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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靈掌

作者:倪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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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 紫臉怪漢

第八回 紫臉怪漢

那和尚卻哈哈一笑,道:「當真有金鯉魚,可見我雖然醉眼昏花,卻還沒有看走眼。」他一面說,一面便伸出筷子來,向那條金鯉魚挾去。
金昂霄走在前面,和那人「砰」地一撞。
金鯉秀士駱文,推開窗子,眾人一起向外面看去,只見醉佛千壺,雙足踏住一塊木板,身在江面之上,向前疾掠而出,順流而下,勢子極快,轉眼之間,便已然不見!
祁雲道:「別怕,就算惹這些小是非,總比一路上提心吊肫的好!」
和尚話才一出口,便向紫臉人望去,但是那紫臉人卻像不知道是在問他一樣,呆了一呆,才道:「是!是!」
祁雲強自忍住了氣,不再出聲,和尚道:「對了!對了!我最喜歡吃鯉魚,可惜這條鯉魚,不是金鯉魚,不然,我更愛吃!」
那一肥一瘦兩人進來之後,坐了下來,望著江景,一言不發。
只見那兩個商人,也站了起來,向那和尚作了一揖,道:「在下等五人,並非有眼不識泰山,但我們只當醉佛千壺,乃是方外高人,不會行動撒潑,是以才不敢相認,如今一見大師身手,方知我們看走了眼,大師多多原諒!」那和尚「嘖」的一聲,道:「究竟是做買賣人。一張口厲害得緊,剛才那幾句,算是捧和尚呢,還是損和尚?」
接著,便見一個和尚,走進艙來。
那書生出手極快,但是和尚的動作更快,手一縮,書生一抓居然抓空!和尚叫道:「咦,幹嗎給了又想要回去啊!」
這一下行動,令得金昂霄和祁雲兩人,俱皆嚇了一大跳。
祁雲一見金昂霄被人撞倒,心中不禁大怒。但是還未待她發作,金昂霄便抬頭,向她使了一個眼色,只聽得一人道:「在下不慎,撞到了兄台,尚祈勿怪!」
他在講那一句話的時候,似有意無意地,向金昂霄和祁雲兩人望了一眼。兩人在一聽得那五人,竟是要聯袂去找野魂單獨鶴之際,心中便暗自吃驚,如今一聽得醉佛如此說法,心中更是一動。
兩人心中,都想向醉佛問一問,究竟是何緣故,不能到閒雲峰去,但是他們卻都沒有問出門來。因為他們一直未曾暴露自己,乃是武林中人。
因為「三佛二真」中,三佛乃是醉佛下壺、長佛瓦丈、毒佛迷真。這三個佛門高人,除「毒佛」迷真,心狠手辣,無所不為之外,其餘兩人,卻全是俠義心腸,而且武功極高。
眾人扒了幾口飯,又各自去挾菜,可是台面上五六樣菜,無論何人,要伸筷去挾,都被那和尚攔住,不許人動一動。葷的他說是和尚不忌葷腥,素的他又說出家人理應吃素。
兩人肚餓,端起碗來,撥了幾口飯,祁雲筷子一仲,去挾面前的一條紅燒鯉魚,卻不料筷子才伸了過去,那和尚突然一伸手,「拍」的一聲,在祁石手背上打了一下。
只見那書生站了起來之後,伸手人懷,手又伸出來時,金光一閃,「叭」的一聲,已經將一件物事,放在桌上,道:「你吃吧!」
祁雲冷冷地道:「姑娘是生得醜,又怎麼樣了?」
那兩個商人,面現怒容,但是卻又立即忍了下來,道:「那和尚喝醉了酒,莫瘋瘋癲癲的胡說!」
醉佛又道:「青城山閒雲峰,豈是能去的地方?除非是不要命了!」
醉佛一笑,手一揚,將那條金鯉魚,向書生揮了出去,書生一伸手接住,不知不覺間,吁了一口氣,心中一塊大石方始落地。
祁雲道:「五人俱是本來面目,不像是勾魂幫的。倒是那個紫臉漢子,挺上分明經過極其精細的化裝,十分可疑!」
那個書生,像是低聲自言由語地說了幾句什麼話,金昂霄和祁雲兩人。雖然聽到,卻是聽不懂他們在說些什麼。
祁雲和金昂霄,每人吃了三碗白飯,也回到椅旁,斜斜而臥,那紫臉沒一口飯也未曾吃,便自離開了桌子。
和尚眼睛一翻,道:「正是,你有嗎?」和-圖-書
五指嫿開之後,餘力未盡,將他騰地撞退了一步,撞退了一步之後,那書生只當可以立定腳跟了,怎知那股大力,竟有三道潛力在內,第一道,將他五指震開,第二道,將他撞退了一步,第三道力量更大,那書生只覺得身形一晃,一個站立不穩,雙腿一軟,竟然「咕冬」一聲,仰天跌倒!
那船家怔丫一怔,回頭向和尚望了一眼,莫名其妙,又走了出去。
和尚喝了兒口酒,又向那兩個商人一笑,道:「喂,你們有什麼東西下酒不?」那兩個商人像是忍住了氣,道:「沒有,就开飯了,心急什麼?」
那和尚一直嬉皮笑臉,對那書生,攻勢如此凌厲的一招,似乎也沒有放在心上,仍以筷子挾著金鯉魚,向前一送。
那一下,雖然不重,但是突然其來,祁雲手一鬆,筷子已經跌了下來。祁雲本就性烈如火,這一來,不由得勃然大怒,叫道:「做什麼?」
這一下變化,卻是大大地出乎眾人的意料之外,那一高一矮兩人,倏地站起,各自伸手,在身上所懸的大鐵板上,拍了一掌,發出了「錚」地一下,淵淵不絕的聲響,清脆之極。但另外兩個大商家模樣的人,卻向他們,連施眼色,不令妄動!
紫臉漢子一鬆手,拋開了鏈子槍,笑道:「這種身手,也敢惹事嗎?」
那和尚一身袈裟,全是補綻,身匕大大小小,掛了卜七八隻葫蘆,手中還拿著一隻,一進艙,便坐了下來,手中的葫蘆對準了口,「嘓嘟」喝了一口酒,舐嘴砸舌,十分有味。
和尚道:「罵你怎麼樣?和尚有銀子給你!」接著,便聽得船家道:「大師太客氣了,小的多有得罪,望你原諒!」
兩人面面相覷,一時之間,不知怎麼才好。
醉佛話一說完,一仰首,又喝了幾口酒,身形一矮,竄出了船艙去。
金昂霄為人,十分機警,他已經看出今日之局,大是不妙,如果不是勾魂幫的人,追蹤前來,已設下了埋伏,便是肖己在無意之間,和一些有事在身的武林中人,碰到了一起。
祁雲叫道:「昂霄哥哥,先將他擒住,看看他究竟是什麼人!」
雖說,醉佛千壺,不應該和勾魂幫有關係,但他們兩人,在經過了宜昌城中,岳期府上的這一件事後,早已成了驚弓之鳥,實是對任何人都不敢輕易地相信了。
金昂霄和祁雲兩人,此際全已看出,那紫臉漢子的行動,雖然怪模怪樣,但是武功卻是極高,自己非敵手!
這時候,船艙中人人都望仵了那和尚,和尚卻若無其事,只見他伸筷一挾間,已經將那條金鯉魚挾了起來,那書生一看,面上不禁變色!
不一會兒,兩個船家,搬上了一張桌子進來,放在船艙之中,又搬了幾碗菜,一桶飯,盛了九碗飯,道:「各位客官,招呼不周,多多原諒。」祁雲和金昂霄兩人,早已餓了,首先便向飯桌走來。
祁雲低聲道:「昂霄哥哥,醉佛不欲他們到閒雲峰去,那是因為怕他們五人,不是單獨鶴的敵手之故,所以才故作驚人之言的!」
究競祁雲和金昂霄遇上的紫臉怪漢,是什麼人物?下集自有分解。
那書生一見金鯉魚向前送來,心中一喜,立即五指齊出,已經改招,向那條金鯉魚抓了過去!其時,他已經看出,那個和尚武功極高,頗似傳說中的一位厲害人物,只求將兵刃奪了回來,已是上上大吉了。
兩人看那和尚時,只見他五七上下年紀,樣子十分令人可笑。
別看那書生文質彬彬,但是出手卻十分重,尋條鯉魚,已陷人桌而。祁雲和金昂霄兩人,一見那書生取出了這樣的一條金鯉魚,早已看出那是一件獨門兵刃。只見除那書生而外,其餘四人,面色也十分緊張。
金鯉秀士駱文默然不語,賈中際、賈屮會兩人道:「照我們看,醉佛特地賜瞥,絕非沒有原因,我們五人,https://www.hetubook.com.com去找單獨鶴,本就沒有取勝的把握,醉佛既然一再告誡,愚兄弟是決定退出的了!」
紫臉漢子一笑,道:「不行,我比姑娘還要醜,還是不要看我的本來面目的好。」一面說,一面像是又覺得有趣,再是「嗤」地一笑。
兩人定睛看時,只見桌上,金光耀目,已經多了一條兩尺來長,維妙維肖,金子打成的鯉魚,那鯉魚通體金光閃閃,兩條須卻是藍殷殷,而且十分長,尖端十分鋒銳。
等到他吃完,才一擲筷子,道:「唔,還有些剩,你們各位別客氣!」大模大樣地離了開去,一歪身,睡倒在椅子上,兀自道:「好味道!好味道!」
那五人面上,盡皆一紅。
祁雲趁機發作,一瞪眼,道:「有什麼好看?」
第二天一早,各人醒來,船家又開了飯,那和尚竟然故態復萌!只聽指那紫臉漢子道:「大師,你何處下船?」
金昂霄點廣點頭,當大晚上,兩人都不敢十分熟睡,可是一夜之間,甸並沒有發生什麼事,只有那書生等五人,輪流各自離開了船艙片刻。
金昂霄想了一想,也覺得有理,道:「如果他不是勾魂幫的人,我們豈不是又多惹是非?」
他講完之後,又退了出去。
祁雲和金昂霄兩人,俱都聽出,那和尚屢次提起「金鯉魚」,實是話中有因!
他苦笑了一下,道:「雲妹妹,我們除了去找單獨鶴之外,絕無地方可去,就算真的有什麼九險,也只得拼一拼!」
紫臉漢子仍端坐不動,道:「怎麼,你們想要打架嗎」金昂霄沉聲道:「閣下若是勾魂幫中人,我們可絕不能放過你!」
剛才,他被和尚大力震跌之際,心中實是恨極。可是當他知道,和尚竟是醉佛千壺之後,心中的恨意,便消去了好些。因為,敗在醉佛千壺的手下,就算傳說出去,也不是什麼丟人之事。
其餘三人,都點了點頭。
那書生一翻眼,像是想發作,只見坐在他旁邊的瘦子,伸肘在他脅下,輕輕一碰,那書生才忍了下來,不再出聲。
這時候,天色已經漸漸黑了下來,只見一個船家走了進來,點著了燈,道:「就要開飯了,各位客官,不要心急。」
紫臉漢子身子一側,「叭」的一聲,槍尖刺入了椅背,祁雲見對方只是任意一閃,便將自己的一招「長虹貫日」輕易躲過,心中一凜,正待一抖手將鏈子槍抖出再攻第二招時,紫臉漢了反一伸手,已握住了鏈子槍的鐵練。
駱文道:「在下也徐圖後策。」
片刻之間,人人都對和尚怒目而視。
那兩人連忙轉過頭去。
怒江雙鷹半晌不語,才嘆了一口氣,道:「那我們也只好不去了,令船家在前面碼頭靠岸,咱們一齊上岸去吧!」
五人的而色,都顯得十分沮喪,顯然是因為難以尋野魂單獨鶴報仇,而心中難過。
他們驚的是,醉佛極少在武林中露面,如今他在船上,對那五人,此不客氣,當然是必有所為而來,向己只求先到了青城,見到野魂單獨鶴,不想在途中生事,卻又偏偏遇上了事。怛同時,他們心中,卻也暗暗歡喜。
他們兩人,坐在船艙的一角,講話又極小聲,不慮旁人聽到。
祁雲和金昂霄兩人,已經站了起來,匆匆向艙外走去,但是他們兩人,剛一來到艙口,便有一人,從外面急急闖了進來。
船隻不過停了半個來時辰,便繼續航程,艙屮少了六個人,顯得冷清許多,金昂霄和祁雲兩人,越看越覺得那紫臉漢子,行跡可疑。
呆了一呆之後,那兩個商人模樣的人,強打了一個哈哈,齊聲道:「大師消息,好不靈通?這兩位乃是怒江雙鷹,火家兄弟,這一位,乃是金鯉秀士駱文,我們姓賈,一名中際,一名中會,在江湖上,也有小小的名頭,正是要去找單獨鶴的!」
和尚哈哈一笑,道:「你們一定想喝點兒酒,是和-圖-書也不是?和尚吃十方,難道你們想揩出家人的油嗎?不要臉!不要臉!」
只聽得他道:「和尚愛吃金鯉魚嗎?」
到了下午時分,船在一個小城的碼頭上,停了片刻,金鯉秀士等五人,便離船而去,那紫臉漢子,卻仍是端坐不動。
那兩個商人模樣的人,「哈哈」一笑,道:「明人不說暗話,大師當然不會是湊巧與我們同路,不知意欲如何?」
醉佛一笑,道:「我是念在你們五人,在武林之中,並無什麼劣跡,所以才好意來告訴你們,寧願赴湯蹈火,青城閒雲峰,絕去不得,你們要是不信,那也只得由你們了!」
醉佛一笑,道:「你們兩個人,一個叫火旺,一個叫火盛,若是不聽我的話,定要上閒雲峰去,管叫你們,一個叫火熄,一個叫火滅!」
祁雲又悄聲道:「昂霄哥哥,那紫臉人一定是隱去了本來面目的,他原來並非紫臉,所以那和尚稱他為紫臉漢子,他起初一怔,想不到和尚是在叫他!」
在這樣的情形之下,自己若是顯露會武功,勢必卷人漩渦之中!因此,他一覺出撞了自己一下的那人,力道甚大,連忙一屁股坐在地。而在這——耽擱間,船身已經離開了江岸!
那書生霍地站了起來,他旁邊兩人想攔,已經慢了一步。
書生、一肥一瘦和那兩個商人,面色盡皆微變。
祁雲和金昂霄兩人,總算抱定了不生事的主意,而且,他們肚子也餓廣,白飯也香,只顧低頭吃飯,那紫臉漢子,停了筷子冷笑,尚有五人,望定了那和尚,和尚卻大塊魚大塊肉向口中塞,理也不理眾人。
到了傍晚時分,祁雲實在忍不住了,低聲道:「昂霄哥哥,如今船中,只有他一個人,我們怕他作甚?如果我們不敢惹他,他又是勾魂幫派來跟蹤我們的話,我們的行蹤,反倒難以守秘!」
祁雲和金昂霄兩人,互望了一眼,又退到船艙的一角。
紫臉漢子「哼」的一聲,道:「未曾見過你這樣的出家人!」和尚一笑,道:「像你這樣的漢子,我也未曾見過!」
他們進來之後,沒有多久,只聽得甲板之上,一人在大聲嚷叫,道:「豈有此理,和尚付不起船錢嗎?為何不讓我上船?」
他這裡一劍攻出,只見紫臉漢子反手——振,將鏈子槍抖了出來,槍尖一晃,正好碰在長劍之上,「叮」的一聲,金昂霄只覺得對方雖然只是隨隨便便地一碰,可是卻有一股柔韌之極的力道,隨之而發,那股人力一震了開來,金昂霄身不由主,騰地向後,退出了一步,手中長劍也被震得嗡嗡直響!
其餘各人也各自起身,圍著飯桌,團閉坐定,金昂霄的旁邊,恰是那紫臉人,金昂霄向他一看,只見他雙手,其白如玉,和他那一張紫臉,更是不相配到了極點!而那個和尚,卻坐在了祁雲的旁邊。
祁雲用力一扯間,竟然扯之不動,她心中不禁大驚,叫道:「昂霄哥哥!」金昂霄再不猶豫,「鏘」的一聲,長劍出鞘,一劍攻出!
那紫臉漢子望著他們,笑了一下,道:「只要你們不再生事,我倒也不會來怪你們。」
他白然知道自己的那條金鯉魚,長達兩尺,粗如手臂,通體純金,重達五十三斤,又經自己,以經內家功力,陷在桌內,而那和尚居然能以一雙普通的竹筷子,輕輕將之挾起,若不是內功有極契的造詣,怎能做得到這一點?那書生面色一變之後,立即一伸手,向魚尾抓出!
原來將金昂霄撞倒的那人,生就一張紫膛臉,兩道濃眉,一蓬虯髯。這種生相,本就十分威武,也毫無可怪之處。但是這樣長相的人,一定是身相魁梧,彪形大漢,看了才令人順眼,而那人卻偏偏身形十分纖細,剛才說話。也是文縐縐地,以之令人看來,有著說不出來的怪異之味!
聽船家的口氣,和尚像是出手十分闊綽,船家見了銀子,才前倔後恭起來。
https://www.hetubook•com•com雲低聲道:「那和尚像是衝著這五個人而來的,我們只留意那紫臉漢便了!」
船家道:「啊呀,出家人怎麼出口罵人?」
和尚嘻嘻一笑,不再言語。
紫臉漢子的聲音,也大是不快,道:「人家不願意說,你又怎樣?」
因為那紫臉漢子,雖然臉向著窗外,裝著在觀看江景,但是卻又不時轉過頭來,眼角向祁雲和金昂霄兩人望來。
祁云「翟」地站起,道:「你不必裝模作樣了,可是勾魂幫主,派你來跟蹤我們的?」
兩人都輕輕地嘆了一口氣,不再言語。
和尚哈哈大笑,道:「喂,你揀錯地方了,鯉魚跳龍門,是在黃河,這裡乃是長江,怎麼你就亂迸亂跳起來了?」
那和尚罵道:「放屁!」
如果醉佛千壺知道了肖己的遭遇,當然也會同情自己的。
那條金鯉魚,乃是書生仗以成名的兵刃,他本來想試試那和尚的門道,如今反倒被和尚輕輕挾過,如何不急?一抓抓空,身子猛地向前一俯,疾伸雙指,指向和尚的雙目?
這時候,船已離岸,金昂霄和祁雲兩人,想離开那條船,也沒有辦法,他們小心留意,只見那一肥一矮兩人,書生,和那兩個商人,不時在互使即色,那和尚卻扒在窗口,已經睡去,那個紫臉人,則望著江景,船艙中十女沉靜。
紫臉漢子搖了搖手道:「算了,大家趕路,何必生事?」
他們兩人,正在說著,那紫臉漢子,又轉頭句他們望了過來。
紫臉漢子呆了一呆,突然「嗤」地一笑,神情之間,竟像是十分有趣,而且還有幾分天真之意,和他那張紫臉虯髯一配,這種神情,實是令人噴飯!祁云「哼」的一聲,道:「鬼鬼祟祟,你究竟是什麼人?」
另一人道:「大和尚,你一口酒味,諒來不守清規,我們船上,都是規規矩矩的搭客,莫要被你,擾了旅程清興!」
果然,只見他對面那個書生面色又是一變,冷冷地道:「只怕真有金鯉魚,你便吃不了哩!」和尚衝他一笑,道:「你有嗎?」
那紫臉人像是被和尚這一句話,說中了他的心病,怔了一怔,不再言語。和尚道:「其實,若是有金鯉魚可吃,這些東西,我看也不看!」
金昂霄向那兩個商人看去,只見那兩人,裝著在看幾張賬單,但是眼角卻不住向那和尚覷去,面:頗現驚惶之色。而且,金昂霄還見他們兩人,和那個書生打扮的人,偷偷地使了一個眼色,那書生微微地點了點頭,又回頭去讀書。
他才一出船艙,只聽得甲板之上,船家喧嘩不已,叫道:「和尚跳水尋死啦!」忽然又有人叫道:「和尚原來是神仙下凡!」
金昂霄知道祁雲,特意如此說法,乃是怕自己也聽了醉佛的話,不敢到青城閒雲峰去之故!
當下,只見那一高一矮兩人,面色一變,不自由主,坐了下來。
金昂霄聽得祁雲如此說法,又不免向那紫臉人打量了兒眼,越看越異但是又不能過去問個明白,只得用心戒備。
和尚道:「我最遲下船!」
那書生臉色,本就通紅,給和尚那麼一說,更是連耳根都發紫,又羞又急,俚在當地,不知怎麼才好,那一高一矮兩人,怪叫一聲,推開椅子,待向那和尚撲了過來,可是,又被兩個商人所阻。
金昂霄和祁雲兩人,在一旁見那和尚,如此身手,心中本已在喑暗吃驚。當下一聽得他們的對話,那和尚竟是「三佛」之中的醉佛千壺,心屮更是又驚又喜!
那和尚又「哈哈」一笑,道:「咱們同在一條船上,要地上幾天,理應同船共濟,照理,不識的也要變成相識,如今,相識的反倒裝成不識,確是怪事,喂,紫臉漢子,你說是不?」
醉佛道:「好,既然你們遇到了我,那便聽我一言,不必去了!」
他忙道:「哪裡!哪裡!」一面說,一面拉了祁雲,退後幾步,坐了下來。那人似有意似無意地向金昂霄望了和*圖*書兒眼,也揀了一張椅子坐下。
金昂霄看出,那五個人,分明是同路人,但是卻又分成三伙,只是暗值眼色,並不招呼,心中越看越奇,低聲道:「雲妹妹,你看他們,可像勾動幫的?」
那書生跌倒在地之後,立即一骨碌翻了起來,滿面通紅。
他非但未能將金鯉魚奪過,而且,只覺得一股大力,自金鯉魚上嫫了出來,直衝手心,不自由主,五指被震了開來。
祁雲一想,也覺得同艙的人,行跡太是可疑,正要站了起來,只覺得船身,微微晃了一晃,同時,船頭上傳來水手的聲音,道:「開船呷!開船哩!」
船溯江而上,行得甚緩,到了黃昏時分,江面上泛起了萬道金光,也多不過航出了二十來里,只聽得那和尚大聲打了一個呵欠,雙臂一伸,伸了一個懶腰,醒了過來,他一醒過來之後,摘下一個大葫蘆,「骨都骨都」地喝了幾口酒。那兩個商人模樣的人,又向他望了幾眼,和尚一瞪眼,道:「看什麼?」
祁雲一聲斷喝,「瑲琅琅」一聲,已經抖出了鏈子槍,手腕一震,槍尖「刷」的一聲,已向紫臉漢子的胸前刺出!
金昂霄手按在劍柄之上,道:「你究競是什麼人?」
金昂霄和祁雲兩人,互望了一眼,雖然不說話,但是都覺得那人更屈可怪。
紫臉漢子道:「大家搭船趕路,我何嘗問你們是什麼人來?」
金昂霄心中,暗暗吃驚,道:「雲妹妹,事情不妙,這些人,竟像是都認識的,但是卻又假裝不識,我們快上岸去罷!」
眾人呆了半晌,只聽得火旺大聲道:「我們難道就此罷手不成?」
五人俱皆面有難色,怒江雙鷹,火旺、火盛兩兄弟,互望了一眼,道:「不行!」
金昂霄和祁雲兩人,聽得他言間閃爍,既不承認,又不否認,心中更是又驚又怒,霎時間,兩人心頭,家破人亡之恨,一齊湧上心頭,兩人身形一閃,左右分開,已將紫臉漢子圍住。
紫臉漢子「哈哈」一笑,道:「如果我是勾魂幫中的人,只怕不能放過你們!」
正在叫著,只聽得一人叫道:「且慢柚跳板,船可是向上游去的!」水道:「不錯,客官要搭船,請快上來!」
金昂霄站了起來,向那人一看,又不禁愕然片刻!
火氏弟兄面色一變,不敢再言語。
紫臉漢子一聽得「勾魂幫主」四字,陡地呆了一呆,祁雲心中,更是起疑,和金昂霄使了一個眼色,金昂霄一見紫臉漢子這等情形,也認為可疑,站了起來,一起向前,跨出一步。
醉佛道:「我聽得人說,有幾個不成材的東西,吃了野魂單獨鶴的虧,單打獨鬥,不是敵手,竟想聯手進犯,想來五位必然不是去青城山的了?」
和尚道:「出家人不忌葷腥,這紅燒鯉魚,我最歡喜吃,你怎可下筷?」祁雲一見那和尚竟然如此不講理,心中更是大怒,一揚手,一巴掌就要劈了過去,但卻被金昂霄一伸手,握住了手腕,道:「雲妹妹,出門人不可爭閒氣,這位大師,既然喜歡吃鯉魚,我們便吃別的吧!」
和尚在講著話,對面那書生,面色陡地一變。
金鯉秀士駱文的面色,也已漸漸地緩了過來。
當下他沉聲道:「大師,我們五人,和野魂單獨鶴,全有不共戴天之仇,途中偶遇,才想一起前往,尋他算賬,本已將生死置之度外,大師出言恫嚇,未免將我們看得太低?」
金昂霄看那和尚,十分異樣,忍不住向他多打量了幾眼,那和尚沖金昂霄一瞪眼,金昂霄連忙轉過頭去,耳際只聽得祁雲道:「昂霄軒劫,你看那兩個商人,在做什麼?」
他倏地改招,一抓之下,已將鯉魚抓中。緊接著,便向懷中一帶。滿擬可以將金鯉龜奪了過來,哪知一帶之下,竟然紋絲不動!
和尚衝著船家的背影,咕嚕道:「臭王八,狗眼看人低,以為人家像你,肚子容易餓嗎?咱們這裡,全是三五日不吃飯餓不死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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