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 天妙真人
金昂霄道:「他也是你父母的至交?」
這時候,月華已升,月色如水,照在那大石坪上,泛起一片清輝,而那片大石坪的石質,也十分細白,因此月光照映其上,看來更加光潔。
他既然扶傷上閒雲峰,自己的本來面上焉能不被揭穿。而在這樣的情形下,自己身份,一被揭穿,實是萬無幸理!
崔玉玲道:「如今,廢話少說,你叫我帶你去找我姊姊,我不能夠,如果你還念著父母的血仇,你跟我到閒雲峰去,途中經過一處地方,我認識一個人,他身擅八十一種,金針刺穴之法,可以令你雙目復明,那麼你到了閒雲峰後,至少可以看看仇人是何等模樣的了!」
金昂霄自從在永夜洞中,那火折子一閃之後,眼前便一直是漆黑一片,此際,眼前突呈血紅,心中不禁大喜,連忙待張開眼來。但是,他身上八個要穴,都被金針制住,除了內息,可以自在運轉之外,全身沒有一處可以爸彈,連眼都睜不開了,只聽得天妙真人道:「我叫你睜開眼來時,你便慢慢地睜開,切勿心急!」
夜晚無法尋覓路途,他準備就在大石之上,睡上一晚,到第二天早上再說。
崔玉玲一字一頓,道:「金公子,你……」
在大石坪上,或坐或立,已經有了三十餘人。那三十餘人,人人皆是黑衣頭罩,誰也認不出誰來,而且,那三十餘人也各自分開,都獨坐獨立,絕無兩人在一起的情形。
祁雲嘴唇掀動,像是想講些什麼。但是她卻終於未曾出聲,走了過去,將沈勤的屍身,拖到了懸崖邊上,一揮手,將之揮了下去,隔了好久,才聽得山下,隱隱傳來了一下聲響。
勾魂幫主又道:「誰也不要輕動!」因為這時候,如果誰動上一動,無疑是自尋死路。
他乍見祁雲之際,心中還感到自己有點對祁雲不住,但是聽得那一番話之後,心中對祁雲卻是卑視到了極點。
金昂霄知道勾魂幫眾相見之際,既帶面罩,又服食變音丸,因此他們之間,也是互不相識,不關懷對方,乃是絕不出奇之事,所以聽得一人如此說法,也一點兒都不引以為奇。
金昂霄唯恐自己的行藏為他們看破。反正那人已沒有了脈息,分明已死,看不看他的真面目,也沒有什麼多大的關係!因此,他連忙身形展動,向那兩個勾魂幫中人迎了上去,點了點頭。只見那兩個人的輕功甚高,搖向金昂霄一點頭間,身形如飛,帶起一陣輕風,便已在金昂霄的身邊疾掠了過去!
祁雲將沈勤的屍身揮出之後,仍然退到了勾魂幫主的身後站定。
他想回頭走去,先回到原來的地方,再來慢慢地辨認道路。可是,當他走回頭路的時候,只走出幾里,竟連自己從何而來的也難辨認!而且,這時候天色也已經漸漸地黑了下來,深山之中,想辨認道路,更是十分困難,金昂霄在深山中轉來轉去,直到天色全黑,他才完全放棄了希望!
一路之上,崔玉玲對他照顧十分妥善,在山中行了一日夜,第二天一早時分,金昂霄只覺得像是已在平地上趕路了。他問道:「將到青城了嗎?」
崔玉玲道:「巫山綿綿觀觀主,大方真人,以及儒俠石侶,也是相識的,還有一兩個,因為來的次數少,所以不記得了。」
金昂霄這時候,心中雖然仍不免吃驚,但是卻已經好了許多。因為他想到,勾魂幫中的規矩,既然相互之間絕不能知道對方的本來的面自,那麼,勾魂幫主要找出生事的人是誰來也不是容易之事,自己又何必挺身而出,向尋死路?
銀蜈婆婆「呸」的一聲,道:「幫主用得著你們等嗎?這上下,他早在幾十里之外了,還不快追了上去?阿雲,你跟我們來,他們兩個遲到了挨罰,是他們兩人的事情!」
那九爪飛虎沈勤也像更知不妙,身子更如篩糠似的抖動起來。
金昂霄想發問時,已覺出一隻手,按在他的肩頭之上!
金昂霄再跨前一步,便停了下來,只聽得崔玉玲問道:「道長在嗎?」而一個孩童的聲音答道:「道長遊山去了,你來作什麼?」
剛才他所聽到過的那個聲音,就在他面前響了起來,道:「貧道道號,正是天妙,你雙眼失明不久,足可復明,且跟我來。」
勾魂幫主突然仰天大笑起來,道:「好!本幫成立至今,還是第一次有人敢公然與本幫為敵,這位朋友,何不挺身而出,在下絕不假第二人之手,與閣下過上幾招如何?」
勾魂幫主聽了,一聲冷笑,道:「你身為勾魂幫眾,如何這等輕易,便中了敵人之汁?勾魂幫中何用你這種飯桶?」
金昂霄聽得大感興味,道:「還有什麼武林高手?」
他竭力抑制心情的激動,一個人背負雙手,在石坪之上,踱來踱去,一方面仔細地觀察那些人,在他的印象看來,那些人中,至少有十來個,乃是武林中的一流高手,就算有的氣度沒有那麼高,也至少是金鯉魚秀士駱文這一流人物!
他坐下之後,便覺出身上八處要穴「雪門」、「天鼎」、「太乙」、「血海」、「極泉」、「天容」、「晴明」、「風門」一齊傳來一陣酸麻之極的感覺,而那種感覺,幾乎是同時發生的。
到了外面,陽光刺目,金昂霄只覺得雙眼刺痛,又冇好一會兒看不到窮西,而等到他能夠看清楚眼前的景物時,已不知被天妙真人握著離開多遠了司頭看去,群山起伏,哪裡有什麼竹舍的影子?
剛一睜開眼,他仍是什麼也看不見。
勾魂幫主「哼」的一聲,道:「最近半年來,因與本幫為敵,而致一命歸陰的契手,有孤鬼卜陰、一幻神尼、雪魂上人等人,可想而知,與本幫為敵之人,還會有許多,當外敵未除之際,豈可不安於幫?」
金昂霄倒沒有想到這樣容易得手,不禁呆了一呆。
他心中不禁大失所望!但隨之,他卻在灰濛濛的境界中,看到了一個影,那人影越來越是清晰,終於,他已經看清,自己是在一間小小的竹舍中而站在自己面前的,則是一個有著三綹長髯的全真。
那兩掌才一拍出,掌影蔽天,掌風呼嘯,一齊向那人壓了下去!
崔玉玲眼中,淚花亂轉,心中委曲到了極點!
那勾魂幫眾,也並不是泛泛之輩,但是卻還未有抵擋巨靈神掌之能!
崔玉玲道:「他們兩人都未曾問過我。」
眾人連忙都循聲看去,連勾魂幫主,也不能例外,可是那地方,卻www.hetubook.com.com又十分黑暗,看不到什麼東西,勾魂幫主一揮手,他身旁的范吼,已大踏步地向前走去。
他按照天妙真人的吩咐,慢慢地運轉著真氣,不一會兒,便覺得在被針刺中的八個要穴之中,漸漸地生出了一股涼意。那股涼意會集丹田,過「尾閭」,游「中庭」,片刻之間,遊走了一個大周天。而在真氣遊走了一個大周天之後,便聚在「晴明」穴上。
他心中對勾魂幫實是恨之切骨,心中暗忖,此際既然無人,而且又已到了自的地,不需要他來帶路了,何不就此將之除去?所以,他「嘿」的一聲冷笑,道:「我一時記性不好,忘記了。」
在那一瞬間,金昂霄的一顆心,幾乎要跳到了口腔外而來!但是,那人看了半晌,卻道:「我……認不出來!」
金昂霄在一旁,聽得那勾魂幫人如此說法,幾乎「啊」的一聲,叫了過來!只聽得祁雲道:「我嘛?是幫主特准的!」
他連忙身形一矮,閃到了大石背後。
勾魂幫主「哼」的一聲冷笑,向前踏出了一步。
另一個急叫道:「等我一等!」但那人哪裡肯聽,一溜煙似的走了。另一個急得頓足,自言自語道:「要是不能依時趕到閒雲峰,這……卻是大麻煩。」他一面說著,一面便也待向前掠去。
那聲音道:「行,行,但是你卻要快走。」聽那語氣,像是事情十分緊張一樣。緊接著,便是崔玉玲和天妙真人的耳語之聲。兩人講話的聲音極低,金昂霄竭力想聽清楚兩人在講些什麼,但是卻一個字也聽不到。
沒有多久,他首先看到一個矮小的人,扛著一個大火把走了過來。
他的心中,不禁大是悔恨!
等那女子來得近了,火光照映之下,金昂霄看得分明,心中不禁怔了一怔,原來那女子不是別人,正是祁雲!只見她掀鼻闊嘴,高顴廣額,醜陋依昔,緊緊地抿著嘴,像是和什麼人在賭氣一樣,面上的神情,十分堅決,但也十分痛苦。
那時,范吼已將那人扶到了勾魂幫主的面前,手一鬆,自顧自走了開去,那人「叭」的一聲,跌倒在地上,大聲地喘著氣,道:「幫主,我在傍晚時分,便……已到了……閒雲峰……下!」
那兩個勾魂幫中的人道:「在此恭候幫主的大駕。」
金昂霄四面一看,只見暮色四合,山峰之下,一個人也沒有。
那人勉力轉過身來,坐在地上,目光散亂,向眾人望來。
崔玉玲道:「不錯,以我姊姊為最高。我和哥哥,曾經問過她,她那間密室之中,有些什麼,但是她卻守口如瓶,不肯告訴我們。」
除非是虎魔范吼那樣,身形特別高大的人,才可以依稀認得出來,要不然,實是無法辨認,再加上金昂霄身形中等,要認出他來,確是不易。
崔玉玲嘿然道:「只要你相信我的話,便只管發問好了。」
那勾魂幫眾忙道:「是,咱們一起走吧。」
崔玉玲才講到此處,金昂霄便已大吃了一驚,失聲道:「天妙真人?」
他因為離開之際,雙眼剛復明,受不了陽光的刺|激,所以有一大段時間,什麼都看不見,連方向也難以辨明,所以,他便循著剛才天妙真人退出的方向向前疾馳而出。
金昂霄道:「我知道,又何必你時時提醒我?」
勾魂幫主這兒句話,嚴歷到了極點!
金昂霄慢慢地,慢慢地睜開了眼來。
金昂霄想了一會兒,乾咳了幾下,道:「崔姑娘,我……有兒句話想請問你的,不知你肯否回答。」
金昂霄道:「那麼,你們武功是怎麼學來的呢?」
他一看便已看出,范吼扶出來的那人,正是在閒雲峰下,被自己三掌打死的那人,當時,那人分明已沒有了脈息,卻不知如何,竟未死去!
金昂霄一聽得勾魂幫主想出了這樣的一個辦法來,心頭又不禁為之亂跳!因為,所有的勾魂幫眾,都是勾魂幫主一個一個威逼利誘所加人勾魂幫的。在勾魂幫眾與幫眾之間,相互不知相歷身份,幫眾也不知道幫主的來歷。但是勾魂幫主卻是知道每一個幫眾的身份的。
那山峰其實根本沒有山路,但因為岩石嶙峋,可供攀援之處甚多,所以上升還不十分吃力,不一會兒,便已越過了那刻有「閒雲」兩字的峭壁,循著一條極粗的山籐斜斜向上爬去,轉過了一塊大岩石,眼前忽然開朗,竟是一塊大石坪!
那人一身裝束,也完全是勾魂幫中的人物!
勾魂幫主冷冷地道:「本幫全幫高手在此,你竟句暴身份,更是死有餘辜!」
他剛在想著,只聽得崔玉玲道:「道長你回來了嗎?」接著,便是一個十分清越,便也帶著幾分蒼老的聲音,道:「咦,你也來嗎?」
金昂霄心中疑惑著,但是他當然不會出聲,只是隨口答應著,和那人仍是一路急馳。
金昂霄連忙轉過身來。只見石坪上所有人,全都站了起來,一齊向左首的一幅峭壁上望去。
武林中相傳,勾魂幫人數眾多,看來並不是事實,倒是幫中高手如雲,卻不是虛言。只聽得勾魂幫主頓了一頓,道:「今晚,本幫弟兄,齊集在閒雲峰上,乃是本幫成立以來,首次盛舉,本幫弟兄,相互之間,雖不相識,但是幾乎都已共同行過事了,我邀各位加入本幫時的諾言,也必然會實現的,各位不必心急?」
沈勤支持著站了起來,道:「我……我……」
山洞才現,便有人走了出來,走在最前面的,乃是一個廣額掀鼻,高顴闊嘴的醜陋少女,正是祁雲。跟在祁雲後面的,則是一個身形十分高大,裝束和其他勾魂幫人一樣的人。
足足過了小半個時辰,才聽得勾魂幫主一聲尖笑,道:「鉤魂令下,今夜子時在此相集,居然有一人未到,若其人不來,則誅殺其一家老小,若其人遲到,則只要他一身相當!」
金昂霄又跟著崔玉玲,走出了兩三丈,崔玉玲道:「可以坐下來了。」
金昂霄實是氣得連肺都要炸,竭力忍仵心,才不至破口大罵。
金昂霄偷眼向沈勤的屍身看去,心中也並沒有什麼同情之感。因為九爪飛虎沈勤,乃是襄陽九家大鏢局的總鏢頭,在武林之中,頗具名聲,卻也參加了勾魂幫,可以應有此報!
那人乾笑兩聲,看他的情形,分明在他心中也已經起了疑心,道:「兄台說笑了。」
石坪上所有人,盡皆面面相覷,一句話也講不出來!
一時之間,石坪上
和-圖-書更是靜到了極點。只見勾魂幫主頭部緩緩轉動,精光閃閃,銳利已極的目光,在每一個人的身上,都掃了一遍,金昂霄雖然知道自己絕對沒有露出破綻之理。可是在目光與之相觸之際,他卻也不禁心中一寒,幾乎想要立即轉身逃走,可知勾魂幫主目光之銳利!
他粗聲道:「人已死了,還哭什麼?哭又有什麼用處?」
他和那勾魂幫中人,同路許久,已看出其人的武功,絕不會在金鯉魚秀士之上。
金昂霄回身坐下,崔玉玲卻道:「這裡並不是什麼道觀,而只是幾間小小的竹舍,四面全是翠竹,十分幽靜。」
石坪上三十餘人,受了勾魂幫主的責叱,一句話也講不出來。也就在異樣的沉靜,籠罩著整個石坪之際,突然,只聽得一個人的喘氣之聲,自遠而近傳了過來。那喘氣之聲,來得十分急促。
直到天明,他才看到前面,另有一個勾魂幫中人,正在樹下喘氣,金昂霄大著膽子奔向前去,在那人身旁,停了下來,道:「為日無多,還不快趕路?」他這句話,本是聽了昨晚那兒個人的交談之後,想出來的。
金昂霄一想及此,只覺得越想越冇可能,他心中暗忖,如果是崔玉環在那裡的話,自己突然出現,而且雙目也已復明,她該如何歡喜?
他以臂作枕,躺了下來,過了沒有多久,忽然聽得有人聲,自遠而近,傳了過來,金昂霄一聽得這樣的深山之中,竟會有人聲,心中一驚,連忙一躍而起,只聽得人聲越來越近。
祁雲冷冷地道:「多謝了!」
他心念電轉,正在猶豫不決之際,那勾魂幫眾一走,卻使他下了決心,那人才一掠向前,在那塊大石附近經過之際,金昂霄陡地一掠而出,將新學會的那兩招「巨靈神掌」疾使而出!
崔玉玲道:「可以這樣說,因為有幾個人,分明和我們父母是至友,像讀魔范吼,和我要帶你去見的那位道長,天妙真人……」
那勾魂幫中人大叫一聲,身形晃動,想要向外避了開去。但是,他既然被臣靈神掌的掌影闡仵,如何還能逃得出去?電光石火之間,掌影一收,棠力也由散而凝,帶起了「轟轟」之聲,只聽得「砰砰砰」三下響,已有三掌,擊中那人的要害!
勾魂幫主在尖聲講話之際,眼中的殺機更是大盛,令人不寒而慄!
她真的想一個轉身,就此離去!但是她卻竭力壓制著自己,道:「所以,找要設法令你雙目復明!」
不知道那人是否已經成家?如果已成家的話,那己倒也連帶害了他的家人了!
兩人一到,便道:「咦,你們在這兒停住了做什麼?」
他連忙竭力鎮定心神,希冀於萬一。只見勾魂幫主猛地抬起頭來,目光如電,在眾人身上,迅速地一掃,一聲冷笑,道:「居然有人混上閒雲峰來了!」他一面說,一面手一揮,在他身旁的金蜈公公、銀蜈婆婆和虎魔范吼三人,立時身形展動,掠了開去,三人相隔十來丈,成鼎足之勢,將所有人都看住。
當天傍晚,已經人了另一座深山,金昂霄雖未到過青城,但是看那座大山的氣勢,不亞於峨嵋,想來定是青城山了。
石坪之上那麼多人,眼見勾魂幫主出手,但是卻仍然沒有一個人敢動一動。
金昂霄也跟著眾人,一齊望了過去。只見那幅峭壁,本來平滑整齊,但是轉眼之間,卻有一塊五尺見方的石板,向旁移了開來,出現了一個老大的山洞。
他講到此處,略停了一停。
金昂霄「哈哈」一笑,笑聲未畢,身形聳動,雙掌齊翻,霎時之間,又已使出了那兩招「巨靈神掌」功夫來!
崔玉玲本來是十分高潔的少女,只因她對金昂霄生出了一點兒情意,所以才十分遷就他。但是,她在金昂霄連連搶白之下,也是覺得十分難堪,俏面通紅,鳳自含威,已有怒意。可是她卻並沒有發怒,只是歎了一聲,道:「這一次,我並不出手救你了,我只是要令你看清,你認為好人的是怎麼樣的人,而你認為壞人的,又是怎麼樣的人!」
那人身形,一個踉蹌,便直挺挺地跌在地上。
照他剛才離開時的時間算來,奔出了五六里之後,就算未到,離那幾間竹舍也應該不遠了。可是,金昂霄放眼望去,卻只見眼前,莽莽蒼蒼,山谷蔓延,既沒有竹林,也沒有他曾經走過的那條鵝卵石鋪成的小徑。
勾魂幫主劈空一掌,將沈勤擊斃之後,向身後的祁雲一召手,道:「將他的屍體拖過去!」
金昂霄見自己所學的那兩招功夫,如此使得,心中也不禁暗暗高興,他將那人一拖,拖到了草叢中,伸手在那人脈門上一按,那人已沒有了脈息。
金昂霄心中,暗嘆了一口氣,心忖今晚雖然給自己僥倖混了進來,但是是否能有所作為,卻是希望渺茫已極!因為旁的不說,單說尚未露面的金蜈公公和銀蜈婆婆兩人,武功之契,便不是常人所能敵,兩招巨靈神掌,只怕也不放在他們心上!
金昂霄確未想到,金鯉魚秀士駱文,一向是在武林中頗具清名之人,辰然也會是勾魂幫中人!他恨了一會兒,將駱文的屍體拖到了草叢中,又將付的衣服剝了下來,帶上了他的頭罩,然後,又以大石,將駱文的頭砸得破碎不堪,給他穿上了自己的衣服。
崔玉玲的聲音,也變得十分低沉,道:「金公子,你雙目盲後,更不信人言,我不願見你就此沉淪下去,過去我救你多次……」
金昂霄和那勾魂幫中人,來到了峰下,抬頭向上望去,只見那山峰的半山腰上,有著一幅平滑如鏡的峭壁,上面鑿著老大的「閒雲」兩字。那兩個字,第一個足有兩丈來高,也不知道是怎麼鑿上去的。
另一個勾魂幫中的人乾笑幾聲,道:「小妹妹年紀輕輕,便能得幫主垂青,競能和金蜈公公,銀蜈婆婆兩人一樣,以真面目和幫中兄弟相對,實是難能可貴,前程不可限量!」
金昂霄同時覺得,刺在「晴明」穴上的那枝金針在越刺越深!
金昂霄心頭大喜,連忙向天妙真人拜了下去,道:「多謝前輩,使晚輩指以重睹天日!」
他在一塊大石之上頹然地坐了下來,望著天匕的繁星嘆了一口氣。
他在發掌之際,和那勾魂幫中人,相隔本就不遠,而一發掌,又是全力以赴,因此,兩掌一發,如雪掌影,已將對方一齊罩住!
金昂霄在乍一聽得一個勾魂幫屮人,稱祁雲為「我幫中人」之際,已https://m.hetubook.com.com經幾乎忍不住要出聲,此際,見祁雲居然直認不諱是勾魂幫中之人。而且,聽她像是在勾魂幫中十分得勢!
崔玉玲道:「是啊,沒有死!」
金昂霄乃是何等聰之人,他一聽得勾魂幫如此說法,心頭不禁「評枰」亂跳。因為,勾魂幫在過去,雖然已經鬧得武林之中無人+知,而行事手段之狠辣又令人切齒,但是,卻還未曾公然和名門正派挑戰過。如今,聽勾魂幫主的口氣,分明是已有此意思了!
崔玉玲道:「在我的記憶之屮,這件事已經十分模糊了,我只記得,我本來是有一個家的,也好像有父母,但這一切,我都十分模糊了,就算我哥哥和姊姊,他們大了我幾歲,記憶也是十分不清……」
崔玉玲緩了一口氣,又道:「你雙目復明之後,至少可以明白許多了。」金昂霄還是口中不肯服氣,道:「如今我又有什麼不明白的?」
崔玉玲道:「那大宅中,有一個中年婦女,管著我們,對我們說,我們父母一生的本領,全在四間密室之中,那四間密室,其中一間,是我們三個人都可以進去的,另外三間,則一人一間,絕對不許混雜。在那幾間房間中,全放滿了各種絕頂武功的秘笈,我們從小就練起,自然進境過人了。」
崔玉玲道:「還沒有,但為你治眼的地方,卻已經快要到了。」
金昂霄道:「那自然,你也一樣不肯告訴人的!」
石坪之上,雖然人多,但因為相互之間,絕不交談,所以十分靜。那種靜寂,再加上三十多個身份不明的高手,令得石坪之上的氣氛,神秘到了極點!
金昂霄聽得崔玉玲如此說法,也不能再去搶白她。
崔玉玲道:「是,我記得一場大火,以後,我又記得我們走了不知多少路,又騎馬,又坐船,後來,才到了一所大宅之中,帶我們的人,好像是一個老頭子,這個老頭子,我以後也未曾見過他。我等長大了之後,才知這所大宅,是在江西南昌。至於我是從何處來的,卻記不得了。」
他想到祁雲竟然投進了勾魂幫,心頭恨得怒火直竄,他來到懸崖邊上,向下望去,下面黑沉沉的,山巒起伏,金昂霄忽然又像是在黑暗之中看到了崔玉環美麗的身形!
那人道:「但與……我同行的一位幫中弟……兄,卻不知何時是限時到達之期……我與他說了,他向我……連發三掌,幸而我將真氣閉住,他……當我已死,便自離去!」
那人身材矮小,一望而知,是一個女子,但是她肩上所抗的那個大火把,又粗又大,分明十分沉重,那女子的身子,歪向一邊,也顯得她十分吃力。
金昂霄心頭激動之極,因為他知道,如今在石坪上的那三十餘人中,其中必有幾個,是殺害他一家的兇手,但究竟是哪幾個,金昂霄都沒有法子知道。
勾魂幫主頭一低,向伏在地上的那人道:「打你的是哪一個,你認出來!」石坪上所有人,個個如同泥塑木雕一樣。
崔玉玲道:「到了。」
崔玉玲道:「我想是如此,因為他們幾個人,常來南昌那所大宅中,考菊我們三人的武功,直到我們三人的武功,全都勝過他們了,他們才絕跡不來但是我們好幾次向他們詢問自己的家世,他們卻不肯回答。」
金昂霄奇道:「那你們總該記得一些事情的!」
金昂霄聽了,不禁一呆,道:「沒有死?」
他身形沒入黑暗之中不久,便又走了出來。
那人一聽,全身都發起抖來,道:「幫主……且慢下手!」
那人話一講完,立即身形展動,也向前疾掠而出!
天妙真人,既然和崔家是世交,會不會崔玉環真的也到這裡來了呢?
天妙真人道:「她說有點兒事,先走了,你不用管她。」
金昂霄「哦」的一聲,道:「如此說來,你們兄妹三人所學的武功,是不同的了?」
金昂霄此時的心意,最好是立即趕到崔玉環的身邊,即使雙目不能復明,他也願意。但是崔玉玲如果不肯為他帶路的話,他實是寸步難行,因此他心中雖然不願意,也只得勉強點頭道:「好。」
要知道這一來,武林之中的混亂,實是不堪設想,金昂霄心中,實是難免吃驚!
金昂霄究竟未曾天良盡泯,他一見到來的人是祁雲時,便想立即衝出去與之會面。可是他身形才長,尚未躍出之際卻又立即止住了勢!
沒有多久,又有兩個人,疾馳而至。
崔玉玲道:「我是道長的故交,你讓我進去等他。」
金昂霄聽了勾魂幫主的話,心中不禁「評評」亂跳!
那人一聲怪叫,是怪叫聲未畢,「砰」、「砰」兩聲響處,金昂霄已經一連兩掌,擊在那人的後心要害之處,那人身軀,向前猛地一撲,「噹」的一聲,頭已撞在大石之上,身子立時倒在地下不動。
金昂霄一看到那兩個字,便知道已經到了目的地。
金昂霄雖然看不到那人的臉面,但是他一看到那人的身形,便可以猜到,那人乃是虎魔范吼。
那人一聽之下,身子猛地一震,道:「閣下此言何意?」
他心忖,勾魂幫主,既然如此說法,那也就是說,所有的勾魂幫眾,也已全在此處了。他說有一個人未到,那麼,那個未到的人,毫無疑問,就是在閒雲峰下被自己打死的那個人了。
如今在石坪上的,全是一流高手。他們自然更一聽便可以聽出,那種喘氣聲,是一個身受內傷,十分沉重的人所發!
金昂霄心中,並沒有感到什麼特別的快樂,道:「沒有死,那怎麼可能?那兩個老怪物肯放過她,勾魂幫主,也不肯放過她!」
金昂霄一見只剩下了一個勾魂幫中的人,心中便是一動。
當下,金昂霄一聽得那人如此說法,雖知勾魂幫主絕不肯干休,但暫吋總箅鬆了一口氣。
金昂霄點頭答應,又過了一會兒,只覺得天妙真人將八枚金針,一一走去,然後道:「可以了!」
金昂霄想了一會兒,自然一點兒頭緒也沒有。
那裡是天妙真人知道,另有一個人,已經來了,所以才會一見崔玉玲,便說她怎麼「也」來了。但是那人又是誰呢?
金昂霄連忙站了起來,道:「可是天妙前輩嗎?」
他正在想著,只聽得勾魂幫主一聲長笑,道:「各位請暫時勿動,由金蜈公公和銀蜈婆婆兩人指定,一個一個,前來山洞見我,誰有異動,格殺勿論!」
崔玉玲乃是何等聰明之人,她一聽得金昂霄如此問法,https://www.hetubook•com.com便知道金昂霄的用意,是想對自己的姊姊,多瞭解一些。崔玉玲的心中,自然不免傷心。但是她卻也不想對金昂霄說謊,便道:「我們是兄妹三人,還冇一個哥哥,我們三個人,都可以說沒有師長的。」
金昂霄想起了金蜈公公和銀蜈婆婆,不免又想起祁雲來。
在范吼走出來的時候,有一個人倚在他的身旁,由他扶了出來。
銀蜈婆婆一面說,一面手一伸,便攙住了祁雲,同時,左臂一縮,一肘頂向她所負著的大火把,「叭」的一聲,將那隻大火把頂出了十來丈遠近去,而當火把落地之際,她帶著祁雲,和金蜈公公三人,早已馳出老遠,那兩個勾魂幫中人急叫道:「三位等我們一等!」可是,金蜈公公和銀蜈婆婆的身法,實是快疾到了極點。
崔玉玲苦笑了一下,道:「那你就跟我來吧!」她一面說,一面將腰際的彩絛,遞了一條給金昂霄。
他一個轉身,不再向前馳出,反倒是走起回頭路來!因為,他不管自己的想法是否對,在他來說,回去看一看,並沒有什麼損失,但如果崔玉環確是在那裡,錯過了不能會面的話,那便是終於恨事了!所以,他一定要回去看上一看!
崔玉玲道:「不錯,哭,的確沒有用處!」她講到此處,抹丫抹眼眶,道:「但是我如果告訴你,祁姑娘並沒有死呢?」
這種事,若非親見,豈吋想像?因此,金昂霄便暫時不躍出來。只見丙個勾魂幫中人和祁雲三人,一齊在離他四五丈遠近處停了下來。一個勾魂幫中人尖聲道:「小妹妹,你既是我幫中人,如何不依規矩,卻將真面目露了出來?」
天妙真人也在這時停了下來,道:「你再向前去,會經過一片松林,崔姑浪便在那裡等你,你切莫耽擱,快快前去!」
他只講出了兩個「我」字,勾魂幫主一聲長笑,手腕翻處,一掌已劈空攻出!
他一口氣向前,奔出了五六里才停了下來。
勾魂幫中的人裝束,本來每一個人都是一樣的。
這一切,全是在一霎那間所發生的事。而這些事,看在金昂霄的眼中卻令得他心內,莫名其妙。因為,勾魂幫中的人物,跟在祁雲的後面,卻義並不是在追殺祁雲,反而還稱祁雲作「小妹妹」,而祁雲卻又居然聽他的話。
金昂霄被崔玉玲的直言指責,弄的老羞成怒!
那人大叫道:「幫主,我是襄陽沈家莊莊主,九爪飛虎沈勤,絕非飯桶……」他才講到此處,勾魂幫主厲聲喝道:「住口!」
金昂霄覺出天妙真人,握住了他的手臂,向前走去,金昂霄問道:「崔姑娘呢?」
他緊緊地貼著大石,蹲著身子一動不動。因為他想,祁雲既然已加人了勾魂幫,當然不會再對自己客氣,自己如果現身的話,卻不是自尋死路嗎?他蹲了一會兒,只聽得那兩個勾魂幫中人,不斷地恭維著祁雲。
勾魂幫主向前跨出了一步,尖聲道:「近來,聽得有幫眾說,我所許的諾言,可能永不實現,因而不安於幫,可是有的?」
昂霄雖然覺得,其間事有蹊蹺,但是因為他對崔玉玲,本來就不是十分關心,所以也就不再去想她。不一會兒,他便聽得天妙真人,吩咐他坐了下來。
掌風呼嘯而出,勢子凌厲無匹,將沈勤的身子整個地湧了起來,在半空之中,一連翻了六七個觔斗,才重重地摔在地上。而他一跌倒在地之後,臂折腿斷,已不復人形!
那座高峰的形狀,十分奇特,雖然高可千仞,但是山石卻是玲瓏透剔,竟像是刻意堆成功的假山一樣十分悅目。
當天傍晚時分,已經來到了一座高峰腳下。
金昂霄連忙起步,跟在後面,用盡生平之力只堪堪跟上。
原來,他看到在祁雲的身後,另外有兩個人。那兩人一身黑衣,頭上祁著猙獰之極的青銅頭罩,只看得到兩隻眼睛,這種裝束,分明是勾魂幫中的人!
金昂霄停了下來,四面看了一會兒,又繼續向前走去。但越走越是不像,最後,經過了一道峽谷,竟不知來到了什麼地方,四面全是嵯峨怪石,分明是深山人跡不到之處。
那兩個人,卻正是金蜈公公和銀蜈婆婆,兩人的肩上,一個伏著一條老大的金線蜈蚣,一個則伏著一條銀線蜈蚣。
金昂霄怒道:「你明知我雙目已盲,卻說這些話來傷我的心嗎?」
金昂霄不再說什麼,他心中只是在暗忖,這崔家姊妹,不知道究竟是什麼來歷,何以年紀輕輕,便各自會一身絕藝,而且,又識得那麼多武林高人?虎魔范吼,乃是武林中出了名的八殘人物,但是對於崔玉玲,卻也非常聽話。如今,崔玉玲又識得會金針過穴的人。那「金針過穴」之法,聞得久已失傳了。
金昂霄自然知道,那是天妙真人,已以金針刺入了自己八處要穴。
金昂霄仍是無動於衷,道:「這便是了。」
崔玉玲嘆了一口氣,道:「我還記得,在千竹谷上,你才一脫險,就遇到了我,那時候,你講起祁姑娘為你而死之際,你眼中也不免潤濕。如今,你提起她來,眼中可有點兒淚水,心中可有一點兒悲傷?」
他將到了天妙真人的隱居之所的情形,仔細想了一遍,覺得自己和崔玉玲,才到之際,一切都七分從容不迫,但天妙真人一來,事情便像十分惶急,耐且,天妙真人第一句話:「你也來了嗎?」又是什麼意思?為什麼天妙真人要叫自己和崔玉玲,立即離開?
崔玉玲道:「正是,武林中,識得金針過穴之法的,只有他一個人。」
看他的身法,快疾得很,分明也是一流高手。
金昂霄正恐自己不認得到閒雲峰去的路途,忙道:「好得很。」兩人一走向前奔去,一日之中,並沒有講幾句話。
金昂霄這才肯定,自己是完全迷失了路途!
金昂霄不耐煩地揮了揮手,道:「別再說她了!」他的確不要再聽祁雲的什麼消息,因為他覺得祁雲和他之間,根本沒有什麼關係,只不過有著一個共同的敵人而已,和以前,他對祁雲的那種同生共死的感情而言,差了不知多少!
金昂霄一看到這等情形,兩耳中「轟」的一聲響,頭皮發麻,整個人呆住了再也難以動彈!心頭狂跳,冷汗遍體!
在那人講話之際,每一個字,都令得金昂霄的心頭狂跳,身子發震。幸而,在場眾人,一聽得那人如此說法,盡皆大受震動,所以,金昂霄的態度,雖然有異,卻也不致於太以礙眼!
金昂霄hetubook.com.com一聽,不禁奇道:「沒有師長?那你們這一身武功,是從何處來的?」
他的心中,亂到了極點。一個人在胡思亂想了好一會兒,忽然聽得石坪之上,起了一陣輕微的騷動。
本來,金昂霄即使見到「勾魂幫」中的人,也不至於嚇得躲了起來的。
金昂霄想了一會兒,覺得事情只有一個解答。
勾魂幫主一聲冷笑,道:「說!」
突然之間,金昂霄只覺得雙眼,傳來了一陣灼痛之感,緊接著,眼前個呈現了一片血紅!
在范吼之後,則是金蜈公公、銀蜈婆婆兩人,肩上各搭著大蜈蚣昂然而出,顯是石坪上的那些人,全不在他們的眼中。最後,才是一個黑衣之上,鑲著金邊,頭上也帶著淨獰已極的青銅面目的人,緩步走出,正是勾魂幫主!
只聽得勾魂幫主「哈」的一聲尖笑,道:「鉤魂令下,限你子時到達,你竟敢遲到嗎?」
一切做妥,金昂霄才循著祁雲,金蜈公公和銀蜈婆婆奔出的方向馳了出去。
這時候,他已經覺得,自己踏的路面,全是用鵝卵石鋪出來的。而路兩旁,竹濤之聲,也十分悅耳,金昂霄道:「可是到了嗎?」
在他們剛一掠出之際,月色之下,還可以看到他們肩上所負的蜈蚣,泛出金光銀星,但是在轉眼之間,卻什麼也看不到了。只聽得那兩個勾魂幫中的一個道:「這位兄弟,你腳程甚慢,我也不便等你了!」
金昂霄握住了彩絛,跟著崔玉玲向前走著。金昂霄雖然無義,低崔玉玲的心中卻仍是十分有情。
金昂霄聽崔玉玲如此說法,心知她們的父母,一定是大冇來歷之人。因為,崔玉玲所提起的那些人,無一不是武林中頂兒尖的人物,「三佛四真、五俠孤鬼、三魔一魂」中的人物!而那些人的武功,如今雖然未必比得上他們兄妹三人,但和他們兄妹三人的上代,有著極大的淵源,這卻是可想而知的事情。
過了片刻,只聽得有一個人向外疾掠而去之聲。
那道童道:「好!好!」
他之所以立即收住了勢子,便是因為當他正待閃出去與祁雲相認之際,聽得那兩個勾魂幫中的人,尖聲叫道:「小妹妹,停一停!」而祁雲一聽得化們叫喚,便果然停了下來!
金昂霄怔了一怔,抬頭看去。他這才發現,天妙真人面上的神色,十夕惶急,金昂霄還想發問間,天妙真人已一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臂,將金昂霄拉得身不由主,向外掠去。
金昂霄心情煩躁,點了點頭,他心中卻在暗忖,崔玉環被百丈禪師逼走了之後,不知道會不會也來這裡?如果來這裡的話,那便好了!
崔玉玲道:「其中詳情,我卻不知道,但是我曾見過她一次,見她一個人,站在一塊大石前,喃喃自語,道只要你能平安無事,她自己再多吃一些苦也是什麼都不在的。」
金昂霄本來想一賭氣,什麼也不問。但是,他對於崔玉環的一切,卻又極想知道,因此忍住了氣,乾笑一下,道:「你們姊妹兩人,武功如此之高,不知是出自何人所授?」
金昂霄的心中,不禁大是後悔,為什麼剛才在山腳下,如此大意,競未曾察看其人是否真的死去,而被他暫閉真氣騙了過去!
當祁雲等四人,一從山洞中走出之際,便分成兩邊站定,勾魂幫主一現身,便站在了四人的中間。
天妙真人立即將他扶了起來,道:「不要謝了,你不可在此多耽擱,快如後面的小路離去,快!快!」
他正待將那人頭上的青銅罩揭了開去,看看那人究競是什麼人時,忽然又聽得有一陣腳步聲,疾傳了過來,金昂霄心中一凜,連忙抬起頭來。只見又有兩個勾魂幫中人,向前馳了過來。
金昂霄心知已經到了目的地,看這情形,勾魂幫主還沒有現身。
他不知那巨靈神掌功夫,乃是天下武學之中最為絕頂的功夫,幾乎每一招之中,都包羅萬象,會上幾招,便可以無敵於天下,他已學會了兩招,自然也是非同小可!
崔玉玲道:「我想她應該知道的,但是她在我十二歲那年,便已離去,此便未曾再見,我們是叫她作『六姑』,連她叫什麼名字,我們也不知道。」金昂霄道:「如此說來,你們家世如謎了?」
金昂霄心中只覺得莫名其妙,不明白天妙真人何以行事,如此急促!他還想問時,天妙真人身形連晃,貼地滑出,轉眼之間,身形便已在十長丈開外,簡直快疾之極,金昂霄呆了半晌,正待向前走去。可是,他才一舉步間,心中便陡地一呆!
當下,金昂霄的心中,實是焦急到了極點!但是,他卻一點兒辦法也拿不出來!因為這時候,如果他一有異動,只有死得更早些!
金昂霄踏前一步,道:「你是什麼人,可否講來聽聽?」
金昂霄還怕其人未死,走了上去,又在他後心,重重地踢了一腳,這才卜。去,將青銅頭罩揭了起來,才一將頭罩揭起,就著月色一看,金昂霄不禁一呆!只見那人,七孔流血,不是別人,卻正是曾經見過的金鯉魚秀士駱文!
武林之中,門派幫會雖多,但是要像勾魂幫那樣,聚集這麼多高手,卻也絕無僅有!
金昂霄唯恐露出馬腳,也不敢多問。和金昂霄同行的那人,到了這座深山之中,才鬆了一口氣,道:「好了,總算已趕到了青城山,不致於超出限期!」金昂霄心知如果走過限期,一定會受到極其嚴重的處罰,所以勾魂幫中人,才個個趕命似的趕向青城山去。照這樣情形來看,這次閒雲峰的大聚會,乃是勾魂幫的一件大事!但不知閒雲峰主人,野魂單獨鶴何以能對勾魂幫大聚會一事不聞不問?難道他也早已加入了勾魂幫?
金昂霄道:「那個照顧你們的中年婦人,該知道你們家世的了?」
他暗忖那人腳程既慢,武功大約也十分平常。而自己所新學的那兩招武功,卻是十分神妙,只怕一對一,可以打得過他。反正勾魂幫眾之間,誰也不識,自己如果將這人打死,帶上青銅面具,穿上這一身黑衣,也趕到閒雲峰去,只要尖聲講話,豈不是也可以探聽到勾魂幫更多的內幕?
崔玉玲道:「我帶了一個人來,請道長以金針過穴之法,令他復明。」
他跟著那兩人,向山峰之上攀去。
,他轉過頭來,道:「究竟幫主是限在什麼時候之前,一定要到達的?」那人呆了一呆,「咦」的一聲,道:「兄台你怎麼啦,幫主鉤魂令下,限今晚子時之前,到達閒雲峰上,你如何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