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以奪命結束遊戲
偶爾之間,寧靜山莊之內的一扇窗戶,會發出嬌嗔喘氣的聲音。
忽然,二樓上面有了火光,顧隆真的在放火了。
一張魚網將凶手罩住時,他們就有充裕的時間趕下樓梯將他活擒了。
「舒小小,妳已經是逃不掉了,最好是放下凶器下來,我們和平談判,說出妳對我們加害的理由,要不然,我會放火焚燒寧靜山莊,將妳活活燒死在屋頂上面!」
假如說辣手一點,在魚網上縛滿了魚鉤,那麼魚網自天花板上落下來罩到人體之上,魚鉤就會將整個的人連皮帶肉都給鉤牢,任你天大的本事也逃不出去了。
當然,她攜帶這種惡毒性的凶器,是為對寧靜山莊死剩下的兩個人,那就是里蒙和賀蘭芝了。
「廚房下面有一隻貯水槽!」顧隆說著,就向樓下的廚房跑去。
里蒙曾爬過那行鐵梯,它有部分地方已經是完全腐鏽折斷,相等於「謀殺的陷阱」,任何人大意踩踏都會倒栽下來,非死則傷。
屋背斜得更是厲害,火苗也漸由屋底下面冒了上來。
這風力發電所的主要供電路線是以「寧靜山莊」為主。
「到現在為止,我仍很懷疑,你為什麼確定主持的凶手就是舒小小?」她問。
美人兒是描寫歸婷的,故事也是歸婷的,她只是執筆而已。
臥室的窗戶是敞開的,由老遠處可以看到有一具肥胖的屍體高弔在梁柱之上,有時隨著風力的拂動,它還會左搖右晃的旋動。
然而,這聲音又不是來自高懸弔著的上方,它是來自洗手間的轉坳處。
有些茅草已經著火,是從房屋的邊緣,顧隆開始縱火處燃燒上來的。
賀蘭芝已餓得發慌,心情也有無比恐懼和疑慮,她倚在里蒙的懷裡。
舒小小在慌亂間,踩了一塊活板。「啪」木板折斷,這和她所設計的殺人陷阱相同。
「這種手段豈不卑鄙!」
他們找到了「孤星月影」的真正著者舒秀秀(小小)女士。
「我想,他們是一對精神病患者,一個死了,另一個也會殉情!」
顧隆被這句話提醒,不再反對立刻搜山,於是立刻製造火把以供照明。
「那來的水呢?風力抽水井細如絲絲,沒有貯水的地方!……」里蒙說。
遊船的其中部分仍在繼續不斷地爆炸,一團團的火泥濺落到海面之上,有如「天女散花」。
魏建仇毫不在意,說:「顧隆大作家,沒什麼了不起的,我早已不把生死放在心上,你且看我的背脊,被標槍射了一個大洞,可能已傷及內臟,在沒有醫療設備的情況之下,我再活不到幾個小時,你能給我一槍痛快射死,我瞑目之時,會少詛咒你兩句,射吧!」
「要等到他們出現為止!」里蒙答。
里蒙冒出水面時,還得向水深處游泳出去,他回轉頭來看時,整幢的「寧靜山莊」已化為烏有。剩下的支架仍在火光之中,舒小小自是也葬身其中。
假如說,他們真的是在做|愛,那豈不可恥?
相反的是顧隆嚇得目瞪口呆,他吶吶說:「我不是故意的,絕不是故意的……」
魏建仇冷笑說:「反正你逃不出神仙島,不肯自殺時,遲早也是餓死!」
魚槍的槍頭帶有兩隻倒鉤,假如將它當做殺人利器,那太過狠毒了。
電線走火焚燒得特別快。電路由那彎曲的鐵梯直傳上頂上層的塔尖,一些枯燥的棉絮品著火焚燒,連發電的風車木軸帆布也開始著火。
寧靜山莊一如往常般的寧靜,只是不再見有燈光,也沒有顧隆和斷指書生賭牌和鬥氣的聲音。
「怎麼會,很容易就可以將它撲滅的!」顧隆說著,拾起一塊床板,向燃燒物投去。
潛伏在大門外面的另一條黑影聽得舒小小叫嚷的聲音,立即向屋內衝了進來。
「你要小心,她的身上還有一把利刀!」里蒙說。
里蒙已自樓梯口間露出頭來,高聲說:「魏建仇,我們已經知道陰謀者就是你和舒小小了,舒小小已經被擒,你也休想反抗,束手就擒吧!」
天色已黑暗下來,因為電源已被切斷,「寧靜山莊」內不再亮電燈,所以整幢的房屋是黑壓壓的,更顯得死氣沉沉了。
「里蒙,你在哪裡?再不下來的話,整幢的屋子都要倒塌了……」
「舒小小,火已經燒上來了,妳躲在什麼地方?」里蒙高叫。
火勢已燃燒到舒小小的背脊,眼看著她的衣裳和秀髮都已開始著火。
里蒙的手中雖然有著一支標槍,但那又有何用處,在遠距離之間,那絕非是魚槍的對手。
這是一個活拿魏建仇的機會,不能等他裝上第三支魚箭。
里蒙退縮之間,魏建仇轉身竄出大門之外,里蒙逼不得已,用投擲標槍方法,猛力將標槍向魏建仇的背影插去。
煙霧已燻得他雙目難睜,實在很難看得出屋背上什麼地方會躲藏著人了。
顧隆也開始衝動,離開了他的位置,快步衝了過來,說:「魏建仇,你這樣做,無異『一竹竿打翻一船的人』我們是無辜的!」
驀地,有兩條黑影在山莊外面溜動。他們合攏來又告散去。
一頭黑影摸索進入了大門,蹲在門首的暗蔽處,他的手中,握著有一支遠射的魚槍。
好在它是斜向海水的一方面去的,也正是碼頭的一方面。
但顧隆早不知道溜哪裡去了。
不一會,她已來到顧隆的臥室窗前,小心翼翼,先待在窗外靜默了半晌,然後趴到窗臺前,探首進內。
「扶沒有用處,我的腳踝折斷,站不起來!」她說。
「我不幹!」
里蒙正奔走間,有一支梁柱塌下去了。
這時隱藏在賀蘭芝房內的里蒙已有了動靜,他溜出門外,藉著隱藏在樓梯底下僅有能見度油燈光亮,以標槍迅速割斷一根高弔著的繩索。
里蒙再說:「那麼,千千號遊輪的史船長,他該是你們僱用的人了,他被毒害,難道說,也是『陪葬品』?」
「不可以,要熱情似火!」她咆哮說。
里蒙和賀蘭芝躲在什麼地方,誰也不知道。
只見舒小小伏在屋脊通道的斜篷處,她似是受了重傷,正在哭泣。
賀蘭芝和顧隆又在地下叫嚷。
寧靜山莊是一幢面積極大的建築物,整幢的大廈有多大的面積,它的屋背就有多大。
「所以說,已經來不及了,我們大家已經是死定,同歸於盡了!」魏建仇自門縫間探出頭來,他的手中仍緊握著鋒利的鋼刀。
「魏建仇,我們彼此之間無冤無仇,舒小小是因為她曾被文人戲弄了,以偏激的想法殺害文人洩恨,你呢?你為的是什麼?」
賀蘭芝向是大膽寫作,敢做敢愛著名,但在此生死關頭之間,她真會和里蒙在一幢「死亡山莊」之內「做|愛」嗎?
「舒小小,別再固執,房屋將要倒塌,讓我幫助妳落下屋子去!」里蒙作最後的要求。
「你認為魏建仇會死嗎?」
點著了的煤油沾在枕頭之上焚燒。
「稍安勿躁,讓我先行試探!」里蒙給賀蘭芝和顧隆分配了位置之後,他一手執著火把,另一手持著魚槍,悄步來到風力發電所的正門之前。
看情形,那一黑影的目的是為窺看顧隆臥室內懸弔著的屍體。
里蒙的猜想,魏建仇負傷逃走,最可能是逃往藏仙亭去。
是否有傷著人,她不會知道,反正已經中計這是事實,她趕忙轉身打算逃走。
「果真的,它就是藏在龍王洞……」賀蘭芝舒了口氣。
里蒙在極度睏倦之下,仍不忘作最後的奮鬥,他臨闔上眼時,喃喃說:「遊船雖是爆炸了,但是它的軀殼仍會留著,也許可以修復給我們做交通工具,待我略事休息之後,恢復體力,我就過去……」
「在戀愛的過程之中,有些許創傷那是好的!」里蒙苦笑說。
「多麼可怕!」
賀蘭芝持著火把相隨。
反正是在等候著,也藉此機會提出一些可疑的問題。
活板的四周圍有一隻繩套,踩下去,繩套收縮,將她的腳踝套住。
「你是什麼時候看那部書的?」
「是的,看情形火勢已無法收拾,我們應負縱火的責任!」里蒙說。
反正人之將死,睡在屋子裡和睡在野外是一樣的。
憑里蒙的刁狡,賀蘭芝的作風大膽,他們或hetubook.com.com許還會躲在某一角落處談情說愛。
風力發電所里蒙曾去過一趟,它像是「燈塔型」的建築物,加上有一「荷蘭式」的風車。
賀蘭芝持著硬箭也追下樓來。
里蒙和賀蘭芝已得到舒小小落在後院的魚槍,等於說,兩名凶手的長距離凶器已完全到了他們的手中。
「她不叫做舒小小,她叫做歸婷,舒小小另有其人,現在仍在精神療養院中治療,她替歸婷寫出她不幸的故事,歸婷冒名頂替去領獎,布局把你們引誘到神仙島上來,這是一個很大的秘密!」魏建仇說。
賀蘭芝和顧隆仍在火場的附近。整幢的寧靜山莊倒塌,他倆以為里蒙也必定葬身火窟。
「她可有說出主謀殺人的原因嗎?」顧隆說。
里蒙說:「你們憑什麼自以為可以操生殺大權?認為誰該死就殺誰?」
「有此可能性,舒小小或者是她的筆名!」
這黑影原是蛙人裝扮的,蛙人的服裝經脫下之後,是一身泳裝,女性,蛙人佩用的短刀仍綁在腿上。
「呸!顧隆,你就是一個『自命風流』的文人典範,我最主要的就是要找你殉葬!」
「還需要什麼樣的見證呢?遊輪爆炸,兩名凶手葬身火窟,我們完全失去了逃生門路……」賀蘭芝開始嗚咽。
舒小小纏著他脖子的雙手還抄摟著一根梁柱。
她的雙眼卻閃爍著青光,似是要達到殺人的目的而後已。
「不!請你帶她上來和我見面!」
樓下的大客廳裡布置著許多的紙花、紙錢、元寶等的祭品,那些也是最容易著火的東西,星火一經接觸,便像燎原般的焚燒。
舒小小要掙扎時,里蒙已全力撲過去,他壓在舒小小的身上,捨棄了標槍,先要奪下她手中的蛙人刀。
「來不及了,我被你們刺傷,失血過多,那有體力游泳赴龍王洞的船上去?」他說:「歸婷現在仍活著的話,可否讓我和她見上一面?」
那著了火的枕頭,在地板上燃燒,也藉著那點的亮光,可以看得到,魏建仇的腰間還掛著有一把鋒利的蛙人刀。
有許多的屋脊銜接處已經在冒火舌。乾燥的枯木在焚燒時還會劈啪作響,幾乎像燃燒爆竹似的。
顧隆說:「魏建仇說對了,我們將是三堆白骨,餓死在這海島之上!永生永世不會被人發現了!」
舒秀秀不是一位美人兒,她的樣子像一名巫婦,戴著一副瓶底似的深度近視眼鏡,因曾經中過風的關係,連話也說不大清楚。
她是一個白癡女作家,你告訴她什麼,她就能寫什麼,而且文筆秀麗,寫得唯妙唯肖。
一扇破木板門是半掩著,裡面漆黑一片,簡直連什麼也看不見。
魚槍射進去剛好就接觸了通電樞紐,劈劈啪啪火花四溢,連著魏建仇的人體也一併觸電。
里蒙趕忙將賀蘭芝擋住,禁止她貿然闖進大門裡去。
魏建仇起了一陣嗆咳,大笑起來,說:「嚇!說了老半天,你的目的只是在那艘遊船!」
「我會相信嗎?我能相信你,也不肯相信賀蘭芝,她處處要表現她的作風大膽!」舒小小似已不可理喻,火勢在她的背後熊燒著,已映紅了半邊天空。
「舒小小,為什麼要這樣說,我們彼此之間,無冤無仇……」里蒙說。
「舒小小既控制了糧食,她就不在乎慢慢地將我們處死了!」賀蘭芝說。
很容易就會不耐煩的。
「還有一個魏建仇,他逃到仙山上面去,我們三個人合力可以將他拿著!」賀蘭芝說。
舒小小不肯放下凶器,他也不忍將她殺傷,那麼如何是好呢?
三支火把就可以將它包圍,里蒙招呼了賀蘭芝和顧隆,讓他倆各把守有利位置。
在黃昏的時候,它就是這樣弔著的。
賀蘭芝也開始號哭,說:「我不想死,我還年輕,不該至於如此悽慘的程度……」
這兩人便抱個一團,發出了纏綿的怪聲,任何外人聽見都會怪不舒服的。
它是亞熱帶土著建築方法參雜了東方格調的混合建築物,所以屋背是高低不平的。有著許多高聳尖形的塔尖。
「就為節省五千元而將史船長謀殺嗎?」
屋柱已在搖晃,看情形,這剩下的半邊支架也隨時會倒塌下去。
里蒙行近一步,舒小小就將鋒利的蛙人刀揚起。
寧靜山莊的屋背原是木板和防熱的茅草所蓋,那些都是最容易燃燒的建材。
「痊癒對我有何好處?我需要是你們和我一起殉葬!」
「舒小小,妳的遭遇我們十分同情,但是妳也不能『一竿子打一船的人』……」里蒙說。
里蒙以手堵口,輕聲說:「已經有人在門前,他還沒敢進屋!」
「誰害妳的?」
里蒙看得出,舒小小爬不起身來,因為她的腳踝嚴重受傷。
「現在離天亮已經沒有多少的時間!」賀蘭芝感到恐慌。
豈料魏建仇的一支魚槍,不單只是有一支可供發射的魚箭,他還持有好幾支箭,被困在網中時,照樣的可以將要發射的魚箭重新裝上,還掣亮了打火機將紮在箭頭上的油布點燃。
「要小心,屋頂上還有一個凶手!」里蒙說。
「上弔的只是一床毛毯,穿著我的衣裳而已!」顧隆說。
賀蘭芝也發覺情況不對,她溜進大門,只見四下裡全是火光。
里蒙和賀蘭芝他們不得不加以後退,火舌像風箱似地噴了出來。
里蒙想通了,正是(孤星月影)那本書上所說的,無恥的文人騙了少女的貞操,玩弄了她的感情,又將她傳遞出賣而至種下禍根……。
「武俠小說作家居然暗箭傷人!」魏建仇痛苦地說。
里蒙被情勢所逼,舉起了魚槍,對準了舒小小的胸膛!
「我並不想拿你,只希望你出來把事情交代清楚而已!」
「當然,我們還可以追捕他!只要他還活著的話!」里蒙說。
「怎樣去尋?在午夜之間上仙山上面去搜索,豈不危險,魏建仇還持有凶器!」顧隆說。
因之,里蒙、賀蘭芝、顧隆得救了。
賀蘭芝也爬了過來,輕聲說:「我什麼聲音也沒有聽見!」
「孤星月影」如何得獎,歸婷如何冒名去領獎,她全不知道。
「舒小小還有一支魚槍落在後院沙灘上,一定要搶到手中!」里蒙說著,就向後院奔跑出去。
「會是顧隆『借屍還魂』溜走了?」
他已經將油布點燃了,那支魚槍便變成了「火箭」。
里蒙的心中有無比的難受,他游泳到了碼頭的長橋處。
「你在故弄玄虛,連我也受騙了!」
「不可能的事,歸婷絕對不會讓你帶她跳海逃生……」魏建仇雖是這樣說著,他的信心已告動搖。
可見得她的身手是矯捷非凡的。
「船……」顧隆雀躍起來:「哈哈,我們有救了!」
里蒙要設法逃生,剩下的半邊屋頂也開始下斜倒塌。
難道說,里蒙自行逃生,就將舒小小捨下不顧嗎?
假如說,要確定屍體仍弔在梁柱之上,那一定要攀上迴廊,趴進窗內去觀看。
然而,舒小小全無痛苦的形狀,她含著笑,笑姿是那樣的美,如同「視死如歸」的形狀。
屋柱搖晃得更加劇烈,火苗已撲到舒小小的秀髮,很快的就會把她整個人都燒焦。
「你可能已經受了傷,我們剩下的幾個人是打算來幫你的忙,給你治傷來的!」里蒙說。
「我早就沒打算活著出去,我答應過歸婷,假如失敗,我倆九泉之下相見!」
「精神病的患者心理上很難捉摸,她寫的『孤星月影』那部書裡,不就已經解答了那些問題嗎?」
里蒙已經收集了「寧靜山莊」內所有的繩索,包括殺害白瀟大姐以及緊張大師秦弓的機關所用的繩索。
「被燒死那是太好了,乾乾淨淨,還我清白之軀!」她說。
「啪」的一聲,枕頭被射個洞穿,魚槍插到樓梯板上。
賀蘭芝握著她的硬箭,已來到樓梯的扶手欄杆旁邊。
樓下的大餐廳迴廊處,里蒙還扯了一些繩索,利用枕頭和床巾一類的東西,弔成了人的形狀,用繩索牽著,可以扯過來拉過去,這是到了接觸戰時用以障眼形影。
她的手中同樣的握有一支魚槍,那是至為凶惡https://m.hetubook.com.com的武器。
「火已燒在眉睫,還要接吻嗎?」
里蒙頹喪地向火堆一指,沒有回答的必要。
「我來扶妳!」
魏建仇一聲冷笑,說:「我們曾經給他倆逃生的機會,但是他們並沒有按照指示去做,等於說,是自願做『陪葬品』的,同時這兩個人在成名之後,也可能會變成害人精,所以說,何辜之有?」
現在,戰火像是平息了,殘燼仍在嬝繞,神仙島上剩下三個活著的人也已筋疲力盡。
里蒙制止顧隆再說下去。看當前的情況,魏建仇是絕對不會投降離開發電所的了。
「魏建仇,舒小小受了傷,她留在山下面,要求能和你見上一面!」里蒙高聲說。
里蒙忍著疼痛,將她的鋼刀甩掉之後,猛力給舒小小摑了一巴掌。
魚槍是不鏽鋼製造的,與亮光接觸,可以清楚看得著它的反光。
「魏建仇,我不想殺你,我只要和平談判!」里蒙高聲說。
驀地舒小小「叱」的拔出了她的蛙人刀,攔腰就向里蒙砍去。
「這不關我的事!」魏建仇冷淡地說。
「昨晚上被妳刺傷之後,我蹲在斷指書生牆角鋪設的睡氈上,利用油燈,一口氣將它看完,再加上前前後後多項的旁證觀察,我確定了她是凶手!」
驀地,隆的一聲爆炸聲響,來自海面上龍王洞的方向。火光沖天,是遊船自行爆炸了。
這時天色已漸漸放明,已看得出他的下半身染滿了血跡。
魏建仇一聲慘叫,仰天倒進電線叢中立即被燒成了焦炭。
「不!舒小小,那是故意騙妳墜入羅網的!」里蒙說。
「當然可以,不過你要放下刀子出來!」
特別是廚房的一具煙囪和屋脊的許多通風窗,都已經在吐火舌了。
里蒙需要很快就將舒小小尋出,要不然的話,他也會殉葬火中。
「我正要上屋頂上面去,不過她仍持有殺人凶器,恐怕拿她不住!」里蒙說著,拾起一把魚槍,裝上了魚箭,將它背在肩上。
天色已漸幽暗下來,「寧靜山莊」顯得更是寧靜了,同來的十三個人已只剩下一男一女兩個人了。
舒小小是誤中陷阱被弔,腳踝倒掛在半空之中。
「不!歸老先生之死,就是有人告密他走私,在後有許多傳說,他就是告密人之一!」
「賀蘭芝,我們來發出『做|愛』的聲音!」
「不!我是恐嚇她逼她下來!」顧隆說。
可是,好像已經來不及了呢!連日裡天乾物燥,再加上「寧靜山莊」原是一幢危樓,多數的建材木料已經腐朽,一經著火就不容易熄滅。
劈啪的一聲巨響,又是一根梁柱折斷,里蒙逼得非跳不可了。
「妳瘋了……」里蒙要盡全力將她抱起來逃生。
這黑影將魚槍舉了起來,扳了彈簧扣,擰開保險掣。
里蒙的心情自然也是焦急的。
天黑了已經有個多小時,不見有任何的動靜,里蒙和賀蘭芝躲在二樓上梯口的轉坳處,各執武器,嚴陣以待。
「你又想學顧隆一樣,想占我的便宜!」
「為了精神和肉體上的創傷,不惜費這樣大的周折來殺害幾個文人嗎?」
賀蘭芝喜出望外,說:「舒小小呢?」
舒小小受重擊後,算是屈服了。她失去了抵抗的能力,開始哭泣。
電線走火的焚燒很快的就告結束,整座的風力發電所完全焚毀,除了那塔型的泥磚仍屹立在原地之外,圍繞著的只是烏煙嬝嬝。
「魏建仇,你患有精神病,據我所知,只要能把心中該說的話都道白出來,就可以痊癒的,你已經完全做到了……」
經過了一整夜的作戰,三個人都很疲倦,他們就地躺著歇息。
相信它會燒得很快,霎時之間整個屋頂就會形成一片火海。
舒小小像是無可理喻的程度,里蒙只好敷衍一吻。
他早已準備好幾支火把,放置在客廳的牆隅裡。
魏建仇抬眼看了看賀蘭芝,因為能見度的差異,他所能看到的只是一個黑影。賀蘭芝的憔悴襤褸,他不會看到。
「這問題我也無法解答,所以,我們一定要將他們兩人一併活擒始能找出全案的真相!」
賀蘭芝的臥室和顧隆的臥室相隔並不太遠,只隔著幾扇窗戶。
里蒙大喜過望,趕忙奔跑過去。
「不!你也逃不掉的,我們同歸於盡……」顧隆忽然揚手,「叱」一大把飛鏢朝著魏建仇擲了過去,至少是五六支之多。
這對男女在殺害顧隆不久之後,竟在相隔不遠的臥房裡做|愛,簡直不知廉恥為何物了。
「無恥的文人!」
賀蘭芝和顧隆已在地下面繞著屋子怪叫,是叫里蒙放棄找尋舒小小,趕快下屋脊逃生。
在日落時,顧隆的臥室內還清楚的可以看到有一具人體高弔在梁柱之上。
火勢越來越猛,部分的屋頂已經燒透了。
「魏建仇,你是在屋子裡嗎?」里蒙試探著呼喊。
顧隆上弔了。他的情況和白瀟大姐沒有兩樣,被高高地弔在他的臥室的梁柱之上。
「魏建仇,我們中計了……」舒小小矯捷得很,她一面掙扎,一面尖聲怪叫。
「繼續等下去,等到他們出現!」
「這是我畢生難忘的恥辱,髒污了我,也髒污了整個的世界……」
憑心而說,舒小小真是個可人兒,是「女人中的女人」有抱負、有理想、有見地!……只因為「出道」之初就被文人騙了,「一騙再騙」,造成她的精神分裂演出如此不堪之悲劇。
「里蒙,舒小小還在屋頂之上,說不定她已經受傷自己無法下來!」她說。
「也許,他們採用體力消耗戰,知道我們缺乏糧食了,支持不下去時,再來結束我們的性命!」
那是他們離開神仙島唯一的生路。
里蒙行上前,魏建仇仍用他的鋼刀比畫著,表示他並沒有放棄最後的殺人機會。
「你休想當我是殺人凶手,被拿住了,和被殺的情況完全相同,我寧願選擇後者!」
「史船長倒是『死有餘辜』的,他原是歸老先生僱用的船長,歸老先生臨終時,將遊船相贈,可謂是恩重如山了。但是當歸婷向他借用這艘船時,他竟索價五千元,可謂泯滅天良!」
黑影已爬了上去,躡手躡腳地蟹行,是為避免踏出聲息,她的每一腳步都踩在木柱之上。
枕頭外端包裹著一幅床巾。它滑下來時就活像一個幽靈飄忽而下。
「不!舒小小,妳是精神患者,需要治療,也許在法律上可以得到諒解,不一定成為殺人犯……」
里蒙顧不得那麼許多,正要伸手去拉她的時候,舒小小滑入熊熊巨火的火坑之中,就此去矣!
里蒙故意提高了聲音,說:「反正『寧靜山莊』只死得剩下我們兩人了,是否相愛,也生死在一起了!」
他沒敢貿然追下樓去,被魚槍射著,豈會有生還的希望?
死裡逃生,重返文明的三位超級大作家訪問了那所著名的精神療養院。
「妳為什麼要這樣堅決?」
忽然,有一個寬大的喉嚨在說話,那正是顧隆的聲音。
「假如舒小小是主持凶手的話,她利用神仙島這古怪的荒島,又在『寧靜山莊』內布下這麼多的殺人機關,她和這海島會有著什麼關連呢?」
魚槍射進人體,必會被倒鉤扣著,想拔也拔不出來了。
里蒙倉皇爬起來,驀地大聲叫嚷:「船……一艘輪船……」
這時,顧隆在迴廊外面向屋頂上的舒小小呼喚。
「哼!寫偵探小說的『貓哭耗子假慈悲』!你無非是想拿我去歸案罷了!……」
假如說,行凶的凶手也只有一男一女的話,那麼他們是一般平了。在二對二的情形之下,一旦動起手來的時候,還要看各持有的武器和真實本領才行。
「王八蛋,你太辣手了!」顧隆咒罵。
窗外的女郎大吃一驚,她一轉身,魚槍就向聲音發出處扣了扳機。
在社會經驗方面,賀蘭芝自是高於一切,在情感方面,舒小小是「始一而終」。
魏建仇逃出門外之後就失去行蹤。他逃到哪裡去了呢?
「那不關我的事,歸婷堅決要這樣做時,只好由她!」
「宋玉靈究竟是被郎楓或是舒小小刺死,到現在為止還無法證實呢!」
「遊船很重要,要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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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抱妳,背妳,總可以了吧!」
她張望了片刻,說:「魏建仇,我們之間,無冤無仇,為什麼要將我們一一加害?」
「告訴你也無妨,遊船藏在『龍王洞』的背面,那地方你曾經去過了,很容易就可以找得著的!」
火勢蔓延得甚快,它順著梁柱向著天花板燃燒。在樓板下面滴著火花,蜘蛛網助長了火勢,它散布在那裡,就會像傳電般燃燒出去。
「不錯,歸婷是她的本名真姓,要不然,我們怎會有如此理想的場地?」魏建仇高聲回答,又說:「賀蘭芝小姐,妳是大膽著名的女作家,為什麼不跨進屋子裡來,我告訴妳另外一項秘密!」
「我不管,反正你們『一丘之貉』!都是卑鄙無恥的文人!」她揚著刀說。
這一槍,正是巧中。魏建仇被|插個正著,只是標槍的短刀非是純網所製,不夠鋒利,一經擊中就已落地。
「我能勸得動嗎?」他攀窗戶向屋脊上試探。
「你這樣做未免太卑鄙了!」顧隆已是怒不可遏,他舉起魚槍,就要將魏建仇射死。
「現在還來得及拆除炸藥嗎?」里蒙再問。
「不!外面來的人,想知道顧隆是真死了或是假的上弔,他們猶豫不決,妳是大膽作風的女作家,我的筆下多半是『亡命之徒』,我們有可能在這個時間『做|愛』,這對精神偏激者而言,是一項巨大的刺|激的,說不定她就會冒險闖進來了,」
賀蘭芝有點後悔,說:「那有用這種方式誘敵的?你分明是想占我的便宜!」
賀蘭芝激動不已,說:「魏建仇,你這樣做未免太惡毒了!……」
「顧隆,你真的放火嗎?」里蒙追進屋子裡打算制止。
里蒙說:「據我的判斷,今晚上他們一定會採取行動!」
「你不用管我,我的腿部嚴重受傷!已經不能行走了!」她說。
「不要,里蒙,我們再見了……」舒小小說。
「你再過來,我就殺你,實在說,我想殺你已經不是一天了,卑鄙無恥的文人,在臨生死的邊緣,還躲在屋子裡做|愛!」
「騙人!舒小小已葬身火窟,我在山上面看得清楚……」
「但是現在死無對證了!」
「放下妳的刀子,跟我下屋子去!」
「我們的目的是在求生呢!」
賀蘭芝頓了片刻,又說:「那麼還有一個駕船將我們送來的魏建仇,他為什麼會替舒小小做幫凶?先毒殺了遊船的船長,又再毒殺巫婦女傭,難道說,他也是一名精神病患者?」
魏建仇說:「王婆嗎?她倒是歸家忠心耿耿的女傭,神仙島報廢,所有的傭人都離開了,只有她寧死不肯離開,隻身一人居住在這荒島之上已有多年,朝夕打掃歸老先生的墓園,遲早也要死在神仙島之上無人過問,將她賜死等於是『人道毀滅』!」
不知道過了有多久的時間,驀地一陣陣的汽笛長鳴,將他們叫醒。
里蒙已經看到,在屋脊靠宿舍的側角處,似有著一具人影,是長頭髮的,那不是舒小小還會是誰?
「會是什麼人?」
里蒙只好保持距離,提出問題,說:「魏建仇,你和舒小小共同設計謀殺我們十個『評審委員』目的是在報復,那麼許三羊和廖富貴,這兩位新作家,他們又何辜呢?」
里蒙要掙扎,但怎掙扎得開呢?
顧隆也露臉出來,向里蒙招呼,說:「舒小小順著繩子爬上屋頂了!」
魚槍的口徑上帶有倒鉤,足可以刺殺沙魚或是殺人鯨一類的海上凶手。
「當然,這是很危險的事情,但是假如魏建仇殉情死亡,對我們更加不利,他和舒小小必然是乘那艘豪華遊船回神仙島來的,只有他可以告訴我們,那條船停泊在什麼地方?那是我們唯一可以逃離神仙島的交通工具!」
他爬上了一座高聳起像塔尖型的茅篷頂上去觀看。
當前最重要的是要套出他將那艘遊船匿藏的地方。
「這問題我也無法解答!」
「不!我跨進大門,你會用電殛我!」賀蘭芝說。
「是的,不錯,我是在屋子裡,你為什麼不進來拿我?」屋內的黑暗處發出人聲,的確是魏建仇躲藏在內。
賀蘭芝的窗戶內嬌嗔的聲音又起。
魏建仇已破網而出,他的一把蛙人刀是夠鋒利的,對準了里蒙迎面就砍。
藉著火把的照亮,找到了落在大門前的血跡,證明魏建仇受傷之後,鑽進了屋底,由屋底下面向山上溜走。
「所以,我們最好是搶在魏建仇還不知道舒小小死活之前將他尋著,至少有一個活口可以對證!」里蒙說。
將原來所有的繩索和滾軸都給利用上了。那張魚網是在大倉庫內所發現的,已經有些腐爛。
「現在還痛嗎?」
屋梁上面有著一隻掛鉤滾軸。舒小小的一條腿的腳踝被縛結著,頭朝下腳朝上,倒弔在半空中之上。
「卑鄙的是你們寫文章的,我只是報復!」魏建仇說。
日出在水平線之上,天色已完全放明,神仙島的周圍有著三處聳入雲霄的大煙囪。
「你們做|愛都可以,還要在乎吻嗎?」
她是對顧隆深惡痛恨,還是擔憂這具屍體仍然活著?……因此要下此毒手?
他拔刀從容地將魚網割開,眼看著又要被他逃脫了。
舒小小是「纏死為上」。
風力發電所的門前也有血跡遺下,可以確定魏建仇的確是躲藏在塔內。
窗內是黝黑的,可說是伸手不見五指,然而,顧隆的衣著一往是非常講究的,顏色也黯淡鮮明。
他的一支魚槍,槍頭上還縛著沾有煤油的布料。
戶外是一片沉寂,入夜後偶爾有海風微拂,浪濤不大,甚有節奏地拍擊著海灘。
枕頭的上端弔有兩隻滾軸,另用繩索順著樓梯穿牽著。
那繩索的一端扯弔著有兩隻枕頭。
賀蘭芝也因為疲倦而沉寂下來,也迷迷糊糊地進入睡夢。
她的腳踝可能已經受傷,所以她上到屋頂之後就不再有聲息了。
里蒙睡熟了,顧隆也四平八穩地躺著,他們不必再擔憂有凶手過來加害。
「我們設法說服他出來!」賀蘭芝說。
顧隆驀地咆哮說:「我不再要聽這些『瘋言瘋語』了,他是一個殺人的瘋子,我們要先行將他毀滅掉……」
假如說,他跳的位置海水夠深,又不接觸礁石的話,那麼他就不會受傷,這全要靠運氣了。
里蒙趕忙將顧隆的魚槍按下,說:「且慢,我還有兩個問題,希望魏建仇能給予答覆。」
「你要抱我,抱得緊緊的!」
這座寶塔型的建築物,不會有多大的活動面積。
這完全是他設計的陷阱將她倒弔所致的。
魏建仇取笑說:「寫武俠小說的筆下,盡是英雄好漢,為什麼動輒就哭呢?『英雄不傷心不落淚』,你是怕死嗎?」
「寧靜山莊」已焚毀,他們連可供歇息的地方也沒有了。
「你是否有罪,應到閻王殿去接受審判!」魏建仇的身體搖搖晃晃的。
「假如這兩人是兄妹的話,那麼墓碑之上應該刻有兒子的名字!」
里蒙嘆息不已,又說:「那麼神仙島上的那個巫婆似的女傭,為什麼又要將她毒害?」
「我的計畫,完全被你破壞,恨不得將你碎屍萬段!」舒小小握著刀嗚咽著說。
里蒙說:「不要哭,火已經燒近了,我們要設法逃出火場!」
里蒙並沒有這樣做,他的目的並不要傷人,他有打算將這個凶手活捉。
為了在屋子內行動方便,里蒙又製造了幾盞油燈,塞在樓梯底下折角處,又用黑布或是紙板類的東西遮擋著,絕對不讓它的光亮外洩。
「我嗎?我的處境比舒小小更壞,我十五歲時,我的母親和一名小說家私奔,我憤恨已極,設計把那文人處死,成為殺人少年犯,在精神病院治療時和舒小小同病相憐,『情投意合』,所以,我們共同設計了這場『奪命遊戲』……」
「當然是舒小小的成分來得比較高!」
里蒙將火把遞進門裡去,晃了兩晃,他看到有一大卷破爛的電線盤曲在進口的地方。
但這會兒根據血跡的方向指標,他是逃往風力發電所的方向去了。
里蒙卻伏地爬行到了樓梯口間。側著耳,細聽樓下大www.hetubook.com.com廳間似有古怪的聲音。
但是火勢的範圍越來越大,四方八面都好像燃燒起來。
扯著枕頭的繩索割斷,枕頭就會順著樓梯滑滾下來。
「里蒙,我知道,你是壞人之中的好人,能打倒你,我已經滿足了,逃生去吧!」她鬆開了手,鬆開了腳,有「從容就義」的姿態。
在這「寧靜山莊」之內,除了還有食水可以飲用之外,可說已無粒糧可以充飢了。
真的,那是一艘小貨輪,是航行S埠外島客貨船,它是在遙遠的航道上發現「寧靜山莊」的大火,又發現龍王洞的遊船爆炸,它駛過來察看。
「休想,除非你扣扳機,先將我殺死!」舒小小說。
等於是「短兵相接」了。魏建仇在突然的變故之下也有一些慌亂,舉起魚槍對準那兩隻枕頭就扣了扳機。
「不!也許屋外的兩個人已聚合到一起,研究對策,說不定隨時都會發動攻擊!」
焦臭和濃煙的氣味使人窒息。
發電所的內部,有著一行盤旋的鐵梯,可供爬上塔尖頂層上去修理風車之用的。
里蒙也找不出可以安慰賀蘭芝的話說,他已竭盡智慧,求生的門路似已完全封閉。
「呸!你當我是精神病患者,將我關在精神病院裡面,一關就是四年,生不如死,倒不如被魚槍刺殺來得痛快!」
廚房下面也已經著了火。
里蒙等的三個人,遙看隔海的那塊黑壓壓的怪礁石,火光將它的輪廓映出來,它真像是一條巨龍盤捲於海面之上,還在噴著火……
魏建仇說:「妳能知道也沒有用處,我已經在船上裝設了『自動引爆炸藥』,假如在天亮之前我不能回到船上去將炸藥拆除的話,它很快就會爆炸沉沒!」
這都是里蒙根據寧靜山莊的殺人陷阱所設計的機關。
「妳的小說,經常會有這種大膽的描繪,怎說不懂呢?」
「什麼『做|愛』的聲音,我不懂……」
赫,這未免太過辣手。
一個人會看錯,那是「海市蜃樓」,三個人怎會同時看錯。
「當然,這也是另外的一種看法,不過,經過在神仙島十多天以來的偽裝和鬥智,舒小小也顯得煩躁不安,她冒險利用空間將宋玉靈刺殺,就是一項證明!」里蒙說。
反正那發電所內便形成了一座火爐似的。
賀蘭芝已經在後院空地上叫嚷:「里蒙,前面的大廳已經著火,假如尋不著人時,就趕快下來!」
她橫跨著腳步,每一步都很謹慎地踏在迴廊樓板的支柱之上,盡量地不讓樓板發出聲息。
午夜之間有著陣陣的海風,塔尖上的風車仍在作業,它旋轉時,輪軸上缺乏了滑潤油,咿啞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響。
里蒙有意要阻止時,已經是來不及了。顧隆並非是故意的,他握著那支魚槍暴跳時,誤觸了扳機,「叭」的一聲,魚槍射了出去,幸好槍口並沒有對準魏建仇,它只從大門直射進內插|進了那堆凌亂的電線。
真沒想到他的傷勢會如此的嚴重。
顧隆惱火了,說:「魏建仇,我要用火把你攻出來的!我會用火焚燒這座發電所!」
「叱啦啦!」牆板也崩裂了,書桌懸在半空中,它綁結著的繩索正好是和舒小小踏中陷阱的繩套是結連的。
那是賀蘭芝,她為什麼會發出這種怪聲?
屋背上沒有反應,相反的是煙霧越來越大。
顧隆叫喊了好幾遍,就是沒聽到舒小小的反應。
「舒小小就是歸婷嗎?」賀蘭芝忍耐不住,趨了上前,插口詢問。
里蒙已爬上「寧靜山莊」的屋頂,在原先時,他還擔心到會遭受舒小小的襲擊。
房屋與房屋的接銜處還有著許多通道,所以在某一通道或是塔尖背後躲藏著一個人時是很難發現的。
里蒙要逃生的話,唯有向海水裡跳。
(全書完)
賀蘭芝翹首窗外,觀看了好一陣子,很有點失望,說:「全無動靜,我想,我們會是空緊張一場,大概是不會出現了!」
「舒小小,妳快出來,我們有話好說!」他叫嚷著。
看那熊熊的烈火已經把整片的屋脊都快吞噬了。
里蒙又溜至迴廊出口處,窺看屋外,賀蘭芝的情緒緊張,跟了過來。
在微弱的火把光亮照映之下,屋內有人影在晃動。
那是顧隆利用廚房的貯水潑火的關係,水與火沖擊之下就變成了濃煙。
「啪!」魏建仇也扣了扳機,第二支魚槍射了出去,是對準顧隆射的。
這時,天色已告完全墨黑,顧隆的一所房間之內形成一片墨板,連什麼也看不見了。
因之,他手中的一支魚槍又向里蒙瞄準。
建築物的範圍很小,內部堆疊的幾乎全是最簡陋的發電器材,如土製電瓶等物……。
為生死而戰應該是痛快廝殺才對,待在黑暗處等候實在不是滋味。
「你千萬小心,勸她下來就是了!」
「要用水來灌救才行了!」
所以,要分析人性,實在太難了。
里蒙舉著火把,已照到進口處的石級板上有著好幾滴血跡,證明魏建仇確實是躲藏在內。
「不!在寧靜山莊倒塌下來時,我拉著她跳海逃生了,現在,她只負了重傷,躺在沙灘上!」里蒙再說。
「砰」的一聲,強勁有力的魚槍射穿了壁板直插入洗手間裡去。
過了好一陣子,沒聽到有任何的聲息反應。
里蒙突然以指點唇說:「不要作聲,我似乎聽到有些聲音了!」
「不!你要吻我,像吻賀蘭芝一樣,熱情如火,以恢復我生命的信心!」
「他不肯出來時,豈不是大家又告僵持著了嗎?」顧隆說。
若以男性求偶而言,賀蘭芝和舒小小都是「可愛的對象」,才貌是均等的。
「她和神仙島一定有很大的關連,但是現在,我無從給妳答覆,假如能將她活擒的話,就可以盤問出她的底細了!」
這種「守株待兔」的方式,賀蘭芝有生以來還是頭一次。
賀蘭芝爬起來,揉著眼,她擔憂是眼睛的錯覺。
廚房後門的出口處有著一行小梯。爬上去在轉坳的地方就可以進入貯儲食物的櫥間,櫥間的背後裝設著一扇翻板似的暗門。
魏建仇是否嚴重受傷,不得而知。
照說,一個人在這種情況之下,就完全失卻抵抗之力束手就縛了。
「舒小小,文人之中並不一定全是壞人,其中也會有好人的……」里蒙仍盡最後的機會,向舒小小勸說:
由於那座廚房滿積了油煙污垢,一經火花的接觸,就像點燈似的長成了一團一團的火花。
魏建仇脫下了蛙人衣赤|裸上體,被多支飛鏢插|進肉體裡去,也是夠受的。
「那麼請你進屋子裡來!」
「哎喲!」魏建仇沒防備這一招,也因為光線太暗,看不清楚是怎麼回事,所有的飛鏢都打在身上,有些深插|進肉體裡去。
「終歸是舒小小或是『鬼見愁』兩人其中的一個!」
里蒙趁在說話,分散了舒小小的注意力,他用手中的標槍驀地平直向舒小小持刀手腕壓了下去。
「魏建仇,你年紀輕輕的為什麼要自尋死路呢?難道說,只為了母親和一名文人私奔嗎?」
這種寧靜,有如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也象徵著有重大事情將要發生。
一些火花由通道內噴了出來,順著通道四下裡亂滾。
這是不可思議的事情。
回憶當晚,他們一行人就是在此長橋登上岸的。每個人都抱著滿懷的希望,到如今,落得如此淒涼的局面。
「哈!日落以前,弔起的是我,日落後,換下來,弔的是毛毯,你也有上當的時候!想殺死我顧隆,還不太簡單呢!」
魏建仇說。「惡毒的不是我,是你們拿筆桿的文人,拐著有夫之婦,勾引無知少女,假藉『文士風流』為名,我受害共有兩代,歸婷比我更為悽慘,她被『始亂終棄』之外,還被奉送給其他的文士交替玩弄,這種罪行,就由你們這些自命為『超級大作家』的償還,這故事是足以流傳後世的!只可惜你們將只剩下白骨一堆,留在這無人所知的海島之上,這警世的『奪命遊戲』也流傳不出去了!……」
「舒小和-圖-書小,妳快過來,這幢房屋已經不能支持多久了!」里蒙趕過去,他已被一條火溝阻隔著。
魏建仇這才看清楚了他又中計一次,跟著天花板上有一張懸弔著的魚網落下來。
「寧靜山莊是一座殺人的鬼域,將它焚毀並無什麼大不了,只是舒小小,在屋頂上面,一定要留她一個活口,否則所有的事情死無對證了……」賀蘭芝說。
他藉著火光,選擇一處較為寬闊的海面,奮身飛躍出去。
「妳在身旁我絕不敢呻|吟!」
茅草的縫隙處都已在冒煙,整個高低不平的屋背像是困繞在霧氣騰騰之中。
由暗門重新轉到戶外,那是寧靜山莊底層的支柱,有著兩根木柱,橫釘了許多塊木板,可供作爬梯之用,不費氣力就可以爬上二樓上面的迴廊。
樓梯上有著兩個披著披風似的人形溜下來。
「舒小小,我所說的一切都是真實的,正如同妳布置各種的機關,殺害了白大姐,將秦弓身首異處,又脫了柳垂楊的褲子然後處死,總之,要做到『天衣無縫』,為了鬥智,我亦等於費盡心機,假如不設計得有模似樣,不容易引妳入彀……」
「寧靜山莊」焚毀了,風力發電所焚毀了,還有龍王洞的一艘遊輪擱淺在灘頭上焚毀仍在冒煙,它看似是一座經過戰砲火洗禮的海島。
對方笑了起來,說:「好狡獪的里蒙,不愧是寫偵探小說的,又被你識破了!但是你無法拿住我,就無法結案!所以,最好是進來,我們同歸於盡!」
血跡至為鮮明,尚未凝固,用手去拭抹還是黏性的,說明了是滴下去沒有多久的時間。
那樣的情況不太好,一根梁柱會塌下去,整幢的房屋也會塌下去。
里蒙躍下樓梯,高舉起他的標槍。
他將床單布物加上一些廢紙利用油燈點火,是打算焚燒屋子逼舒小小由屋頂上下來。
「將傳說當做了罪證而實行殺人?」
「玩火者死於火,我們等於是死無對證了!」里蒙徬徨著說。
發電所內堆積的油料和油垢也相等於是易燃品,其中還有引起爆炸的藥物……
「我沒聽到什麼聲音?」賀蘭芝趴窗外望。
跟著有一張書桌由賀蘭芝的臥室拋出窗外,它的重量高於舒小小的體重。
因之,她可以看到有一具人形高弔在梁柱之上,用繩子掛著。
然而舒小小尚能倒彎身子,攀上弔著腳踝的繩索爬上屋頂。
「假如說,你一定要留在屋內尋死的話,何妨告訴我們,千千號遊輪藏在什麼地方,我們好帶舒小小回去養傷治病!」里蒙再說。
顧隆自是被里蒙和賀蘭芝逼著弔死的。
「她的書本不已答覆了你所有的問題了嗎?」里蒙說。
賀蘭芝嚶泣不已,求生的希望似是完全絕滅了,她想像在神仙島的山野將會有三堆白骨,那就是「奪命遊戲」最後剩下的三個人。
「怎樣離開?除了用人力泅水以外?」
魏建仇笑了起來,說:「停泊在龍王洞的遊船已經準時自行爆炸了,你們盼望著的,唯一逃生的交通工具也告報銷,我們已無分彼此,大家都要喪生在這神仙海島之中!」
另一條黑影,身形比較瘦小,她溜到後院方面,蹲在黑暗處,待了許久,始才小心翼翼地向廚房的後門溜過去。
(全書故事純屬虛構,不作任何影射,筆者特別聲明。)
這情形可更糟糕,魏建仇布置下那堆腐爛的電線原是對付「追兵」的,它一經通電,就會走火。
「呀!地面上有血跡,顯然魏建仇受傷不淺!」里蒙用火把照亮了山坡石級上的道路。
「舒小小,是妳在窗外嗎?」
顧隆憤怒已極了,他將手中的火把向魏建仇擲了過去,跟著舉起魚槍就要將魏建仇射殺。
「妳還要逞凶嗎?……」
這時,里蒙像「落湯雞」般的回來,等於是很意外的生還者。
「大膽作風的人還會怕死嗎?」
有了打火機,他將魚網燒開一個大洞也是很方便的事情。
這時,將它點明。魏建仇落在魚網旁的一支魚槍,反而可以被他應用了。
他為什麼不用電燈,是恐防被追蹤到嗎?
利用兩個枕頭是有計畫地吸誘了他的殺人凶器——魚槍。
但這會兒,他東張西望的,就是不見舒小小的蹤影。
固然,那些飛鏢和兒童玩具相差無幾,但經過顧隆的「加工」磨得特別鋒利。
「不!我要咬斷你的舌頭殉情!」她忽然猛力將里蒙緊緊摟著,盤絞雙腳纏住了里蒙的腰,跟著,瘋狂大笑起夾。說:「這是最後的陷阱,里蒙,你逃不掉了,讓我們雙雙葬身火窟……」
魏建仇凝看顧隆半晌,說:「你不是已經上弔了嗎?」
里蒙便設法要將她抱起來。
里蒙說:「假如魏建仇著實是躲藏在發電所裡面的話,為了保護他自己,很可能又有什麼特別的位置,我們千萬不可以大意闖進去!」
顧隆也不賴著沒肯去爬山了,他隨同著一起出發。三支火把緩緩向山上進發,三個人俱是小心翼翼的,恐防會有埋伏。
「我們總得要想辦法離開這座海島的!」里蒙說。
「不!舒小小,我要帶妳一起逃生!」里蒙仍是要把她拉起來。
「難道說,你只是舒小小的幫凶。那麼她又是為了什麼呢?」賀蘭芝再說。
「除了舒小小之外,我找不出有第二個人比她更為值得可疑的!」里蒙答。
里蒙真要掙扎不開,立刻就會和舒小小一起葬身火窟!
「現在火勢越來越猛,假如再不走下屋去,我們都會被燒死在屋背之上!」里蒙再說。
「我想,舒小小不會有這份耐心,要不然她怎會引誘郎楓出海,把倉庫裡剩餘的食物一併帶走呢?這也是她情急所致,企圖早些把整個案子結束!」
里蒙早將輸電路線給切斷了。發電所的本身也沒有用電,所以,在這幾天之間,貯電量一定甚為充足。
「我們再來一次!」
「我們要等到什麼時候?」她問。
將他整個人給罩住了。
這最後的一場作戰,他們掌握了優勢。
「不用假惺惺,你是打算來拿我歸案的!」
「撲通」落水聲,那剩下的半邊屋頂也塌下了。燒紅了木頭也紛落海中,濺起了一片焦煙,把視線給完全遮掩了。
看情形,他是企圖給這具高懸著的屍體補上一魚槍。
舒小小會躲在哪裡呢?
「你不覺得你有偏見的成分嗎?」
假如說,一個人真是這樣被懸弔著的話,他早就已經是殭屍了,不可能再有復活的機會。
「不!我用望眼鏡看得清楚!你的大頭、大肚皮……」
「萬一他們不出現呢?」
為了應付最後的一場「遊戲」,他得使用全力,所有的智慧。
顧隆說:「我們已經沒有逃生的希望,還需要這些答案幹麼?」他說著激動而嗚咽大哭。
一陣陣的濃煙已由廚房方面湧了進來,充斥在大客廳裡,使人雙目難睜。
賀蘭芝是有「高就」就會離去。
整個寧靜山莊內外,寧靜得非常可怕。
好在主要的凶器全在他們的手中,兩支遠距離射程的魚槍,還有硬箭、飛鏢、短刀等的武器。
「不可能,舒小小的腿折斷,不能行走,非得要你下山去不可!」
舒小小全力掙扎,她還會咬人。
「她會是歸子虛的後代嗎?歸子虛的墓碑上刻有『孝女歸婷立』的字樣!」
屋外是黝黑的一片,連什麼也看不見。
顧隆已弄得灰頭灰臉,他被火勢驅逐出來。叫嚷著說:
「無冤無仇嗎?破壞了我一生的幸福,害我在精神醫院被幽禁四年……害我的家園慘敗成為鬼域……」
這最後的一場遊戲還得在飢餓之中進行,里蒙和賀蘭芝都得忍耐著。
「我不能進門,因為地面上有一大卷爛電線,你可能想利用電殛我!」里蒙說。
他們求生的慾望也會像餘燼一樣徐徐熄滅。
「我是無辜的……」
「你縱火的地方正是通風口道,這一發,將不可收拾!」里蒙說。
「我很抱歉將你刺傷,實在是當時的心情緊張徬徨……」
里蒙叫了好幾聲,沒得到她的反應,便跳越過火溝,打算湊上前。
「我們進發電所裡去都會發生危險時,我主張用火把他攻出來!」顧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