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箱屍案

作者:費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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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線索初現

第六章 線索初現

「已經幹過了多少票?」左輪泰再問。
「我買的是來回車票,在去程時幹之一票,贓物已經出手,收入是最好的一票,回程時,就發現那提著笨重箱子的傢伙,此人寡人有疾,看見女人就不眨眼,這是最適宜下手的對象!」
「餓了可以叫飯吃!」
金葆大又飲了一杯酒,吶吶說:「你為什麼這樣內行呢?」
左輪泰無可如何,他扶著董莉莉的胳膊,好言勸慰說:「董小姐,妳別和關人美一般見識,她從小就任性慣了,這也是生活在一個不良的環境裡的原因!」
這個人,可以說是在左輪泰的掌握之中了,即算他有天大的本領,憑左輪泰的身手,可以教他插翅難飛。問題是他居住在這鴿子籠似的小房間內。假如說發生了打鬥的話,必會驚動整棟樓上上下下的鄰居,那時候就不大方便了。
左輪泰跨過那醉漢睡著的草席,輕悄悄地來到那堆零星用物和行李箱的跟前。
左輪泰輕推開浴室的門,果真的不錯,那是鮑化龍探長,正在搜索他的衣櫥。
左輪泰嗤笑了一陣,窺看樓梯的轉坳處,董莉莉已沒守在那兒了,他徐步向寓房回去。
「你不用耍貧嘴,假如,被我搜出你的私槍所在處,就別說老朋友不講面子了!」
「哈,旅行麼?」
金葆大哭喪著臉,欲言又止,他很擔心會被捲進入這件轟動社會的案子,左輪泰又斟給他另外的一杯酒,有了酒的力量就可以壯膽了。
左輪泰為了表現他的友善,自身上摸出一隻扁型可供隨身攜帶的金質酒瓶,擰開蓋子,可以當酒杯用,他斟了一杯,遞至金葆大的跟前,邊說:「我先請你飲杯酒,然後我們再來談問題!」
「真是有眼不識泰山!怎樣打發他的?」
那傢伙連忙打恭作揖,哭喪著臉,求饒說:「千萬張揚不得,否則一定搞慘……那些『肥羊』暫時都不會發覺……」
金葆大嚇了一跳,連那杯美酒也灑了。
「我正在找尋那支槍械,若被我尋著的話,你就要被逮捕了!」
左輪泰三個字,在走黑道的朋友聽來確實有點嚇唬人的,金鼠頓時瞪大了一雙賊眼,幾乎有點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呢。
「既然,你不是刑警,找我的麻煩,有著什麼企圖?」他問。
是誰躲在那兒?
左輪泰咬著唇皮,又思索了半晌,瞪著董莉莉說:「那人進屋去有多久的時間了?」
「你在這地頭上還未有拜過山門就實行做案,在胡德記的地攤上發現贓物,地頭上的朋友們正在找尋你的下落,有意要拆你的骨頭,但是我捷足先登比他們走快了一步,先來告訴你這個壞消息!」
董莉莉拭乾了淚痕,說:「怎樣做叫煙幕彈的工作呢?」
左輪泰即沉下了臉色,正色說:「別耍圖賴,不吃敬酒吃罰酒時就後悔莫及了!」
「我餓了!」金葆大說。
「你要捉拿這個人麼?」
「你是刑警麼?」他以夾生的廣東話問,立時又改用了國語。
「那麼是同路人了?……」
「左輪泰先生,你要和我談些什麼問題呢?」金葆大戰戰兢兢地接過了酒杯。
「那隻笨重的箱子,是由火車站上竊來的,那持箱子的人我是一輩子也忘不了的,是個年約三十餘歲的青年人,身材高大,有青腮鬍子,架著寬邊的太陽眼鏡,戴花邊的草帽、白西裝、紅花格子襯衫……」
「那麼你是『談地盤』來的?」「金鼠」再問。
「你說,這個人是寡人有疾?看見女人,眼睛就發直麼?」左輪泰又問。
左輪泰笑著,伴送鮑探長來到自動電梯之前,替他撳了電鈕,不久電梯便升上了十樓,自動打開了。
「你怎知道左輪泰其名?」
左輪泰連忙以指點唇,輕噓了一聲。關人美最能領悟,立刻就不再做聲了。
左輪泰搖著手,說:「妳們假如願意幫我的忙的話!最好在此替我做煙幕彈的工作,因為包烏龍那個老禿鷹牢盯著我不放,使我無法放開手腳去做偵查工作,所以一定要分散他的注意力!」
金葆大一聲長嘆。他知道是賴也賴不掉,當前的左輪泰並非是個等閒人物,唯有請求他別將他送交官方。
那騎樓上的樓板,千瘡百補疏疏落落的,有一些折裂的地方,還是用肥皂箱板補釘起來的,人行走在那上面,沒有不發出聲息的道理。
「箱屍案!」左輪泰又直截了當地說。
「反正被我尋著,你就逃不了!」
「左輪泰先生,莫非你和箱屍案有著關係?」他反問。
鮑化龍並不在乎,冷冷地說:「我說能指出他們是掱手黨,其中不少是有著前科的!」
左輪泰即掀起沙發坐墊,取出另一冊厚裝書,揭開,裏面也是挖空的。是一把匕首的形狀。他說:「這是我的癖好,這本書又挖有兇刀形狀的,你又有什麼看法呢?」
這樣說,左輪泰的假想就可以證實了。
這列班車是五點四十分對開的,月臺的棚架上懸著電鐘,長短針已指正了五點三十六分,還差四分鐘火車就要開了,但是他要等候的人還未有到。
左輪泰念念不忘的仍是那箱屍案m.hetubook•com•com,他仍在和金葆大研究案情。
「那麼再次看見這個人,你一定可以認得出?」
金葆大苦笑說:「這樣可以使我忘了許多的事情!」
「哦!」左輪泰好容易想了他的身旁是坐著一個酒徒。笑了一笑,說:「那麼我們到餐車去!你的生命好像已離不開酒了呢!」
「怎麼回事呢?左輪泰要脫班了!」他喃喃自語說。
他進入房門後,燃了一支菸捲,正對著那鮑探長翻亂了衣櫥皺眉,卻聽得由浴室的那方面傳過來關人美和人爭吵的聲音。
左輪泰笑著說:「包烏龍有我的鑰匙可不容易!」
房門是掩著的,輕擰開門鍵,推開一道門縫,客廳內並沒有人,難道說這人進入他的寢室內去了麼?
「左輪泰先生,假如你遇著這類的事情,應該怎麼辦?」金葆大提出了問題。
「包烏龍不眠不休的精神實在令人欽佩!箱屍案偵破之後就是私槍案了!哈!」
「別動!」
左輪泰是有了年紀的人,但是他的身手卻是夠矯捷的,他打街面上一縱身登上這座危樓的騎樓,竟然絲毫沒帶出聲息,他的動作有如猿猴,也像一條黑貓。
「你最近神魂顛倒經常鬧鬼,酗酒,發酒瘋,作夢囈,又歇了手,豈不是因為玩票玩出了鬼?受了意外的驚嚇,下意識之中以為有鬼魂纏身麼?再者,你的道具箱子全在,只要拿那隻箱屍上的傷痕來和你的道具箱子的抓鉤比對,圖窮匕見時,你就有口難辯了!那時候就沒有人能救你了,倒不如向我坦白說實話吧!」
他的幾隻用以「換箱」的道具,全被這位突如其來的怪客檢查過了。眼看著罪證俱在,想賴也賴不掉啦!
「幾點鐘的火車?」左輪泰問。
左輪泰直在注意著他的寓所房門,他感到納悶,那不速之客沒得到他的允許擅自進入他的寓所,已將近有一個小時的時間了。他有著什麼目的和企圖?左輪泰不得不加以考慮。他一方面回答董莉莉說:「現在已進展到法律階段,於告密問題已經無關了,況且她只指出DCC是丁先智的英文名字縮寫,這是不錯的!我們現在要救丁先智的話,是需得拿出證據來,找出箱屍案的真兇才行!」
「沒犯過前科的你也認定人家是扒手麼?譬如說擅入民宅四下裏搜索者,鮑探長是否也認定他是小偷呢?」左輪泰笑吃吃地說。
鮑化龍擰轉身時,發現身背後站著的是左輪泰時,不禁勃然大怒。說:「你開什麼玩笑?」
他即繞道而行,鄰室是關人美住著的,左輪泰有她的房門鑰匙,啟門進內,關人美早睡熟了,在寢室旁有互相通用的浴室,由浴室就可以回到自己的寢室裏去。
左輪泰不願驚動木屋內的左右鄰居,伸大了手掌叉住「金鼠」的咽喉。又揪住他的衣領壓低了嗓子,狠聲說:
「個子不怎樣高,肥肥胖胖的,挺著大肚皮,頭頂禿亮!」
關人美臉上一紅,羞人答答的,欲言又止,終於咬牙切齒地說:「不管怎樣,妳休想動左輪泰的腦筋!回到妳的婆家去,箱屍案的問題自有我們處理……」
「包化膿舉手投降的姿勢倒是很標準的!」左輪泰取笑說。
董莉莉仍然委婉地解釋說:「我找妳的義父,無非是希望幫他找出箱屍案的真兇……」
左輪泰辦妥他的瑣事回返「嘉賓公寓」已是午夜三時了,他由電梯升上十樓。踏進那條寬敞的走廊時,就覺得情形不對勁。
「我的寓所裏有人麼?」左輪泰即時側首,兩眼一瞬,考慮了半晌,是誰會這樣大的膽子呢?這不等於是老虎頭上捉虱麼?太歲頭上動土了!這人是誰呢?「妳怎會知道的?」他問。
左輪泰將菸斗在手中一拋,即將它塞進鮑探長上衣的襟袋裏去。邊說:「這是『包烏龍』上次光臨時留在這裏的,現在原物歸還!」
「先生,你貴姓大名?」他問。
這華貴公寓是新建的,大部分的寓所還未有租售出去,空著的居多。
「假如張揚起來,會有怎樣的後果呢?」左輪泰又嚴詞厲色地說。
「你非想起來不可,因為這個人是箱屍案全案的關鍵,除了將他尋出來,否則這件案子永無揭曉之日!」左輪泰說。
左輪泰早已站立在關人美寢室的房門前了。他啣著菸捲很嚴肅地說:「關人美不要胡鬧,董莉莉是沒有惡意的,她只想救丁先智脫險,她的愛人也只有丁先智一人!」
「可不是嗎?好像八輩子沒見過女人,任何女人路過,他都揭下了太陽眼鏡,露出『死魚眼』,是下手的好對象;誰想到他的衣箱裏面,竟有著一個女人,還是死的!」他又唾了一口吐沫。
左輪泰點了點頭,自衣袋中掏出一疊鈔票,向金葆大的跟前一擲,說:「你陪伴我到蛤埠和檳榔城走一趟,這是給你零用的,別想開溜,否則被我再逮著時就難看了!另外這些的道具箱子,明天一早送進『重光當鋪』去給你保存,這樣暫時就不會被警方發現了!」
「你不是警方的……?」
「至少,他是兇嫌!」
行李箱有五六隻之多,每隻的形狀均不m.hetubook.com.com相同,分兩疊堆起,左輪泰找其中的一隻提起。那是空箱,提在手中就可以知道了,這不是道具還是什麼?
「哼,三更半夜妳跑進男人的公寓來幹什麼?孤男寡女……不怕閒言麼?」
「沒關係,所有的帳單全由我開支!」左輪泰說。
鮑探長受驚,很自然地馬上雙手高舉。
左輪泰覺得好笑,真怪不得人家給他的綽號叫做「金鼠」呢!
左輪泰當然了解鮑探長要找尋什麼東西。他不動聲息,當鮑探長的注意力集中在他的一隻衣箱上時,左輪泰輕拉開浴室的房門,躡手躡足地潛到鮑探長的背後,摸出衣袋裏的菸斗。捏在手中,猛地裏向鮑探長的背脊上一頂,粗著嗓子叱喝:
鮑探長自我解嘲,說:「當然,我會查得出的!」
「疑心生暗鬼?為人不做虧心事,夜半敲門也不驚。莫非你做了很多的虧心事不成?」左輪泰取笑說。
「你的綽號叫做『金鼠』,真實的姓名是什麼?」左輪泰反問。
「左輪泰交天下四海朋友,不是曾有格言,『門是敞開著的,走進門就是朋友!』難道說,現在有所改變麼?」
是夜,降下了一點薄霧,在這城開不夜的都市裏,「河南區」好像是與這都市無關的,它一過子夜就完全靜寂了,在此地區居住的,大多數是貧民和以勞力換取生活的勞苦大眾。
「那人是在那一站上車的?」
關人美更是得寸進尺揮著手又似無可如何地說:「對啦,老泰生平之間最怕的是女人掉眼淚,天塌下來他可以不變色,女人掉眼淚可以使他軟弱得像條小毛蟲!多哭一陣吧!」
左輪泰冷冷一笑,說:「我有著管閒事的毛病,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相信你也會了解的!」
他說:「我們最著重的一點,就是要研究兇手殺人後為什麼要把屍箱運送到大都市裏來?」
金葆大已經是急不能待了,他像一頭老鼠,左穿右轉的穿行在那擁擠不堪的坐位間。企圖能找得到空出的坐位。
換箱黨外出行竊時,若老提著一隻相同的皮箱,容易引人疑竇。因之,需要有著許多不同形狀的行李箱,每次更換用之。
「什麼禿賊敢擅入民房搜索,你確實夠『烏龍』了!」左輪泰說時,格格大笑。
「不是刑警,要不然我就給你戴上手銬了!」
「焦鴻圖是我的老師,阿燦和我是磕頭弟兄!你可知道焦鴻圖?聽說他和你是有相當的交情的!」
「左輪泰先生,你為什麼一定要認定箱屍案的那隻箱子是我偷的?」
「無憑無證,你指人家是掱手黨,就是誹謗,小心先吃官司!」
「現在不是胡鬧、鬥意氣的時候,在這兩天之間,我要到華豐市、蛤埠、檳榔城等的地方作一番長途的旅行!」左輪泰坐了下來,很鄭重地向她們倆人說。
「四票,四票……」他連忙改正說。
「左輪泰不就是妳的義父麼?」
「這問題因為你不是幹『換箱』買賣的!」
「是怎樣的一個人?」
「教訓了一頓,讓他去了!」
「不管是幹什麼買賣的,反正出了人命案不能說扔到一座花園裏就不管了,這樣會害煞很多人的,也或許這就是你寢食難安的原因!」
「你瞎了眼睛麼?下手之前不打聽打聽?」左輪泰咬牙切齒地說。
不久,他們就穿過了許多節的車廂,進入餐車裏去,在這時間裏,餐車內是擁擠不堪的,全車客滿,座無虛席。一些抵步較遲的旅客就得等候。
「一個伸手的朋友光顧我了!」左輪泰笑著說。
但這小子還不肯離去,他揉著那被捏得起了紅痕的手腕。瞪大了眼,向左輪泰瞪視了好半晌,忽而像想起了什麼事情似的。
金葆大皺著眉宇,不斷地思索,可以看得出,他是個平日不大用腦的人。他自己取了左輪泰的酒瓶,斟滿了一杯酒,揚起脖子嚥下去。說:「當時,車廂內旅客甚多,我看得眼花撩亂,我的目的,只在找尋可以下手的對象,根本沒注意誰什麼時候上車的呢……」
「嗨,老泰!出了什麼事情嗎?」關人美忽地驚醒,光著腳溜到左輪泰的身畔輕聲說。
其實衣櫥內並沒有什麼秘密;他又繼續在各種的傢俱上找尋,企圖發現秘密。
「哼,有左輪泰在此,沒什麼可怕的!」他拍著自己的胸膛說。
「你儘量的想!」
「我的姓名是金葆大。因為人家譏笑我長得獐頭鼠目,所以叫我做『老鼠』,連名帶姓的就叫做『金老鼠』了,簡稱『金鼠』!」
一聲嬌滴滴的驚呼,被拉出來的竟是董莉莉,午夜之間,她躲在這兒幹嗎?
「赫!你指高佬荃的家庭是不良環境麼?」關人美似感氣忿地說。
看看電鐘的秒針移動,一秒,又一秒的,差不多的旅客全登上車了,只有送客的還站在月臺上……
「唉,妳為什麼說得這樣可怕,我是……」董莉莉反辯著。
左輪泰即翻閱火車時刻表手冊,說:「五點四十分抵站的該是直達快車了,它在中途上只停四個站,華豐市,蛤埠,檳榔城……按照你們行業的規矩,該不會就在火車站上下手,一定先在火車上物色對象,有了把握和*圖*書始才盯牢了下手的?」
「包烏龍有著天下第一神探之稱,又有包破案的綽號,這點小事情,還需得查根問柢麼?」
這衣衫襤褸的醉漢,正就是綽號「金鼠」的上海佬,他是換箱黨的可疑人物。左輪泰就是來查他的底細的。
忽地,左輪泰出現了,他那高瘦的身材矯捷的行動甚為顯目,只見他匆匆忙忙地穿過了檢票口,提著簡單的行囊,向金葆大一招手。
鮑化龍很生氣,說:「聽說你這幾天老和掱手黨混在一起,有何企圖?」
那綽號「金鼠」的傢伙,霎時間,整個人像由頭頂涼到了腳跟,完全癱軟了。
「愛管閒事的人總歸是萬事俱通的!」左輪泰笑著說。
「我有什麼性命的危險麼?」
「真人面前不說假話,已經做了兩票生意……」對方吶吶說。
董莉莉受了凌|辱,霎時間珠淚奪眶而出,掩臉抽泣起來。
那黑影以小型的手電筒看了門牌,忽地一縱身,雙手撐住那低矮的騎樓,一擰身就跨上騎樓去了,他踏在那鬆弛的樓板上,蹲下身子,面對著他的一扇敞開的窗戶,窗內是鴿子籠大小的一間狹房,裏面沒有床鋪家具,一幅草席上躺著有一衣衫襤褸的漢子,他的身畔還斜擱有一隻酒瓶。
假如說,那行李箱,只要其中的一隻是換箱黨的道具,裏面有著機關和抓鉤,那麼這個人的身分就可以證實無疑了。
鮑探長即指著書案上一冊挖空了的厚裝聖經,內頁挖空了的地方正是一支左輪槍的形狀。說:「證據我已經尋著了,你存放在警署的兩支槍械只是一種幌子。你還是有私槍偷運入境!」
左輪泰說:「幹了兩三票就出毛病換回來一隻屍箱,嚇得魂飛魄散,所以將它棄在華人住宅區的小公園裏,你沒存心害人,但確實有人因你而蒙冤,到現在為止,假如說再不把案情搞清楚,可能會有一個年輕人獲判死刑或終生監禁,你的良心會安嗎?」
每聽到火車的鳴叫聲,金葆大的腦海裏立刻就會現出那具女屍的影子,她是栩栩如生的,好像有著勾魂攝魄的魅力!所以,金葆大根本不願意接觸有火車的地方,更不願意走進火車站。
「剛才像發生了什麼事情?」
「照子不亮,請你原諒……」那人吶吶說。
「金鼠」疑惑不已,一個突如其來的陌生人沒有救他的理由,除了他有特別的要求。
「我警告你,任何事情都可以忘記,那個提衣箱的人不能忘記,隨時發現他時,你都得告訴我!」左輪泰說。
好在那是對號坐位的列車,坐位號碼早在車票上劃好,無需要爭佔坐位,他倆找到了坐位,火車在出站總要拉汽笛長鳴的。
他還不知道被左輪泰耍了猴把戲呢,沒有丟失任何的東西,很覺滿意,即進入電梯離去了。
左輪泰像是生了氣,指斥關人美說:「唉,我真的不知道高佬荃是怎樣教育妳的……」
「箱屍案和我毫無關係……」他嚥著氣回答說。
左輪泰皺起眉宇斥責說:「妳鬼鬼祟祟的躲在這裏幹嗎?我得警告妳,玩槍桿的朋友最厭惡就是這類的事情。假如說,我不是發現人影個子很小,妳可能就已經受傷了……」
左輪泰再在手腕上用了氣力,直擰得那小掱手齜牙咧嘴的。
「那麼左輪泰是妳的什麼人呢?」
「當然,我立刻悉數退還!」
不過這天他不是幹買賣來的,也沒有攜帶他的道具行李箱,他空著手,穿了一套較為整潔的二手貨西裝,焦灼不安地引長了頸子,直在月臺的進口處注視著每一個進站的旅客。
「義父?誰是我的義父?……」關人美怒目圓睜地說:「怪不得妳自以為是我的長輩了?」
他邁了一步,那鬆弛的樓板彳彳作響。但左輪泰已跨進窗戶裏去了。
「嗯!」左輪泰始才鬆下了手。事情就算打發掉了。
由那條門縫偷看出去,見鮑化龍探長仍在忙著,那隻衣櫥內的每一件衣裳他全都搜索過了。好像還未有得到他所需要的東西。
「怎麼搞的?差點誤了車呢!」金葆大以責怨的口吻說。
「哦,瞧你的手法和作風,想必你是左輪泰了!」他問。
後面站著一個人,馬臉、招風耳、雷公嘴……正齜牙咧嘴的,額上冒著汗珠,瞧他西裝革履的,襯衣潔白,領帶也整齊。就只是「三隻手」!
所有的街巷,幾乎都是幽燈黯火的,一些的街衖之間,偶爾也有做夜市的飲食攤,但顧客寥落,只有孤燈陪伴著寂夜……
「我上樓的時候,他剛好進你的房門,所以就沒敢進內了!」董莉莉答。
「我以為你躲到什麼地方去了?猜想你早該回家啦!」鮑探長解嘲說著,一面注視左輪泰手中的那隻菸斗。
「左輪泰!」這神秘客簡單明瞭地回答。
「我們什麼時候動身呢?」
左輪泰搖頭說:「包烏龍,不必太勞累了,像你這把年紀,著實應該多多休息,上天有好生之德,安逸度個晚年,要不然是容易患癌症的!」
「至少也有三四十分鐘了!」董莉莉看了看她的腕錶回答說。
「我若牽連進這件案子,將來連換箱的罪證併發,我吃不消!」
鮑化龍是處在被動的情況之下和*圖*書,真的渾身上下自行摸索了一番,最重要的是他的公事自衛槍和警證,那是不得丟失的東西。
耍這一套把戲,在左輪泰的眼前,該他倒楣了,一動手就人贓並獲。
「你等候我的消息,在這一兩天之內,不許外面亂跑!你懂得我的意思吧!」
「背影我看不出來!」
左輪泰說:「包烏龍還不肯死心麼?仍在找尋我是否私藏著左輪槍?」
金葆大即呆住了,再眼翻向天花板,抓耳搔腮的,在後搖了搖頭,說:「想不起來了!」
金葆大便穿行在人叢中,領左輪泰來到空著的坐位上,他已點好了拼盤、豬排、濃湯和一瓶酒。實在大快朵頤。
「胡說八道,我是高佬荃撫養長大的,高佬荃才是我的義父!」
幹扒手的,在公共場所之中絕不會單獨行動的,一定有助手幫忙「過手」的,但他剛摸出左輪泰的皮夾子時就被抓住了。皮夾還在他的手中,手腕卻被左輪泰抓牢了。
左輪泰彈了彈指頭,說:「譬如說:我這間公寓裏,最適合開舞會,妳們可以把丁先智昔日的荒唐胡鬧的一般人全搬到這裏來!董莉莉可以想辦法,過去曾參加過丁先智舞會的那些青年朋友,列出名單,一一把他們請到這裏來,盡量讓他們胡鬧,夜以繼日地鬧個昏天黑地,這樣,或許鮑化龍就會緊張一番了!」
那小子聳了聳肩膊,似感到和左輪泰相識是頗為榮幸的事情,咧大了嘴,自人叢之中一鑽,實行退贓去了。
「槍呢?槍在什麼地方?有了書本並不能作證!那只是我的癖好!」左輪泰毫不在乎地說。
「喔……」金鼠受創,手腳全軟了。
董莉莉是張皇失措的,趕忙以手指點唇,輕聲說:「你的寓所內有人,我不得不躲起來!」
「……我嚴重警告妳不得勾引老泰,妳是個小妖精剋煞了丈夫,又害苦了丁先智,現在又來勾引左輪泰……」
實在說,他再走進有接近火車的地方都會憧憬出那可怕的事件的。
她說時,眼眶也紅潤了,就只差沒有落淚,左輪泰也無從給安慰。只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胳膊。
「鮑化龍派人盯牢了我,不得不設法將他們甩掉!」左輪泰笑著說。
金葆大在火車上希望儘量避免談論這些。一來恐防隔牆有耳;二來會引起他噁心。
是時,金葆大已找到了坐位,趨過來向左輪泰招呼。邊問:
「人命關天,案子是遲早要發的,誰叫那隻箱屍上有抓鉤的痕跡!換箱黨並未開碼頭到此,相信你也是玩票的……」
「在三更半夜的時間裏,妳到這寓所裏找我有著什麼特別的事情呢?孤男寡女在一所公寓的寓所裏,不怕人言可畏麼?」左輪泰嚴詞厲色地說。
左輪泰說:「不過在睡眠和門關著的時候,就不是交朋友的時候,除了小偷進門那可例外!」
他再看其他的幾隻形狀和尺寸不相同的行李箱,嗨,這個賊人竟是行家,每一隻行李箱全是道具。裏面都裝著有機關械件。
「要花不少的錢呢!」關人美也是喜歡熱鬧的,霎時間所有的憂鬱又全消了!
鮑探長冷冷地說:「難道說是你扒去的麼?」
「不!我並不走黑道,目的只想救你一命!只希望你好好的和我說實話,和我充分的合作!」
他站立在餐車的進口處,不時看見有人擠進。尤其是服務生忙著進出招呼客人。
「你『開碼頭』開錯了地方,這是龍潭虎穴之地,不怕拆你的骨頭麼?」左輪泰說。
一些要照顧過多行李的旅客,為貪圖方便,多半就在坐位上進餐。這條鐵道上的火車大餐是著名價廉物美的,其他如吃什麼排骨飯、咖哩雞飯、三明治等的,都可以由服務生送到座位上。但是假如要飲酒吃全餐的話,就非得到餐車去不可了。
「五點四十分抵站的一班!」
「除了探長利用職權之外,誰能取得到那根鑰匙呢?」
左輪泰擰轉頭,猛地一竄上前,伸手去堵他的嘴巴。但那醉漢很快地就拾起地上的酒瓶,揚起便打,左輪泰不得不抬起手臂架住,下了狠招,舉步掌向他的咽喉砍去。
左輪泰將它輕置在地板上,小心揭開,只聽得一陣彈簧和器械的聲響,他掣亮了小型的手電筒一照,果然的皮箱裏面淨是橫七豎八的械件,看似簡單,卻是夠複雜的。他用指頭量了量那兩隻抓鉤的尺寸,似乎和箱屍案的行李箱上的傷痕相同。
左輪泰一揮手,說:「別嚕囌了,去辦你的事吧!」
「不!和你不同路!」左輪泰見他已沒有抵抗的意思,便鬆下了手,站起身來,掣亮懸在天花板上的電燈。
董莉莉一聲長嘆,她似乎感到疲乏了,說:「我已盡了最大的努力,凡以前曾參加過丁先智寓所裏舉行舞會的青年,不論是男女,只要是我曾經見過面的,我都一律加以訪問,因為這案子已經鬧大了,很多人都不願沾惹是非,他們有話也不肯講,但是陳瑞芳還算是有良心的,提到這件事情,她痛哭流涕,悔不該當時告密把丁先智害了,她自己也承認,是因為妒忌而起的,她說,丁先智對她太冷落了……」
和圖書「我不敢……」金葆大這三個字出口後,立刻又改了口,說:「我害怕呢!」
這時候,他搬了椅子踏高,爬至衣櫥頂上查看,沒得到答案,又用指頭輕敲衣櫥的板門細聽,似乎要找出它的夾帶。
由於女屍的臉貌姣美,身段撩人,所以印象更是難忘。
在一條黑巷間,忽地出現了一個人影,那是一排雙層樓的木造樓房,積滿了污垢塵埃,看上去彷如破落戶或是乞丐窯。
金葆大自從那一次「換箱」出了毛病。弄回來一具艷屍,嚇得魂不附體,終日以為有冤魂附體,坐立不安,神不守舍,以酒消愁度日。
那個扒手又不敢叫嚷,否則給整個車廂內的客人全知道了,他惟有求饒了。
「我會設法把真兇找出來!」左輪泰說。
電鐘已經響了,說明那是行車時刻。
左輪泰得小心翼翼的,他蹲縮在一旁,仔細察探過四周的環境,窗內地板上躺的那個漢子仍在呼呼大睡,他又不時的發著囈語,嘴巴裏唸唸有詞的,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他很可能喝醉了酒。
「金鼠」呆若木雞,他的酒氣變成了冷汗,如白豆似地一串一串掛在額上、臉上,又流入頸項間。
但天底下許多的事情,經常會出乎人的意料之外的。金葆大怕聽火車的聲響,也不願走進火車站,可是他還是來到了火車站了。
鮑化龍看了手錶。著實還不是交朋友的時間,他得告退了,臨走出房門,他又說:「告訴我,你和掱手黨接觸頻頻,究竟有著什麼圖謀?」
金葆大立刻以雙手掩耳,皺著眉宇說:「我又感覺到好像是冤魂出現了!」
「可能是在蛤埠和檳榔城之間……」金葆大又搔著頭皮,吶吶說:「因為在該時,我在列車內發現有一批帶著魚腥臭的漁民,在這許多旅客之中,這人該是我下手的對象之一……沒想到鬼使神差,在後我就決定選中他了,真活見鬼,觸霉頭,呸!……」他唾了一口吐沫,好像猶有餘悸。
金葆大是個落魄人,平日為了止饞,飲的都是劣等酒。像左輪泰持有的這種酒瓶,他還是頭一次看見,那金光晃晃的酒瓶內斟出的酒是黃澄澄,香噴噴的。
「你和掱手黨的非法活動我也在注意著!」
「不!我只是管閒事,好奇心重罷了!」左輪泰回答說。
車行十數分鐘之後,餐車即開始營業,餐車的服務生即來向旅客招攬生意。
忽地,左輪泰發覺背後不對勁,嗯,他立時警覺是怎麼回事了,猛然伸手向後一抓,給他抓住了一隻手,運用腕力,死勁一擰,以指力壓在他的脈搏上。
左輪泰只關心著那潛進他的寓所的那個人,他關照董莉莉守在原來的地方不要胡亂走動,躡手躡足地朝寓所大門過去。
「哼,就算他的骨頭化了灰,我也會認得出!」
鮑探長說:「你不是在門房處存有一根鑰匙麼……?」
董莉莉兩頰緋紅,吶吶說:「我已經查出向警方告密指出DCC就是丁先智的少女,她姓陳,叫做陳瑞芳,就住在丁先智的對門,她純是因為妒忌而這樣做的……」
關人美兩眼一翻,咧著嘴說:「我知道,你無非想要我向董小姐賠禮道歉——但我可以告訴你,辦不到!」
金葆大忙搶著說:「我本是船員,只因為酒色誤事,誤了船期被公司開革,流浪至此,以前我有親戚是幹這一行的,在生活無著,窮極無聊之下,研究出換箱道具的道理,配了械件才幹了兩三票……」
「我想飲些許的酒,旅途長得很呢!」
左輪泰的腕力和指力都有獨到功夫。他一用力就會教對方吃不消。
「擅入民房搜索,知法犯法,包烏龍!你先處罰自己吧!」
「可能是鮑探長麼?」
鮑化龍起了一陣咳嗽,在後解釋說:「實在說,我並沒有存心搜你的寓所,因為你連日裡和掱手黨接觸,不知道你在搞些什麼名堂,特地前來拜訪,久候多時,閒著無聊,隨便四下看看吧了!」
左輪泰以訕笑的口吻又說:「鮑探長在臨去之前,最好先檢查一番,別又丟了東西,事後又有藉口說什麼交錯朋友!」
左輪泰躡足上前,以閃電似的動作,將那人一把揪住帶了出來。
關人美不樂,拉下了臉孔說:「哼,多情種子!我看你也被這小狐狸精迷住了,她的愛人只有一個麼?是那個酗酒駕車闖禍的準丈夫?抑或是涉嫌辣手摧花關在監獄裡的大眾情人花|花|公|子……?」
他認為這霉頭觸大了,不能再幹那行業,有收手之意,所以就從未在車站再現過。
忽地,那綽號「金鼠」的傢伙滾了一個轉身,睜開了眼,「嗨,你,你……你是人是鬼?」
左輪泰便說:「既然如此,你知道應該怎麼辦了!」
「你的案子已經發了,還作無謂的反抗麼?」
當他倆匆匆跨上火車,列車已徐徐的移動了。也正好趕上了時間。
那房內有著一陣極濃的酸臭潮晦的氣味,十分的難聞呢。左輪泰躡手躡腳的,他最著重房間內置在地板上的一些零星物和幾隻行李箱。
照說在這午夜的時間,就算寓所內有著住戶,也差不多入睡了,在那走廊的轉拗處後太平梯口間,卻有著一個人影在那兒一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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