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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報掮客

作者:費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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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牢房裡的上賓

第八章 牢房裡的上賓

駱駝先打手勢,告訴孫阿七和彭虎竊聽器的所在地。
刁探長架起了帆布床,在他的辦公室內早睡熟了,電話的鈴聲將他驚醒。
「這像是潛艇的設備……它有出水道!」
駱駝說:「外面所有的事情便全拜託你了!」
「快通知區長!為我們收集全世界化糞池的藍圖!當然,以台灣的那位建築師最新發明的化糞池為主!」
警局的「修理」工作不眠不休的進行。
「哼!老騙子,你行騙了畢生,連白宮和克里姆林宮也不知道送了多少的鈔票給你,誰不知道你是個大財主?區區的五萬元支票,我倒不怕你空頭呢!」
「他們一致指認你是『沙哇奴爵士組織』的高級幹部,你假如再不肯招的話,我們便用旁證落案,要知道,我們筆下的輕重,是可以叫你處徒刑或判死刑的!」
刁探長趁鄺局長正在喊話之間,調配了好幾名卡賓槍射遞手,對準了那員工宿舍大廈的屋頂上,來了一陣猛烈的掃射。
「快拉警鈴……」他雖這樣說著,只覺四肢癱軟,竟一個筋斗栽下去了,就地呼呼大睡。
不過鄺局長並不因此而沮喪,相反的他仍慶幸著當前這一件龐大的國際間諜案業經破獲。
鄺局長離開後,刁探長特別吩咐守衛者要加強對這三個人的看守警戒。
是夜,萬籟俱寂,檀市警察總署的宿舍大樓,垂下一個黑影,沿屋而下。忽而,他開始擺盪起來,像盪鞦韆似的,剎時間愈盪愈高,竟飄向兩條巷子間的屋簷上落去,像一頭夜鷹,也像是一隻黑蜘蛛,沒露出絲毫的聲息,便在屋簷上站定了。
他們是每隔兩小時換班一次的。
「駱大哥,你請吧!」他說。
「只靠我一個人跑腿,實在人手不夠,我請了好幾位把弟兄幫忙,他們都認為這是一件『肥案』紛紛向我伸手,我實在窮於應付呢!」
另外兩位負責研究藍圖的專家也宣佈他們全面的失敗。
警官回答著,一面吩咐一名武裝警察嚴密看守著駱駝,他命令說:「這老兒若有逃亡的企圖,立即亂槍射殺!」駱駝聽說,大為惱火,感嘆說:「有你這種警官,怪不得自由世界,會弄得這樣糟糕!」
駱駝和彭虎坐牢,好像是坐定了,駱駝手底下的幾個寶貝人物,如查大媽、孫阿七、吳策、夏落紅幾個人,消息全無,如石沉大海般,竟沒有一個人來和他們取得連絡或是設法營救。
警局的特別警備室紅燈亮了,鈴聲大作,使人驚心動魄。
「我被幽禁在此差不多有一個多星期了,錢又不會帶在身旁,手底下的幾個人,又全被你趕散了,哪來的五萬元鉅款?就算限制離境,也得讓我外出去把五萬元籌足呀……」
「喂,他們的電台搬到什麼地方了?」
猶太人一貫是視錢如命的,認為有錢可使鬼推磨,他企圖用金錢打發執傳票上門的警官,打開辦公室的保險箱,大綑鈔票取來,立刻就挨了修理,錢也不見了,人也修理慘啦。
「混帳王八蛋!」他罵了一聲,回過頭再看那牢房時,只見駱駝和彭虎兩人一個在床上,一個在地上踡伏著,也在呼呼大睡,尤其是彭虎那大漢,鼾聲如雷,像拉風箱似的一起一伏,好不怕人,牆壁上的那扇鐵窗的鐵柵,分開兩邊被拉成了弓形,露出一個大洞,孫阿七不見了。
沙哇奴爵士早有埋怨了,他認為潛伏在檀島的專家人才不夠。
駱駝對彭虎的這種下意識的江湖義氣,認為沒有必要,相反,他責怪彭虎說:「你逃到外面去,設法營救我,比失去了自由守在這裡陪伴我,不是高明得多嗎?」
「砰,砰,砰……」屋頂上把守著的那名歹徒看情形不對,連續的開槍,好像發了瘋一樣。
當然,這也是裝蒜的,只要有任何聲息,他立刻會躍起。
「王八蛋,你竟耗到這個時候才到?」駱駝張開眼睛,向著窗外就高聲詛咒。
彭虎趕至窗前推窗外望,他向著駱駝和鄺局長所在的地方打手勢,表示他已經攻進屋內,沙哇奴爵士失蹤……
「化糞池?」那傢伙連深度的近視眼鏡也摔在桌上了,怔怔地舉起那些藍圖,重新看了又看。
立時,前面的那座宿舍屋頂上把守的人便喊話了。
毛引弟夫人也上了黑名單,她的黨羽聽得風聲一哄而散,毛引弟為了等候古玲玉的消息,守在住宅內,只數十分鐘時間,住宅已被大隊警探包圍。
「小心簽字,假如簽錯了,我得要你重簽呢!」
他一眼就看到那把守者在房門口呼呼大睡。
駱駝伸懶腰,暢舒了口氣,說:「真有趣,人生最有趣的事情,就是讓別人自以為是爬頭高人一等的!刁探長笨得像個豬,還以為他精得很呢!」
刁探長念念不忘的,還是駱駝為石油大王鑽石項鍊竊案,所得到的五萬元告密獎金。
「四十八小時是兩天兩夜,我們足有充裕的時間可辦許許多多的事情!」
FBI得到情報,知道檀市警察局破獲了龐大的國際間諜案,也趕忙派出人來調閱案宗,並要求警察局將全案移往調查局去。
負責錄音的是一位警署的特別技術人員,竊聽器就置在牢房不遠的鄰屋,他聽說駱駝等三個人要實行越獄逃走,心中納悶,他們會用什麼方法將牢門或是鐵窗打開呢?
鄺局長故意讓他們三人共處一室,讓他們交談,便可洞悉他們之間的秘密了。
沙哇奴爵士在檀島的身分和地位自此推翻,一個人的權勢等於是一面「照妖鏡」似的,平日向沙哇奴爵士打拱作揖唯恐巴結不上的人,一旦聽說沙哇奴爵士出了大「紕漏」,有誰敢沾惹這個麻煩?早把關係推得一乾二淨了。
警官說:「為什麼?」
他們翻遍了檔案裡所有的藍圖用以對照,實在說,得來的那一疊藍圖,什麼也不像。
吳策是好搭子,坐上了牌桌子,他是百病皆消,連背痛腰酸的毛病也沒有了。
「這裡有洗手盆,可以撒到洗手盆內!」駱駝以「牢頭」的資格說。
「媽的,我研究密碼和機密文件四十餘年,從來沒看過這樣的東西!究竟是什麼名堂?」一位專家已經在發牢騷了。
孫阿七最倒楣,誰叫他是「自投羅網」的,自稱已發現國際間諜新遷移地下電台的所在地。
駱駝是個冷靜而又有智慧的人,初時,他尚能應付,以冷嘲熱諷的方式回敬,使他們下不了台,以逞口舌之快。
彭虎搔著頭皮,說:「我很奇怪,為什麼查大媽、夏落紅他們全沒有了消息,駱大哥被官方逮捕,他們好像一點也不關心呢!」
東窗事發,第一件事,便是先行湮滅證據。
只聽得訊問室內,山下備德嗚咽著哇啦哇啦的一陣怪叫,「沙哇奴爵士組織」的秘密,山下備德所知,全案落了。
刁探長大驚,擰頭向後就跑。「砰」!槍聲響了。
駱駝一看,他和孫阿七都可以由那個洞出去,但是彭虎的身材高大魁梧,無法出去。
「你真狗屎,假如我要逃的話,憑你們的智慧擋不住的,現在還是國際間諜要緊,別把時間耗費在小嘍囉的身上,讓主犯逃掉了,那才真冤枉呢!」
沙哇奴爵士的古堡大廈裡連續每天都有特別的機密會議。
刁探長點了點頭,說:「你真聰明!」
提起了查大媽,駱駝就禁不住跺腳詛咒。
「倒像是一座化糞池呢!」
駱駝說:「幹我們這一行的,只要有一個小關鍵,就可以扭轉乾坤!」
駱駝知道,那是「雞鳴香」,迷|魂|葯之一種,經燻迷之後,不到雞鳴時是不會醒轉的。
沙哇奴之所以榮任「爵士」獨當一面,也不是靠偷的或搶的而來的,是一分功勞一分苦勞,長年累月積起來的地位,他不能當眾受此無禮的侮辱,立時還以顏色。
那便是駱駝和彭虎被幽禁著的地方,他們受到特別的優待,沒給他們另換房號,仍然讓他倆住在那間設備良好的號房之內。
山下備德頭一次走進訊問室,還算十分英雄的,十問九不答,認打認罵,吃了一頓十足的苦頭,回到牢房,好像孩子丟了娘,愈想愈是委屈,哭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
「吳策老,別裝瘋扮傻了!你不願意介入這件案子,我也不勉強,我還有四https://m.hetubook.com.com十八小時就得離開檀島,我的人呢?」
「騙子……」沙哇奴爵士忽地自沙發椅上跳躍起來,拉大了像破鑼似的嗓子叫囂。「駱駝啊!駱駝!我非殺你不可!」
這也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喬.谷巴可謂是命中註定,劫數難逃。他的那位白俄太太,疏忽了暖房的電氣問題,電源走火,剎時間所有的花房一併著火,幾乎連他們的住宅也給焚燒了。
駱駝聽彭虎這樣說,不免怔住,假如說,孫阿七是因此而出意外,駱駝怎能對得起朋友?
兩案併在一起,喬.谷巴的罪嫌難逃,再加上辦案人員的修理,喬.谷巴全招了。自承認是國際間諜的潛伏份子,是聽從沙哇奴爵士的命令,研究自珍珠港海軍招待所盜竊來的文件。
倒楣的是駱駝和彭虎,他們還是被警方軟禁著。
駱駝又譏諷說:「這樣大的一把年紀,熬了通宵,贏來這幾個錢,又何苦來哉?」
所奇怪的是,他們所帶來的大批警探,幾乎全是新手,一受了傷,就哭爹喚娘的,躺在地上哼哼不已。更奇怪的是這大批的武裝警探出動,好像只是為嚇唬人用的,根本就沒準備真槍實彈火拼,所以連救護車也沒有。
他立刻打電話通知鄺局長,但是鄺局長早回公館去了,再打電話到局長的公館,公館裡的下人回答:「局長很疲乏,吃了一片安眠藥剛睡下,沒有重要事情最好不要打擾他!」
孫阿七的人影不見,局面更亂。
不怕官只怕管,這兩位檀市的人民褓姆,治安的父母官,對一個小市民,或是一個「此馬來頭不大」的旅客,是可以作威作福的。
但是鄺局長說:「我們不能將他們三人當做囚犯看待,否則以後他們大可以控告我們妨礙自由呢!」
駱駝說:「以權勢而言,在檀島,你比我會運用,但是談到用腦筋的玩意兒,你差遠了!」
沙哇奴爵士在臨逃亡倉促間燒毀了不少的文件,但尚有餘下的,堪足作為參考的資料,同時,還搜到了一隻頗似珍珠港海軍招待所失去的那隻帶手銬的公事包,一切的證據都使沙哇奴爵士難逃間諜罪名。
「嗨!別作孽了,最重要的事情,還是別讓沙哇奴爵士逃掉了呢,這個主犯,刁鑽得厲害呢!」駱駝忽地又自動回到鄺局長身邊,焦急地說。
「和查大媽的路線相同,應該是在何仁壽的家裡!」
駱駝大喜,說:「混蛋,為什麼不早說?」
「對付騙子,要處處小心!」
「你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駱駝說。
鄺局長向彭虎和孫阿七個別問了好一些話,還是不得要領。
駱駝含笑說:「現在官方已不是我們的敵人了,最重要的是小心沙哇奴爵士的殘黨向我們報復!」
「吳策老現住在什麼地方?」彭虎又問。
「小汪……」他輕聲招呼那幹探。
鄺局長說:「槍戰我們倒是不怕的,最怕是像上次一樣撲了一個空,反而倒挨一棒,那就不妙了!」
「吳策老說,你們是作孽自受,他說,你並不是為了財富的問題而來,而是為了騙子技癢,到檀島來原是為渡假養病來的,熬不住又惹這麼大的案子,他說:這是活該!」
「不!這是稱為限制出境,因為留你在檀島是個禍害!」刁探長說。
孫阿七踢了彭虎一腳,示意教他好動手了。
譬如說,在逮捕奧堪波羅斯拉矢夫之時,這位視錢如命的猶太人就打算以金錢賄賂。但是他仍然被捕,同時保險箱內的錢也全不見了。
鄺局長和刁探長率領他的從員清理現場,調查清點沙哇奴爵士古堡大廈的入口,發現沙哇奴爵士和他的管家杜雲生失去了下落,行蹤不明,很可能就是乘那架農業用的飛機逃掉了。
「撤走一座電台不是簡單的事情,我今晚才剛從他們的農場裡出來,電台還設在那裡!」
「這算什麼名堂?」
但久而久之,駱駝也頗感受不了,他知道鄺局長和刁探長並非是有幽默感的人物,和他們繞圈子說話,實在是枉費心機,他們根本不懂幽默。
這一來,那位研究軍事藍圖數十年,連頭髮也禿得光光的專家,愕住了,他坐下來,咬了一大口的雪茄猛嚼著,喃喃說:「花了數十萬美金買一座化糞池的藍圖麼?」
駱駝已看出苗頭,在那斗大的囚房內,是裝置有竊聽器的。
其實彭虎是利用他的那泡尿泡濕了三條手帕,尿素內含阿莫尼亞,可以解「雞鳴香」之毒。
鄺局長認為刁探長言之有理,同意到此為止,將全案連人犯帶證物移交給了FBI。
山下備德在沙哇奴爵士的黨羽之中,是個得寵人物,由於他是稍有智慧的,又是個神槍手,幹行動工作有著特別的經驗,所以也十分的跋扈,差不多的人都惹他不起。
刁探長不主張把駱駝孫阿七彭虎三人同關在一間牢房內,他的意思,是要把他們分隔開,不給他們有串供的機會。
鄺警察局長非常的樂觀,因為他所搜得的那隻手銬的公事包,已經由海軍驗明認定,正是珍珠港海軍招待所失竊的那隻公事包。
鄺局長是處在頂頭上司的逼壓下,作此孤注之一擲,若能破獲國際間諜的電台,非但他的官階能保存了,而且還會有晉級的希望。
刁探長已被勝利沖昏了頭,笑著說:「這農場上的四周被包圍得像鐵桶似的,他插翅難逃!」
「唉!放開金鎖,蛟龍逃脫啦!」駱駝說。
孫阿七說:「吳策老到檀島之後,就只做了一件事情,在月光灣把文件交刁探長之後,就好像沒他的事了,他說:到了夏威夷,風濕病反而犯了,背脊骨老是酸痛,只有打麻將時可以沒事,所以每天均在麻將桌子上!」
刁探長說:「沒關係,還有一個駱駝掌握在我們的手中,他們逃掉也是枉然!」
刁探長擔憂的是彭虎為劫牢而來,這魯漢若是為陪他的大哥坐牢而來,刁探長正是求之不得呢。
刁探長主張把衝鋒車調過來。鄺局長吩咐使用催淚彈。
「還是在農場內!」
「你先得交出五萬元,那告密的獎金,其實,你並沒有蝕本呢!只是空跑一趟沒有收穫就是了!」
最後,沙哇奴爵士古堡大廈的特別會議室內,有人在會議之中猛拍桌子還摔了玻璃杯。
是時,天色已告拂曉,那所農工宿舍內的人員全被驚醒了,可是卻沒有一個人敢探首戶外的。
刁探長咒罵說:「飯桶!兩個人看守一個人還會讓他失蹤?」
駱駝說:「警察踢皮球是最拿手的,我們早領教過了,但這件事非同兒戲,事不宜遲,還是爭取時間採取行動最好!」
沙哇奴爵士大廈及農場逮捕的員工足近有百名之多。凡涉及此案者,進入警局,沒有不挨修理的。
何公館幾乎是每天晚上都有牌局的,到了天亮還未散。
駱駝仍被監視著,不得自由行動,他需得等候到警察局長或刁探長走近身邊,始才有說話的機會。
駱駝說:「我本就是收了山的人,假如不是碰到你這個糊塗探長的話,誰有興趣再做案子呢?」
彭虎也咳得像什麼似的,他衝上了樓梯,直奔向沙哇奴爵士的寢室,他飛腳踢門,破門而入。
駱駝冷嗤說:「你是想貪功,又怕死,既不敢跟在前面打衝鋒,留在安全地帶又疑神疑鬼,最沒有出息!」
「管他是什麼人?反正由大廈裡出來的都需得逮捕!」一個警官說。
他們特別派出高級官員,來協同偵查那些文件的下落,並特別加以聲明說,文件是非得追回來不可的,否則國家的損失將無從估計。
當沙哇奴爵士農場被警方破獲,沙哇奴爵士乘飛機逃脫,他系下的黨羽和關係人物各為明哲保身,互相出賣,自相殘殺……
留守宿舍內值夜的人員在夢中驚醒,手忙腳亂整理服裝,匆忙集合列隊報到。
北區貨倉方面已經攻破了,把守貨倉的歹徒二死三傷,餘外的舉手投降。
駱駝皺著眉說:「不管多少錢,只管花就是了,我們現在最著重的問題就是要脫身!」
警探們所持有的槍械火力特強,卡賓槍和衝鋒槍齊發。
「唉!」駱駝跺腳說:「你還不快派人到乾晒場上去麼?那兒停放著一架飛機……」他們正說間,只聞一陣軋軋軋的機聲,一架農業用的飛機,凌空起飛,大家抬和*圖*書起了頭一看,飛機自低空掠過,翹起頭沖向了雲霄,是時,天色漸拂曉,這美麗的海島在晨曦之中更顯嫵媚。
就因為如此,負責調查的人員都過癮了,平日是挨官腔看臉色,到這時候誰都要買幾分帳!否則一個報告上去,可以叫他隨時隨地接傳票,只有忙著應訊去了,尤其是在近期內與沙哇奴爵士有經濟往來的商人,一個個叫苦連天,好像是吃不完兜著走——日以繼夜請客也來不及了。
「還有夏落紅和查大媽!」彭虎答。
沙哇奴爵士詛咒,他認為區長是急於表現,不過是個人貪功而已。
「還有夏落紅,他們怎麼全不見影子,好像失蹤啦!」
稍有辦法的,就立刻設法逃難檀島,消息較快的即匿藏躲避風頭,仍聽候上級的指示。
刁探長只有招架之功,沒有還手之力,不到幾分鐘的時間,便輸了一局。
駱駝自我安慰說:「他們大概知道我和官方的交情吧!」
「我早就猜想到那小子不懷好心眼!」刁探長在詛罵。
孫阿七說:「大致上不會撲空了吧;不過,他們有重重的防衛,恐怕要惹起槍戰呢!」
那大批的警探,顯出了他們威風,一個個神氣活現,似乎作了一次國際性的空前大捷戰爭。
刁探長派一名會講中文的華裔後代特別探員,既是照應,又是監視著孫阿七,教他在前面帶路。
鄺局長一緊張,帶著他的從員向古堡大廈的方向回去了。
「啊,真的麼?沙哇奴爵士聰明一世糊塗一時,這一下子可成為甕中之鱉,插翅難飛啦!」駱駝吃吃笑了起來,說:「電台設在什麼地方呢?」
刁探長拭著汗,說:「你別再耍貧嘴,假如說這一次再失敗的話,我們大家都別想混了,我就教你一輩子再也玩不成了。」
「唉,我們已經包圍了整個的農場,他們插翅難逃,只怕案子破不了,到時候沙哇奴爵士反告我們一狀,就大家全吃不消啦!」鄺局長說。
「騙子!你很快的就會了解,誰是處在被利用的地位上!」
彭虎說:「現在,我們該先去找誰呢?」
連他們「國際間諜組織」的區長,所有的專家,次要的關係人物,線民……他開出了一紙洋洋大觀的名單。
沙哇奴爵士和杜雲生是雙雙乘那架農業飛機逃走的,鄺局長和刁探長都很有把握,只要沙哇奴爵士沒逃離夏威夷群島的話,遲早可以將他繩之以法的,即算逃離群島,只要是到有邦交的地區國家去,也可以採用引渡法將他逮捕回來。
鄺局長命他的從員自警車上取出了「電晶體」的喊話筒,向著那屋頂上負隅頑抗的傢伙說:「我是檀市的鄺警察局長,奉命搜查沙哇奴爵士的農場,任何人不得抗令,若是有人企圖非法阻撓,那是妨礙公務,和持械行兇的雙重罪嫌!」
孫阿七向駱駝報告,立刻有人就向警察局長和刁探長報告,他們很快的就趕來了。
駱駝搔著頭皮,又說:「吳策老呢?」
「孫阿七,你說的話可是真的?」刁探長問。
鄺局長離開,駱駝便等於恢復自由了,他好像是做了指揮官,指點那些警探,這個向左,那個向右。
費盡了心機,數十年佈置下來的根基全盤現了底!那些「區長」、「專家」、「外圍」、「眼線」……紛紛「雞飛狗上屋」。
所以鄺局長命令刁探長親自押解孫阿七領路至沙哇奴農場北區的倉庫去。
駱駝好像是完全敗北了,嘆了口氣說:「好吧,我認栽了,探長,你真算狠呢,我只求恢復自由了事!」於是他摸出了支票簿子,展開在桌上,又摘下了襟前的自來水筆,正要舉筆簽支票時——
駱駝的臉色尷尬,搔著那光禿的頭皮,呆了好半晌,很覺為難。
槍聲一陣比一陣劇烈,警探方面雖人多勢大,但屢攻不逞。
孫阿七答:「神經病,我既帶你們來,為什麼要逃走?我們走江湖的最講究義氣,我豈會將駱大哥和彭虎扔在此地呢?」
他衝進臥室裡去,同樣不見沙哇奴爵士的影子,他的那張宮廷羅傘帳式的巨床,床墊子揭開了,那張床竟是機關地道,有石級直通進地窖裡去的,也正是原先地下電台設置的地方。
他嗅著燻香之後,立時就垂下了頭,靠在椅背上睡熟了。
駱駝哈哈大笑,說:「原來丟那星念念不忘的還是這筆錢呢,你是否想把我的收據交換回去?」
「你媽的,這算是什麼名堂,化了數十萬美金買回來的是化糞池的圖樣!還集中了我們所有的專家不眠不休的研究了好幾天,這對我們是一項極大的侮辱,沙哇奴先生!你的爵士名銜是組織封的!說實在的,你應該自殺以謝全世界無產階級的人民!」
事實上,鄺局長也要爭取時間將此案子作一個了結,否則他也無法向上級交差呢!於是,警鈴又響了。
「瑪娜瑪餐廳」的老板,奧堪波羅斯拉矢夫就是遲疑不決的一個,他既想逃走,又捨不得他的產業,猶豫間,警探就上了門,看見了傳票,奧堪波羅斯拉矢夫魂出軀殼。
「嗨!刁探長早把你的人馬調配亂了,沙哇奴爵士知道案發,不逃走才怪呢!」
吳策吃吃大笑,說:「你的那個寶貝兒子麼?嘻,你教他談政治戀愛,夏落紅的毛病你是知道的,沾不得女人,每次的戀愛,都好像是初戀的一樣!乖乖,他被那姓古的小女人耍得像隻猴子,數十萬元鉅款被席捲而逃,還落個無顏見江東父老,有在烏江自刎的氣概,他在鬧失戀呢!」
同時,巷子的街面上及屋頂上的探照燈也同時亮了,數十支槍口對準了孫阿七。「不許動,這一回你逃不了啦!」
鄺局長和刁探長對這次的行動都感到非常的滿意,破獲那座龐大無比的地下電台,又擄獲無照的違法重槍械,沙哇奴爵士縱然在檀島有更大的社會關係和金錢上的勢力,也有口難辯,這場官司是吃定了。
「哼,刁探長說你只是一個騙子,不出問題尚好,若出什麼紕漏,你比誰都溜得快,所以,我最著重的一件事,就是要提防你逃走……」
駱駝大為氣哽,說:「吳策老,我們是共過患難的弟兄……」
「當然,除了限制離境之外,還永遠不許再到檀島來!」
「喂,王八蛋……」負責監守他的那名探員已經來不及了。
古玲玉已是孤女一人,她失去了依靠,也不再有人領導她了,她的畢生之中,毛引弟夫人是她唯一的親人,毛引弟夫人自戕身死,古玲玉便成為無主孤魂了,她黯然離去。
這一案未了,沙哇奴爵士間諜案的黑名單上又發現了有他的名字。
鄺局長和刁探長的官癮是過足了,他頂頭上司和官見愁一派人物,從沒向他們這樣禮遇,或低聲下氣過。
孫阿七穿身鑽進了鐵窗,慢條斯理地說:「一點也不假,我費了好幾夜的功夫,像夜貓子似的不斷地在沙哇奴爵士的農場內到處偵查,差不多他整個的農場每一寸的土地我全走遍了,這是唯一的收穫!」
他趕緊親自啟開牢門,請彭虎進內。
彭虎兜起雙手,呼喊說:「沙哇奴爵士逃走了,寢室內有地道通進地窖內,恐怕那是通出農場的!」
孫阿七皺著鼻子翹高了大腿,脫下鞋子,傾出一包藥末。
「那傢伙塊頭大,冷不防他給我們背後一拳,我們仆倒地上,再爬起身,就不再見他的蹤影了!」
刁探長搖了搖頭。
彭虎撒的是馬尿,好大的一泡,好長的時間。
吳策說:「打麻將可以陶冶性情,使智慧機能不告退化,駱駝老弟,你今番吃癟,就恐怕是少在麻將桌上研究學問,所以被弄得焦頭爛額了……」突然間,他大叫一聲:「砰!」
路上有出租汽車路過,駱駝招了招手,將汽車攔下,他和彭虎兩人坐進了車廂。彭虎好像很慎重,回首東張西望的,又向駱駝說:「刁探長好像派有人跟蹤著我們呢!」
報紙上刊印有用鋅版製的剖面圖,拿出沙哇奴爵士花費數十萬元購買到手的藍圖比對。
刁探長大驚失色,正打算罵人,屋子內的「雞鳴香」還未散去,他只覺得一陣目眩頭昏,天旋地轉,幾乎好像要昏倒了。
但這一來,警車上的好幾盞探照燈便全照射到他的身上去了。
竊聽器是裝置和*圖*書在鐵窗上端的通風窗口間,只要站在床鋪上,就可以看到那圓圓的東西。
孫阿七好像故意賣關子,說:「情形非常的樂觀,我已經找到那座電台的新地址了!」
於是,他倆便伏地蛇行了。
「又是什麼毛病?」
這時候,只聞槍聲不絕於耳,雙方面駁火,警探倒下來也有好幾名。
孫阿七正說著,忽而樓梯上起了一陣凌亂的腳步聲,鄺局長和刁探長帶領著大批的警探湧蜂而至,立刻打開了牢房。
駱駝說:「恐怕主犯早逃掉了呢!」
槍聲如驟雨般的響著,警探們嚇得尿屁直流,全散佈開了。
古堡大廈內忽地大亂,原來有人在內大打出手,那是彭虎,他不知道由什麼地方溜進屋子去了,抓著人就揍。彭虎是企圖衝進沙哇奴爵士辦公室裡去阻止他燒燬文件。
那份文件和藍圖仍置在他的書房寫字檯抽屜的夾層裡。
「不必多想了,我接受你的條件!」駱駝說。
沙哇奴爵士古堡大廈和他的農場上所有的農工,全在香夢之中,檀市的鄺局長率領大批的警探以實行夜襲的姿態而來,他們衝進了農場,即展開十面包圍,整個農場的要隘和古堡大廈的進出口道,全佈了封鎖,甚至於架上了機關槍。
駱駝說:「打開天窗說亮話,且說你的條件,不必再繞圈子了!」
「老不死的東西……」
「沙哇奴爵士真的乘飛機逃掉了麼?」鄺局長問。
孫阿七點頭,只見他如夜貓子似的,一縱身攀上了屋簷,一個翻身上了瓦脊,蹬、縱、跳——片刻之間,已消失在黑暗之中。
這時候警探方面亂得像一群沒有頭的蒼蠅一樣,亂穿亂竄的,刁探長心中想,孫阿七逃走了不要緊,別讓駱駝和彭虎也逃掉了,那麼他們便連個人質也沒有了。他回頭奔向鄺局長報告,但看到駱駝與鄺局長同處在一起,又稍為放心了。
負責看守著彭虎的兩名武裝警察哭喪著臉,跑上前來報告:彭虎又告失蹤了。
鄺局長也看情形不對,即說:「我去再把人馬調回來,先實行逮捕沙哇奴……」
這是駱駝和孫阿七全料想得到的,在那間牢房內警方裝有竊聽器,他們在內說的任何一句話都會有人聽到的。
他的名字也改得十分的美國化,叫做喬.谷巴。
駱駝要找鄺局長說話,但是這位當前的最高長官,聽說電台已告破獲,又奔向北區的糧倉去了,他們連重點也搞不清楚呢。
孫阿七是在沙哇奴爵士的農場上發生槍戰正激烈時,乘監守人員不備,翻屋頂逃掉的,下落何處?沒有人知道。
「那麼你是打算落進自己的荷包裡去了?」駱駝再說。
孫阿七將「雞鳴香」藥物灑在地上,擦火柴點燃了,「雞鳴香」藥物上有著硫磺,立時變為氣體,一縷黑煙四下裡亂竄亂散。
刁探長手底下的窩囊廢,聽得槍聲之後便亂穿亂竄的,凌亂得一團糟,就因為這樣全洩底了。
刁探長甚為自得,說:「這就是所謂的強中自有強中手!你畢生算計他人,算計得多了,這一次也輪到該吃一次虧啦!」
那位工人打扮,禿頭的粗漢惱了火,打開他的公事包,取出一疊發行自台灣的報紙,忿然扔到桌上。
那些文件和藍圖,因為尚未研究完成,所以沒歸進檔案室裡去,那所謂的檔案室就是花房的地下室。
駱駝估計過時間,假如說剛才在寢室內焚燒文件的是沙哇奴爵士的話,那麼現在趕往乾晒場去截攔他還來得及。
不知道是哪一名糊塗警探,「砰」的一聲又從窗外射進來了一枚瓦斯彈,落地開花,火光爆發處,濃煙縷縷,焦臭難聞。
駱駝說:「但是槍戰開始,主犯有了警惕,就算案被破獲了,主犯也要逃掉了呢!」
刁探長向鄺警察局長慫恿說:「任何案件的破獲,都不會十全十美的,對間諜問題,我們不是專家,不如打鐵乘熱,將全案交給FBI吧!以免再生枝節時,我們的力量夠不上,弄巧成拙,功過抵消,我們就不上算了!」
駱駝搔著頭皮,說:「我若付出五萬元,仍然是被遞解出境?……」
「他被困在大廈內,不可能會突出重圍逃至乾晒場上去的!」刁探長說。
他倆在前匍匐而行,忽地孫阿七拍那幹探的一肩膊,向他打了手勢。
嗨!王八蛋龜孫子!那些所謂的軍事機密藍圖,全是由報紙上翻印下來的化糞池。
那位技術人員無可奈何,即又打電話給留在警署裡值夜的刁探長。
潛伏在檀島的國際大間諜遭遇了一次空前未有過的大劫。
每個人都嗆咳不已,眼淚鼻涕齊流,鬥志立刻消失了,他們需要空氣,搶出門外去,舉起雙手投降。
孫阿七便說:「那麼我走了!」
「怎麼回事?……」
「人類是萬物之靈,就是因為他會運用智慧,所以能駕馭在所有的動物之上,沒有腦筋的人,和普通的動物無異,像飛禽走獸昆蟲一樣,永遠是處在被利用的地位上!」
毛引弟是「江湖人」,不甘受辱,即取槍自戕。
支票撕下了,交至刁探長的手裡。刁探長的臉上充滿了勝利的笑意,小心翼翼吹乾了上面的墨水,貼身藏好。然後說:「你現在沒事了,可以和彭虎自由自在離開警署,但是在四十八小時之內一定要離開檀島,否則便是違警,還得被拘捕!」一方面,他將駱駝的護照蓋了離境之章發還給駱駝。
刁探長幽默地起了一絲奸笑,指著駱駝的荷包說:「我知道你的身上有支票簿子,美國花旗銀行的旅行支票!」
駱駝說:「傻瓜,現在讓我的手下人自由活動,對你們只會是有利的!」
沙哇奴爵士古堡大廈的門前佈下好幾名槍手在負隅頑抗,那是杜雲生和山下備德等的人。
鄺局長和刁探長,也不知道是要過官癮還是幹什麼的?每隔三兩個小時,必傳訊駱駝一次,實行疲勞訊問,查詢機密文件和沙哇奴爵士的下落。
刁探長像個沒腦袋的蒼蠅,不知道飛哪兒去了,駱駝爭取時間,他招呼一位警官說:「我們快乘車到南區乾晒場去!」
「慢著!」刁探長喝止。
駱駝一怔,說:「你怎麼知道孫阿七是到乾晒場上去呢?」
吳策忽地一拍桌子,翻了牌,高聲大笑說:「瞧!我的這把牌,簡直是『清水變雞湯!』這真是意想不到的事情。所以人生最大的學問仍還是在麻將桌子上,人自有福、財從天降,連山都擋不住的,假若強求,作繭自縛,到時候下不了台,收不了場,這又何必呢?」
「別擺噱頭,任何人沒得到許可,禁止離開現場!」
「區長!你是領導我們工作的上級,但是行政與對組織的光榮是無關的,你對我的侮辱太大了,以這件案子的作證,我要求你能拿出切實的證據來!」
槍聲過後,只見那平台上翻瓦背墜下來了一個人,那歹徒中彈,正中要害當場死亡。
第二次進訊問室可不對了,連腿都發軟,站也站不穩啦。當負責訊問的警官告訴他說:很多人都招供了,假如你咬定了嘴,也等於自討苦吃。
鄺局長也說:「現在去搜還來得及嗎?」
守衛者把守在牢房的大門口間,夜深人靜他也頗感寂寞,竟靠在椅背上呼呼大睡。
彭虎咳得像個癩蛤蟆似的,他趕忙爬出窗外,在空氣流通的地方比較好受一些。
駱駝和彭虎雖然恢復了行動自由,但刁探長並不因此放過他倆,仍派人牢牢地跟蹤著他倆。
「沒有其他可以磋商的辦法麼?」
孫阿七和那名幹探不知道繞到什麼地方去了,刁探長楞頭楞腦地朝前走。
駱駝不樂,說:「傻瓜!孫阿七進來了,你也進來了,還有什麼人在外面跑腿?」
駱駝忙向大家招呼,說:「那是彭虎,我的手下人!」
刁探長再次擺好棋局,說:「據沙哇奴爵士大廈內的員工報稱,你和沙哇奴爵士的私交甚篤,經常在一起打撞球,並談論國家大事及政治風氣!」
「開空頭支票,你也照收麼?」
駱駝對象棋頗有研究,最善運用雙砲和連環馬,「虛即是實,實即是虛。」三兩下子就把刁探長的棋局攻擊得「稀呢呼嚕」的。
孫阿七早穿出鐵窗之外了,蹲在房簷上說:「駱大哥和彭虎,你們真的不走麼?」
華盛頓五角大廈的公文用紙刁探長是認得的,雖然他看不懂文件和藍圖的內容。他大喜www•hetubook•com•com過望,也是被勝利沖昏了頭,認為全案已經可以告一結束。雖然主犯沙哇奴爵士逃掉了,但是他們的功勞不可磨滅。
古玲玉剛由卡勞帕帕半島趕回來,她已經來晚了半步,和義母見最後一面的機緣也沒有。
負責監視孫阿七的那名叫做小汪的幹探已經跑回來了,他向刁探長報告,孫阿七已經翻屋逃走了。
彭虎說:「據我所知道,孫阿七並非是跑掉了,他是趕到乾晒場上去截阻沙哇奴爵士上飛機的,到現在為止音信全無,我實在為他擔心呢,假如說,他是因此而告犧牲了,可真不值得呢!」
喬.谷巴的花園很大,光只是保溫的玻璃花房,就有上十間之多,其中的兩間,是有著地下室的,內中貯滿了文件與藍圖,喬.谷巴需得爭取時間將它悉數焚燬。
那敞廳內正落花流水,忽地,一枚瓦斯彈在地板上開了花,火光一閃,立時散昇起縷縷的濃煙,焦臭撲鼻異常難聞。
駱駝長吁短嘆,說:「唉!我活到這把年紀,還是頭一次栽倒在警察的手裡!」
駱駝說:「主犯要乘飛機逃走了!」
「你像孫阿七那樣跑掉了,我倒還覺得舒服呢!」
彭虎是憑義氣,楞頭楞腦的,陪伴駱駝回警察局去坐牢去,否則憑他的神力和一隻拳頭,早可以打出重圍去了。
「唉!化糞池也是有出水口的!」
那名守衛者裝出打盹的形狀,但是「雞鳴香」卻是不饒人的。
碰上有修理人習慣的警官時,活該山下備德倒楣,哭爹喊娘也沒有用處。
山下備德大喊冤枉,哭得涕淚交流,平日間的威風消失殆盡,答應招供,將所知道的秘密一併供了出來。
駱駝、彭虎、孫阿七,也顧不得排洩物的髒與不髒,每人取一條泡了尿的手帕,各蓋一幅在嘴鼻之上。
在這時間,孫阿七貼近了一間平頂的屋宇,忽地一縱身,雙手攀上屋簷,再一蹬腿,上屋頂去了。
沙哇奴爵士平日交遊廣闊,混跡在達官顯要富商巨賈之間,若說得廣泛一點的,在檀市所有的知名之士都可能會受到牽連。
「丟那星!你且說出你的陰謀,你是檀市的人民褓姆,人民的父母官,但是吃我的這一行飯的,向來是不怕官,也不怕管的!」
原來前面有著一棟屋子,像是員工宿舍似的建築物,在那屋頂之上,有著一個人影在幌動。
駱駝說:「你為什麼不在麻將桌子上退休呢?」
「我擔心你過度興奮而老病復發,所以特別先調劑調劑你的情緒!」
「假如不是化糞池的話,它毋須要那麼許多連接起來的進出口!」
駱駝即警告說:「你這樣嚷法,豈不要讓奸黨所有的哨位都注意到了?」
「吳策那老兒到了檀市之後一直沒有露面,恐怕他會有特別的見地,我們唯有先去找他了!」
「當然,我是不願意這樣做的,但是先些時候,你氣勢凌人,處處讓我上當,我不得不加以報復,而且將你留在檀島,也是一個禍害,我很有意打算命你限期離境呢!只是不知道你願意接受什麼條件?」
刁探長大樂,趨至他的辦事桌前的傳聲器向牢房傳令說:「彭虎和駱駝均辦妥手續,可以讓他們離開警署了!」
囚車的柵門打開了,犯人被繳械搜身,點了名,戴上手銬一一進入囚車。
「這只怪我無法將鐵柵枝折斷!」彭虎惆悵地說:「實在說,我的體型太大了,鑽不出去呢,駱大哥是金枝玉葉之軀,一切事情尚賴你主持指揮調度,你不出去,國際間諜案無法破獲,大家都會含冤不白!」
「我想撒尿,缺德,這地方竟連便盆也沒有!」彭虎忽說。
在得到可怕的風聲之後,喬.谷巴集合他一家老小,漏夜焚燒文件。
刁探長曾為這筆獎金被劫匪痛毆,他懷疑那是駱駝的詭計,因之,他心存不軌,決計要把這筆錢找回來,落入自己的荷包。
這天晚上,他在工餘,又將駱駝自監房之中提出來,燒了咖啡,邀他下中國象棋。駱駝肚子裡有數,知道刁探長必是不懷好意的。但他是個有涵養的人物,忍耐功夫已至爐火純青的程度。
吳策老剛好廿八圈麻將下地,伸了伸懶腰,將帳結了。
駱駝和彭虎進門,剛好最後一把牌,吳策胡了清一色「詐胡」!
「這個笑話傳揚出去,笑掉全世界的國際間諜的大牙!」
「稍有餘財!」他說:「真是化痰順氣,益壽延年也!」
辦這種案件的人員多少要落點「好處」,也有貪得無饜的,來個「獅子大開口」……反正形形色|色醜態非筆墨難以描盡。
鄺警察局長忙於應付,也樂不可支,這就是做官的道理,平日一個區區觀光城市的警察局長,有誰會瞧得起他呢?除非是平民百姓,或是「吃小違章飯」的小市民,無不畢恭畢敬,視同「父母」!官場上稍夠得上的,如國會議員克勞福之流,那是屬於「官見愁」一派的,遇上警察局長不打官腔,嗓子一定會發癢的。
刁探長帶著好幾名便衣,已繞著那間宿舍前進,跟著孫阿七的後路。
彭虎說:「當年我們磕頭拜弟兄曾經盟誓,說過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在這時候,我豈能棄你而去?那會被人罵個八輩子的!」
動作遲疑的立刻被捕。
當沙哇奴爵士看到那些來自台灣的可怕報紙之時,拿他所煞費心機,耗資數十萬美金得來的藍圖對照,立時額上青筋畢現,臉如紙白,汗如豆大,兩眼翻白,跌坐在沙發椅上,裂大了嘴像一具活僵屍。
彭虎毫不猶豫,大步跨進牢房去了,還雙手抱拳,向駱駝說:「駱大哥,大家擔憂您太寂寞,特派我來奉陪!」
鄺局長忽然扳下了臉色,說:「這次該不會再開玩笑了吧?假如再撲空的話,我們大家吃不完兜著走,我會把責任全推到你們的身上去,那時候你們就是誣告罪,先吃反坐官司!」
駱駝便嘆息說:「唉,被警察局這幾個傻王八蛋害煞了,打草驚蛇之後,又耽誤了時間,最怕這批國際間諜將所有的證據完全湮滅了呢,那時候就無從破案了!」
刁探長是押著駱駝,率領大隊緊隨在後的,孫阿七和幹探開始蛇行就很難看到他們的動靜了。
「我們在四十八小時內就得離境,還可能會有扭轉乾坤的機會麼?」
夏落紅所保管的全部鈔票落在她的手中,但那又有什麼用呢?
「你自己看!」他說。
駱駝受不了吳策老的冷嘲熱諷,氣悶地默坐一旁,倒是何仁壽老先生對他關心。「情況如何了?」他問。
刁探長冷笑,說:「腦筋是你的好,但是經常有人聰明反為聰明誤呢!」
「但是吳策在什麼地方,你可知道嗎?」
「唉,這是有生以來最大一次失敗,忙了個老半天,全是替你一個人忙了!」他喃喃自語說。
是時,夜也深了,鄺局長徹夜未閤眼,感到很不好受,他打算明天續審。
駱駝說:「別耽誤時間了,沙哇奴爵士的黨羽發現那些文件的秘密後,必然會謀殺我,我倒不如在此受警察的保護,還安全得多呢!」
「到底是什麼東西嘛?」那戴深度近視鏡的專家已經不耐煩了。「全世界的軍事專家設計的地下建築物,我全見過,全研究過,就沒見過這種東西……」
因為孫阿七說過「地下電台」的附近,奸黨佈置的哨位重重,大隊只能尾隨他逐步推進。
簷下,便是一扇鐵窗,鐵窗上的鐵柵枝被拗成弓字形,向左右分開,可供一個人出進。
駱駝知道沙哇奴爵士有一架噴農藥用的飛機,停在南區的乾晒場上,那可能就是沙哇奴爵士最後用以逃亡用的。
「唉,局長,只要你有這個魄力,一切的問題全在我的身上,我能包你破案!」
「說它是地下的飛彈發射台吧,它又不像!」
槍聲是一陣比一陣劇烈,農場屋頂上的歹徒,以最頑強的姿態和警探駁火。
瞧他的體型,尺碼不高,向橫面發展,一看而知,有著日本血統。
當他接過電話,聽說駱駝等人要實行逃獄時,不禁大驚失色,提著槍,穿上外衣褲,便趕忙向樓上跑,當他走進了駱駝的幽禁處時,只聞得一陣焦濃奇臭的氣味撲鼻而來。
「什麼人?」
刁探長聽得口供之後,立即親自動手,將藍圖和文件全搜出來了。
「把五萬元獎金交出來!」
由山下備德所供出來的一紙黑名單,警方一連串的逮捕疑犯,內中有一名是藍圖專家,他的身分來https://www•hetubook.com.com歷不明,據說祖籍是白俄羅斯。
原來,那些所謂的軍事機密藍圖,和那些最新設計的化糞池比照之下,完全是一式一樣的——它根本是由報紙上翻版攝製下來的。
問案人員是多疑的,尤其是對當前的這種刁狡之徒,不管他所供的是真是假,只要有和其他人犯對不攏的供詞時,仍然得加以修理之。
可是在那糧倉附近,刁探長派出監視孫阿七的那名特別的幹探又和糧倉內的歹徒開了火,一槍來一槍往,打得火爆激烈。
像這種軍事機密文件,價值連城,早應該送到總部去研究了,潛伏在檀島的專家,差不多全是「井蛙之見」,憑他們的才智,絕對不會研究出所以然的。
「你的鋼筆內灌的是褪色墨水,瞞得了人,瞞不了我!」刁探長從自己口袋裡摸出自來水筆遞至駱駝的面前。
「丟那星那王八蛋,長的是什麼心腸?幫助他破獲了間諜案,居然還要把我們驅逐出境!」駱駝氣惱地說:「同時還藉機敲詐勒索,鑽石項鍊的五萬元獎金,他也取回去了!」
「這是你最後抉擇的唯一途徑,好好去想吧!」刁探長又說。
吳策說:「興趣並不在這幾個錢,而是消磨歲月也;牌桌上的風險,是恁怎的也不會被遞解出境的,活到收山的年齡,把英雄氣概用在牌桌上,整辣子,包清一色,放滿園花……不亦樂乎!」
喬.谷巴通常也是以園丁的服裝打扮,穿著一身工人服裝,架著一副深厚的近視眼鏡,沉默寡言,待人也和氣親切,誰會想到他也是個國際間諜?懷著顛覆美國政府的陰謀呢?
這也或許因為檀市是個世外桃源,這批吃公事飯的傢伙,平日養尊處優慣了所致。
但天底下的事情,用嘴巴稱英雄的人多,事到臨頭,就會原形畢露,修理他人容易,挨得起修理可不簡單。
「並不難找,在北區農場貯貨倉庫的天花板屋頂上,但是他們的防衛森嚴,佈置了有重重的明哨暗樁,毛病也出在此,假如不是這樣的話,那地方著實不容易被發現,他們佈哨眼,反而露出馬腳了。」
駱駝在無可奈何的情況之下,將支票簽妥,上面中文英文均有。
鄺局長宣佈目的地,他首先登車領隊出發,剎時間,馬達的聲響如雷鳴似的,摩托車的排氣管頻放連珠砲。
「孫阿七調查清楚沙哇奴爵士古堡大廈及農場內外的情形,他早說過,若有事故發生,沙哇奴爵士必會乘飛機逃走!槍戰發生在農場北區倉庫附近,那地方是沙哇奴爵士致命傷的地點,沙哇奴爵士豈會不警覺到他的大勢已去,逃亡已成為事實,孫阿七是極其敏感的,他當然會設法趕往乾晒場的……」
電台既告破獲,它是逃不了的,但是主犯卻是活的,狡兔三窟,很容易就會被他逃掉,這種損失是無可估計的。
他在夏威夷居住了有十多年之久,已經取得檀島公民的身分。在投票時還是被爭取的選民之一呢。
駱駝忽指著大廈二樓的一扇窗戶說:「你們看見了沒有?那是沙哇奴爵士私用的辦公室,火光熊熊的,可能他是在焚燒什麼秘密的文件,在湮滅證據呢,假如再攻不進大廈裡去的話,那些文件可惜了……」
他的鄰居報了火警,消防隊開至現場,將火撲滅之後,喬.谷巴是火首,被警方扣留。消防隊追究火事的原因時,發現兩所花房有地下室,而且地下室內貯滿古怪的文件。
彭虎便移過了床,靠至鐵窗的牆壁,站至床上去,以雙手扳住鐵窗的柵枝,全身肌肉繃緊,以拉弓之勢,怪眼圓睜,咬牙切齒,只聽格格格的一陣怪響,彭虎以他的神力,竟將鐵窗的柵枝拗開了一個圓洞,可供一個身材瘦小的人進出。
但是那位工人打扮的區長堅持己見,一定要研究完整之後,再簽署意見,送往總部。
駱駝咒罵說:「這個老傢伙呀,我們都在難中,他竟好意思整天坐在麻將桌上?」
孫阿七說:「那就是他們的最前哨了,越過屋子去,前面左右都是哨位,別給他們發現了!」
駱駝、彭虎、孫阿七,像犯人似的被押上了衝鋒車。
喬.谷巴在威基基海灘有著一個花園,他好像是以種植花木和販賣花草為生的。
他氣定神閒地坐了下來,先謝了刁探長的咖啡,佈好棋局,一言不發,聚精會神的下棋,等待刁探長提出問題。
那些KGB專家一個個昏頭腦脹的,情緒非常的緊張,他們拼了命研究那些軍事機密文件,日以繼夜,不眠不休的,幾乎連吃飯也不空著。
「舉起手來投降!」有警探叱喝。
但是這件案子非同尋常,波及的範圍之大,是無可想像的。
「它是埋藏在地底的,那是不會錯的!」另一位專家說。
警車魚貫出動,又向沙哇奴農場疾駛而去,這是他們的第二度光臨了。
「你留在此,光只我和孫阿七逃走,實在情理上說不過去!」駱駝說:「不如讓我留下來陪伴你吧!」
一忽兒,窗外落下了一塊小石,打在駱駝的身上,這個老騙子立刻驚醒。
客人散去之後,吳策老猶自拈著那疊贏來的鈔票喜悅不已。
駱駝和彭虎走出了警署的大門。是時,天色正微露曙光。
「我警告你,不要施弄狡計,假如你要逃走的話,我一定開槍!」那名特別的幹探加以警告說。
「古堡大廈早在我的包圍網內!」
駱駝伏倒在地上,回過頭向趕過來的鄺局長說:「瞧你們的一夥人,簡直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很容易就能解決的問題,非演變至流血收場不可!」
那麼沙哇奴爵士是逃掉了,電台破獲,他的身分等於完全洩露,地窖內可能有秘密道路通出大廈外去的。
彭虎說:「我走不了了!」
鄺局長說:「他們開槍,倒證明了這地方的重要性!」
吳策毫不在意地繼續洗牌、摸牌、一面笑嘻嘻地說:「活到我這把年紀,早就應該退休了,難道說你不同意嗎?夏威夷是個世外桃源,氣候適宜老年人調養,若想延年益壽的話,在此享受餘年,是最理想不過的!」
風聲緊急,但山下備德還沒有招供,將喬.谷巴的名字寫上黑名單之際——他是敏感的,已經覺得情形不對,他是該一地區區長轄下的藍圖專家及管理檔案的。
門向內塌下後,只見那屋內同樣的是濃煙密佈,滿地上都是紙張的灰燼,可是沙哇奴爵士的人卻不見了。
「唉!」那傢伙驀的猛拍著桌子。「我記得台灣有一位工程師發明了最新型的化糞池!」
「媽的!真是白虎當頭……」他高聲詛罵。
槍聲「砰」!的一響,包圍在戶外的警探嚇得四散躲避。
他心中著急,向駱駝說:「孫阿七不知道想擺什麼噱頭?假如他是想故弄狡計救你逃走的話呢,那麼他是動錯腦筋了!」
這時候,因瓦斯彈的威力所逼,沙哇奴爵士古堡大廈內的槍手,分別舉手投降,一一走出大廈束手就縛。
夏威夷的氣候很良好,稍在戶外多活動的人,多有健康之色,山下備德就是很結實的一個。
在這件龐大的國際間諜案破獲的過程之中,當然有不少的辦案人員乘機混水摸魚,刁探長就是其中之一。
他們已經突破了第一關。
事實已經證明了,那糧倉內確實是電台,各形各色的收發報機一併搜獲,光只憑這些,就可以證明沙哇奴爵士是有間諜的嫌疑了。
那是區長薩喀克奴夫先生在發脾氣。
「唉!」孫阿七一聲長嘆。「蛇無頭不行!現在我們是處在群龍無首的地位,查大媽和夏落紅失去了蹤向,不知道下落了,我和他們連絡不上,所以光只是一個人在跑腿呢!」
所有在場的專家,尤其是負責研究藍圖部分的全伸手爭奪那些報紙。
駱駝斥責說:「吳策!我們大夥人都在受難,你獨個兒在此享樂,未免太豈有此理了!」
花了數十萬元美金,收購來一座化糞池的藍圖,那豈不是笑話麼?
「沙哇奴爵士可有落網?」他向刁探長問。
彭虎不解,說:「駱大哥,你連支票都開出去了,還要說刁探長是個笨伯麼?」
「你是指查大媽麼?」
駱駝被軟禁的牢房內的確裝置有竊聽器,他們所說的每一句話,發出任何的聲息全被錄下來。
駱駝很生氣,接過刁探長的鋼筆便開了五萬元的支票。
「你真王八蛋!我幫助你破獲了龐大的國際間諜案,你非但不感恩圖報,反而想倒栽一贓麼?」駱駝咒罵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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