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最後一計比武求生
「顧隆,你發什麼神經……?」
「什麼大小老婆都不必去管它了,我們在哪一天可以重返文明,誰都不知道!」
「假如說,我有值得懷疑之處,妳也不惜將我置之死地了?」
顧隆搖首,說:「我畢生最忌諱爬山,只因為身體肥胖,消耗體力過多,倒不如把體力保持下來用以自衛保命!」
「我想,斷指書生一定是到『藏仙亭』接受比武的挑戰去了!」顧隆說。
「將凶手活擒?」顧隆甚覺意外,說:「凶手是誰呢?」
「你們兩個也不必瞞我了,我曾溜上藏仙亭上去偷窺,清清楚楚,你兩人狼狽為奸,將斷指書生殺害,將他安置在一方木板之上,還用布條綑綁,有打算進行火葬儀式……」
賀蘭芝立刻有了錯覺。
「根據傷痕猛擊的力量,當然不會是女性,凶手孔武有力!」里蒙說。
顧隆大笑說:「現在妳我能活到什麼時候,誰也無法知道,還管他什麼腸胃呢?」
「有凶器在妳手中是很可怕的事情,妳會逢人就刺!」里蒙說。
「沒有電燈了,正適合是暗殺的時候!」
「我們在等什麼呢?」斷指書生忽然問。
這時,顧隆也把賀蘭芝和里蒙兩人是否會聯手殺害他的問題給拋開了。
顧隆說:「你的小心求證卻害煞了無數的無辜了呢!」
這是她生平第一次用凶器向他人行凶,而且是曾經有過「一段情」的男人。
「我想,除了里蒙或者是斷指書生之外,神仙島上不再會有其他的人了!」
其實這不能怪誰,顧隆自己用刀不慎,一個武俠小說作家用刀把自己割了,這是頗為笑話的事情。
鮮血涔涔淌著,一副相當悽楚的情況。
「我不開!想殺我,除非你撞門進來!」她說。
賀蘭芝在下意識的恐懼感之下,拾起了那支射殺宋玉靈的硬箭,一溜煙跑回進自己的寢室裡去了。
賀蘭芝已匆忙趕進屋內,將顧隆自地面上扶起,她懷著同情心,察看顧隆被割傷了的手指頭。
「沒什麼好笑的,我說的是衷心話!妳有妳的過去,我有我的過去,我們彼此都不要去管它了!妳有妳的才華,我有我的才華,我倆之間是『璧人一對』……」
屋子外面不見有任何人跡,簡直像一幅死地似的,相當的可怕。
賀蘭芝另外的一項擔心,就是恐怕顧隆已經遇害了。
這樣靜寂了不知道有多久的時間,驀地,賀蘭芝聽到有一絲絲的聲息。
顧隆考慮了半晌,欲言又止。
「昨晚上里蒙將電源切斷,寧靜山莊內沒有了電燈!」
「你仍想占我的便宜!」
「假如不打你的話,你醒不過來!」她說。
郎楓水性不佳,他溺斃了,屍體重又漂到神仙島的海岸上來。
「你使我感到慚愧……」
里蒙說:「當時,我全無把握,而且這些都絕非是直接證據,而且懷疑到舒小小的頭上去,誰會相信?直到昨天晚上,我查看所有毒蛇屍體的口腔,我相信舒小小確實是主持陰謀的凶手了!」
「顧隆、斷指書生,你們誰在這附近?可有聽見我的呼喊嗎?」
「不!相持下去對我們不利,因為我們面臨糧食飢荒,所以要實行『速戰速決』把遊戲結束!」
賀蘭芝抖瑟在烏黑的角落裡,她想哭,可是又沒敢哭出來,她擔心會被凶手聽見她的哭聲。
賀蘭芝徬徨不已。仍是東張西望的,忽而,她聽到一絲古怪的聲息,正在她的身後屋子的支柱下面。
到如今,落得衣衫襤褸形同乞丐,又刺殺了一個愛人,變成了凶手……。
四下裡一片死寂。
「比如說,昨晚上我就知道事態嚴重,兩名凶手都已潛返仙島,事態必定嚴重,我查探過大倉庫的毒蛇坑,能確定舒小小是行凶的主持人時,回到寧靜山莊,顧隆酩酊大醉,為安全起見,將他拖至屋頂下面安全收藏,然後切斷屋內電線,實行以靜制動,我有打算把這方法告訴賀蘭芝時,不料卻被對胸膛刺了一箭,迄今為止,傷口還在流血,是否會發炎潰爛尚不得而知,所以說,我們三個人,真能夠聯合制敵嗎?……」
里蒙急忙用標槍架開。
「那麼誰是凶手?誰殺死了斷指書生?」
「假如說,里蒙是凶手的話,他早可將我殺害,就無需將我拖到屋子的底下去躲藏!」顧隆揉著額角說:「嗯!也許里蒙研判昨晚上凶手該出現了!」
凶手究竟是誰?他什麼時候會突然的出現,著實不得而知?
那室門大開,裡面是空著的,不見斷指書生的人影。
那正是里蒙,他落地打了一滾,翻身躍起,對準了顧隆就是一腳。
就算里蒙是凶手也罷,至少也可以請他供出行凶的原因。
同樣的沒有反應。只驚起了幾隻過境的候鳥,牠們起飛了……
「不能躲,隨便躲到那裡去都一樣會被發現的,反而會惹來生命的危險!」
「這屬於『賊後興兵』的旁證,郎楓當時也在場,他也可以上屋頂上去看,為什麼偏是許三羊喪生了?」顧隆說。
賀蘭芝霎時之間目瞪口呆,吶吶說:「難道說,你認為這本書是舒小小給自己的寫照?」
顧隆的體型上吃了虧,「一代新派武俠小說宗師」,被緊緊的壓在地板上。
「當然,在二十步之內!」
「只留下一男一女?」顧隆感到有點詫異,說:「賀蘭芝留下來是沒有問題了,剩下你和我兩個大男人,誰去躲起來不成?」
「里蒙,原來你才是凶手,你想殺我對嗎?」她說。
「你的意思是要我做你的小老婆?」
「那麼,你認為我們唯一的方法就是等死了?」
「誰也料想不到!」
茫茫大海,一片黑黝黝的,很難看得清楚百步以外的事物。
賀蘭芝不禁嗚咽,剩在神仙島上的四個人又少掉了一個。
里蒙說:「我們被困在『寧靜山莊』,等於是處在明處,他們是神仙島的『主人』,地理熟悉,等於處在暗處,不管怎樣作戰,吃虧的還是我們!」
難道說,斷指書生已經遇害了?被屠殺了嗎?
正在這時,「叭」的一聲,大餐廳的一扇後窗被衝破,投進來一個人。
「咦!妳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她又開始在構想,和寫一篇小說事前的構想相同。
賀蘭芝著了急,有意從中給他們分解,說:「嗨!你們兩個不要『假戲真做』,變成玩真的了!……」
顧隆和賀蘭芝鑽出屋子外面,顧隆宿醉未醒,仍是渾渾沌沌的。
「假如有一艘輪船在海面上,就算天色更黑也應該看到一點影跡!」
顧隆和斷指書生兩人早被里蒙殺害了,里蒙是真正的元凶。
經過了這好幾天的時間,神仙島的燈光一直是昏暗不明的,很有斷電的可能性。
取一幅桌布去掩蓋郎楓的屍體嗎?不!那太可怕了。
「假如你輸了呢?」
「向書本找尋?」賀蘭芝覺得納悶。
「難道說,你憑一冊小說的內容而判斷舒小小就是全案的幕後主持凶手?」
「難道說,你又離了婚嗎?你的妻子該怎麼辦?」
「不!昨晚上發現郎楓的屍體漂回來之先,我似曾聽到過輪船馬達之聲,因之,我懷疑郎楓的屍體是利用蛙人設備運送回來的!也說不定行凶者已經登了岸,所以,我要巡查海島各處可能藏人的地方,到了大倉庫,我想到了舒小小的疑問,我重新檢查那座毒蛇坑,所有的毒蛇都已被燒死了,但是蛇屍仍在,仔細查看牠的口腔,全都是經過拔牙的,無足以害人,所以說,舒小小根本是自己故意掉進去的,藉以混淆我們對她的疑惑!」
「你們懷疑我也是枉然的,我不會承認!」里蒙說。
里蒙忽的邁開了腳步,匆忙向沙灘外跑了出去,他要找尋輪船聲音的來源。
「假如里蒙和斷指書生仍活著,我們四個人結合在一起,豈不是更方便於保命嗎?」賀蘭芝以央求的方式說。
尤其是一艘小艇被沖毀時,屍體是隨著潮水漂流的。它是否能漂流回到原來的地方,那是很難說的事情了。
「聊什麼,我倆之間還有什麼可聊的嗎?」她問。
「但是里蒙已經受了傷!」
「不可能的事,神仙島上只剩下我們四個人,凶手除了是你之外,還會是誰?」
那像是腳步聲,由樓梯上摸索上來了,漸轉到走廊之上。
「找一幅桌布或是床單都可以,至少要把他掩蓋起來,讓里蒙回來處理!」賀蘭芝喃喃說著,也有點神經錯亂似的。
「憑我們三個人的智慧大結合,『懸疑武俠』、『推理偵探』、『大膽戀愛』,三結合布置圈套,請他們入網!」顧隆說。
「顧隆,不必躲藏了,快出來吧!」
里蒙將賀蘭芝招了過來,教她躲在門首吸引顧隆說話。
賀蘭芝和顧隆聽說在書本上可以尋出凶手的線索,為好奇心驅使,匆忙向那堆書本跑了過去。
「不行,寧靜山莊內的燈光亮,不論在多遠的地方,用望遠鏡可以窺看屋內的動靜,所以,屋子內一定要有人留存,你們最好繼續玩牌,以吸引對方注意,我卻另外在屋子外面布置防範應戰!」里蒙情急之下,說:「拜託你們三位,無論如何聽我一次!」
顧隆搖首,說:「據我看,里蒙的求生方法已經到了絕望的邊緣,我們能否逃出厄運,得看天意的安排了,假如命不該絕,有了『一線生機』,我們www.hetubook.com.com剩下的四個人可以逃生,都是『順理成章』的事情,否則,仍然是枉費心機!」
「你一自殺,可以滿足舒小小的仇慾,她曾被輕浮的文人欺騙了感情,你也曾經動過她的歪腦筋!」
「我想,到這時間,他們還未回來,就已經是命不保了……」顧隆說。
「殺死斷指書生的不是我!」里蒙說。
「妳不必跟著來,可能會發生危險,我只能照顧自己!」
「顧隆仍在樓下睡著,像死人一樣!」
「一項殺人布置,只能殺死一個人,郎楓和許三羊誰上去都是一樣,反正就不會活著下來的了!」里蒙繼續說:「旁證之五是宋玉靈之死,郎楓控制了一支弩弓和幾支自製的硬箭,那是足以制敵的凶器,但是他自己首先鑽進了舒小小的圈套。舒小小假裝鬧情緒要提前出海,郎楓奉命進行各種準備給養工作時,舒小小假裝通知宋玉靈要及時趕到海灘,她借用郎楓的弩弓對心窩將宋玉靈射殺!海灘上鮮明的足印可以說明一切,但是殺人的罪證卻加諸在郎楓的身上!」
「唉!妳為什麼會有這樣想法,一定是郎楓的浮屍把妳嚇壞了,快開門,我不會傷害妳的!」
顧隆原是宿酒未醒,昏頭轉向的,剛好被餐桌砸著。
「搜查什麼地方?」
也許里蒙身負重傷,滾進屋底下面去了。
「要踩到水裡去才行,我不會游泳,妳過來幫忙吧!」斷指書生說。
顧隆立刻搶起賀蘭芝手中的硬箭,對準里蒙的胸膛就刺。
里蒙的人不見了,等於說他仍活著。但是他跑到哪裡去了呢?
只走了一半的路程,顧隆已大喊吃不消了,他坐到一層石級之上氣喘不迭。
賀蘭芝在地面上拾起一把沙子就撒到顧隆的臉上去。
在夢境之中,自她寫小說作風大膽而成名之後,不論走到什麼地方都是「眾星拱月」似的,任何場合大家都捧著她走……。
顧隆真的在拼命,他雙手拾起雙刀,爬起來就亂刺。
屠殺了許許多多的作家都是他一手傑作……
「找到其中的一本?」顧隆又重新在書本上找上一陣子。說:「唉!這內中只有一冊的,就是宋玉靈的散文!」
斷指書生失蹤了,但也說不定他就是凶手,故意隱藏起來,到了最後關頭,他才露身出來殺人……
顧隆自衣袋之中掏出幾支飛鏢,說:「妳瞧,我打飛鏢,十拿九穩。」
「也不至於胖到那個程度!」
「凶手是誰呢?他為的是什麼?」
「寫偵探小說而言,誰最不可疑,誰就是元凶!」顧隆說。
「這有真傢伙在腰間呢!」他說著,將上衣掠開。真的,至少有四把利用餐刀磨成的短刀,可當做飛刀使用。
里蒙倒不在乎顧隆的失蹤,他像是很有把握,顧隆不會遇害。
「假如說,小船在海面上翻覆,屍體並不一定就會漂回本島的!」顧隆說。
「好像是一個人漂在水面……不!是一具屍體!」斷指書生說。
里蒙乘她不備,揚起標槍猛力向她的硬箭擊去。「啪」的一聲,那支硬箭脫手落地。
很難得,顧隆有了反應,張開眼又合攏了。
里蒙說:「我們大家都是文人,有許多難以解決的問題,都應該向書本裡去找尋!」
「蘭芝,妳的神經已經錯亂,讓我來安慰妳!」里蒙說。
「假如不躲的話,屋子裡永遠有著兩個大男人……」
斷指書生是比武失敗而告喪生,是誰將他安頓在門板之上?
也許,她將里蒙刺成重傷,里蒙掉落地面上去,裹了傷後逃離現場,因失血過多而告死亡。
「我不相信!」
趴著窗戶外望,然而,窗外一片黝黑,什麼也看不見。
「那麼凶手是誰呢?」顧隆仍不肯相信。
「你認為凶手是外來的?」
「假如兩個大男人之中一定要去掉一個的話,你大可代替我去自殺,讓我來應付最後的局面!」顧隆說時,自腰間掏出一把飛刀「叱」的就向里蒙迎面擲了過去。
「唉!舒小小只上了一兩個無聊文人的當,她怎麼可以向全體文人報復?」賀蘭芝說。
賀蘭芝在孤單恐懼的情況之下,忽而又想到了里蒙。
賀蘭芝趕忙說:「當時的情形,我真感覺到我是孤立的一個人,為了生存,為了自衛,我實在搞不清楚是敵是友,這你總該原諒我吧!」
假如說,一個人逃不出「死亡關」,顧隆的做法是對的,反正也是一死。
「換句話說,你就是要在臨死之前,占我一番便宜?」
「別再隱瞞下去了,我猜想,凶手就是你們兩個,咱們彼此之間無冤無仇,也是好朋友一場,假如一定要殺我的話呢!請給我一個痛快!」顧隆說著,又號啕大哭。
「凶手會是誰呢?」
賀蘭芝想起了斷指書生,想起了顧隆。這兩個人之中,只要其中一人不是凶手,也許還有活著的可能性。
里蒙說:「我想,書中的女主角描寫和舒小小形態幾乎完全相同!」
賀蘭芝就感到納悶了。
錢對他們已經全無用處,一克拉大的鑽戒想換一片餅乾也是妄想。
她爬起床,推開窗外望。戶外的景色一如往常,平靜得可怕。
賀蘭芝來到沙坑處,她撿拾起染有血跡的碎布觀看。
「你懷疑的凶手是誰呢?」賀蘭芝再問。
「顧隆是懸疑武俠小說作家,他的本身就是多疑的,所以也經常給自己製造許多的懸疑!」
賀蘭芝嗤笑,說:「人說顧隆風流蓋世,到現在為止我才知道名不虛傳!你是否願意和我上藏仙亭去查看里蒙和斷指書生的命運?」
「斷指書生失蹤了,找不到他的人!」里蒙說。
顧隆的人到哪兒去了呢?就算他已經被殺,屍體總該留下。
「什麼樣的要求?」
「顧隆呢?」
「但是他們兩個都不見了!」
「我就搞不懂『大膽戀愛』會有什麼幫助!」賀蘭芝說:「你不是在損我嗎?」
賀蘭芝正要走進大門,「嗖,嗖,」一連又是二支飛鏢射過來。
斷指書生剛好睡熟,又被喚醒,有點迷迷糊糊的。提著木棍,又另點了一支火把。
賀蘭芝說:「現在沒看見輪船,這是事實!」
有人推她的房門了,房門是由內閂著的,所以推不開。
賀蘭芝已找了一支火把點燃了起來。遞到里蒙的跟前,邊說:「別忘記了,在沙灘上不可胡亂行走,柳垂楊就是在沙灘誤踏中捕獸器廢了一條腿的!」
自然,新作家會多攜帶幾冊,他(她)們的目的是為做宣傳。
假如電線是被剪斷的,那麼這個人必然就是企圖殺死最後留在海島上的幾個人的凶手了。
「斷指書生那裡去了?他的人不見了!」她說。
他高舉著火把向海邊照去,視覺仍感到甚模糊。
「並不一定,我們以操筆為生,有時候一筆之敗,全局大亂!」
「我一直在懷疑,顧隆就是裡應的凶手!」她說。
「顧隆,聽我說!凶手正要來殺我們三個人,我們應該聯合在一起!」
不如醉得迷迷糊糊地死去,「伸頭也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酩酊大醉時,搞不清楚鋼刀什麼時候砍下來……
「賀蘭芝,我知道妳和里蒙是一體的,你們最後要殺我!我不會中計……」顧隆說。
消磨殘餘的生命而已。
她最要看的就是昨晚上里蒙被刺中一箭掉下去的地方。
顧隆需要洗漱一番以回復清醒,他扯著賀蘭芝重新回進屋子裡去。
「我們下山去找出正確的證據!」里蒙一招手,他倆離開了藏仙亭。
「他為什麼不上山上面來?」
「旁證之六是郎楓之死,他的屍體漂回本島是人為的,小船非是被巨浪沖毀,所有的繩索是用利器割斷的,郎楓臉上的傷痕也是被鈍器擊傷!」
「是誰呢?」
有了這種的想法,賀蘭芝覺得她刺里蒙一箭,並無什麼不恰當,純是為了自衛,為了生存。
里蒙搖首,說:「書本多少,我們不去管它,古人說,『書到用時方恨少』,找到其中的一本,就足夠用了!」
里蒙用他手中的標槍將賀蘭芝的硬箭架開,說:「妳別見人就刺,我沒有殺斷指書生,我趕到時他已經喪生了!」
多天來,缺乏糧食。賀蘭芝也開始感到飢餓,她稍為洗漱,飲了一些生水,靜獃了半晌,終於壯著膽子,手握硬箭,啟開了房門。
「那該怎麼辦?」
她不希望看到里蒙的屍體,但是想知道里蒙究竟死了沒有。
只是不知道他的飛鏢和飛刀能使用到什麼樣的程度?
搞了老半天,原來斷指書生才是真正的「陰謀使者」,他的一切作為都是假的。
賀蘭芝驚喜交集,趕過去,打算將顧隆喚醒。
「但是扎到眼睛上去時就不一樣了!」顧隆說。
里蒙越是這樣說時,賀蘭芝更是堅持著要和里蒙同行。
賀蘭芝發現里蒙已失去蹤影時,有氣無地發洩。說:「你究竟有什麼話要跟我說?現在說吧!」
賀蘭芝喊了一遍,兩遍,沒有反應。
「下流的事情我不做!」斷指書生說。
「自殺?」顧隆大感恐慌,說:「你的意思是逼我自殺?……」
「現在積極求生的也只有里蒙一個人,你的腦筋卻仍放置在求愛之上!」
「賀蘭芝最不可疑!」斷指書生說。
「這樣我就搞不懂了!」顧隆說。
賀蘭芝一看,顧隆在表面上假裝和*圖*書著胡裡胡塗的,而實際上,他還是有備而來。
「他單獨前去,豈不危險嗎?」
「里蒙,你殺死斷指書生,現在又想來殺我嗎?休想!」顧隆在屋內吼叫。
里蒙反手一指,指向斷指書生鋪著桌布所睡的牆隅。
里蒙說:「我明白,你們都以為是我的幻覺,屬於『海市蜃樓』!」
「用『偵探小說』的新名詞來解說,這是『精神分裂性的報復』,一如癌細胞的分裂,它會全面散布開來的!」里蒙說。
要不然,他會躲到哪裡去?
所以,解開那疊用以當做枕頭的書本,幾乎盡是白大姐白瀟、賀蘭芝、宋玉靈的散文,還有舒小小的金獎小說(孤星月影),此外還有「富貴樓主」廖富貴的(斷腸,劍俠,霜滿天),許三羊的(由秋天愛到春天)……顧隆留下的小說最多,因為他要做新拍片的宣傳。
「假如它靠近著龍王洞、海王石,有了掩蔽,就很難分別得出來了!」
「我們不到『藏仙亭』之前,你怎知道只剩下我們兩個人?」
斷指書生是「旱鴨子」,看見水會害怕,他還得由賀蘭芝攙著才敢踩進水裡去。
「二十步之內擲中靶心,誰和我賭?」他問。
「這種兒童玩具能用以制敵嗎?」
有過柳垂楊誤踏「捕獸器」的經驗,斷指書生利用木棍在沙灘上掃開了一條可行的道路。
看沙地上拖曳的痕跡,還有足印留在沙灘上面,足印的尺碼說明了就是里蒙。
里蒙並不覺得抱歉,誰叫顧隆發了瘋,神仙島之上剩下三個活口,他就懷疑其他的兩個人是凶手,這場拼鬥是由他所發起的,能說冤枉嗎?
「我們活著的人數越來越少,相信凶手很快的就會出現了!」
賀蘭芝說:「走完這兩重石級就可以到達山頂上面了!何不繼續努力一番?」
「凶手會是誰呢?現在斷指書生喪生,仙島上的男性就只剩下你和顧隆兩人了……」
賀蘭芝孤單一人,自行反鎖在斗室之內,她像是完全消失了面向死神挑戰的膽魄,因為「死神」究竟是誰呢?是否就是平日接觸得最多,又是最親密的人,無從知道呢!
里蒙說:「舒小小曾宣布過,『主人』交給她的錄音帶是希望逼你自殺!」
賀蘭芝說:「怎麼搞的?扭扭捏捏所為何事?」
賀蘭芝說:「搞什麼鬼?難以解決的問題向書本裡找尋!這內中以我的書本為最多,難道說,你指我為凶手?」
「我們兩人分開,萬一凶手出現,豈非被人有機可乘?」
他這一去,人影不見……
「我想藉這個機會和妳聊聊!」
「旁證之三,就是海王石之爆炸案,舒小小知海王石有炸藥布置,她假裝要製造逃難小船,不跟我們渡海去,其實,她以為我和賀蘭芝根本沒有生還的機會……」
「你未免太惡劣!」她斥罵。
忽然,室內的電燈自行熄滅,不光是她個人室內的電燈熄去,整座寧靜山莊的電燈悉數熄滅,變或一片黝黑,連整個的海島黑成了一片。
「假如我的判斷正確,對方是一男一女的話,我們在『寧靜山莊』裡也只留下一男一女,那麼以一對一,對方占了地利上的便宜,攻擊武器的優勢,或會出來冒險,提前結束這場遊戲!」
這必然是凶手來了,賀蘭芝的心像小鹿般的亂跳,她緊握著手中的一支硬箭,在必要之時她會拼命的。
里蒙揚起他的標槍,指向賀蘭芝的咽喉,說:「妳憑一支硬箭就敢向任何人亂刺,希望事到臨頭,妳有能耐應付一場硬仗!」
她的一所房間,建造的器材都有了時日,大門和窗戶任何一個人都可以將它撞開。
「求婚!」
「賭什麼?」里蒙問。
她考慮了半晌,又次叫喊:「里蒙,你在哪裡?我很抱歉,昨晚上刺了你一箭,我實在是昏了頭,請你原諒……」
「在這荒島,哪來的書本?」顧隆說。
「妳不用焦急,凶手很快的就會出現了,現在留在神仙島之上,只剩下三個人,凶手巴不得很快的就將我們解決,以結束全案!」
里蒙掉下去了之後,就不再有任何的聲息了,一切回復了原有的平靜。
「可憐的里蒙,他受了傷,到哪兒去了呢?他真的是全案的主凶,還是冤枉的,……」賀蘭芝的心中又有了新的矛盾。
賀蘭芝感到很難過,實在說,她也是一時慌亂,向里蒙下了這樣的毒手。
所以,十位「評審委員」之中,有攜帶書本的甚少,里蒙沒有,斷指書生沒有,郎楓是編劇家當然沒有……。
「對,次日我們渡海赴龍王洞時,你曾發現舒小小的腿上有可疑的口印,可能就是被沒有牙的毒蛇所咬,留下的KISSMARK!」賀蘭芝說。
「你愛個鬼,天下的女人你都愛!」
她渾身戰慄,蹲縮在牆隅裡,她不自覺淚流滿臉。
里蒙不得不將賀蘭芝推出門外。他伏身門首向室內呼喊。
「殺誰都沒有理由,但是已經有十多個人喪生了,理由何在?」顧隆說著,又提出了懸疑問題:「嗯!妳在吸引我說話,故意讓里蒙施展他的陰謀……」
那地方確實是有著一疊書,用毛巾包裹著,通常是斷指書生用來作枕頭用的。
顧隆被踢中。整個人和掩體所用的桌子撞做一堆,像翻元寶似地滾了一陣。
她圈起雙手,當做喇叭筒,高聲叫喚:
「顧隆還在半山處等候著!」賀蘭芝說。
顧隆不解,說:「為什麼是這部書呢?難道說,你認為舒小小是整個凶案的主持人?」
賀蘭芝即用硬箭逼著顧隆的咽喉,說:「假如你再多說無聊的話時,我也會成為凶手之一!」
只聽得欄杆折斷的聲響。「劈啪」一聲巨響,它是被里蒙躲避的身體撞折的。
里蒙搖了搖手,說:「現在,你們且聽我從頭說起,因為沒有直接的證據,我以最冷靜的方式,找出幾項值得可疑的旁證,其一,我們同來的十三個人,誰誤中了機關陷阱,非死則是重傷,像柳垂楊一樣,傷重經過了長時間的拖延,仍是難逃一死,只有舒小小在大倉庫之內,掉進了毒蛇坑,非但沒有被毒蛇所害,竟然絲毫沒有損傷,這不就是一個大漏洞嗎?」
「假如有可能性的話,希望斷指書生是我最後收拾的一具屍體,因為事情逼迫著越來越是接近了,萬一不幸,將來不知道誰來替我們收屍呢!」
在海面上漂浮著的還有破木板和麻繩一類的東西。
這樣一想,賀蘭芝又重新開始緊張起來,她後悔不問青紅皂白先將里蒙刺殺。
賀蘭芝孤單一人,她著實也搞不清楚應該如何應對當前的境況?
三名孤零零的武俠偵探小說作家,都是屬於血性男兒的作品,另一名是千嬌百媚,大膽作風的「亂點鴛鴦譜」的女作家。
「你是在做夢!」賀蘭芝頓了一頓,說:「你能陪伴我去找里蒙嗎?」
但是他什麼也看不見。海浪向岸畔沖擊的聲響,掩蓋了一切。
「這樣,妳上山去,我在這裡等候!」
「對的,這和武俠小說遭遇了夜行人偷襲時,也採用相同的方法,先將屋子內的燈光滅去!」
賀蘭芝進入廚房內,找著一些顧隆吃剩下的火腿醃肉一類的東西,聊以填塞了飢腸。
「這只是興趣的問題!」
他和賀蘭芝兩人將毛巾包裹著的書本給解開,一看,那些並非是什麼了不起的書本。
假如說,有輪船在海面上駛過的話,船上多少總應該有些燈光。
「一定是你將他殺了……」
他踉蹌跌跤時,里蒙撲了過去,先行奪下顧隆手中的硬箭。
這凶手會是誰?
賀蘭芝趕忙衝進洗手間舉硬箭向窗外就刺。
「好極了,你流露出越是凶暴的樣子越會感到逼真的,我敢相信,現在至少有著兩架望遠鏡向我們瞭望,正等待我們衝突然後自相殘殺!」
賀蘭芝的心如同鹿撞,四下裡窺看了好一陣子,除了那方門板上躺有一具屍體之外,不再見有其他的動靜。
「你完全搞錯!斷指書生昨晚和你分手後就獨自上山去找尋比武的對手,我趕到時他已經遇害了,死得很慘,被用鈍器擊碎腦袋!」里蒙說。
里蒙說:「唉!我們只剩下四個人,還討論這種的問題嗎?」
「但是他為什麼假裝沒有體力爬上山,又在半途上溜走了呢?」
「我也將我的全部愛情奉送給妳……」
「所以,你們幾個人最好是聚合在一起,不要再作任何猜疑,要互相保護,假如有人來犯,要盡全力反擊……」
「你已經知道凶手是誰了嗎?」顧隆問。
別看顧隆爛醉如泥?或者會是裝醉的。
「顧隆,現在海島上就只剩下我們三個人了,假如我們三個人再自相殘殺的話,正合了凶手的奸計千萬使不得……」
賀蘭芝一看,那是里蒙,急忙將手中的硬箭揚了起來,對準了里蒙的心窩。
「對的,求婚!」
斷指書生不願意聽他們無聊的廢話,他伸了伸懶腰,隨後回到屋中去睡覺。
「妳開口也是里蒙,閉口也是里蒙,令人洩氣!」顧隆說。
賀蘭芝趕忙將硬箭重新拾起。但是里蒙並不理會她,似乎不擔心她會再亂刺。
顧隆大驚,吶吶說:「妳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
「妳不是說,里蒙也失蹤了嗎?我想里蒙正陪著他呢!」
「我已經道歉過了!」
「你說什麼?誰落在m.hetubook.com•com誰的手中了?」賀蘭芝扯下了一幅破衣裳,替顧隆將割破的傷口包裹起來。
里蒙將斷指書生的屍體放置在陰涼處,用床單覆蓋起來,再加上布帶綑綁,似乎是作火葬的準備。
「顧隆,我們沒有殺你的理由!」賀蘭芝再說。
顧隆受了新的刺|激,他灌了一大瓶劣酒(料酒),酩酊大醉,四平八穩,躺在餐桌上,有如祭壇上的牲畜一樣,呼嚕嚕大鼾呼吸。
「唉!在什麼關頭,你念念不忘的仍是一個色字!」賀蘭芝叱斥說。
「我也不知道!」顧隆說。
「別說得難聽,我只想和妳恩愛一番!」他去摸賀蘭芝的手。
樓下的大廳,不見人影,顧隆原是在大餐桌上呼呼大睡的,連他的人也不見了。
「我不想死呢……」顧隆仍在掙扎。
「顧隆,你要醒醒……」賀蘭芝沒命地將他推搖著。
「不管怎麼說,我們要盡最後的努力爭取生存!」賀蘭芝說。「你用完了早餐是否可以陪我上『藏仙亭』去,看他們決鬥的現場如何?」
「你跟誰失戀?」
「難道說,有人把你扯下來的?」
他將鏢靶掛到仙島的地圖上面。他共有六支飛鏢,不斷地投擲,站的距離越來越遠。
「是誰呢?」斷指書生反問。
里蒙沒有答覆賀蘭芝的問話,他落下扶梯來到木門板跟前。
「不,你不要進入屋子裡來,我的飛鏢和飛刀是百發百中,我會殺了你!」
「這情形和你寫武俠小說的書中人物一樣,實行視死如歸了?」
他的飛鏢並非是用手勁投擲的,可能是用了橡筋一類的東西彈射,所以力量射得甚猛。
「海面上有著許許多多零零碎碎的黑影,實在看不清楚究竟是些什麼玩意……」賀蘭芝回過頭來時,只見斷指書生歪歪倒倒的,他連手中的一支木棒也扔到地面上去,似是完全喪失了鬥志,腳步踉蹌地回到寧靜山莊裡去。
他是藏在大餐廳的進口處。架起了一張餐桌做擋牌,躲在桌後護身。
「不要殺我……」他提出哀求。
顧隆急說:「我們有三個人可以和他們對抗,假如凶手之一是舒小小的話,他們就是一男一女,我們有兩男一女,還大有一番戰鬥的可觀性,最後分出高下!」
「難道說,你已經確定了舒小小就是主持陰謀的凶手了嗎?」賀蘭芝問。
不多久,洗手間外面的迴廊處有了動靜,里蒙是打算爬洗手間的窗戶進入室內。
「顧隆是個大忙人,他根本沒有時間行凶,妳大可以不必懷疑他!」
「昨晚上我用這支硬箭將里蒙刺傷了!」賀蘭芝感慨地說:
顧隆萬大應承。
「你好像打算另外有地方要去!」賀蘭芝說。
「我看得清楚,你和賀蘭芝串通了,將斷指書生殺害,綁在門板之上……」
可是斷指書生並不在屋內,他回到屋子裡之後,又跑到哪兒去了呢?
賀蘭芝很慌張,她一直用硬箭對準里蒙的心窩,說:「你別行近我,否則我還會刺你的!」
「原來你所說的一切全是假的,想要我的性命才是真的!」顧隆說:「你把所有的責任全推到舒小小的頭上,然後露出猙獰面目,你想殺我還沒有那樣簡單呢?」
賀蘭芝偷偷溜下樓梯,她一溜煙就鑽進房屋底下。蹲伏著,要靜觀屋外動靜。
賀蘭芝說:「到現在為止,我只知道遊船上的一名侍者綽號『鬼見愁』的是幫凶之外,其他什麼也不知道……」
「當然有可聊的!一個人在生死關頭,什麼話都可以聊!」顧隆將她纏著。
賀蘭芝忙說:「我很抱歉昨晚上曾刺了你一箭,當時的情況,實在是過於慌亂,我的神智處於錯亂之間……」
「我和顧隆都不會殺人!」
「啊喲!你們別吵,我好像聽到有輪船路過的聲音!」里蒙忽然高聲叫喊,喝令大家要安靜下來。
一拖一扯的,兩人撲打做一團。
賀蘭芝、顧隆、斷指書生三個人也相繼向海灘走了出來。
「里蒙大哥是智者,案情既已明朗,當然可以操勝券!」
「現在求生要比求什麼都來得重要,我們要設法找里蒙去!」
這天晚上,把剩下來的一點陳年火腿骨分啃完畢。看情形,第二天只有用牙膏泡水飲了。
「狗屁!」賀蘭芝咆哮,也順勢將顧隆推開。說:「你也未免太過分,在臨死之前,還想占我便宜!」
「嗯!是里蒙將電源切斷,斷指書生失蹤,顧隆生死不明,這樣,除了里蒙之外,還有誰會是凶手……?」
「舒小小屍體並沒有漂回來,她的下落不明,不就是最值得可疑之處嗎?」里蒙說。
里蒙說:「我寫了一輩子的偵探小說,全靠『捕風捉影』,『虛布懸局』,有時候挖空心思,製造緊張懸疑,只有這一次,是身歷其境,自己鑽進了疑局之中,幾乎脫不了身!」
斷指書生再說:「舒小小年輕不懂事,社會經驗不足,她白白送死,罪咎應由郎楓來負責,這位大編劇家,一生東剽西竊的,天底下沒有他不懂得的事情!……怎會夥同舒小小乘坐這種脆弱的小艇出到海面上去?這豈不等於是謀殺嗎?把一個初出道的小妹妹害死了……」
顧隆有打算搶里蒙手中的標槍,里蒙不得不狠心,運用全力揍了他兩拳。
「那是顧隆的手筆!」里蒙說。
「假如妳遇著可疑的人,趕快跑回來,我保護妳!」
萬一斷指書生是真凶時,那麼,她將失去里蒙的幫助了。
她趴在樓板之上下望。很奇怪,並沒有屍體,只是柔軟的沙灘上,有著一個人體型的凹坑,那必是里蒙掉下去時留下的。
她疾步向寧靜山莊跑了回去。
通常時,他是鋪著桌布在牆隅,以書為枕睡覺的。
為了求生,賀蘭芝需要自衛,誰要殺她,她就殺誰。
賀蘭芝開始感到興趣,說:「你能用飛鏢扎中他人的眼睛?」
賀蘭芝靜觀四方,毫無異狀,這整個的海島之上,好像就只有她一個人是活著的。除此以外,並無生物。
但是他的人不見了。沒睡在地板上,難道說,他回進自己的寢室裡去了?
顧隆是「大醉仙」,他寧可醉死,不願面對面被屠殺。
「顧隆,為什麼敵友不分了?你的飛鏢應該留著對付敵人才是呀!」
許多的凶案都是這樣發生的,一個人忽然失蹤時,過不了多久,就已經遇害了。
「賭什麼?」
「當然是要設法將他們引出來!」里蒙說。
「我在什麼地方?」顧隆抓起了地面的兩把沙子說。
「要打賭嗎?」
「也許,就是他,他假裝要實行破此奇案,故作姿態,七算八算,就是算不出來,什麼道理算不出來,寫了一輩子偵探小說,在十三個人的範圍之內還會算不出來嗎?」
斷指書生和顧隆都感到惶恐不安,說:「你是神經過敏還是故意嚇唬我們的?」
乍看好像就是斷指書生,他躺在一方門板之上,用上衣蓋著臉部。
「不需要驚奇,顧隆每在必要的關頭,他自己會躲藏起來的!」里蒙說。
里蒙聽見有輪船駛過的聲音純屬他的幻想,一個人在絕望的境況之中,是經常會產生奇異的幻想的。
里蒙搖首,說:「以我的見解,可能是因為我們尚有三個人活著,而對方呢?只有兩個人配合行動,他們所持有的凶器也不過是魚槍刀叉一類的東西,同時,舒小小也知道我有標槍短刀,顧隆持有飛鏢,賀蘭芝手中有硬箭,所以,他們沒敢輕舉妄動!」
至少,她沒有做一個殺人犯是堪以告慰的。
她很後悔刺了里蒙那一箭。
賀蘭芝也說:「舒小小和郎楓乘自製的小船逃出海外去,小船已告翻覆碎裂,郎楓的屍體已漂回本島……」
里蒙就乘這個時候溜走了。
里蒙看了賀蘭芝一眼,說:「我已預覺到今晚上可能會發生不測事故!」
「求婚?」她大感驚訝。
「要不然,你為什麼會如此的鎮靜?滿不在乎神仙島上只剩下我們倆個人了?」
「你認為是誰下的毒手?」
顧隆說:「我在失戀之餘,妳要我陪妳去找里蒙,未免太殘忍了!」
賀蘭芝猶豫不決,吶吶說:「你是否已經知道凶手是誰了?……」
「海灘上的足印已被潮水沖刷破壞,很難成為直接證據,我一生寫偵探小說向是不以『大膽假設』為主,以『小心求證』為上,假設有時候會冤枉無辜,求證卻以事實為是!」
里蒙說:「妳說對了,一個初出茅廬的少女,感情上遭受欺騙,失身之後被多個文藝界的風流才子連續玩弄,這位少女反抗無力,文字之中充滿了仇恨和報復,她要堅強地活下去!對不?」
「妳要小心,也許沙灘上面又布置有陷阱,誤踩了陷阱不是鬧著玩的……」顧隆的膽子小,他回轉頭跑進屋子裡去,把斷指書生給喊了出來幫忙察看。
賀蘭芝仍沒敢輕心大意。她小心翼翼,向著昨夜里蒙被刺傷跌下地面的地方過去。
說話最少的是里蒙,他嫌疑最重。
賀蘭芝趕忙拉書桌將洗手間的門頂著,又拉木床將房間堵塞起來,將自己困在斗室裡。
「當然是賭酒!」
賀蘭芝忽然將手中的硬箭對準了顧隆的咽喉,說:「嗯!搞了老半天,原來你才是全案的凶手!」
顧隆不敢看,他匆忙跑回屋子裡去,又再次猛飲,只求一醉。
「屍體嗎?」顧隆不寒而慄。
廚m.hetubook.com•com房的側門就在壁櫥的後面,有一行短梯可以落到沙灘外面去。
四個人,可說是「一籌莫展」等死而已。
「一定是有人把我拖下來,瞧,還給我加了一床氈子蓋在身上!」
很可能是這一箭刺得甚重,里蒙負了重傷,撕下他的襯衣用碎布裹傷。
顧隆又要擲第二把飛刀時,里蒙舉起了一張餐桌擋住,雙手一推,連餐桌一併向顧隆擲了過去。
「顧隆,你要醒醒!」賀蘭芝在情急之下,揚手打了他兩記耳光。
「我不做這種下三濫的事!」顧隆說。
海面上是黑茫茫的一片,連什麼也看不見。
里蒙將賀蘭芝推開,說:「妳別管這些,我反正要借用顧隆的一條命以結束全案!」
老牌作家就無所謂了,反正就是那麼回事,新書與老書的銷售量是差不多的,很不至於忽然「老蚌生珠」產生一部新作品,「爆冷地」銷售量驚人。
賀蘭芝吃了一驚,趕忙拾起里蒙插在地面上的那支火把,高舉起來,順著顧隆所指的方向給予照明。
「你有什麼妙計不成?」
「蘭芝,妳在房內嗎?……為什麼不回答我?出了什麼事嗎?」
「里蒙和斷指書生都失蹤了!」賀蘭芝說。
「不!順著情況的發展『臨機應變』,這是我們唯一的方法!」
那像是人聲在打鼾呢?
「那麼我真要上山上面去看看!你就留在這裡了!」賀蘭芝說。
顧隆搖首,說:「只行走了一半我就吃不消了,假如再爬到山頂上面去,豈非要我吐血而亡嗎?」
「不是占便宜,我是衷心的愛!」
「現在海空一片黝黑,假如說,一艘船停泊在海面上,所有的燈火完全熄滅,我們就連什麼也看不見了!」
那著實是里蒙被刺傷,拭抹傷口所遺下的。
是里蒙嗎?斷指書生?或是顧隆?
大廳之內自然就安靜下來了,大家豎高了耳朵細聽。
「我們三個人誰也不要殺誰,彼此之間,要通力合作,一定要將凶手活擒,全案才能夠有個交代!」里蒙說。
「按照你的說法,我們可能還要繼續相持一段時間了?」顧隆問。
「按照你的意思,是否打算出海去搜查一番?」
賀蘭芝格格大笑起來,說:「你想把我笑煞嗎?」
「我為什麼會在屋子的地底下面?」
「你別誤會,我趕到時,斷指書生已經死亡!」里蒙說。
賀蘭芝的衣著可說是已經狼狽不堪,她無法脫下衣裳給屍體掩蓋。
由於過度疲倦的關係,她徐徐睡著了。
斷指書生卻嗤笑起來,說:「顧隆,你連日裡不斷地練飛鏢,是否打算用它制敵呢?」
賀蘭芝隻身一人站在海灘上,陪伴著一具面目已非的屍體,她也難免有恐怖感。
斷指書生說:「根據寫武俠小說的經驗,誰最冷靜,誰就是凶手!」
遺下的碎布染有血跡該可說明一切了。
「我手中有利器,你敢闖門進來,我就殺你!」
顧隆酒氣醺天的,很難立刻醒轉過來。
被撞折斷的欄杆破木板屑散布在凹坑的周圍。
「這才是英雄本色,『泰山崩於前,色不變,性不改!』反正在這海島上就只剩下我們兩個人了!」顧隆說。
這「寧靜山莊」內真好像是只有她一個是活人,悄步溜下樓去。
「你還未告訴我,凶手除了魏建仇之外,裡應的究竟是什麼人?」賀蘭芝再說。
賀蘭芝忽然驚醒時,覺得臉孔炙熱,原來是豔陽已高昇,紅日透過破損的窗戶吻在她的臉上。
「唉!我曾向舒小小求愛,豈不是差點兒自闖鬼門關?」顧隆嘆息說。
「在大清晨間就不要再飲酒了,這樣最傷腸胃!」賀蘭芝發現顧隆還有著私自收藏的老酒時,加以勸告。
「藏仙亭」已在近前,情況很不對勁,因為地面上直條條地躺著一個人。
她扳上了古老的門閂,蹲縮在角落裡,滅去了電燈。
賀蘭芝聽得出來是里蒙的聲音,她沒敢將門啟開。
「刺傷里蒙的是妳,假如發生不幸事故,責任應該在妳了!」
「不如我們四個人同行!」斷指書生說。
「當然我也是在試探妳,沒想到妳也在試探我,不如我們兩個一筆勾銷,不再互相懷疑,我倆結為一體時,爭生存的機會就會更多一些!」
「現在唯一的辦法是請自己去招認!」賀蘭芝說。
他倆走下石級時,賀蘭芝發現顧隆已未留在原先的地方,他不知去向了。
好容易,賀蘭芝算是將顧隆說動了,這兩人手牽手走上仙山。
「他就只能爬到半山!」
「里蒙……」賀蘭芝失聲,喊出了里蒙的名字,又一次跑進洗手間裡去。
「這話怎麼說?」
回到「寧靜山莊」,里蒙高喊:
賀蘭芝驚訝不迭,說:「為什麼在發現屍體時你不給予說明……?」
「我要去再一次搜查幾個地方!」里蒙說。
「郎楓之死,純是他自私自利,把自己當做天底下最聰明的人,所以,我們也不必為他惋惜,現在的問題,是剩下我們三個人,該如何自救了?」
顧隆反對,說:「那是因為你和賀蘭芝打得火熱,她故意給你們機會!」
書本有十餘冊之多,全都是十位「評審委員」和三位「金獎新作家」自己攜帶而來的。
賀蘭芝非常小心,因為里蒙是最狡詐不過的,萬一他故意裝死,等到賀蘭芝走出戶外時,豈不又是「羊入虎口」了嗎?
里蒙說:「假如我要殺妳的話,妳會是我的對手嗎?昨晚上被妳所刺的一箭,現在傷口還未痊癒,仍在淌血呢!難道說,妳還想刺第二箭?」
火把的照明度有限,賀蘭芝很難找到第二具屍體。
賀蘭芝拿了一手劣牌,情緒不佳發了牢騷,她說:「我們只剩下四個人了,郎楓說得對,死剩下的人,越發是嫌疑更重,因此,我們四個人之中,總有一個人是凶手!他就是布置神仙島陰謀的主事者!」
「我懷疑他是整個布局的凶手!」
「嗨!所剩下的都是烹飪用的料酒,你還是留著自己去飲吧!」
在孤單無助的情況之下,她隨時隨地都需要自衛。
「花魁女是妓|女,你等於在罵我?……」
又靜寂了好一段時間,她回心一想,萬一里蒙並不是凶手,他真的是巡查海岸過後想回來和她合到一起時,那麼,他被刺了一箭,豈不死得冤枉?
顧隆終於鼓起了勇氣,說:「我要正式向妳求婚!」
「假如我能知道的話,那就好了!」
「不要笑話,一個人到了緊要關頭,終歸會有多少自私的,所以,我發現這些食物,就暗自收藏起來了!」他說。
「唉!小艇被沖散了,郎楓喪了命,那麼舒小小也活不成了!……多麼可惜……」斷指書生喃喃自語。「她才多大的年紀,剛剛出道,就遭此不幸……」
里蒙說:「讀書不是一冊和兩冊的問題,是要找出其中的精靈所在,可以找出全盤的答案!」
「本來,妳就是我的第一對象嘛!只因為妳對里蒙有興趣……」
「誰會扯得動你?你的身體這麼重!」
顧隆說:「別忙,我向妳提出的要求,還未見妳有所答覆!」
「嗯!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我們的生死就在眼前,臨終之前,結為夫妻,天塌下來都不管了!」
「不用哭,這是你自討的!」里蒙說。
「這種飛鏢就算扎到臉上去,也只不過像是蚊子咬而已!」斷指書生說。
「哎喲!妳真持有凶器……」里蒙被刺中了。
「因為我不會忍心用槍刺妳!」
里蒙也將標槍揚起,說:「顧隆,你再要逞狠時,就會受傷了!」
「失蹤?不可能的事,沒有交通工具,他們不可能離開神仙島,終歸還會是在海島之上的!」
「你手無寸鐵,還能保護我嗎?」
「他身體肥胖,沒有體力可以爬上『藏仙亭』!」
「當然是外來的,所有的凶案都是裡應外合,所以做得『天衣無縫』!」
「你在屋子地底下面!」
「憑她的作為,應該說是『精神分裂性的報復者』!」里蒙再說:「旁證之二,當我發現所有的殺人機關布置,與後窗的迴廊發|生|關|系時,我到大倉庫處取了一桶發霉的麵粉,灑在迴廊外面,藉以採取凶手的腳印,舒小小發現,立刻進行破壞,她假藉感情糾紛為名,故意嚷叫開來,爭取大家的同情,首先上當的是斷指書生,他沒有喪生,卻替舒小小混淆了案情發展的真相,可見得『精神分裂性的殺人者』是極度有心機的!」
里蒙行了過去,扒開書本,找出其中舒小小得金獎第三名的那本文藝小說(孤星月影),向他倆面前一遞說:
「我已經說過了,妳不管我的過去,我也不管妳的過去!彼此一筆勾銷……」
她這樣想著時,又稍為有點心安,在當前的情況之下,每一個人還是應當自私一些,照顧自己最要緊。
顧隆因為行動不夠靈活,他寧願留在山莊大廈裡。靈機一動,扯著賀蘭芝說。
「求婚碰壁,不就是失戀了嗎?」
「是我故意將電源切斷的,避免凶手可以窺看屋內的動靜!」
賀蘭芝也感到納悶,說:「舒小小的這本小說我已經閱讀過,無非是『鴛鴦蝴蝶』派的情情愛愛故事,描寫一位少女閱世不深,感情上遭受欺騙,愛情上的種種波折……」
他跌下來壓凹了的一方沙坑仍在,可是人卻不見了。
賀蘭芝趕忙用身體將它頂住。
賀蘭芝有點hetubook•com•com戰戰兢兢的,這「寧靜山莊」上的情勢好像已是大大的改變。
斷指書生是為比武求生而來,是否比武已告結束?他的武功不如人,敗北而告喪生?
賀蘭芝四下裡觀望,顧隆不知道溜到哪裡去了。
顧隆仍活著,否則他不會打鼾。
賀蘭芝啟開洗手間的房門,爬出迴廊外去四下裡觀察。
「斷指書生又會跑到哪裡去了呢?」她問。
這是怎麼回事?是風力發電器故障?還是有人剪斷了輸電線?
斷指書生也舉手,說:「我也不是!」
顧隆經洗漱後,他還有著一些私自收藏起來的醃肉,這時候拿出來佐餐了。
「里蒙被我刺了一箭豈不十分冤枉嗎?」賀蘭芝說。
賀蘭芝沉寂了許久,終於向門板溜了過去,她戰戰兢兢揭開了蓋在屍體面部的上衣。一看,驚呼失聲。
好在他們製造了許多支可供點燃的火把就放在火桶之旁備用。
「我沒聽到什麼聲音!」斷指書生說。
賀蘭芝獃了半晌,說:「外合的可能就是魏建仇,因為事情發生開始時,就是他駕船把我們送到這海島上來的!裡應的又是誰呢?」
本來,他們就沒抱著什麼大的希望。在想像之中,是不可能會有船隻經過這座海島的。
「王八蛋,你老在打算占我的便宜!」賀蘭芝叱斥說。
里蒙說:「現在已經不是道歉與原諒不原諒的問題了,由斷指書生之死,我可以確定殺人的凶手已經潛返仙島,照說,昨天晚上他們就該出現,向我們分別進攻的,以結束這場『奪命遊戲』,為什麼直到現在還遲遲沒有動靜?」
里蒙搖首,說:「我們已沒有可供渡海的工具!」
一點也不錯,那是一具屍體,而且正就是郎楓的屍體,他已經在海水中泡了好幾天,面目已起了變化。
賀蘭芝說:「已經走了一半,難道說要半途而廢?」
跟著「叭」的一聲,是里蒙掉下迴廊的地面上去了。
賀蘭芝說:「那麼就算真的有一條船停泊在龍王洞的附近,我們又喚奈何?」
女作家從來是喜歡多攜帶作品的,因為索取簽名書的人過多。
里蒙點頭,說:「是的,但是我拿不出切實的證據,只因為被騙來到這荒島,手頭上連什麼樣的資料也沒有,也沒有可供偵查的儀器運用,全憑一副腦筋去填空白運用,想找出凶手實在是太難了!」
「等死!」顧隆回答,一面他又自手提箱之中取出他的飛鏢靶子。
賀蘭芝提著那支硬箭,一溜煙上了石級。她沒敢大意,四下裡晃了一陣。
「唉!反正是這麼的回事,假如斷指書生和里蒙都已喪生的話,神仙島上就只剩下妳我兩人時,相信也難逃厄運,既是如此,臨死之前,何不稍為風光一些?」
顧隆首先舉手,說:「我不是!」
顧隆又一次跌倒在地,他自己被鋒利的飛刀割傷,不禁嚎啕大哭起來。
賀蘭芝搞不清楚這兩人是玩真的或是假的,她遲疑著,說:「你究竟打算怎樣對付顧隆?」
賀蘭芝將那支當做凶器用的硬箭仍緊握在手中。
經解開來看,統計數字如上,賀蘭芝和顧隆面面相覷。
賀蘭芝和斷指書生合力將屍體拖上岸,那面目真是恐怖得令人難過。
里蒙再說:「旁證之四,是許三羊之死,我和賀蘭芝由海王石回來,別的人可以不知道,舒小小一定很清楚,她首先發現時,卻教許三羊到高處去看,大倉庫的屋頂上面布置有殺人的機關,許三羊仗著年輕力壯,身手矯捷,就此喪生!」
「不是這種比喻,唉!妳要我怎麼說?」
「假如對方不肯露面時,你如何『速戰速決』?」顧隆又問。
「也許她的運氣好,沒被毒蛇咬著……」賀蘭芝說。
「果然不出所料,是你把斷指書生殺害了!」她咬牙切齒地說。
賀蘭芝無可如何,只有脫下高跟鞋踩進冰涼的海水裡去。
怪事了,原來是顧隆,他捲著一床毛氈,幾乎是半個人埋在沙坑裡。
誰會在這地方熟睡,賀蘭芝趴在地面上溜過去窺覷。
「就是這本書,反正你倆還有的是時間,不妨仔細閱讀,那麼可以得到許多新的答案!」
吃過剩餘殘羹之後,四個人玩個橋牌,因為已無需賭錢了。
為了安全上的照顧,他們四個人盡量聚合在一起。
「你的意思是指舒小小是一個精神分裂性的患者?」顧隆問。
顧隆頓時怪叫起來,說:「那時候,你既有這種發現,為什麼不立刻揭發開來,我們至少還有半數人可以活著……!」
屋子內沒有反應,里蒙朝內走,驀地一把飛刀,「啪」的一聲,擲到他的跟前,插在門框之上。
製造煙火的汽油桶因為許久沒有人添燃料的關係,已只剩下灰燼。
果真的,那是斷指書生,他已面目全非,整個腦袋染滿了血跡,早已氣絕了。
「不!我要和你同行,假如有危險時,我們可以分擔!」賀蘭芝堅持要同行。
里蒙將屍體的臉部揭開,說:「妳看,斷指書生致命傷是在頭部,這算是比武嗎?分明是用鈍器所擊,而且,可說明是暗算呢!後腦先受創,然後再擊臉部!」
假如說,里蒙已經喪生,那麼,她將是這海島上唯一活著的人了。
里蒙說:「人類終究是自私的,為了妳我的生存,不得不犧牲第三個人了!」
「看衣裳好像是郎楓!」賀蘭芝惶恐地說:「把他拉上岸吧!」
很顯然的,是他們那艘小艇禁不起海浪的沖擊已告分裂。
「假如我們四個人都不做的話,總歸有人做的,他是誰?」賀蘭芝問。
顧隆說:「也許是你熄滅了電燈,等於有了防備,他們沒敢大意闖進來!」
「落在你們的手中,就聽由你們發落,任殺任刮聽由發落!」顧隆又把武俠小說之中的「落難」對白喃喃說了一遍。
賀蘭芝溜下大廳,非但沒發現顧隆的人影,連平日斷指書生愛睡的那一隅牆角。桌布和一疊當做枕頭用的厚書仍在,但是斷指書生也不見了。
這時候,他趕忙去翻書本時,好像感覺到為時已晚,便說:
顧隆算是醒了,張開了眼,說:「為什麼打我?」
顧隆已經無法喚醒,奔上樓去,找到斷指書生的寢室。
「假如妳是陰謀的主持人的話,我唯有束手待斃!」里蒙將標槍插到泥地上去。
里蒙憑聲音的發出處,已研判出顧隆所躲藏在的地方。
「啊呀!天底下會有你這種人?……」
假如說:所有的人都告失蹤或者是遇害之時,那麼她將是最後的一個被害者。
「賀蘭芝,替我拿繩子來!」里蒙呼喊。
賀蘭芝感到安慰的是里蒙並沒有死,他的屍體沒留在地面上就足以證明。
「對!我顧某人在有生之年,未能娶賀蘭芝為妻的話,是一生的遺憾!」
神仙島上只剩下四個人了,里蒙去察看海島周圍的情況,因為他預料馬上有不測的事情發生。
「我正要問你為什麼會在屋子的地底下面呼呼大睡呢?」
「奇怪,我原是睡在餐桌上面的!」
里蒙再說:「旁證之七,是斷指書生之死,他死得最是冤枉,自命寫了半輩子武俠小說,懂得一些『皮毛拳腳』去接受比武挑戰,怎樣戰我不知道,他的後腦是被鈍器所擊,然後是正面腦袋開花,被雙面夾攻重擊致死,換句話說,殺人的凶手已經潛返仙島,至少也是兩個人……」
「誰肯招認呢?」里蒙問。
「但是我對妳是真心的,這稱為『兩大才華』的結合!」
斷指書生的枕頭共有兩包。
「為什麼你們全跑了?扔下了郎楓的屍體就不管了嗎?」她吶吶說,心中想,不管怎樣,郎楓還是朋友一場,總應該找一些東西將他的屍體掩蓋起來。
忽然,有人自藏仙亭內探出頭來,行在扶手欄杆的跟前。
門外的腳步聲離去了,賀蘭芝聽得出,腳步繞出走廊通道。
「我感到遺憾的是臨死之前,未能娶得妳為妻!」
「你既然看出來了,我也不必瞞你,誰想殺我時,我先扎他幾個大洞!」
賀蘭芝很後悔昨晚上刺了里蒙一箭,要不然,到現在為止還有一個人與她相隨著。
顧隆驀地一揮手,說:「別說話,我好像看到海邊有著一團黑壓壓的東西,浮到沙灘上了!」
這樣玩牌也是索然無味,四個人面面相對,各懷鬼胎。但是不玩牌,必然的就會起口角。
然而,里蒙受了傷那是事實,凹坑的旁邊有著一方撕碎了的破布,上面染有斑斑的血跡。
她伏在床上嗚咽著,實在說,她的神智已經完全昏亂,想不清楚是怎麼回事。
「妳為什麼要刺里蒙呢?」
顧隆在平日間也甚少有機會去閱讀一個新秀女作家的文藝小說。
寧靜山莊是完全靜寂了,海潮有節奏的聲浪,反而掀起了恐怖感。
「你狗屁,假如舒小小不走,和你也是『兩大才華』,宋玉靈不死,和你也是『兩大才華』,現在神仙島上就只剩我一個女性時,我就是你求愛的對象了?」
「不是惡劣,我是說實話!妳是搖筆桿,寫文章的尤物,傾慕妳的人不只是我一個,里蒙做了『賣油郎,獨占花魁女』……」
賀蘭芝說:「奇怪,顧隆又失蹤了!」
「嗯!」顧隆頓了一頓,說:「賭妳的愛情,妳能付給他人什麼樣的愛情時,照樣的付給我好吧!」
賀蘭芝泣不成聲。她高舉著火把,希望在海面發現第二具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