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意亂情迷(上)
王大娘吃了一點小虧,心裡嘔氣,章法也大亂。各種的醜態也表現出來了。
「百分之一百可以確定。」
那小子卻聽得清楚,他瞪大了眼,向馬莉莎上下打量了一番,說:
「我的棋路早被王老先生吃得死死的了。所以,不用給妳提供意見!」
我的情形沒有兩樣,有不吐不快之感。
常言說,「物以類聚」,那麼血型相同者相處在一起,不就是天下平了嗎?但是事實並不如此,根據學者的調查,血型相同者相處,反而易起衝突,「天地造設」就是會「物物相剋」的,相同血型者結合,極易鬧僵。相反的由於血型不同,性情不同,容易相處而相互禮讓。
以後六個月,她懷孕了,怪我不好,好像是她不應該懷孕的,怨天怨地事小,她身懷六甲還是照樣的去游泳、到柔道學校去摔跤。
好吧!田一刀就是田一刀,反正她是一刀剖出來的,母親給她的命名堅決如此,做父親的能奈之何?
「赤手擒刃,掌劈疊磚……」
「回去!」
「下棋是要一著應付一著的,妳不這樣這樣,這樣時,我為什麼要這樣這樣,這樣呢?豈不是自尋死路嗎?」
可是今天的臺灣,已由農業社會步入工業社會,下女難僱。
馬莉莎冷淡說:「你想打架的話,等於自討骨頭賤,我會把你的奴才腦袋砸扁!」
「妳若和下來,就只好當『炸和』了!」
「什麼叫做AB型?」她忽地坐了起床,睡意消失,精神奕奕地,像是一名柔道選手走進了決戰奪標的擂臺。
她忽然之間就迷上保齡球了。可不得了,一局保齡球二十元臺幣,我若玩上三局,包管渾身大汗,筋疲力盡的。
產後子宮收縮是產婦最感痛苦的事情,特別是剖產的母親。
O型與AB型的結合,生下的孩子,就會有四種不同的可能性,O型、A型、B型、AB型。
「獅子老虎吃的是生肉,營養價值較之熟食要高,你看,歐美人吃牛排,多是半生不熟的,有時候還要帶點血絲才稱為最好的廚子!」
又有一次,遇著一位寡婦,人家丈夫是摔飛機死的,在某種場合之下相遇。
「和了!」王大娘一推牌,她用四、六萬和了五筒,邊說:「一、二萬可以吃二萬,四、六萬當然也可以和五筒了!」說完,她取了三支紅籌碼,分別給她們三個人,又說:「和『炸和』,每人賠一支紅籌碼,今晚上反正就是輸死算了!」
「不行!」
「不!精神分裂症與AB血型是兩碼子事,血型是代表一個人潛在的性格,就看他在什麼時候表現出來而已!」
「尊夫人個子小小的,為什麼會有如此大的力氣?」
「不行!退回去!」
要不然,變做了不良少年的毆鬥,那豈不更糟糕嗎?
這種消遣又太不經濟了,有時候倒還不是金錢上的問題。在玩的方面她的好勝心特強,比喻說,夫妻比賽,她輸了一局,不用說,再比賽第二局,第二局再輸了,比賽第三局、第四局!一定要玩至贏為止。她不感到疲倦,我可卻要累垮了呢!
「炮將!」
「我很奇怪,你為什麼會愛上一個AB血型的女子,有時愛靜,有時愛動,有時候仁慈,有時候殘暴!」
「別多指示了,老人家的說話我們也要聽,他們是過來人,坐月子的時候不保重身體,到了年紀大時自己受罪!」
「我的手上就只有一張三萬!」王大娘還特別將那張三萬拿出來給大家看。
她還是不睬。
她接過奶瓶,真嘗了一嘗。「啊喲,怎麼是鹹的呢?」
小下女又跑掉了。管燒飯洗衣的下女職責分明,她絕對不理會小孩子。
「妳要吃下來那也沒有辦法!」馬莉莎取笑說。
啊!還有呢,在耶誕節時,她寄耶誕卡給她的各種親朋好友,我發覺其中有著一張,馬莉莎賀,上款是「××世伯」,下款莫名其妙寫的是:「小妹馬莉莎」,諸如此類,不可方數!
我心亂如麻,在被支配的情況下辦理各項手續,簽委託書後頭一件事情就是購買血漿。
這種事情我也攔阻不了,多說也是白費脣舌,也只好由她了。
王世伯醫生有他的速記紀錄,將來回返他的診所,還要列進檔案裡去。
王大娘痛煞心肺,開始號啕大哭,那可不得了,清清楚楚地可以看得到,一根塑膠板歪到臉頰的旁邊去,鼻尖又重新塌下了。而且還不可以用手去碰呢,一經接觸就會痛得發狂。
赫,可夠受的,先注射了麻醉針,將擰歪了的塑膠板取出來,又重新另外墊一塊新的進去。
怎麼回事呢?我的心中也感到納悶了。是身體不舒服、發燒或是肚子痛?總應該是有原因的!
我向她勸阻,她反罵我是書生氣息,她說:練武的人,就全靠練武恢復體力,摔柔道對身體只會有好處,不會有害處的。
玩保齡球也是很好的消遣,對身體也有幫助。
「哪四種不同的性格?說給我聽!」她很正色地下了命令。
馬莉莎的體力倒是驚人的,我們經朋友的邀請到美軍軍官俱樂部去玩耍,她對「吃角子老虎」發生了興趣。一扳數個小時,毫無倦容,而且賭運奇佳,一夜之間拉出了好幾個,贏了大堆的洋角子。
正好,馬莉莎又懷孕了,她有了新的嗜好,就不會外出亂跑,或是給我闖禍。
「妳究竟懂得多少歐美?」
這種事情的發生,沒什麼大不了的,賠錢就是了,我對賠錢從小就有了習慣,養的那頭專咬人家雞鴨的獵犬,牠不出門則已,溜出門外多少總要惹點麻煩才會回家的。反正就是賠錢!
王大娘是做「五門齊」,全帶么,她碰雙北風,碰了紅中,又吃下七八九條去。
人體的血型分為四種:那是O型、A型、B型和AB型四種。
馬莉莎真是天才,別的事情學得慢,搓麻將一學即會,而且還學得甚精呢。
「是王世伯的理論嗎?」
「孩子餓煞啦,妳別管罐子的顏色了,在加糖時自己先嘗一嘗!」我說。
「五門齊」五番,對對和五番,三相碰五番,已經是十五番了,單吊獨聽兩番,碰三筒,碰三萬,碰三條是六和,一嵌東風八和,八六十四,自摸單吊紅中六和,正好是二十恰和,又加兩番。東風圈一番。正好是二十番。算是九千五百和,一副牌摸進了「三底」,麻將搓得並不大,她們玩的是三折的,「三底」也不過是千元左右。
「我不打了!」她說。
我說:
「那不行!」
AB型的更不需說了,只能輸給AB型的。
「嗯,叫做莉莉不是很好嗎,小莉莉,也或是叫做小甜甜,我相信她的長相一定很甜!」我盡情耍逗著她開心。
一個女人迷上了方城之戲,對家務就不會管理得好,對丈夫和孩子自然也會冷淡得多的。
馬莉莎還是不服氣,向熟人打聽了一番,一點不錯是季太太,她的丈夫摔飛機沒有多久……
馬莉莎之高興,笑口逐開,我相信她在這時候她的血型定是B型的了!
「炸和怎麼辦?」
比如說購物吧,馬莉莎認識的洋字並不多,是否一種崇洋心理就不得而知了,凡是有洋字的物品,她都認為是好東西,買回家後始知道是上當了。
王大娘理直氣壯地說。
警察問明了原委,說:「既然你們願意自行和解,我們也不願意追究,送和解書一份派出所就行了!」他還將現場的筆訊讓我們雙方簽字具結。
王老先生被搞昏了頭,他已經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了。想了許多才想通,說:
「妳們偷牌偷我的暗槓紅中,又讓我和『炸和』,又讓我做『小相公』!我現在自己高興做『大相公』,怎麼不可以?」她理直氣壯地說。
「其一,凶猛如虎,人見生畏!老公遭殃!」
孩子倒是長得十分壯健,她就是愛笑,每有人逗她時,就咧大了嘴巴而笑。
「可是有時候,我建議去看電影時,她要去上夜總會;我建議上夜總會,她卻主張去郊遊,我建議郊遊時,她又主張去看電影……」
又比如說:在學校裡接近的同學,走上社會之後所交的朋友,也或是她崇拜某人,而且直接影響到他的性格,因之,他的性情就會和他的血型有所差異。
可是我患了流行性感冒,再傳染給田一刀的話,可不是鬧著玩的。
他說:「我正在找人下棋,一個人也沒尋著,正好我們來下個一盤如何?」
籌碼付過,牌還是繼續搓下去。
走進門馬莉莎就出了洋相,她見著一位太太就深深一鞠躬,喊人家做伯母!很少看見她如此的有禮貌。
「我不吃你的俥!」
爸爸有朋友來自日本過境,我得盡晚輩之誼接待一番。
馬莉莎聽說她的血型是AB型,包括有A型與B型的雙重性格之後,豎起了手指頭進行計算,她喃喃說:
「損失一個小卒並無關係!下棋要養成『觀棋不語真君子,起手無回大丈夫』的好習慣!」王老先生教導說。
「不行,你吃我的小卒,我不這樣走!」馬莉莎第一次開始悔棋。
她並非是近視眼,視線模糊,純是粗心大意所致,「有奶便是娘」的感覺。比如說,那一次將家父扔下了樓梯就是例子,她誤以為是嚕囌的房東呢。
「妳要我說什麼?」我的酒量已經是湧上了胸腔了。
血型AB型的:是綜合了A型與B型兩種的性格,多疑、自私是最大特點;同情心與幻想力豐富也是超乎常人的。假如不受外力影響,血液的循環,可能會在不同的時間上變化,有三種不同的性格出現。其一是與A型血型者完全相同;其二是與B型血型者完全相同;其三是他自己的性格AB型。
經過了馬莉莎這麼的一擰,問題大了,她的鼻子還不了原,變成歪鼻子啦。
「那張牌是妳剛摸的,我看見妳插|進去的!」
醫生還安慰她說:「醫學進步,胎兒盤坐也沒有關係,學術上稱為『盤產』,就是讓嬰兒的屁股先生下來,危險性並不大!」
我唯一擔心的是王老先生忍受不了她的AB型脾氣。萬一將王老先生惹煩了時,門對門的鄰居,每日均碰面的,那時候就不好意思了。
這時已經是無需要徵求馬莉莎的同意,性命交關的事情,需要當機立斷。
馬莉莎照樣出事,還出手傷人。
「不!我剛才的車不這樣走,我應多走一格的!現在吃象『將』!」她又拍手了。「哈!又輸了吧?我終要贏一盤的!」
「給她起一個什麼名字好呢?」我再問。
我國的哲人舉出了理論,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就是這個道理。
但是馬莉莎還是讓孩子吃奶粉,她是省掉自己的麻煩。
「唉,她著實是經常舉棋不定的!使我無從捉摸!」
王世伯說到此,恭喜我說:
馬莉莎受累就是怨天怨地的。
「飲醉了酒也不行?」
「是應酬,沒有辦法!」
「體型最大的動物都吃素食,那麼鯨魚怎麼辦?光吃海草不成?」
「其三呢?」
假如說,孩子搶玩具還可能會打架,他們都已經是大人了,還會發生這類的事情!
「怎麼回事,王大娘,妳剛和了『炸和』,現在又做小相公?」小李的太太說。
王老先生算是找到了最方便的下棋搭子了,門對門的鄰居,隨時隨地興趣來時,他就可以過來敲門,甚至於有時候我不在家也或是沒有空時,有馬莉莎可以應戰。
馬莉莎有一項長處,只要是有娛樂性的,她很容易就會發生興趣,而且有和_圖_書興趣就會「上癮」。
歐美的方式稍有差異,她們不在乎吃生冷,因為平日間他們主食也是包括生冷在內的,甚至於飲冰水、吃冰淇淋、住冷氣間,那是生活習慣上的不同,體質也有不同所至。
「AB型是智慧的還是落伍的呢?」
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還能不承擔嗎?我唯有完全OK!
「一刀?」我問。
「AB型沒什麼不好,就只是在這時間裡,妳用A型的同情心讓我睡眠,明天早上,用B型的愉快風度給王老先生送還他心愛的棋子!」
「還有,下棋要有一種道德的觀念,就是『明俥,暗傌,偷吃炮』!……」王老先生又說。
這句話可將馬莉莎說得咯咯笑個不迭,她真是易怒易喜,時而憂鬱時而歡樂。
「胡說,妳紅中開暗槓是上一把牌!」馬莉莎說。
事情的發生是這樣的。大概是一位官小姐或是富家千金,她在該保齡球館習慣用一隻花花綠綠重量極輕的保齡球。和她同來的一位男士是一位「骨頭輕」的慘綠少年,他自己也搞不清楚有多高的身價,一方面也是目中無人的關係。
是否是因為她練柔道的關係,摔跤摔壞的關係,摔跤摔壞了腦部,有點神經錯亂的關係?
「我再警告你,將球放下!」馬莉莎再說。
「妳吃俥我還是實行殺棋!」王老先生說。
那小子跌進了球櫃,和所有的瓶子滾做一團。
剖產手術比較麻煩的就是剖後的縫合。
「你呢?」
「這是張小姐每天用的球!」他說。
豈不怪哉嗎?
「那就當炸和!」小李的太太說。
那小子跌進球櫃裡去,打了一個Strike,拾瓶架子立刻就降下來。不砸扁那人的腦袋才怪了呢。
怎麼得了呢?她不是正常生產的,是剖腹產子,產後二十多天就去摔柔道,豈不等於是拿自己性命去開玩笑嗎?
「叫做一刀!」她說。
馬莉莎打出了一張五條。
我向王世伯請教,能不賠醫藥費嗎?而且還要賠成習慣。
假如說馬莉莎做一個「請願使者」,她可能會成功,因為她有喋喋不休的魄力,嘀嘀咕咕,有不達到目的絕不干休的姿勢!
「我泡的!」馬莉莎說。
「一、二萬可以吃二萬,一對五萬怎麼不可以碰五條呢?」
「不過有愛情的力量,可以給你支持的!」
「季太人的丈夫摔飛機不久……」我說。
血型O型與B型的男女結合,生下的孩子,不是O型就是B型。
馬莉莎有她的AB型性格,她照樣地悶聲不響,將球抱回來了。
「王世伯博士說:『物以類聚』,可是在血型與情性之上卻完全將這項理論推翻,因為相同血型的人結合,很少會成為佳偶!往往因為想法相同,而受環境影響背道而馳,因而變成了怨偶……」
「我睡了,明天再說!」
「假如我不是看見妳是一個女人的話,我一定揍妳!」
這種新式的心理治療方法無非是一吐心中的鬱悶。
王世伯博士離開臺灣回美國去了。
是夜,馬莉莎唉聲嘆氣的,熱淚盈眶,也許是為那八千餘元而心痛。她喃喃自語,喋喋不休的,直在責備自己。
酒餚就擺在棋桌的旁邊。飲酒弈棋也是一種樂趣,還相當的風雅呢。
「不放下又怎樣?」
「剛才是怎樣的?」
王太太的小菜燒得真不錯,清爽可口,色香味俱全。
「小姐,妳能讓我睡覺嗎?我飲醉了酒,累了!」
「不怪她就怪你!」
這幾位太太都是胡塗人,誰也沒有發覺。牌過了好幾轉。
田一刀也染了怪病,稱為「臺灣熱」,這種疾病好像是屬於地方性的,只在臺灣才會有,孩子就是發燒,除此以外,再沒有什麼不舒服的,據小兒科的醫生說,治療這種疾病,唯一的方法就是讓孩子住進冷氣間去。
警察吐了吐舌頭,含笑去了。
「妳一定是摸錯了我的暗槓牌!」
「哼,滿嘴的酒氣臭死了!」她一個大翻身,又蒙頭大睡了。
在手術室門外等候,做爸爸的人的心情,沒有切身的經驗是體會不到的。何況他的妻子是進行手術剖產。
B型與B型結合,孩子一定是B型。
「問題愈扯愈遠,我不是已經說過了嗎?血型是先天的,只代表一種形狀和象徵,再要加上後天的培養,比喻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就有著它的道理,特別是『人之初,性本善』的時候,他從小就受到性情的陶冶,也不能與他血型的性格背道而馳!」
「妳看過孩子沒有?什麼樣的長相?像妳還是像我?」我問。
「炮將!」
馬莉莎就出言責怨王大娘做「小相公」將牌弄亂了,要不然,小李的太太怎會和得出呢?
「王老先生要吃我的車,我不讓他吃。」她回答。
道歉又有什麼用處呢?鼻子歪了是事實,妳向它磕頭也不會還原的了。
「也不是絕症,可以引用『上帝造人』!一定要造出多種不同典型不同性格的人類,那樣才能形成一個大的社會,否則,人類的性情與智慧完全相等,就會變成愚蠢的動物了,就會退化落伍……」
以下就是田平向王世伯醫生的申述:
這一把牌,小李的太太和了,「全帶七」三相逢,般高,還帶三數,一萬多和。
「正是在AB型的交集中,這情形和鹹淡水交界中的魚類相同,牠不肯游往淡水,也不肯游往鹹水,因為兩方面對牠都不適合,寧可停留在正中央!」我說。
「幾個洋朋友的酒量甚豪,很難應付得了呢,到散場為止,他們好像還餘興未了似的!」
說也奇怪,在冷氣間裡,熱就褪了,走出冷氣間,又開始發燒。
「我怎能知道馬莉莎在什麼時候變化成什麼樣的血型呢?」
馬莉莎說:「肚子上留下了一條疤多難看!」
馬莉莎照搓麻將不誤。其實她早應該進醫院去住著了。
以下,就是田平給王世伯博士所寫的報告,是分段述出過程的。
這情形,和我的妻子一樣,她愛管閒事,愛闖禍,每逢打架是一定會贏的,因為她是柔道四段,空手道初段。
「不!我不要做『大丈夫』,很辛苦才一個小卒過了河,可以打橫走,就被你吃掉了,我不幹!」馬莉莎吃吃笑著說,她笑得非常可愛。
「這就不應該算錢了,應該退錢才對。」另一位太太說。
我發覺馬莉莎認人十分差勁,經常的「張冠李戴」錯了碼子。
「嗯,害我挨了一刀,就叫她一刀!」她說。
「那就是技術上的問題了,要盡情設法順水推舟,見風駛帆,有時又可以用旁敲側擊指東為西的作法,你打算和她去看電影的時候,就先說去郊遊!」
「妳們大家要評評理看,一二萬怎可吃二萬呢?」王大娘仍要論理。
「馬莉莎,為什麼床上會有一隻棋子?」我又將她喚醒而問。
「不管了,反正妳們付過了錢,就作算了。」馬莉莎笑吃地說。
那時間,臺北開了好幾間的保齡球館。
「胡說,我剛摸的一張是五萬!」
「什麼季太太?分明是丘太太!」
她竟哈哈大笑,說:「我想睡時,她吵了我一夜,現在她想睡了,我還不吵她一陣麼?」
「不必抱歉了,她聽不懂,還是趕快給她換一瓶奶吧!」我說。
他們老兩口真是相敬如賓的,家庭的布置也是古色古香的。詩書字畫,琳瑯滿目,一看而知是書香世家。
「怎可以不打呢?包牌也得包,我們只出一支炮子!」小李的太太說。
她很有耐心,邀了幾位太太教馬莉莎搓麻將打發時光。
血型A型的:性情內向,憂鬱,具同情心,自私,沉著,安靜,疑惑,不愛多說話,責任感,細心,精於心計,富幻想力。
那算是兩次的手術,合計下來是八千餘元。這一場麻將可謂搓得貴了。
她開冷氣貪圖涼快,那不去說她,我也是極端怕熱的,能享受冷氣,心身也愉快得多。
「我以為你還是起炮的!」
家家戶戶是如此的,每個人都需要下女,因此做下女的也很俏皮。她們不做下女工作時,就乾脆跑進工廠裡去做女工。可以有固定的時間上下班,生活也安定。
「打牌是娛樂消遣,妳怎可以耍無賴呢?」馬莉莎也生氣了。
我們僱有特別護士,每隔一天來給孩子洗澡一次。
「喝醉了!」我說:「抱歉將妳吵醒了!」
棋子是象牙雕的,那不正是王老先生的所有物嗎?是他心愛的東西,為什麼會在我們的床上?經細看之下,它是一隻藍色的「車」。
馬莉莎有了球伴也好,我在工廠裡忙不過來的時候,她獨自也可上球館消磨個幾個小時。
「那不是將『死』了嗎?」
「妳紅中開暗槓我又怎會自摸單吊呢?」
玩保齡球該是很高尚的娛樂運動吧?至少是要花得起二十元玩一局球的有閒階級所到的地方。
拿生理學來分析血型,O型與O型的男女結合,生下的孩子定是O型,O型與A型的男女結合,生下的孩子,只會是O型與A型。
血型B型的:性情外向,天真,活潑,愉快,豪爽,調皮,搗亂,拆爛污,愛說話,責任感不高,愛交朋友,愛玩樂,不攻心計,不善理財。
「什麼稱為空手道?」
「妳什麼時候紅中開暗槓的?」
「捏斷丈夫的鼻子不用賠錢的!」
那傢伙「惡人先告狀」。
馬莉莎做萬子清一色非常明顯,三副落地,聽六九萬非常好,這把牌是和定了,就看誰包了或者是自摸。
我當然為她擔憂,劇烈運動引起了流產該怎麼辦?
拿輸血來說:O型的血液用途至廣,是可以分別輸給A型的、B型的和AB型的病人的。
我非但不忍阻止,還特別鼓勵她學習,實在說,我不忍心讓她太過寂寞,家中除了下女之外沒有第三個人,工廠已有出品,為銷售問題忙得不可開交,讓幾位太太搓搓麻將消遣時間又有何不可呢?而且馬莉莎正值大腹便便。
鄰居左右,很多人頭破血流,我賠出醫藥費。一賠再賠,好像成為習慣了。
「叫做一刀有多難聽!」
「那就是AB型的時候。」
小李訂婚了,他也沒有什麼親人,光只是女方的同學多。
王老先生高興了。立刻吩咐他的老太婆擺棋盤。「弄幾樣下酒的好小菜,今後再下棋,不需要東拉西扯找棋友了!」
「怎能怪孩子呢?」
「好吧!我認了,什麼也不用賠。我認倒楣算了!」他說完,扶著腿,一蹺一蹺地離去。
有時候一些無謂的應酬,我就是「禮到人不到」。馬莉莎就給幫忙,送一份人情去,比喻說,送一隻花籃,送一份喜幛,我是經常有的事情。
「王世伯博士,我曾聽說過有精神分裂症之說,是否就是相同的情形?」
我說:「王世伯博士說得非常清楚,他說娶一個典型的AB型女子為妻,等於娶了三個老婆,經常會給丈夫三種不同的口味!」
一個人的性格和他的血型大有關係,當然這不是絕對正確的!這是醫學家的理論分析,自然是根據過試驗、調查和深入的研究。
沒多久的時間,
和-圖-書有護士自手術室裡出來,她們很了解做父親者的心情,於是便向我招呼說。
剛好馬莉莎選用了那隻球,那慘綠少年悶聲不響將球抱走了。
「對的,我也好像記得王大娘紅中開暗槓!」小李的太太說。
馬莉莎卻不同,她的體力驚人。經常玩上十局八局的,毫無倦容。
馬莉莎仍在生氣,沒有答話。
王世伯過境停留有一個星期的時間,他曾到中部日月潭去觀光了一番,北返後,我又躺在他的酒店的沙發椅上作心理上的治療。
「為什麼這麼倒楣,要挨此一刀?」她是喋喋不休的。
「也許她立刻同意去郊遊!」
到了第二天,這事情她一點也不知道。還說我是誇大其詞呢。
另外是我的媽媽由香港寄來的各種西藥補品,她是閒著無事看電視廣告所得到的知識。所以煞有其事地指導馬莉莎這樣補那樣補。
幾個月過去,她已經是大腹便便了,脾氣暴躁得嚇人,是因為不方便行動,既不能游泳又不能練柔道,閒在家裡悶得發慌。
我開始檢查,真的,尿布剛換過,我疑心馬莉莎粗心大意,也許是紮尿布的扣針將孩了扎了,但是沒有……
「王大娘,妳這張牌是怎樣吃的?」小李的太太首先發現。
馬莉莎碰二筒,碰三萬,碰三條,已經是「三相碰」對和了,有一嵌東風在手,單吊,換句話說,只要摸上任何的一張中發白,就單吊成為「五門齊」,這副牌有多大呢?五門齊對對和還帶三相碰。
她還不知內裡,問候人家的丈夫有什麼差錯嗎?
馬莉莎還真有膽量坐上去,照下不誤。
「撐仕吃掉!」
「那麼,我還是跳馬吃俥!」她真有勇氣。
剖腹生產至少要十天才能出院,但是不到五天馬莉莎就吵鬧了。
我何必和一個病人爭辯呢?我還是說我的。「在我的想像之中,一定像妳,臉尖尖的,眼大大的,成天笑盈盈……」
「根據你的陳述,我得向你道賀,你娶了一個AB型的太太,她是最正常的AB型女人,你就等於娶了三個老婆了,有時候,她是A型的性格出現;有時候,她是B型的性格出現;有時候是AB型的性格出現,夠你消受的!」
打聽之下,真錯了,那是女方的同學,年歲不大,才二十來歲,只是相貌長得老相一點,正就是撮合小李的大媒人呢。
㈠、醫院檢查,有沒內傷?負擔他醫藥費;㈡、配牙齒,兩顆門牙,要技術好的牙醫;㈢、西裝刮破了,要做新的;㈣、襯衫和領帶要賠,是舶來品;㈤、袖扣一副,要一式一樣的……
又有一次,她將三個月前老主顧請客的請帖端正放在我的桌上,還特別打電話給我關照不要忘記赴約。
工廠開工之後,我的應酬也多了不少,應酬太多也是煩不勝煩的。
「所以我告訴妳,不要貪吃,殺棋最重要!」
我將它摸了出來,圓圓的,那是什麼東西?掣亮了床頭燈,算是看清楚了,那是一顆棋子,為什麼它會在床上?
馬莉莎一個大轉身,一聲長嘆,喃喃說:「奇怪,我有時候也會想到自殺!我在想家庭不如意、命運不如意、環境不如意、丈夫不如意、孩子不如我的意……那不就等於和O型的性情相同嗎?」
「你說得一點也不錯。」我問。「AB型時如何發現呢?」
「AB型又怎樣?」她問。
她的嗓子夠大,哭起來也夠煩人的。
「我不起炮!」
大家面面相覷,因為王大娘已告脖子粗,若有人爭執的話,就要吵翻了。人家嘻哈笑了一陣,就容忍了之!
七摸八摸的,手上拆掉了一對九筒,摸了四張不同的萬子。想和又和不了,打出。又要包牌,每一張萬子都很危險的。
王老先生是棋迷,有一次他進入我們的寓所借用電話時,我們在欣賞電視上的象棋講解。
假如說一個人的心中有了懸疑,心胸中有了難以解答的問題,也或是受了窩囊氣後無法發洩,如梗在喉般的,真需要找一個心理學家盡情吐露個痛快。
「總歸是有不舒服的地方!」我說:「尿布濕了,也或是餓了!」
「就算賴皮也不打!」她氣呼呼地說。
「牌已經過了好幾轉了,妳也摸過牌,也換過了好幾張牌!」另一位太太提出了反對。
牌還是繼續打,小李的太太打了一張五筒。
馬莉莎每痛一次,就罵我一次,她好像有著怨天怨地的性情。
「水果的營養是最好的,你看體型龐大的動物多半是吃素的,例如大象與犀牛、河馬、牛、馬……還有猴子、狒狒,牠們吃水果,蹦蹦跳跳,體力充沛,百病消除,只有吃肉食的動物,一直是退步的……」
她們有工作的自由,又要交男朋友,三兩天感覺到不對勁,馬上走路,沒有人情可說的,她們仗著不愁找不到工作。
難得禮貌一次就出毛病。
「事情怎麼發生的?」我問。
比如說,我們中國人的傳統習慣。產婦在坐月期間,多數時間躺在床上,不吃生冷,不吹風,不接觸冷水,調養的情形,根據老人家的指示,至少有數十種的戒條。
「那麼妳自己嘗一口。」
田一刀被吵醒,沒有不哭鬧之理。
於是,牌就繼續搓下去。
照說,王老先生的棋藝,他和我這樣的對手下棋會有什麼樂趣呢?
只是這頭獵犬有著古怪的毛病,她擅長咬鄰居的雞鴨,捕捉人家的鴿子,又專和貓打架,成天闖禍的,除非是她不出門。我賠給人家的錢,不知道有多少?
「是的,為什麼大家都這樣胡塗呢,當時誰也沒有發現嗎?」小李的太太說。
「沒關係,好玩!好玩!」王老先生說。
開始腹痛之時,她還在麻將桌子之上,我接到電話自工廠趕回家,這才將她送進醫院。
「頂死算了,我不在乎!」那位太太說。
「那麼,那時候她是B型的性格……」王世伯醫生嚥了口氣,他也被弄得昏頭脹腦的了。「可是你得注意一點,一個AB型的人,在矛盾交織時,你請他吃飯,他的心中會疑惑,你為什麼會請他吃飯呢,可能是打算有企圖,打算有利用他的地方,可是,你請別人吃飯,而不請他的時候呢,他又會懷疑,你瞧他不起,有打算將他冷落,想討好還全仗技術問題,相當的不容易呢!」
大概是胡塗人會有胡塗運,她天生賭運奇佳,還經常的贏錢,因此也不寂寞了。
「其三,那就是AB型的時候了,愛也不是恨也不是,反正是什麼也不對勁了,想『謀殺親夫』又下不了狠心,想愛她的丈夫,又想剝他的皮,心中就矛盾交織,直至摩擦發生之後,看她的血型傾向到A型的性格或是B型的性格時,才有所改變。」
「為什麼改變得那樣快呢?」
我愛我的妻子,我愛她,愛得發狂,但是她是一個撲朔迷離的女人,性情古怪得令人難以捉摸……
等不及滿月,她就又找人來搓麻將了,我倒認為搓麻將沒什麼關係,坐在家中搓,總比到外面去亂跑要好得多。
「你不可以少做一次君子嗎?」
馬莉莎倒很費腦筋的,她在運用她的AB型的智慧,沉思了好半晌,忽然想通了。高興起來,笑口盈盈地,說:
不過,我祈求她不要堅持,要不然,一個女孩子取名一刀,她姓田,算做田一刀,有多麼的難聽。
「王世伯在臺灣時,你為什麼不讓他給我治病?」
「噢,我吃錯了!妳打的是幾萬?」王大娘手上的一副牌實在是太大了,清一色萬子,帶一條龍,一般高,還有將,只差一上一聽了,她不免有點手忙腳亂的了。
連戰皆北,我自感不是對手,自然就興趣索然了。
「我先吃掉妳的馬!」
因為是門對門的關係,經常進出都會碰面的,第一次見面時,「田先生」「王先生」,自我介紹了一番,在後他們借用電話,又進了一步相識。
臨動手術之前,我還在手術室內安慰馬莉莎一番,我說:「醫學進步,剖腹生產已經是最平常的事情了,很簡單的手術,只需要幾分鐘的時間……」
「別再諷刺我,否則我會生氣了!」她努著嘴正色說。
幹嘛呢?生兒育女是女人的天職,她回復為女兒身,和普通的女人沒有兩樣。
「要問妳才對呢!」
這也許是一位老年人的寂寞,他需要有打發時日的消遣,最重要還是有人說說聊聊。馬莉莎對象棋原是一竅不通的,象行田,馬行日,炮打隔子,兵卒過河始能橫行,只許前進不許後退,種種的規則她也搞不懂。
我打算裝做呼呼大睡,睡著了總應該沒事了吧?妳總不能夠說,將我由睡夢中喚起來痛揍一頓,認為我批評妳的性格和妳的血型不符合,完全錯了……
心理治療醫生是最冷靜不過的,我所說的每一句話、每一項細節,的確有問題時都詳細給記錄下來。然後加以研討分析,最後提出答案。
「你連車馬炮都搞不清楚,王老先生怎會有興趣和妳下棋呢?」我說。
「將出來!」
我不幸也患上此感染性的流行病,整個人渾身不舒服,略微發燒,鼻涕拉搓的。所以,工廠也沒去了,整天的躺在家裡。
「累了也不行?」
王老先生只好讓她悔棋。其實王老先生倒是無所謂的,反正他的目的志在消遣。
為什麼她不責怨自己練什麼柔道?練什麼空手道的?將體型的盤骨練得那樣小?因此還非剖產不可呢。
小李得請我們兩口子幫忙招呼客人,我和馬莉沙提早趕到。
「要怎樣才行呢?」我真有點惱火了,縱然動起手來時,我不會是她的對手的,但是血型O型的人,到了惱火時就會惱火。
王老先生哈哈大笑,說:「妳這樣下棋,能算贏棋嗎?」
這種事情也會搞錯嗎?
「哈!」那小子竟吃笑了起來,他的笑相可真難看,門牙脫落漏風,說話也變了音。「那是我自討苦吃,我滿以為三兩下子就可以將她揍下地呢……」
一瓶泡好了的牛奶置在枕頭旁邊,孩子有餓的跡象,但是奶頭塞進她的嘴巴,她立刻用小舌頭頂出來,還是繼續哭。
「唉,論王老先生的年齡,做你的父親有多的,有時候應該向他禮讓一點!」
但是馬莉莎對醫生並無興趣。她從來就不相信醫生,因為她的身體太好,由小至大從來就沒有生過病,生病的滋味是如何的,好像還未有嘗試過呢。
換句話說,家裡是非得裝冷氣不可了。
馬莉莎說:「做『小相公』是最好的了!不和牌還可以頂下家!」
「馬莉莎,妳在發什麼神經?……」我急忙阻止。
A型與B型結合,生下的孩子,會是A型,也可能是B型,也可能是為AB型。
這種荒唐的事情在座的三位太太都沒有發覺,牌轉了一圈。馬莉莎又伸手去摸牌,哈!好極了,又是一張紅中。自摸和了。
保齡球館的職員和教練可著了慌,用人體打球可不是鬧著玩的。
我自不會是王老先生的對手,他熟讀棋譜,戰略精通。同時,我下棋還不大愛動腦筋。見路就行,見子就吃,頂多只能看得出對方的半步至一步棋,經常好好的一局棋,自以為已占了上風,王老先生只突然行一步棋就扭轉了全局,我卻被殺得「棄甲戈兵」,狼狽不堪,直至全軍覆沒為止。
不撲空才怪呢!
「明天還給他不是一樣的嗎!」
其實下棋是最好不過的。大可以調養性情,電視上的象棋講解,有著棋譜對照,趣味也無窮。
「那就每個人賠一個紅籌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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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液在人體內循環原就是很快的!」我說。
由護士小姐直至主治醫師,至產婦科醫院的院長,全被她吵夠了。
但是王老先生還是興致奕奕的,他甚至於教導我在他的攻勢之下該如何的招架。換句話說,他等於是一個人在下棋了。我得完全受他的支配。
她大哭大鬧,直到醫生為她進行麻醉。
「有你受的!」馬莉莎說著,雙手向那人的肩上一搭。
出手傷了人,有理說不清了,鬧到了警察局,又是賠錢了事。
「不!是這一把!」
「單吊紅中,要不然怎會是『五門齊』呢?」馬莉莎回答。
「再來,還是讓田先生來!」他說。
是夜,馬莉莎又宣稱,她要戒打保齡球了。
「我怎樣走的?」
赫,這一下子事情大了,馬莉莎用「空手道」出手,否則她一掌劈去,包保王大娘頭破血流。
可是我倒不反對馬莉莎空來沒事玩玩牌,省得她隨時隨地嘟嘟囔囔為田一刀挨了那麼的一刀,也省得她向外面跑去闖禍。
田一刀沒有牙齒的小嘴巴被用紗布塞著,但是她仍然盡量發出聲音號哭。
有一副牌,她做清一色萬子。上家打了一張二萬,她應該拿一、三萬出來吃就對了,她竟拿出一張一萬一張二萬,用一、二萬去吃二萬,在後又吃下四五六萬。
我正在工廠裡忙著,馬莉莎來了電話,請我火速趕到保齡球館處理這件事情。
「不過話說回來,妳吃錯了牌,又過了好幾轉,妳過過牌又換過牌,怎能作算呢?」小李的太太說公道話。
家庭裡有了新生命,取名字是最妙的閒聊話題。
A型的只能輸給A型。
別看王大娘一臉孔的大麻皮,她還是經過了整容的呢。
「他媽的,妳真這樣狠嗎?」這傢伙還真不知死活,他欺侮馬莉莎是單身女人,那人還是要抱著那隻球回去。
王大娘氣得臉上每一顆麻皮都發白,這位太太向來是贏得輸不得的,牌品差勁已極,她已經開始脖子粗了。
剖腹產的手術,在今天的醫術上來說,是最便當不過的事情,十分鐘不到,就聽見打屁股的聲音,跟著是孩子的哭聲了,呱呱墜地啦!
究竟要賠多少,那形狀狼狽不堪的傢伙已開出了條件。
「讓我來一盤好嗎?」馬莉莎自告奮勇說。
除了接待之外,偷暇,我得請他給我治療。
「對不起,我不知道妳墊過鼻子的!」馬莉莎吶吶說。
原來還是報復呢!
一天晚上,工廠裡有了應酬,是為接洽一筆極大的買賣,招待幾個洋朋友上酒家去吃「花酒」,吃下地之後還到夜總會去打了一轉,回家之時,是酒氣醺醺的,實在說,好久未有過這樣的應酬,酒量退步得多了,連兩條腿也不聽指揮,像腳踏浮雲似的,行路也搖搖晃晃。
治療的方法很奇怪,他讓我躺在軟綿綿的沙發床上,盡情鬆弛神經。
好不容易,牛奶又泡出來了,這一次,沒有加錯鹽,田一刀可餓慘了。
「啊!你們對下棋也有興趣嗎?」王老先生借電話,就是要找他的棋搭子,他經常會茗茶一盞,好酒一甕,和他的棋友下至天亮的。
「摸錯了一張又怎會摸錯兩張呢?你們將我看得這樣胡塗嗎?」
「我現在是什麼血型?」
「收仕!」
馬莉莎又笑個不迭,「其二呢?」她問。
「應酬也該適量而止的!」
反正「張冠李戴」的事情發生得太多了,有時候她上街購物,遇見了張三李四,回家之後向我提及,根本就不是那麼一回事,究竟她遇見了些什麼人,只有將它當做一個謎。等待至某一天,有了證明才會水落石出的。
「好的,是妳們說一、二萬可以吃二萬的!假如我和下來怎麼辦?」王大娘問。
根據最新的外科手術治理法,經過動手術的人,最好是經常走動,而且傷口不必用紗布繃帶掩蓋,復元會更迅速,不過那是指在「無菌室」而言的。
「我先行將軍!」她的馬跳進了仕口。
「那怎麼行?我的牌很大,少掉一次吃牌的機會,不可以的!」另一位太太又提出了反對的意見。
「小姐,妳剛才的車多走一格,不就是在我的傌口裡嗎?我早將妳踩掉了!」王老先生說。
「不!我相信王大娘一定是白板或是發財開暗槓,她自己記錯了!」
「柔道四段,空手道三段!」
「那就全憑你的觀察力了!」
「王世伯博士說,妳是十足的AB型,典型的AB型,道道地地不折不扣,百分之一百的AB型……」
「反正我是在學棋,多退幾步也無所謂!」她說。
「妳的馬是在河界的!」
看她形狀我就有點著慌,忙說:
馬莉莎聲明,她決心戒賭麻將,因之,我得多將時間騰出來,盡可能不讓她單獨留在家中寂寞。
住院六天,她勝利了,院長批准了她出院。
我洗了一個淋浴,迷迷糊糊地爬上床,只見馬莉莎睡得很香,臉上蘊含笑意,我將她吵醒了。
「生了一位千金!」
她的性情變幻無常,經常在數個小時之內變換幾種不同的情緒,令人難以捉摸呢!
「說!有什麼樣不同的四種血型,怎樣不同的性格?給我說清楚!」
「不!那時候妳的血液循環傾向至A型,是憂鬱的想法!事事不如意!」
天底下初次做父親者的心情都是一樣的,很想知道是男的還是女的。
她會怒沖沖地再趕到拍賣行去,「拍」的一記耳掌,好傢伙,空手道初段就夠厲害的,一塊硬磚可以劈為兩半。何況是一位店員的腦袋,立刻臉部肥腫難分,滿嘴滿鼻全是鮮血。
馬莉莎又懷孕了,她不搓麻將又不打保齡球,上柔道學校去我又不大放心。因此,我多騰出時間來在家中玩樂,這樣對田一刀也很好,免致孩子孤單寂寞。
分娩的時日漸近,我強逼她走進醫院,可發現毛病大了。胎兒盤位不正,沒有調轉頭,那情形就和「搓麻將」一樣,坐得四平八穩的。大概是麻將搓多了的關係。
最莫名其妙的是同在一桌筵席上,馬莉莎也會「亂點鴛鴦譜」的。張太太她會稱呼人家為陳太太,分明是陳太太她會招呼人家為王太太,弄得「天下大亂」!你說她是心不在焉也罷,是胡塗得可愛也罷。
「有了愛情一切的問題都容易解決!」
我的房東是從不敢上門索房錢的,他已經挨揍挨怕了。
好極了,正好是「五門齊」單吊紅中。
「那麼怎麼辦?」王大娘氣呼呼地說。
「沒有這種理由!」另一位太太說。
「一個人,知道了他自己的血型所屬,對自己性格的優點和缺點有所了解之後,對她今後做人的方式,會有很大的幫助,摒除劣點,盡情表現她的優點……」
「其二,馴若綿羊,乖若小兔,她比世間上任何一個女人都愛她的丈夫!」
三位太太開始手忙腳亂,喚來了出租汽車,麻將帳也沒結,攙的攙、扶的扶,將王大娘扶進了出租汽車,問明了王大娘在哪一間醫院整容的,匆忙趕到醫院,掛號特別急診。
「妳怎的說我是奴才?」
怪了,經常出錯,而且錯得唏哩呼嚕,該送錢去的送了花籃,該送花籃的送了喜幛,辦喪事的送花圈去上款是「某某世伯千古」,下面是「世姪田平敬賀」。等到我發覺時追之莫及,唯有祈禱鮮花店「不擺烏龍」,將那「賀」字更改了。
「AB型?」
我正待擁枕而睡,枕頭之下卻有著一隻堅硬的東西梗著了我的手臂,很不舒服呢。
「像你這樣再多兩個也不行!她的媽媽柔道七段,她的舅父也是柔道七段,她是柔道世家!」
這天晚上,田一刀吵到了午夜過後才入睡,馬莉莎好像也是筋疲力盡了。她應該是爭取時間沐浴上床歇息才對。
「她好像是打算和我拼命!好像有什麼地方得罪了她呢!」馬莉莎竟和孩子生起氣了。
「心理矛盾……」
她淚痕未乾,啜著奶瓶,唏哩嘩啦地一整瓶奶吃掉之後就熟睡了。
這齣鬧劇算是就此收場了。
家裡多添了一個小下女,是專為招呼田一刀的。我也有相同的意思,盡量減少馬莉莎的麻煩,省得她的脾氣暴躁。
我總覺得孩子是飢餓了,問題是她為什麼拒絕吃奶呢?
「各人打各人的球,沒你們的事!」那傢伙還愣頭愣腦地說。
血型與一個人的性格,有他的優點與劣點。分類如下:
特別是「坐月」的產母,吃得特別的好,馬老太太給她的女兒送來各種的補品,麻油雞啦、當歸鴨啦、八寶飯……啦。
「不行!」
她抓耳搔腮的,急得額上汗珠子直冒,麻皮發白。
「假如擺的是糖,它就會是甜的了!」
不管怎樣我就還是愛馬莉莎的,就好像我小的時候愛那頭西班牙獵犬一樣。恁是賠錢,心中並不感覺到難過。
她說:「你每天在工廠裡忙,我成天在家中,對著一個下女、一個孩子,也很覺得寂寞無聊,我也曾經這樣想過,成天坐在牌桌子上,有什麼意義呢?可是假如再不搓牌的話,豈不是更寂寞嗎?有時候,我到柔道學校去,不帶著田一刀,放心不下,帶著田一刀,很不方便,那地方又真是髒兮兮的,全是汗臭味,很不適宜帶著孩子去,我真不知道該怎樣打發自己才好!」
我伺機向她勸慰,說:「老是沉迷在麻將牌上也不是辦法,偶爾逢場作興,倒無所謂,夜以繼日地,對妳自己也不好,對家庭也不好……」
「俥將!」
「奇怪,為什麼我會用鹽泡奶?黃罐子裝的是糖,藍罐子裝的是鹽,咿?到底是黃罐子裝鹽還是裝糖……?」她還喃喃地自言自語,去考慮這一個問題。
「怎麼辦?」馬莉莎徵求我的意思。
每遇有這種的錯誤時,我連發脾氣的機會也不會有的,她先行咯咯憨笑一番,憨得可愛,然後千道歉萬道歉,我的怒意也就全消了。
但馬莉莎沐浴後忽地趨至田一刀的床畔,拉大了嗓子「咕呱咕呱」!學孩子的哭鬧,硬將田一刀吵醒了。她在發什麼神經呢?
「妳把問題扯到哪裡去了?」我問。
「你這傢伙太沒有禮貌了,一連兩次將我的球抱走,還說我抱走你的球!」馬莉莎說。
這位王世伯是心理治療醫生,在美國賺了大錢,據說,他在美國的華人社會之中,還是相當有地位的。
那是一種憨笑,滿可愛的。
「那要看環境變化!」
這傻女孩竟伸手去擰王大娘的鼻子,這一擰出了大紕漏。
「不對呀,我紅中開暗槓,妳又怎會單吊紅中呢?」
「你的作為就像是奴才!」
「那是妳傾向B型的時候。」
「那麼我摸一張牌不打算了!」
唏,說起來話長了,某一天晚上,鄰居鬧小偷,馬莉莎翻身下床幫忙捉賊。
根據科學與物理學上的理論,O型血型者的性格豪邁是有理由的。
馬莉莎坐在床畔餵奶,手執著奶瓶,由打盹而睡著了,她能坐著睡著也是一種天大的本事。
「唉,妳真是AB型!」我隨口而說。
「不管,反正我已經吃掉了你的俥!」原來她已經偷吃了王老先生的一隻俥了呢。
王老先生的一副象棋,是象牙雕的,檀香木的棋盤,非常講究,連下棋的桌子和座椅都是特製的,為下棋而專用。
「你的棋是這樣這樣,這樣的!我棋是這樣這樣,這樣的,現我不這樣這樣,這樣,我要這樣這樣,這樣,那麼,我還是吃了你的俥www•hetubook.com•com,我先將軍,哈,已經將死了吧?」她拍手而笑。
「你很愛你的妻子嗎?」
坐在對門的那位王麻子大娘紅中開了暗槓,三張暗蓋著只翻出了一張明牌。
「嗯,這些學問,我原是一竅不通的,王世伯是心理學家,他能夠在美國賺大錢,自然是有他的道理的!」
「要退很多的步呢!」
「反正是贏了。」
B型的只能輸給B型。
我正好藉此機會飲上幾杯老酒,品嘗王太太親自下廚燒的小菜。
「什麼事情也不對勁!」
馬老太太也勸不住她的女兒,馬莉莎說得妙,她正在進行胎教。孩子生下地,會自然懂得柔道,會有自衛的能力。
「什麼叫做『明俥,暗傌,偷吃炮』?」她問。
警察也到了場,好在保齡球場是高尚運動場所,得有花得起二十元一局球的身價才能進場,玩球的自也是頗有身價的人物了。
產婦臨盆就由不得妳去稱「英雄好漢」了。馬莉莎的性格倔強,自命天不怕地不怕,然而這時候我發現她的嗓子特大,「喊殺連天」的!挨罵的是我,罵得狗血淋頭的。
「任何一種血型,關係了一個人的性格,都會有它的優點與缺點,比如說,我的血型是O型,頑固、衝動、熱情、暴躁……第二次世界大戰時,日本軍閥挑選的神風突擊隊員,就是一律選擇O型血型的青年,因為他們自殺得比較快!」
「當然!我已經說過了一定要殺妳的棋!」王老先生臉露笑容,有勝利者的姿態。
「不可能的事,因為我已經了解妳的血型是AB型,盡可能不和妳爭執,需要理論時,就得選擇時間。比如說,妳傷了人,發覺自己魯莽,有了同情心,那是A型血型時勸告最妙的時間;又比方說,妳做了荒唐事,偷了王老先生的一顆象牙棋子,是B血型時偷的,也是勸告最好的時間,一個B型血型的人在拆了爛污之後,總會感覺到難過的,也就是最好勸說的時間!」
由這次的事情開始,我發覺馬莉莎好像很神經質的。說也奇怪,她對田一刀有時候當做心肝寶貝,又有時候,喋喋不休地責怨田一刀害她挨了一刀。
一個孕婦照說應該是要不時到醫院去接受醫生的檢查的,特別是頭一胎,這是最普通的常識了。
「再先一步呢?」
「反正我愛看書,你是連雜誌也不看的,我隨時都在吸收新知識!」
還是小李的太太有見地,她說:「我們還是趕快將王大娘送到醫院去吧!」
馬莉莎也說:「光看電視也學不出什麼名堂,一定要切實學習才行!這和練柔道是相等的,光聽光看也沒有用處,一定要現身說法,直接學習!」
一整個人掉進球櫃裡去,還能不受傷嗎?拾瓶和記分都是電動化的。
固然,時代改變了,歐風東漸,一般的新頭腦以歐美的習慣為借鏡,處處的表現和我們都有違背之處。
A型與A型結合,孩子一定是A型。
我說:「打球沒有關係,不要打人就是了!」
但是由選購而到裝置還需得一段時間,田一刀鬧透了,特別在晚間。她是因為不舒服的關係。
「AB型是指妳的血型!妳的血型不就是AB型嗎?」
「血型是包括一個人的性格而定型的,分出有四種不同的性格……」
我和她抬槓,說:「獅子老虎也是肉食動物,牠們怎能稱百獸之王呢?」
不一會,馬莉莎的媽媽和舅父等人全趕到了。他們都甚慌張。
馬莉莎已經驗過了血,她的血型是AB型的。我對血型全無研究,根本不懂什麼是稱為AB型的。
「絕症嗎?」
「碰!」王大娘脖子一粗,取出了一對五萬碰之。
但一般來說是「八九不離十」的。
我滿以為馬莉莎會為此生氣,很感到不安,她的「牛屎脾氣」若發出來時,誰也消受不了,特別是我呢。
「是的,在她生產時購買血漿,那張申請單是填寫AB型的!」我回答。
馬莉莎咯咯大笑,她很感內疚,趕忙向孩子說:「抱歉!抱歉!」
「下士!」她說。
「海藻的營養價值是最高的……」
「那麼我可能會受到哪一種血型的淘冶呢?」馬莉莎是忽然來的興趣,她忽然追著窮問,有意要「打破砂鍋問到底」了。
「你用別的一隻不行嗎?」
按照中國人坐月子的習慣,一個產婦在生產之後一整個月的時間躺在床上,多吃補品,藉以幫助身體復元。
她轉來轉去就摸不上一張中發白。她的情緒焦急是會掛在臉上的。
「我寧可做『大相公』,就是不打!」王大娘雙手抱臂,向座椅上一靠。
馬莉莎不知道,她睡她的,手執奶瓶,還以為在餵奶呢。
「千金嗎?……太好了!」我喃喃說,其實男的和女的不是一樣的嗎?
「但是現在我在用呢!」
我偷眼觀看,她是真笑,完全沒做作的形色,她為什麼會忽然開心到這個程度呢?
王世伯醫生頓了一頓,考慮了一段時間,「嗯,AB型是可以導向的,因為她有著A型與B型的兩重性格,矛盾交織的時候,也就是徬徨不迭的時候,那麼你就應該設法將她導向B型的一方面去,使她活潑、愉快,恢復精神上的爽朗!比如說,帶她去看一場電影,千萬要選擇喜劇,假如說,你看了哭哭啼啼的文藝片,會適得其反!也或是到夜總會去消磨一個晚上,盡情做到有一個愉快的晚上,那就幸福無窮了!」
「有優點也有缺點!」
馬莉莎的性情雖然暴躁,但是她還是有她的長處,有時候下女弄得她發火時,她也沒有出手傷人。假如真要摔小下女幾個跟頭,那倒是非常便當的事情呢!
血型O型的:性格豪爽,剛強,果敢,頑固,固執,衝動,暴躁,魯莽,堅定,專一,有領導慾。
「半段也沒有!」我們竟談起家常了。「也不一定,就是不能動手罷了!否則一定吃癟!」
老大爺,她還在討論疤痕的問題呢,性命關頭,愛美是女人的天性,肚皮上有一道疤痕又有誰看得見呢?她的職業又不是模特兒。
我說:「我的棋藝不靈,恐怕是連『幼稚園』的功夫也沒有!」
終於又是賠了醫藥費,我已經賠成習慣了,由小的時候養那條西班牙獵狗開始的。
「奴才,告訴你的小姐,她可以用別的一隻球!」
「奶是誰泡的?」我問。
我有聰明的辦法,就是不到第三局就故意讓她贏球,這樣還可以提早休息。
孩子長得不錯,白白胖胖的,像她媽媽,特別是啼哭時嗓音特大,壯得可以,將來長大,可就不會像她的媽媽那樣嬌小玲瓏,必然是「高頭大馬」的,由她的骨骼就可以看得出來。
「可否告訴我一些關於應對的方法,比喻說,她在AB型發作的時候?」
「妳真無聊!」馬莉莎的血型有了變化。
「不讓他吃也不必帶回家呀!」
我接過她手中的奶瓶,將孩子自地板上抱起,代替她餵乳,輕輕一推,馬莉莎就倒臥而下,繼續呼呼熟睡。
「明明是季太太,為什麼認定她是丘太太?」
「現在我給你分析血型與一個人的性格!」
「那麼妳豈不是又吃掉我的俥了嗎?我再愚蠢也不會到那地步!」
「小心,妳會捏斷我的鼻子……」
非但她的視覺有問題,聽覺也有嚴重的錯覺,有人打電話到家中來,她聽見聲音就會發生直覺作用,有時誤以為是我的爸爸,拾起聽筒就會喊爸爸的,不知道錯到幾千里地之外去了。有時候工廠裡的女工來電話,她又會以為是她的媽媽,滿口媽媽喊得滿親熱的,到了事後才發覺不是那麼的回事。真奇怪,發生這種事情時,她並不感到難為情,相反的咯咯笑個不絕於口。
馬莉莎還一口咬定,那就是小偷,是失主的家賊!這種事情也是很難說的,但是指認人家為賊,一定要有憑據不可,無憑無據,不是自找麻煩嗎?
以下就是王世伯對血型的分析:
馬莉莎是勸不聽的,我只有求助她的媽媽了,我多次向馬老太太陳情。
大概學習摔柔道的,都有「跑馬拉松」的氣魄,一定需得體力的支持。直到最後才能獲得勝利。
比如說,某人的性格,根據他的血型應該是如此的,但是由於他的父母或是自幼他所接觸的人,血型與性格均不同,因而受了影響,所以有所改變。
她說:「打人是一種習慣性的動作,忍耐不住就會出手的,像那個瘦皮猴,是他先說要三兩下子就將我揍下地的,實在說,我不忍心用掌去劈他,只輕輕將他一摔,沒想到他比球滾得還快,直飛出球道上去,骨頭輕你又奈何……」
「沒關係,我並非是為我的一隻俥向妳說道理,我少掉了一隻俥照樣可以殺妳的棋的!」王老先生忽然下了毒招,「將軍!」他說,語氣間似已有些許的衝動。
「哪三種不同的口味?你告訴我,因為你已經有了切身的經驗!快說,快說,我要聽!」
「不!我們要睡覺了,明天再來。」
她在拍賣行裡買衣料,價錢貴得嚇人,店員唬她說,那是香港來的走私貨,結果回家之後,上面有很顯明的字樣,Made In Taiwan。
「我們會變成怨偶嗎?」她問。
「AB型有什麼不好呢?」她皺上了眉宇,自行矛盾交織。
這時,小李已經結婚了,他的太太是「麻將世家」。
「是的!不過,她有時候會使我頭昏腦脹!」
我們所住的公寓,在同一層樓上,搬來了新的鄰居,也就是門對門的寓所。
這年的夏天,北市感染了流行性感冒,那是傳染性的疾病,而且傳播得很快。
可是那三位太太又大發慈悲,誰也不好意思收王大娘給的那支紅籌碼,將它退還了還要說好話。
按照醫師的理論,孩子餵母乳,對身體最有幫助。
她居然貪圖小便宜了,這時必是AB型。
「不管,我反正贏了你一盤!」她說。
我說:「不會,那位太太的臉孔拉得像馬一樣長,可能又出錯了!」
可是能證明一點,就是經縫合的傷口,移動是絕對不會有關係的。
「我不要看!氣煞了,害我挨了一刀!」她說。
「你回家啦?」她睜開惺忪睡眼,迷糊地說。
「王大娘,妳一對五萬怎可以碰五條呢?」小李的太太問。
「請指點迷津!」
其他的兩個太太也向馬莉莎埋怨不休。
「對,對,對,完全說對了,我自己也奇怪為什麼會忽而東忽而西的呢?有時候打算這樣時又忽然打算那樣,時而變更的,自己也搞不清楚是怎麼一回事,就是把握不住主張呢,張三說也好,李四說也好,我就是決定不了主意,心中的矛盾是無人可以了解的,現在被你戳穿了,那是血型的關係,這樣你就不能怪我了,血型不是我自己生的,父母給我留下來,就是這麼一回事,你有個了解就好了……」
怎麼辦呢?當前的情形就是賠錢的問題了。
回返家門時已經是早夜一點多鐘,馬莉莎和田一刀俱睡熟了。
「飛象!」
初時,我還不知道事情會發生得如此嚴重,趕到保齡球館,看到那小子的一副形狀,真是個毛骨悚然呢。
「又要悔嗎?」
「哼!挨刀都不怕,你怕難聽!」她責怨說。
我簡https://www•hetubook•com•com直是等於自討苦吃呢,她猛一使勁就將我拉了起床——提著鼻子。
「吵吵鬧鬧就好了,為什麼要動手呢?妳是練柔道的,也不知道自己的手腳有多麼重?」那位什麼太太向馬莉莎責備。
我得感激王世伯博士給我「指點迷津」,她代表了AB型的性格,是最「正宗」的。我娶了一個妻子,等於有了三個太太,時而會有不同的情趣。
「那將怎樣回去呢?」
「那麼,我摸兩張打一張……」
馬莉莎的中國書沒有念好,竟學會了一派的歐美習慣。
「傌將!」
王大娘這才氣平了一些,牌還是繼續搓下去,王大娘由於心情不佳,竟做了「小相公」!不知道怎麼搞的,又是牌過了好幾轉才發現。
「你說她柔道四段嗎?」他還有著不大相信的口吻。
不一會,兩名教練將那人自球櫃中牽出來了,一副怪模樣夠難看的,光亮的頭髮披散了,額角上瘀黑了一大塊。門牙掉了兩顆,鮮血淋漓的,襯衫脫了鈕扣,領帶折斷,那件西裝擦破了袖口,袖扣不見了一顆,皮鞋掉了一隻……反正是醜態百出,洋相出大了。
那位警察倒是滿幽默的。他臨行時將我偷偷扯在一旁,說:
「這不等於賴皮嗎?」馬莉莎說。
「你說我的性格矛盾、自私、徬徨、不能自主,一時東、一時西、猜疑、小器,有時候大方,有時候慷慨激昂,到了臨陣又退縮……忽而心情愉快,自喻天上人間,忽而又會變得憂鬱,自覺進入了人間地獄,衝動時,怒火沖天,倏爾間,又會化為雲煙,同情一個人或幫助一個人時,會以肝膽相照。但若打算傷害一個人時,又會打算將他碎屍萬段……」
估計下來,又至少是七八千元。
「下棋就是下棋!」
「你說馬莉莎的血型是AB型的?」他問。
「妳才是無聊,偷牌,不要臉!」
「比如說,你下班回家,尊夫人笑口盈盈,神色愉快,那時候必然是B型!她變成A型時一定是什麼話也不說,倚窗遐思,也許是聽輕音樂,也或是抱著孩子唱搖籃曲……」
「呦!我怎麼少了一張牌?」她臉紅耳赤地說。
真是滿堂喝采呢,目睹者都喊打得好!不是球打得好,是人打得好。
「你懂得棋譜,我不懂棋譜,我以為你下棋有一定的步驟!」
難道說,那瓶奶有問題嗎?我將奶頭拔下,嘗了一口,急忙吐了出來。
「這樣牌不就亂了嗎?妳做『小相公』,不和一把牌又有什麼關係呢?」
「喂!怎麼搞的,妳為什麼老將我的球抱走?」
我不禁在沙發床上戰慄,說:
鄰居兩夫妻吵架,老公罵老婆成天的打牌,不管家務,老婆罵老公虐待妻子。馬莉莎竟然會打抱不平,在初時,她是善意去勸架的,勸著勸著,就勸偏了,幫著老婆罵老公,最後是大打出手,將人家的老公從樓梯上摔下來,頭破血流。
「你什麼時候又開始酗酒了?」
是時,許多的球友聽得他們爭吵都聚攏來了。有看熱鬧的,也有相勸的。
「我打的好像是二萬!」小李的太太說。
「討厭的是葡萄糖和細鹽的形狀是一模一樣的!」
她伸手一摸,摸來了一張紅中,正是對門開暗槓的一張牌。
這時,工廠已開始生產,有了收入,調出個萬餘元講買一台冷氣機,倒是很便當的事情。
我忙捏了她一把加以攔阻。
一天晚上,工廠有應酬,我至夜才返家。
「王老先生硬搶!」
我很愛這頭獵犬,她有著鬈曲的金絲長毛,兩隻大耳朵深垂像是女孩子的頭髮。
可把那三位太太嚇傻了。
馬老太太怨怪麻將牌不好,她的家中已經出了一名賭鬼(就是指雷三封),現在女兒又學會了搓麻將,所以有此之累。
是老夫妻兩個,孩子都留學美國。老兩口沒什麼嗜好,那位老先生卻是一位棋迷。
為了安慰她,我要設法和她閒聊,藉以減少她的痛苦。
那是失主的內弟,也是幫忙起床捉賊的,馬莉莎竟將人家捉住了。
在幼年時,某歲我的生日,爸爸給我的生日禮物是一頭長耳朵的西班牙母獵犬。
哈,王世伯醫生,我告訴你一副牌,會笑痛你的肚皮的!
「唉!」我一聲長嘆,這時,不禁開始擔心起田一刀了,這孩子會是什麼樣的血型呢?
我來回踱步,一位助理醫師給我安慰,和我閒聊。
我說:「她是柔道四段,空手道三段!」
「為了爭奪一隻球!」一名年輕的教練向我解說,喋喋不休由首至尾說了一遍。
真的,王老先生的一局棋還真被將殺了呢!豈不是奇蹟了嗎?
「不行!」
王世伯醫生,你是心理醫學治療方面的權威學者,請告訴我,馬莉莎究竟是怎麼回事?
我但願她們母子平安,子嗎?是男的還是女的?
立刻麻煩了,田一刀餵乳換尿布,都得由馬莉莎動手。
老天爺,這麼晚我還能睡覺嗎?
「哼!是妳們強逼我做『小相公』的,我應該多摸一張牌,妳們又不許!」她氣呼呼地說。
操縱的電鈕得及時關掉。
在保齡球場上也可以結交朋友的,大部分都是志同道合的球迷。有「夫妻檔」的,有「情侶檔」的,也有單身漢的,也有女光棍的。反正是每天都到保齡球館報到,一回生二回熟,就可以交上了朋友,有時候,球道不空,大家就湊在一起共樂了。
馬莉莎是由於情緒緊張的關係,她摸牌好像是要使出渾身之勁像練柔道似的,眼睛也不知道看到什麼地方去了。
馬莉莎真惱火了,叱喝說:「把球放下!」
「你能確定嗎?」
馬莉莎忽地咯咯大笑起來,坐在床上笑得前仰後翻的,連眼淚也迸出來了。
懷裡的孩子什麼時候滾到地板上去的,她也不知道。
「剛換的尿布,泡了奶,吸口奶就外吐!」她說。
「妳有什麼病?」
我問她那是什麼人?她說:「可能是女方的媽媽……」
「我可以做『小相公』,自然也可以做『大相公』!」王大娘還滿有理由的。「說什麼不打!」
「妳跑馬不跳過河!」
田一刀這名字實在是太難聽了,經過一再和馬莉莎商量,她就是不依。
「田太太,妳剛才單吊的是什麼牌?」那位王麻子大娘怔怔地問。
醫生又有報告,情況不太好,她們發現馬莉莎的盆骨太小,孩子無法通過,那就是說非開刀動手術不可了。
但是她對這一種事情,會很快的就發生興趣,同時也學習得最快。
說時遲,那時快,那慘綠少年連人帶球,「唰」的一聲!向球道直飛出去。唏哩嘩啦的。打了一個Strike(全倒)!不是球打的,而是人打的。
我又說:「再者,妳經常忘記自己是練柔道的,有多大的力氣,同一個桌子搓牌,稱得上是牌友,為什麼還要動手腳呢?幸好妳只是擰歪了王大娘的鼻子,假如說,妳扭斷了她的脖子該怎麼辦?王大娘的先生不要妳賠嬌妻才怪呢!」
「好的,我這樣走,抬包打俥!」
「幸好我將電鈕及時關掉,否則準會鬧出人命案呢!」那位教練還誇大其詞地在說。
「我左想右想就是睡不著!」
「可是我回心一想,比上不足比下有餘,有誰比我更幸運呢?有好的家庭、有好的環境、有好的老公、有好的孩子……」
若在平時,我還可以分擔幫上一點忙,免致馬莉莎一個人受累。
她說:
他臨行時特別向田平關照,說:「我對心理學的研究,著重在人體的血型關係她的性情和心理上變化,尊夫人是我到臺灣的最大收穫,她是最典型的AB血型的代表,我很希望能得到她完整的報告,因此,希望你能繼續給我寫報告!」
她難得哭的,哭起來必有問題,不是肚子餓了,要吃奶,就是尿布濕了……。
可是最沒道理就是她產後二十餘天就滿街亂跑,還跑到柔道學校去練摔跤。
王大娘又一次的脖子一粗,說:「好的,我是『大三元』的架子,拆牌頂死妳!」
「我的血型本來就是AB嘛!」她說:「我問的是我的性情傾向了A型?還是B型?」
她有時候煩孩子,有時候又親切得要命。對孩子之愛護,較之更慈祥的母親沒有兩樣,也許這是天性使然。
這可能就是練柔道害人了,練成了「虎背蜂腰」,影響了盆骨過小。
我們住的公寓,屋頂的平臺是用接連的,失主在平臺上大叫捉賊。馬莉莎趕了上去,捉住了一個,不分青紅皂白,將人家的手臂折斷了。
馬莉莎又愛吃冰淇淋,我每上工廠時,她就讓下女去買回來大快朵頤。
一天晚上,我回到家時,田一刀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馬莉莎卻在生氣,怒容滿面端坐床畔,雙手抱臂,好像是打算開始使用柔道似的。
大家付過帳之後,已經又在洗牌了。
「那不是病,是血型,代表一個人的性格!」
「不行!」她伸手捏我的鼻子。「你現在就說,哼!最近有一段時間,你老愛和那個什麼心理學家的王世伯混在一起,我倒要看你學著了一些什麼樣的名堂?」
和她爭辯無益,也許是產婦在產後,心情都是比較暴躁。
「朋友,球多得是,何必要搶這隻球呢?人家先在用,你強行取走,就是你的不是了!」有客人向那慘綠少年責備。
馬莉莎搓牌的搭子愈來愈多,是小李的那位新婚太太的「德政」,張大嫂、李大媽、王二麻子、裹腳娘,三姑六婆十三姨盡向我家裡拖,加上王文娟王文美兩姊妹,她倆也是好搭子,隨時都可以湊得上的。
「觀棋不語真君子!」我說。
院方讓我在「手術委託書」上簽字,要對他們醫院的手術完全信任,若發生意外時……
「沒關係,多研究就會有進步!」
她喜歡吃水果,平日就有時候以水果當飯餐的,這也無所謂。
「明俥,就是說,吃俥之前要先行聲明,因為俥是最厲害攻擊的棋子,若被吃掉,幾乎可以決定整局棋的勝負了,所以先行招呼一聲,免致對方後悔;吃傌無所謂,不用招呼,吃之可也;炮卻是要偷吃的,因為它跑得快,又可以隔子打出去!」王老先生分析說。
「那麼我是拿錯牌出來吃了,應該拿出三萬出來吃就對了!」
我只好將王世伯博士的道理,由首至尾講了一遍,盡情說得一清二楚,並補充了意見,說:
「O型血型的人容易衝動自殺!那麼A型的?B型的?AB型的又如何?難道說,其他血型的人就不會自殺嗎?」
「你也會自殺嗎?」
不到片刻工夫,那傢伙又來將球抱走了。馬莉莎照樣又將球抱回來。
反正吹冷氣、吃生冷、吃冰淇淋,只要適可而止,我相信不會有什麼大礙的。何況馬莉莎的體質天生異稟,體力充沛,她會較之一般的人容易復元的。
「怎麼回事,我也弄不懂了!」馬莉莎說:「你的女兒還給你去管吧!」
「真是天地良心!」
馬莉莎問那位寡婦說:「妳的先生什麼時候回來?」
「告訴我,我曾否受過什麼血型的性情陶冶?」
馬莉莎的性情也頗古怪,有時候,她對那孩子愛護親切。但又有時候,對那孩子暴躁不已。
我說:「晚間沒有事,學習學習!」
那肥白的孩子,在地板上手舞足蹈喊叫連天……。
她們搓的是稱為「三五制」的新章麻將,計算這副牌有多大。
「不!我看得清楚,妳摸的就是手上的那一張!」
「當然不能吃,否則殺棋了,再多悔一步!」
「這是王老先生心愛之物,是象牙雕的……」
「十個麻皮九個愛俏」恐怕就是這個道理!王大娘的麻皮經過了填補,鼻子充塑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