「巫山朝日峰上,武林人物爭名大會,也即將開始,這是百年難逢之盛,我想在爹找到我之前,去看上一看,你可能陪我去麼?」
灰衣人又想了片刻,像是在自言自語,道:「若是我所料不差,這件事,當與武林之中,一件極大的秘密有關……但是,那實在……太不可能了!」他一面說,一面面色沉重,不斷搖頭。
沈覺非面上陡地一紅,道:「沒有什麼。」
董小梅嘆了一口氣,道:「這四個月來,日子過得太快了,再過兩個月,我爹爹便要出寒梅谷了,沈公子,我再求你一件事。」
侯子青道:「如今爐火,已達極高的溫度,紫金英隨時可以熔開,實是不能再抽空去叫人了!和_圖_書」沈覺非在一旁聽了,忙道:「侯先生,容我去如何?」侯子青道:「你也一樣走不開,只好我們三個人,忙一點了!」
侯子青道:「我也不知道,但其人一定非同小可,他是從後山闖進來的,已然闖過了我們所設的七重禁制,直達宮中!」
過了沒有多久,只聽得山谷之中,又傳來賴五的長晡之聲,道:「侯劍癡,董姑娘可在你處?」侯子青答道:「在!沈公子也在!」
沈覺非道:「我也沒有什麼。」
侯子青忙道:「胡說,我哪裡還有時間,再去找他人來幫手?你在此,至多半年,或許只要五個月,便可下去了,心急什麼?」
只聽得灰衣人問道:「怎麼了?」
向下望去,銀鳳谷和剛才自己所在的那座宮殿,俱都可見,山巒起伏,雲煙四起,極是壯觀。但沈覺非身在此際,卻是無暇觀賞。
侯子青來到爐子旁邊,向爐火中看了片刻,道:「你們準備兩桶水,一個時辰之後,再來叫我。」他一面說,一面便向旁,走了開去。
在爐上,放著一隻白色的圓鍋,鍋中放的是什麼東西,並看不到,但是卻有紫光上騰。
只見侯子青的面上,傷痕纍纍,可怖之極,再給紫光一照,更是如同鬼怪一般!
沈覺非和董小梅兩人,在這四個月來,根本沒有得到過一晚好睡,聞言答應了一聲,董小梅問道:「侯先生,劍已鑄就了麼?」
沈覺非轉過頭去,道:「小梅,你別胡思亂想了!」董小梅道:「你才在胡思亂想哩,你還在想冷雪,是也不是?」
侯子青怔了一怔,道:「胡說,她怎麼能夠進那秘道?」
如今一見侯子青竟以死相脅,怎能忍得住?一聲長笑,道:「侯先生,若要動手,我豈是你的對手?但如果你硬要逼我行事,我也只有勉力奉陪,至多一死而已!」
沈覺非道:「我叫沈覺非……」
侯子青一言甫畢,董小梅的聲音,已然更是響亮,陡然之間,只見一條人影,自圓洞中飛掠而出,在半空中一個盤旋,落了下來,正是手中持著青光閃閃的寒鐵索的董小梅!
灰衣人也道:「你雖然要在此半年,但必得極大的好處,我們兩人在此鑄劍,絕不容他人知曉,你還不快依言去作麼?」
沈覺非苦笑道:「但是我……」侯子青一聲怪叫,手腕翻處,一掌已然蓄定了勢子,道:「你要命不要?」
灰衣人和沈覺非兩人,重又忙了起來,董小梅呆了片刻,也幫著沈覺非做起事來。
沒有多久,已然可以看到有亮光自上面,照了下來,沈覺非也已然看清,自己正是飛馳在一道不知有多麼高的螺旋形的石階之上,向上去,看情形是正在山腹之中,而這一道石級,則是直通到山頂上面去的。
董小梅還想再問,灰衣人已然道:「小姑娘,不必多問了,我不會說的。」沈覺非和董小梅兩人,滿腹狐疑,不知道灰衣人那幾句話,是什麼意思。灰衣人慢慢地拉著風箱,保持著爐火的旺熾,過了一個時辰,他揚聲叫道:「侯兄!侯兄!」侯子青一躍而起,飛掠而至。向爐中一看,道:「快挾了起來!」灰衣人和沈覺非,又將劍坯,挾了起來,侯子青道:「浸入水中!」
灰衣人道:「閒話少說,你可答應幫手?」
侯子青此言一出,沈覺非心中方始然明白,原來侯子青是認錯人了!侯子青和灰衣人鑄劍,一定是一點空也抽不出來,所以要人幫手,而侯子青匆匆回到室中,不分青紅皂白,便將自己當成了銀鳳谷中的人,將自己拉了上來幫手!
當下,她笑嘻嘻地望了沈覺非一眼,道:「沈公子,我們可以在一起了。」沈覺非心中卻在想,不知道侯銀鳳和-圖-書是否也會上山頂來,竟未曾聽得董小梅的話,董小梅一賭氣,便自跑了開去。
侯子青又囑咐沈覺非去挑水來以供淬劍之用。三人正在忙著,陡然之間,聽來那圓洞之下,山腹內的通道之中,傳來了一聲一聲的呼喚,開始時,還聽不很清楚,可是轉眼之間,卻已然可以聽出,那正是一個少女,在聲聲呼喚「沈公子」!
沈覺非心中,不禁吃了一驚,道:「我們上哪裡去?」
在平地之上,一列排著二十來只大小不同的爐子,最小的,也比人還高。
侯子青的面色,突然顯得十分沉重,和灰衣人對望了一眼,道:「只差最後一道手續了,你們明早,便可以看到這一雙自古至今,從來未有的寶劍了!」
灰衣人一笑,道:「你怎麼能知道?事情發生之際,你還未出世哩!」董小梅忙道:「前輩,你何妨說來聽聽?」
只見紫光殷殷,紫金英已在模子之中,形成了兩條形如長劍的劍坯。
沈覺非和董小梅兩人,經過了這四個月來的辛苦,想到明天便可以看到寶劍,雖然寶劍不是歸自己所有,但是心中,卻也是喜悅無比。
那一天傍晚,沈覺非和董小梅兩人,忙了一天,正在天池之旁,將雙足浸在水中,望著平靜的水面。董小梅在這兩個月來,雖然日夜和沈覺非在一起,但是兩人卻忙得連交談的時間也沒有。
那灰衣人抬頭道:「只聽得有輕微的『卜卜』之聲!」
董小梅嘆了一口氣,道:「你不必瞞我了,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人。」
侯子青叫道:「將劍坯挾起來!」
沈覺非一被拋起之後,立即身形一個盤旋,定下身形來,在地上站定。
一卑兩個月,皆是如此,董小梅和沈覺非兩人,夜間稍為休息片刻,侯子青和灰衣人兩人,簡直只是每天略打上一個時辰坐,便算是休息。
沈覺非想了一想,暗忖這兩人俱是武林之中,頂兒尖兒的人物,就算自己在日後,得不到他們的好處,就在這半年之中,也定將受益匪淺,何不答應了他們?因此便道:「可以,但是我必需和賴大俠、我外公以及董姑娘說。」
兩人又連忙取出,將劍坯放在砧上,侯子青掄起大鐵錘,又敲打起來。
沈覺非吸了一口氣,道:「侯先生,你弄錯了,我不是銀鳳谷中的人。」侯子青猛地一怔,道:「那你是什麼人?」
這兩個字傳上山崖來,山崖上四人,盡皆吃了一驚,他們都已然聽出,那正是皓首神龍謝音的聲音!侯子青呆了一呆,道:「拙荊無事麼?」
侯子青又叫道:「取出來!」
他想至此處,心中也不禁悵然,隨口應道:「是啊,我們要離開這裡了!」董小梅道:「你離開這裡之後,向哪裡去?」
沈覺非抹了抹汗,忙道:「董姑娘來了!」
山谷之中,那急驟已極的鐘聲,約莫響了小半個時辰,便已然停了下來。在鐘聲陡停之際,侯子青呆了片刻,但是立即又忙碌起來。
灰衣人呆了半晌,首先道:「侯兄,這是怎麼一回事?」
侯子青道:「不長,不長,紫金英雖重,但化開之後,雜質盡去,輕若無物!」
正在此際,已然聽得山谷之中,傳來了賴五陣陣高晡之聲。
灰衣人若有深意地點了點頭,道:「原來如此。」沈覺非面上不禁一紅,想要分辯幾句,但是還未曾開口,灰衣人又道:「小朋友,賴五此人,武林中人人皆稱他為大俠,但是我覺得其人,甚是討厭,就讓他急上一急,開個玩笑,你說如何?」
只見峰頂之上,乃是老大一片平地,有一個天池,池水碧也似綠,從幾個缺口處,池水流了下去,化為飛瀑,注入銀鳳谷的湖中。
他拉下了面紗,又抬和_圖_書起頭來,道:「你們都來看啊!」
沈覺非一見這等情形,便知道那是侯子青和灰衣人,正在以紫金英鑄劍。可是他卻不明白,兩人鑄劍,何以將自己拉了上來。只聽得侯子青才一上來,便問道:「可有什麼變化麼?」
沈覺非和董小梅兩人,心情也是十分緊張。他們知道,自己所參加的工作,關係著武林之中,空前絕後的兩柄寶劍!
可是侯子青不等他講完,已然厲聲道:「不必多言,我也不會白要你忙上半年的,煤在天池旁的一個地窖中,快去挑來,爐火就要轉紅了,快!快!」沈覺非大急道:「侯先生,那你至少讓我去告知他們,我在此處!」
灰衣人卻只是抬頭,望著黑沉沉的天空,面上神色,捉摸不定,像是正在思索一個極其重大的問題,好一會兒,才喃喃地道:「奇怪啊!奇怪啊!」董小梅道:「前輩,什麼事奇怪?」
他一面說,一面又搬動了一副極大的模子,放在火爐等旁邊。那模子中,有兩道淺淺的凹槽,寬可兩指,深才兩分,長約四尺。
鍋中的紫光,越來越盛,到了後來,整座爐子上,像是罩了一團紫光瀲灩的紫雲,尤其在晚上,看來更是好看已極!
董小梅急道:「你不講理啊!」
皓首神龍和賴五兩人,各自一聲長嘯,嘯聲綿綿不絕,自遠而近,傳了開去,好一會兒,才聽不見了。侯子青立即又專心注視爐火和鍋內的紫金英變化。董小梅聽了山上山下的對答,心中暗暗高興,她本來就希望,能和沈覺非在一起,如今,這個願望,已然達到了,她實是別無他求。
不一會兒,她已然獵到了十來只野兔,烤熟了給眾人充飢。
侯子青像是呆了一呆,「噢」的一聲,身形一晃,已然來到了爐旁。爐旁邊,有一條極大的石柱,侯子青攀緣而上,爬高了兩丈許,低頭向鍋內看去。
沈覺非被董小梅澄澈已極的眼睛,望得心頭突突亂跳,他正想藉詞離開之際,忽聽得侯子青一聲歡呼,兩人連忙回頭看時,只見紫光更盛,侯子青和那灰衣人兩人,全身都被紫光掩映,連兩人眼裡的光,看來也已然成了紫色!
董小梅側頭想了片刻,突然「啊」的一聲,道:「我知道了,南天一鳳的面上,也蒙著黑紗,一定也和他一樣的了!」
此際,在那最高的一隻,約達兩丈高的爐子中,正爐火融融,一個灰衣人,正在用力拉動風箱,爐火已成白色,如同太陽一樣,不可逼視。
他們兩人,遵照侯子青的吩咐,遠遠地走了開去,繞過了天池,來到了兩棵古松之下,坐了下來。那兩棵古松,後面有一座高約兩丈的石壁,將鑄劍之所,全都擋住,更顯得極其幽靜。
沈覺非心中,實是莫名其妙,只得真氣連提,展開輕功,向上升去。
他每一錘敲了下去,都冒起一蓬紫色的火星來,鐵砧旁邊的四個人,全都罩在紫色的火星之下,侯子青一直敲到半夜時分,才道:「放到火中去!」董小梅一直在旁,拉動風箱,火光仍是白灼灼地,沈覺非和灰衣人,依言而為,侯子青這才抹了抹汗,鬆了一口氣,道:「在火中段上兩個時辰,再來敲鑄。」沈覺非也鬆了一口氣,道:「侯先生,要多久才能將劍鑄成功?」侯子青道:「如今看來,大約只要兩個月,曠古未有的一雙劍,便可以鑄成了!」
沈覺非道:「這個……」
只見他雙眼之中,精光四射,呆了片刻,道:「不要緊,並無異狀!」他話一說完,便已然躍了下來,向沈覺非一揮手,道:「你捕獵野味,挑煤煮飯,別的事,不用你管!」他一面說,一面才抬頭向沈覺非看來,話一講完,才「咦」的一聲,道:hetubook.com.com「你叫什麼名字?怎麼以前我未曾見過你?」
兩人依言而為,將劍坯浸入水中,只聽得「嗤」、「嗤」兩聲,冒起兩股紫氣。
董小梅絕料不到,連日來,沈覺非在思念的,竟會是侯銀鳳!
那鐘聲傳上了山崖,聽來仍是十分清晰,灰衣人忙道:「侯兄,這是什麼意思!」
他們一起將模子抬到了爐子的旁邊。
谷中緊接著傳來段翠清脆已極的笑聲,道:「當家的,你也太小覷人了。」侯子青這才鬆了一口氣,他雖然不知谷中,究竟發生了什麼糾纏,但只要段翠沒有事,可知皓首神龍一到,雙方便已然罷鬥。他頓了一頓,又道:「沈公子和董姑娘兩人,在我處有事,至多半年,我便放他們下來,兩位慢行。」
只見自己果然已經置身於峰頂之上。
董小梅破涕為笑,道:「謝天謝地,我們以為你遇害了!」沈覺非忙道:「他們怎麼了?」董小梅道:「賴大俠、方老俠正在和段翠理論,只怕這上下,已然打起來啦,你在這裡做什麼?」
侯子青道:「不能!」
沈覺非想了片刻,道:「自然先到青蔥峰,去找我外公。」
那一晚,董小梅實在忍受不住,她一面踢著池水,一面道:「沈公子,你……你心中究竟在想些什麼?」
董小梅低聲問道:「前輩,侯先生面上,何以如此駭人?」
沈覺非道:「她是冷面閻王董路的女兒,和我一起來的。」
沈覺非無法可施,只得依言去湖邊地窖之中,挑了許多煤塊來,侯子青和灰衣人,更是忙碌不已,一個加煤,一個扯風箱,沒有一刻有閒,灰衣人歎道:「再有一人幫手,那就好了。」
侯子青立即也長嘯起來,和賴五對答了幾句,沈覺非也大叫道:「賴大俠,我在這裡!」可是賴五和侯子青兩人,功力何等深湛,他們兩人,一在崖頂,一在谷底,交談之際,如同正面相對一樣,沈覺非雖然高聲大叫,但是他的聲音,尚未傳到谷底,便已然被風吹散,賴五並未曾聽到。
沈覺非一聽,不由得大以為然,道:「前輩莫要如此說法,賴大俠根本不知什麼紫金英不紫金英。」灰衣人「嘿」的一聲冷笑,道:「你何必向賴五的臉上貼金?」沈覺非心知眼前兩人,全是當世一流高手,因此,他聽了灰衣人的話,心中雖是不服,卻也是不敢多加反駁,只是道:「侯先生,我突然不見,賴大俠和我外公,必然心急,請由我回去吧。」
董小梅扁了扁嘴,道:「他叫我到衡山去見皓首神龍,我差點沒死在皓首神龍手下」灰衣人卻並不以為忤,道:「好東西也罷,壞東西也罷,小女娃你來得正好,我們正要多一人幫手啦,你快去弄點吃的東西來,咱們肚餓了。」
當時,沈覺非身不由主,被侯子青拖住,向前飛掠而出,心中忐忑不已,不知是吉是凶,在黑暗中馳了約有兩盞茶時,算來已然馳出了兩三里,突然覺出,盤旋不已,正在向上升去!
侯子青道:「有人來了!」
沈覺非聽了,不由得哈哈一笑,道:「不是!」
灰衣人忙道:「什麼人?」
日夜不停,兩個多月,終於將那塊稀世異寶紫金英,熔了開來。
灰衣人雙眉一皺,道:「怎麼又跑出一個董姑娘來了?」
越向上馳去,越是光亮。沒有多久,已然可以看得到藍天白雲,侯子青一抖手,將沈覺非自一個圓洞之中,疾拋而出,他自己也足尖一點,掠了出來。
侯子青呆了一呆,那一掌僵在半空,拍不出去。灰衣人「哈哈」一笑,道:「好小子!好小子!」侯子青也是一笑,放下手來,又在沈覺非的肩頭上拍了兩拍,道:「小兄弟,你說得對,適才有所冒犯,尚祈不要見和圖書怪,我這裡實在要人幫手,你就幫我一下,我必不令你吃虧如何?」
灰衣人聞言,半晌不語,方道:「若是來人本領太大,尊夫人應付不了呢?」侯子青道:「那還不至於,快加煤,紫金英已開始熔了!」
董小梅聽沈覺非答得如此乾脆,也不禁一呆,道:「那是我猜錯了?」沈覺非道:「自然,我……我只是在想,這兩個月來,我們在這裡,武林之中,又不知發生了什麼變化!」
沈覺非見侯子青在突然之間,變了態度,心知對方絕不是不講理之人,心中反倒過意不去,道:「晚輩出言無狀,兩位前輩莫怪。」
灰衣人點頭道:「正是,侯兄,你面上是怎麼弄的?」
董小梅的話,講來十分幽怨。
她自然聽得出,沈覺非後來的幾句話,說得極其言不由衷,但是,她卻可以肯定,沈覺非說他不是在想念冷雪,乃是實情。
灰衣人「哈哈」一笑,道:「小姑娘,不行就是不行!」
賴五的聲音傳了上來,道:「這就是了,在下今日,方知賢伉偭大天星陣之妙,實是佩服得很!」侯子青沉聲道:「賴大俠,適才來援的是誰?」
只見那口鍋,傾斜到一定程度,便已然流下了紫光迸射,美麗之極的一股液汁來。那股液汁,一流到模子之中,侯子青連忙一躍而下,火光照映著他的面龐,更是現得可怖。但無論他的面容,是如何可怖,總掩不了那股喜悅之情!
他一句話才講出,只聽得山谷之中,突然傳來悶雷也似,一聲暴喝,道:「是我!」
沈覺非道:「我在這裡,幫侯先生鑄劍。」
灰衣人道:「我們可要下去看一看?」
侯子青連忙手足並用,爬上了石柱,向鍋中看去,道:「鑄劍要緊,拙荊自會應付,我們萬萬離不得。」他講到此處,頓了一頓,道:「這兩柄劍,乃是我一生最重要的工作,這兩柄鑄劍成之後,千秋萬世,皆傳我候子青之名!」
董小梅心中,不禁大是疑惑,那末,沈覺非是在想什麼人呢?
灰衣人望著他的背影,若有所思,過了一會兒,嘆了一口氣。
沈覺非道:「令緩侯姑娘,欲強佔青蔥峰,我外公和大俠賴五,帶了我前來說項的。」侯子青又呆了一呆,那灰衣人一笑,道:「賴五也來了麼?只怕是為了這塊紫金英罷!」
董小梅這才向侯子青和灰衣人兩人,望了一眼。灰衣人一笑,道:「小女娃子,又見面了!」董小梅「哼」的一聲,道:「你不是好東西!」
在接下來的兩個月中,更是忙得不可開交,漸漸地,劍已成形了,侯子青又忙於配劍鍔,配劍把,做劍鞘,直到離沈覺非和董小梅兩人,上鑄劍崖來,剛好四個月的那一天晚上,兩柄寶劍,眼看已將鑄成。侯子青在傍晚時分,吩咐沈覺非和董小梅道:「你們兩人,今晚好好地去睡一覺吧,夜來若是聽到什麼聲響,不可多事。」
侯子青一揮手道:「誰理你叫什麼名字,你是何等樣人?」
灰衣人道:「侯兄,你也該歇一下了。」
她一面叫,一面撲了過來,沈覺非雙臂一伸,將她接住,道:「小梅,你怎麼啦?」董小梅哭道:「我沒有什麼,你怎麼啦?」
就算有時間說話,沈覺非也是心不在焉,他只是一有空,便在崖邊上,向銀鳳谷望去。
可是侯子青卻像是全然未覺一樣,一手抱住了石柱,一手指著鍋內,道:「紫金英化開了,你來看……」在講到此處,才發現望著他的三人,面色大是有異,伸手在面上一摸,苦笑了一下,才道:「我高興過頭,竟將面紗丟了麼?」
沈覺非吃了一驚,忙道:「小梅,你如何對這位前輩如此無禮?」
董小梅水靈靈的眼睛,望著沈覺非,好半晌不說話。
  • 字號
    A+
    A-
  • 間距
     
     
     
  • 模式
    白天
    夜間
    護眼
  • 背景
     
     
     
     
     
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