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憐經
15
「我什麼都不需要。」
「您的臉色很不好,打電話幫您找個醫生來吧?」
「對了,您樓上有訪客……」茂萊趕在電梯門關上之前通知她。
「您真是個好朋友,茂萊。我會想念您的。」
「妳這樣懲罰自己,就等於在懲罰我。轉過去!」
一到了街上,疼痛立刻加劇。她不願意讓班嘉實看到自己這副狼狽相,也不想讓任何人看見。事出突然,最糟的窘境之一。該死的馬德里寒風。中午的劑量根本沒讓她舒服多久。她緩慢深呼吸,努力忍住臀部的陣陣刺痛,咬牙繼續往前走,每一步都小心翼翼。才走了一小段路,甚至還未達西貝萊斯廣場,和圖書她就不得不停下,痙攣彷彿電流般鑽蝕她的骨骼,她必須緊抓著街燈,靜待症狀緩解。她感受到來往路人的側目。
「又發作了?」他問道。
「現在幾點了?」她結結巴巴問道。
「很快就沒事了。這種天氣……」
「我幫妳準備吧?」
艾莉夏踉蹌地走到床邊,癱倒在床上,顯然筋疲力竭。她的師父回過頭嘆了口氣,頻頻搖頭。
她打開房門,卻不急著開燈。格蘭大道的電影院和劇院霓虹燈看板閃著亮光,繽紛色彩在昏暗的房裡肆意暈染。扶手椅上的人影背對房門,手上夾著點燃的菸,灰藍色煙圈在空中勾和-圖-書勒出阿拉伯式的繁複圖騰。
「妳上次打針是什麼時候?」
「今天中午。十毫克。」
賴安德數落了幾句,走向浴室,直接來到櫥櫃前。他在櫃子裡找到一個金屬盒子,拿回艾莉夏身邊。他在床邊坐下,打開盒子,著手準備注射。
「不用麻煩了。我樓上還有藥。」
她一路扶著牆,跋足走過陰暗中的漫長走道,兩旁有數十間緊鎖的客房。像這樣的夜晚,艾莉夏會懷疑自己是本樓層唯一的活人,只是,她也經常覺得有人在窺伺。偶爾她駐足陰暗中,幾乎可以感受到那些「永久居留的房客」在她頸後吐氣,或以指尖輕撫她的臉頰。m.hetubook.com.com總算到了走道盡頭的房門前,她停下腳步,喘了好一會兒。
茂萊半信半疑,卻只能點頭回應。艾莉夏拍了拍他的手臂。
「小姐,還好吧?」
「這是妳懲罰自己的方式,還是妳沒事喜歡把吃苦當成娛樂?」
「這種劑量根本無濟於事,妳自己也知道的。」
「妳這個樣子,我比妳還要痛。」賴安德說道。
「可能有二十毫克。」
她點頭回應,並不知道對方是誰。後來總算能喘上一口氣了,她趕緊攔下計程車,請司機載她到西班牙旅社。司機不安地盯著她,但什麼也沒說。夜色漸濃,格蘭大道街燈通明,對照剛從辦公室牢籠傾巢而hetubook.com.com出卻不知何去何從的灰暗人海,卻顯得有幾分詭譎。艾莉夏把臉貼在車窗上,雙眼緊閉。
賴安德輕輕撫著她的臉頰。「還早,妳休息一下吧。」
「怎麼,您要去別的地方了嗎?」
抵達時,她要求司機協助她下車,大方給了他豐厚的小費,然後扶著牆慢慢走向玄關。一看到她進門,門房茂萊旋即起身,憂心忡忡地飛奔上前,攬著她的腰,攙扶她走到電梯口。
「我以為妳今天傍晚會來找我。」賴安德說。
艾莉夏閉上雙眼,側身躺著。賴安德將她的洋裝裙襬拉上腰際,解開她身上的安全護具,並脫了下來。艾莉夏痛到不斷呻|吟,雙眼緊閉,呼吸斷斷續續和_圖_書。
賴安德站了起來,走近她身旁。「讓我看看。」
艾莉夏面露微笑,進電梯前向他道了晚安。
他緊抓住她的大腿,用力壓制在床上。當他把針頭插|進臀部的傷疤,艾莉夏全身顫抖不已。她硬呑下已到嘴邊的慘叫,全身像纜索似的緊繃了好幾秒。賴安德緩緩抽出針頭,將針筒放在床上。他漸漸鬆開艾莉夏的大腿,將她轉過來仰臥平躺,放下她的洋裝裙襬,接著輕輕把她的頭靠在枕頭上。艾莉夏額頭滿是汗水,他掏出手帕替她擦乾。她雙眼空茫地望著他。
「我不喜歡妳這個樣子,妳早知道的。」
「這是我的人生。」
他傾身查看,以媲美專業醫療人員的冷靜摸了摸她的臀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