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閱讀

箱屍案

作者:費蒙
箱屍案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0%
第十五章 私梟集團

第十五章 私梟集團

他撫傷滾身落床,要執起床畔的一柄鐵撬就要向左輪泰襲擊。
左輪泰的心中暗想,在「雪梨公寓」吧女郎小丁香的寓所裏,也或許可以找出一些有關線索。
這人是誰呢?
左輪泰用手電筒蹲下身體細看,地氈上有著一些新的足跡,說明在近日裏曾有人在此三樓上走動過。
假如說,那幾個打牌的,就是留守在「麗風輪船公司」替歐陽珊看房子的;那就對左輪泰太有利了。
假如說是想發洋財的話,這倒是一個極好的機會,地上桌上隨時都可以發現碎鑽,散雜在那些碎玻璃片之中,碎鑽固然不太值錢,但是聚沙成塔,也就夠發財了。
「你能死裏逃生已經是造化了!」左輪泰又指著那具電話問:「這通話機是否到樓底下的麻將間去?」
「誰說我是快死的人呢?……」
是誰狙殺譚四君的?是為滅口嗎?兇手是金剛那一夥人,也或是歐陽珊及黎明幹指派的?
以歐陽珊在二樓她的那所辦公室前後內外的防範情形而言,不可能大廈內就光只留下這麼三個人,並且同時間,還關在一所小房間內打牌。
何永勝一聲長嘆,說:「我是泥沼裏的人,甚難自拔,誰會放過我?」
「假如說,你打電話告訴他們,說是左輪泰到此拜客,你想他們會相信嗎?」
「譚四君是媒子,替金剛接洽生意的!」
瞧那些的珠花玻璃鑽等的飾物,擺得四處皆是,差不多全是青衣花旦髮髻上裝飾品,有些被拆散了,又有些裝鑲著閃片和玻璃鑽的地方被撬開……。
左輪泰說:「那是冤枉的,那是我派人化裝喬扮的,目的只是想把譚四君逼出來!」
左輪泰不免笑了起來,時代畢竟是進步了,犯罪者的技巧日新月異。
若以歐陽珊的那間辦公室前後內外防衛森嚴的情形來下判斷。這間大廈在辦公時間過後,也不會是空屋,一定仍留著有守衛的。
左輪泰有點不大相信,雙目炯炯,沉著嗓子,說:「真的不知道還是企圖隱瞞?」
「左輪泰先生,你這樣做,是否和歐陽珊或是黎明幹他們有什麼仇恨或是難過嗎?」
「我若自首,也起碼是三年以上的徒刑……」
看他的情形,根本無力反抗,左輪泰憑一根鐵撬就可以將他制服,諒他也逃不出掌握去。
這方法可真的不簡單。「黃金戲院」、「麗風輪船公司」、「旅遊社」全可讓他連起來了。
於是,他循著聲音的所在,也估計那亮著燈光的房間所在,徐徐摸索過去。
「這隻箱子我要拿走了,這是給歐陽珊和金剛他們最大的威脅!」他說。
在大廈的末端,接近廚廁的地方,有好幾間房間是亮著燈光的,後門的門燈,和一條走廊上也亮著電燈。
「我不過是管閒事罷了!」左輪泰回答。
揭發「麗風輪船公司」及「黃金戲院」的大走私案,恐怕於箱屍案無補於事;歐陽珊和黎明幹都不是簡單的人物,他們有足夠的金錢可以打長年累月的官司!丁先智的案子等不及。
「負責這大廈的護衛人員還在樓底搓麻將呢!」
這個犯罪集團,罪證確鑿,一經揭發,不難將他們一網打盡。
「這對你有什麼好處呢?你也是江湖道上的人物,難道說,要向官方告密領取一點獎金麼?其實,假如你真的有此需要,開口向歐陽珊說一個數字,我想,她不會不給的!」
一陣卡吱卡吱的聲響過後,左輪泰的額上也現了汗跡,落地長窗總算是啟開了。
「麗風輪船公司」的那間大廈,大概在辦公時間過後都是如此的。大門口間的那扇大鐵柵閘已告上了鎖,連裏面的那扇厚玻璃門也同樣的鎖上。除此之外,還加上一串拇指粗的鐵鍊,扣上了一隻鬼頭大鎖。
主持全局的,自是歐陽珊;黎明幹形同傀儡,所以劇團抵步,首先就得來「麗風輪船公司」見歐陽珊,交貨也!
一忽兒,樓底下的電燈又滅去一盞,大概是又有人入睡了,這情形對左輪泰更是有利。
「這三層樓上,所有的房門我全打開了,『麗風輪船公司』和『黃金戲院』走私的是鑽石珠寶,販毒的是海洛英,罪證確鑿!遲早法網難逃!你是將死的人了,何需要還再替他們隱瞞什麼事情呢!」
這除了是戲箱之外,一般普通的行李箱那會有這些的名堂?
何永勝沉默了片刻,說:「我也有條件,請你幫忙……」
左輪泰納悶不已,何永勝有的話固然難以相信,但是他又看不出何永勝有故意撒謊的模樣。
左輪泰便笑了起來,照何永勝這樣說,譚四君收藏著金剛送給歐陽珊的菸匣www•hetubook•com.com,是有其理由的了。
「我可以讓你離開這裏!」左輪泰很有把握地說。
相信辦公的都已經下了班,那樓下一層的大辦公室,滅了燈,是黑黝黝的。
他退出房去,也懶得將房門鎖上,能使歐陽珊知道,他曾經到過此地,那更是再好沒有了。
何永勝大為吃驚。說:「這一來,他們必殺我……」
「沒有人知道麼?」
何永勝答:「譚四君的確曾動過歐陽珊的腦筋,但是也吃過耳光,據大家說,他是單相思而已!」
終於,那雙重的兩隻彈簧門鎖全被他啟開了。
瞧二層樓上歐陽珊的那所辦公室,也不見有燈光,相反的,一直從來不打開窗戶不見燈光的第三層樓上,倒是有一扇窗戶掣亮了電燈。
不過左輪泰在這一方面是老手了,他不慌不忙,先查看街面上為他把風的,又查看樓下搓麻將的那間房間,都沒有異狀,然後,他自身上摸出了一小匣道具,裏面有鑽石刀等物,那是用來割玻璃所用的。
「箱屍案是怎麼回事?被殺的那個女子是什麼人?譚四君為什麼用箱子裝上屍體送往S市去?」
「不……」何永勝又急忙改變了語氣說:「左輪泰先生,你我之間無冤無仇,你又何必害我……」
左輪泰想起來了,在他還未有進屋之先,曾發現三樓上有一扇窗戶是亮著燈光的。
「歐陽珊發現譚四君被人追蹤之後,曾有一段時間讓他躲藏在此!」
那人即摸著傷口,愁眉苦臉的,在這種情況之下,求生的慾望使然,恁是鐵打的好漢也會懦怯的,何況他受傷之後,被囚禁在這似乎是隔絕了人跡的第三層樓之上,重重鎖上,有如囚犯似的,主使人的心腸也未免太狠了。
「不!應該說是囚禁在此!」左輪泰更正他的說話,又問:「譚四君是什麼時候溜走的呢?」
「有時候,虛就是實,實就是虛!真真假假他們搞不清楚,給你逃生的機會只會更多!」左輪泰說著,打開衣櫥,又檢查那些衣箱。
「這樣,他們必會殺我滅口!」
左輪泰摸出菸斗,輕輕敲了敲那些玻璃,由它發出的聲響試探它的厚度。
何永勝指著几桌上的一隻小酒杯,裏面盛著一枚圓型油黑的東西,邊說:「二二子彈的彈頭,謝謝你的所賜!」
這便是值得注意的一間房間了;左輪泰趨了過去,憑他的經驗,先研究了鎖的構造,然後配合起百合匙塞進匙眼裏去一試再試。
那扇門上有著兩道鎖,雙重的匙眼,門板上鑲上了銅邊,還釘有粗圓的銅釘。
「哼!」左輪泰一聲冷嗤,說:「這樣說,你不為什麼事情就殺人,必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職業兇手;惡貫滿盈,罪有應得,我也無需要救你,也或是放你一條生路,我要向你盤問的,也到此為止!」
左輪泰笑了起來,不置可否,說:「你們為什麼要殺死譚四君?」
「你體內的彈頭可取出來了?」左輪泰表示關心地問。
左輪泰笑了起來,說:「你說這話好像是天良發現了,居然還會想到阿彩!」
左輪泰的動作快,一竄上前,揪住了他的那隻傷的胳膊,向床上一按。
沿牆隔壁的第二扇門,也是下了鎖,左輪泰掏出百合匙,打算將所有的房門一併給它完全打開。
左輪泰第一次到警署去查看那隻箱屍時,就曾猜想到可能與走私案有關的。
奇怪了,他們搓麻將不是四個人,而只有三個人,那副麻將牌除了東南西北風中發白之外,有筒子,有萬子,就是沒有條子,正好是供三個人搓的
左輪泰將化粧箱打開之後,笑了起來。那裏面有船票,車票……女屍的身分該不難查明了。
何永勝搔著頭皮,呆想了許久,在後說:「譚四君的姘頭很多,很難搞得清楚,他賺的幾個冤枉錢全都花在這上面,這一次,據說是躲在一個叫做小丁香的吧女家裏,在雪梨街的『雪梨公寓』……」
「沒有人知道的,只有你和我!」
但他的手法不夠熟練,一連好幾次,都沒有掛牢,有一次拋擲的力量還達不到三樓上去。
是有人受了傷,也或是被囚禁在此的,會是什麼人?歐陽珊也有她的囚犯麼?
那石欄杆露臺地方不大,裏面有著七八面落地長窗,絲絨窗帘密封,幾乎連一點光亮也不會外洩,他相信那些窗戶是長年關閉著的,絕少有時間將它啟開,所以那些厚玻璃m•hetubook•com.com板上,積滿了蛛絲塵垢。鎖扣在內閂得牢牢的,也或是年久日深,連鎖扣也腐銹了呢。
他立時了解了,這是一個珠寶走私大集團,利用劇團的戲裝飾物和道具,嵌鑲上真的珍珠鑽石魚目混珠進口。
走出那道走廊,由扶手欄杆下望,可以看得到,在那樓梯轉拗處,有著一道亮晃晃的銅柵閘鎖著,大概在平常時,這第三層樓上,是禁止任何人隨意進出的。
左輪泰收山多年,本就不打算再管閒事了,無奈受老友丁先智的父親懇求央託,是為丁先智雪冤而來的。
左輪泰只有再用鑽石刀繼續再把玻璃上的痕跡刻深,一次又一次的,又同時在兩端的接口處打了洞眼。這一次他左手扶著菸斗把子,用右手去槌擊。「拍」的一聲巨響,玻璃翻開了,那是一整塊的,由一幅梭形的裂口翻了出來,左輪泰剛好用毛巾將它接住。
「你的名字叫做何永勝,也就是『彩記香菸店』的老闆,小女郎阿彩的哥哥,對嗎?我的記憶力是最好不過的!」左輪泰和顏悅色地再說。
只見他驚惶地瞪大著眼,滿臉苦痛,額上汗下如雨,赤露著的上身,連胸帶肩重重裹著的繃帶上,有血跡滲出。
何永勝欲言又止,遲疑著說:「你是一個有名的人物,該不會說了話不算數的,看情形的當前,落在你的手中,我活不了;留在『麗風輪船公司』裏,也逃不了活命,所以,我要求你,假如說,我有了個三長兩短,千萬請你照顧我的妹子阿彩……」
自然,那歌仔戲劇團的老闆是到「麗風輪船公司」裏來和歐陽珊有所接洽來的!
箱屍案乃是轟動社會案子,定讞必快,左輪泰若不能及時拿獲真兇翻案,丁先智沉冤莫雪,左輪泰就愧對老友矣。
「家裏還有些什麼人?」左輪泰又問。「父母可在?」
「歐陽珊和金剛遲早必然會殺你滅口的!」
在那條寬長的走道上,同樣的鋪著紫紅色厚絨地氈,因為長時間沒有人清除打掃,所以積滿了塵垢,行在上面,塵土都會飛揚。
何永勝點頭說:「我有需要時可以打電話,但是他們不許我外出也是枉然!」
循著足跡摸索過去,那一列門門相對的大小房間,全牢牢的上了鎖。
「你是怎樣來的……?」他驚惶地問。
彎過一道走廊,一排並列的房門,真的,有著一扇門縫裏有燈光外洩,呻|吟之聲也是由裏面透出來的。
「這整棟的樓上,都是走私販毒的證據,難道說,你不是其中的一份子嗎?」
左輪泰仍得小心翼翼的。
何永勝說:「我想他們不會相信的!」
「譚四君風流成性,他和老闆娘歐陽珊的關係如何?」他又問。
玻璃得劃割成梭形。由於玻璃過厚,所以痕跡一定要刻劃得很深。
最糟糕的就是那唯一的人證譚四君已經被謀殺。
由此可見得這間房間,除了歐陽珊自己本人及她的特別親信之外,絕對禁止外人進內的。
左輪泰小心翼翼,繞著那棟大廈,前後走了一轉,以燈光來研判,這大廈內還有多少人留在?
他停留的時間已經太久了。在這層樓上,除了這所房間之外,尚還有其他的房間也或會有值得偵查的發現。
何永勝立時涕淚雙流,哽咽著說:「父親過世了,母親患風癱症半身不遂多年,家裏還有一個寡嫂……」
「你不是答應放我一條生路嗎?」
「你為什麼自己早不作決定呢?在今天以前,你多的就是時間!」
「頭一次,你在『仙樂酒店』黑夜向我行刺;第二次又在廢物場地向我打冷槍;兩次的狙殺事件,我都能原諒你!」左輪泰持著鐵撬點著他的胸脯說:「但是我在這裏發現了你,又知道你是狙殺譚四君的兇手!歐陽珊和金剛等人會放過你麼?」
「好死不如歹活著;至少,三年牢獄之後可以重新做人,還可照顧你的妹妹阿彩!」
他便皺著眉宇,冷冷地咬牙說:「原來你以往殺人,只聽命令不問根由的;這樣說,也罪有應得死有餘辜了!」
他們是接洽什麼事情呢?為什麼會這樣的神祕?
左輪泰對何永勝的處境在大致上已經可以想像得出,這是黑吃黑的做法,何永勝一家人都是金剛他們的掌中之物,得聽由金剛的支配賣命!
「你是一個不見棺材不落淚的人!」
盧少槎守在停放汽車的前巷,若在必要時,可以撳汽車的喇叭作為警告。
左輪泰最需要考慮的,就是他們和箱屍案的關連,為什麼一個女子被殺死後會裝進衣箱裏去?又由譚四君押送上火車,要將它送到什麼地方和*圖*書去呢?
左輪泰很注意那些箱子,因為其中有一部分和「梨園」的戲箱相似。上面貼有已經破碎了的紅紙,寫著「封箱大吉」、「滿堂吉彩」等的字樣。
但那些玻璃至少是七八公分以上厚的,將它敲碎而不發出任何聲息的話談何容易?
「自天而降。」左輪泰說。
左輪泰有此發現,忙將箱子打開,只見那裏面,滿滿的全是女人的衣衫,包括褻衣。另外,又發現了一隻化粧箱,同樣的是淡藍色的,也刻有DCC三個字。
左輪泰重新在走廊上躡步而行,腳步過處,那厚絨地氈的塵垢也隨之彈起飛揚。
何永勝見左輪泰已經發現他的身分,更是惶悚萬狀,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是好。
這該可以說明了衣箱是三件一套,除了裝載女屍的那隻衣箱之外,餘下的兩隻全都在此了。
金葆大守後巷替他巡風,金葆大會用勾著手指做口哨,吹起來尖銳刺耳,很容易就能提高警惕的。
譚四君和「麗風輪船公司」的關係,和「黃金戲院」的關係,以及他究竟是否箱屍案的真兇?還未能搞得清楚,他就已經被殺了。
左輪泰主要的目的,是偵查那第三層樓上究竟有著什麼的祕密?
何永勝垂首撫胸,有了悔意,他撫摸著胸前繃帶裹著傷口處,大概是傷口又裂了,有血色自內滲了出來。假如說:他繼續被囚禁在這第三層樓上不及時去治療的話,最後必因失血過多而死。
他還是利用百合匙,這時,他發現一所較特別一點的房間。
「你沒驚動任何人麼?」
「難道說你還不想逃嗎?」左輪泰拍了拍他的肩膊,說:「留在此,是死路一條,逃出去也或還有生機!把『彩記香菸店』暫時關了,帶著阿彩和你的家人暫離是非之地,避過了風頭再說!」
那麼,這隻小箱子便是副箱了。
「『彩記香菸店』是金剛借錢給我開的;我原是負債累累的,和他們搭上線才勉強一家人夠生活……」
何永勝被說得心動,眼眶也含著淚珠,他仍躊躇著考慮求生後的問題。
推門進內,用手電筒一照,啊;那真是琳瑯滿目,這簡直像是戲院後臺的服裝間,除了掛滿了各式各樣的釘滿了亮片的戲裝之外,再就是戲裝上的頭盔和道具。
化粧箱是女人「生命」的一部分,許多祕密都可以在此發現。
這時候,左輪泰在那堆衣箱之中有所發現,那是一隻淡藍色的小型衣箱,上面刻有DCC三個字,和箱屍案所裝載屍體的那隻衣箱完全相同。可能兩隻箱子是一套的。
那大廈左右的兩扇側門全都檢查過了,裏面有彈簧鎖鎖著,只要用百合匙就可以啟開。但左輪泰不能由側門進內。
「我很抱歉,我只是奉命行事,根本不知道詳情……」
這人一聲痛叫,左輪泰忙一掌砍在他的脖子上,伸鐵指叉在他的咽喉,加以警告說:「你如果還想再叫喊,就是自己找苦吃了!」
「我其實一切的作為完全為了我的妹子,阿彩……」
左輪泰小心翼翼,整條走廊上檢查過一遍,再沒有第二間房間是亮著燈光的,他便放大了膽子,摸出了百合匙,正待要和匙眼配合,忽地,他想起譚四君屍體上的那根鑰匙,因為它和匙眼相配得有點相似。
但這會兒,他聽到一絲聲息,奇怪了,聲息就出在三樓上面,似像是有人非常痛苦地呻|吟著。
「你還是可以有生存的機會呀!為什麼不向官方自首呢?」
「別讓任何人知道,否則他們會殺我……」何永勝哀求說。
若說戲裝而言,該是十分值錢的,但是也不至於值錢到這個程度,需要鎖在這隔絕了交通的第三層樓之上,而且這所房間又重重的裝設有兩道門鎖,這是什麼道理?
左輪泰毫不猶豫地說:「現在的問題非常簡單,假如說,有人發現進入這屋子裏和你在此會了面,他會殺你滅口!若我走出屋子去張揚一番,說殺譚四君的兇手受傷被囚禁在這第三層的密室內,他們同樣的會殺你滅口!反正你是死定了!除非是我守口如瓶,不提及此事,也假裝沒進過這所大廈,也或許你還有活命的希望!」
瞧那道樓梯的轉角處有著一道銅柵鐵閘鎖著,禁絕閒人進出,難道說有人被囚禁在此層樓上麼?
「你有什麼條件呢?」左輪泰問。
有此疏忽,因此才殃及池魚,把一個花|花|公|子丁先智冤枉煞了,正在接受法律訴訟階段之中。
何永勝已完全處在被動地位,他撫著傷口,愁眉苦臉地跟隨在後,喃喃說:「我怎樣可以逃離此地呢?」
他立在黑巷間,也就是歐陽珊的女祕https://m.hetubook.com.com書帶領歌仔戲劇團老闆及旅遊社職員進屋的地方,他利用那根結有掛鉤的繩索,一再拋起,企圖掛到三樓露臺的石欄杆上。
那傷者聞有人啟門,抬起頭,一看是左輪泰時,不禁大驚失色。
左輪泰記得,那劇團的老闆在來時,攜帶著一隻行李箱,而在離去時,是空著雙手的。
他掣亮了一支小型手電筒,對劃過的痕跡檢查了一遍,然後用小毛巾將它蒙著,舉起了菸斗的把子,那等於是槍桿呢,堅硬無比的,他向著劃破的痕跡處猛力擊撞,拍!拍!拍的發出聲響。
戲院聘請劇團;輪船裝運;旅遊社辦各項的手續;每有劇團到埠,珍珠、鑽石、寶石,大批的走私進口!
果然不出所料,那些鎖扣年久沒有啟用,已經腐銹了,想將它扳開的話還很費一番力氣呢。
沒多久的時間,左輪泰已跨進了那層樓上的石欄杆,低首下望,大廈背後那幾扇亮著電燈的窗戶,原來一所房間內有著三個人正在築方城之戲。
「阿彩只是你的養妹!是你們何家收養的!」
「但是金剛決定要殺他時,任何人也無法阻擋的!不瞞你說,除了你派出來喬扮的那個,譚四君的確躲在一個吧女郎的公寓裏,風流大快活……」
「嗯……」左輪泰想起來了,他不就是「彩記香菸店」的那個形狀惡劣的大漢嗎?他的名字,那小香菸店的小女郎阿彩曾經說過的,叫做何永勝!
何永勝又告臉色大變,吶吶說:「你發現什麼證據?」
他輕置下玻璃,由那玻璃的破洞伸手進內,彎過手肘,正好摸到鎖扣與鐵閂。
看那些門鎖的形狀,不過是普通的彈簧鎖而已,左輪泰想起了譚四君的那根鑰匙,拿出來相對,是同一類型的鎖,就是鎖鑰不對。
街面上仍然是那樣平靜,沒有任何的異樣。他放膽推開了落地長窗,裏面是黑黝黝的,不見任何燈光。他又掣亮了手電筒,向四下裏照射了一番。那似是一間餐室,是連在走廊一起的,可以看到樓梯的扶手欄杆。在正中央有著一張積滿了塵垢的餐桌,伴著幾把殘缺不齊的椅子。四周各處,堆疊有不少的破木箱,行李包或各種的雜物,大概長時間沒有人去打掃整理了,全為塵垢所封。
左輪泰毫不猶豫,他得找出其中的蹊蹺。
「譚四君和金剛是什麼關係?」
左輪泰對這問題略感興趣,說:「在哪一個吧女的公寓裏躲藏著,你可知道?」
左輪泰無暇去研究那些,他得設法進屋了。
除此以外,當「麗風號」輪船靠岸時,歌仔戲劇團的老闆立刻就由歐陽珊的女祕書和旅遊社的職員帶到這裏來。
他的動作有如猿猴般的,甚為矯捷俐落。在黑暗中,只見一團黑影上升,動作之快,如一頭黑貓爬牆。
何永勝說:「金剛找了替身,代替譚四君喪了命,然後教譚四君遠離開檳榔城,開碼頭到另外的地方去,但是譚四君在離開此地後,又到風花雪月場所,如什麼酒吧,花柳公寓到處去風流,被人向歐陽珊告密,所以,金剛非殺他不可了!」
何永勝呆看著左輪泰,對這個古怪的江湖人物他實在有點搞不大清楚。
「黃金戲院」有足夠的地方貯放這些的戲箱,但又為什麼要將它存放在這兒呢?
「這間房間,原是由譚四君所住的,對嗎?」左輪泰又向何永勝問。
「待會兒可以開他們一記玩笑,就說是我拜訪過了!」
因為那隻衣箱,分明是走私衣箱,它的提手把子是空心的,大致上裏面可以裝載十餘枚鑽石或珠寶一類的東西。鮑化龍探長應該可以發現卻沒有發現,他大概全心全意將全副精神注意力放在那具屍體的身上了。
有許多玻璃碎鑽、閃片、化學珍珠,落在地上,撒滿了遍地皆是。在手電筒的反光照射之下,光彩奪目,好像是滿地都是寶石呢。
那人因受了傷,連掙扎的餘力也沒有,他軟癱在床上,左輪泰即用手肘制在他的脖子上,一面奪下他手中的鐵撬,也正好用那根笨重的鐵棒當做武器。
「販毒所得呢?」左輪泰又問。
「誰能讓我離開這裏……?」
「依你看我還有什麼其他的罪狀不成?」
「照理說,『彩記香菸店』的地點好,夠你們一家人餬口有多的!」
左輪泰甚感詫異,固然,「麗風輪船公司」和「黃金戲院」是同一個人做老闆,但是這兩項買賣,在業務上是風馬牛不相及的;沒有理由說,用「麗風輪船公司」來替「黃金戲院」做貯物的倉庫的。
「出洋相!被騾仔和金鼠看笑話了!」他喃喃自語說。
他將繩鉤在手中甩了和圖書幾轉,猛地裏向三樓上拋去,「嗒」的一聲,這一次鐵鉤正好掛在石欄杆的側角上,掛牢了,左輪泰將繩索拉緊帶牢,檢查過不會再鬆弛,於是,便縱身懸繩而上。
「哈!」左輪泰笑了起來,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他略帶恐嚇性地說:「你是在廢物場受傷的麼?我的短槍,用的是二二口徑子彈,彈頭可曾取出來?它最尖銳不過的,穿心鑽肺!最要小心傷口發炎,沒得到合理的調治,很容易喪命的!」
發現這屋子內戲裝上的祕密,這並算不了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不能將它當做證據。走私案子一定要人贓並獲;怎能使歐陽珊、黎明幹他們就範呢?
許多疑問在左輪泰的腦海裏盤旋,這絕非是很簡單就能獲得解答的。
衣櫥內掛著有幾件類似譚四君所有的衣裳,花襯衫、顏色鮮艷的上衣。還有花草帽……。
也或是剛才經一番震盪,傷口又裂開了,左輪泰又在考慮,他是怎樣受傷的,是否就是早先在廢物場地被自己用菸斗手槍射擊打傷的那個人?
相信一切罪證資料,全都會在歐陽珊的那間機關重重的大辦公室內,也無怪門禁森嚴,防範緊密了。
「左輪泰先生,你究竟有著什麼圖謀?為什麼苦苦的糾纏?……」何永勝不得已而低聲下氣說。
何永勝立時珠淚簌簌而下。哀痛不已,說:「那是屬於金剛所有的,他僅分給我一點佣金!」
左輪泰用手電筒前後,左右到處照射,驀地恍然大悟。
左輪泰的心中已經有了輪廓,以他的經驗來判斷,大致上不會差錯到什麼地方去。
左輪泰已有了把握,他很自信,這三層樓上必然會有著很多的祕密可以發現。
「假如我遇害的話,阿彩無法再在丹街生存下去,左輪泰先生,請你替她把『彩記香菸店』賣掉,讓她遠走高飛,遠離開這泥沼似的地區,重新找新的生活吧!別人做不到,我相信左輪泰先生一定辦得到的!」
何永勝吃剩下的飯菜碗碟,置於窗臺旁邊。他的生活,又和囚犯有什麼分別呢?
於是,他將鑰匙塞進匙眼裏去,嗨,真怪,恰到好處,輕輕的一擰,「嗒!」的一聲,彈簧鎖擰開了,推門進內,只見一張帆布床上躺著有一個赤|裸上體的大漢,他的胸前有重重的繃帶,血跡斑斑,顯然是負了傷的,屋子裏十分凌亂,床畔的茶几上放置藥品、熱水壺等的雜物。
左輪泰躊躇不決,他用手電筒不斷地四下照射,希望能有再新的發現。
「你先來幫忙我,找一兩件戲裝、頭盔等物,我要將它帶走的!」左輪泰一招手,提著衣箱,就出了房間,他大模大樣的,似乎肆無顧忌。
但是那塊玻璃,竟然牢固不破,假如再加重力量的話,可能連樓下也聽得見了。
「我要了解你們這案子全局的真相!」左輪泰說。
何永勝惶悚不安,雙手抱拳作揖,說:「左輪泰先生,只有這一點我不了解,他們的內幕從不讓我知道的,我除了替他們做打手賣命之外,很多事情都是被瞞著!」
他要進屋去的話,一定得敲破一塊玻璃,然後伸手進內去啟開鎖扣。
「待會兒,你等我落到街面上去後,就打電話告訴樓下:說是我來過了;初時,他們自不會相信,你再說,我把譚四君的行李及一些的戲裝搬走了,他們就會開始緊張,少不得會上來點查失物,那時候,三樓上的那道鐵閘門打開了,你還不會趁機溜嗎?」
「我的老母是患風癱半身不遂的,怎樣帶她逃呢?況且,我連這大廈也逃不出去……」
這時,左輪泰細看,這人有點面善,像是在那兒見過的。
左輪泰兩眼不斷地向這所小房間內打量,在茶几旁邊有著一部電話——可能是對講機,因為它沒有撥號盤的。此外有衣櫥、行李箱、書櫥等的傢俱雜物,都凌亂得可以。
他得選擇有利的地點進屋,最好能不驚動大廈內樓下留守著的人。
「是的,她由嬰兒時就由家父將她抱回來了,我愛她如同胞妹,試想,我們在風化區丹街,開設這麼一間『彩記香菸店』餬口,阿彩的美麗,可以說是人見人愛,多少地痞流氓、浮浪子弟,都想對她染指,全仗我在外面逞兇鬥狠,惡名遠播,使覬覦者都有戒心,阿彩才能保持處污泥而不染……」
「嗯,我的條件是要譚四君被殺案的全盤詳情,你要毫不隱瞞地告訴我!」
「真的,我可以指天發誓……」
左輪泰冷笑,再次以那鐵撬點著何永勝的傷口處,說:「你之所以肯為歐陽珊和金剛等人做職業兇手,問題該不會那樣的簡單吧?」
  • 字號
    A+
    A-
  • 間距
     
     
     
  • 模式
    白天
    夜間
    護眼
  • 背景
     
     
     
     
     
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