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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莉夏還沒來得及答腔，班嘉實的食指已經指向羅位郎，並搶先開了口。

「誰是李納雷斯？」

「老好人一個。我們當年一起入行，到現在還是哥兒們。在警界，二十年後還是老樣子的人有幾個？」

「就說我們是男女朋友吧。我也不知道，到時候再說。」

羅位郎似乎嚇得連呼吸都忘了。

「欸，小鬼，您讓我聯想到卓別林，所以我對您印象還不錯。我建議您可以遠遠跟蹤我們，但是要很遠才行。就像從北極到南極一樣遠，懂嗎？如果被我看見或聞到味道，或是少於兩百公尺的距離，咱們就得用拳頭好好溝通一下。您大概不會希望局裡的人看見您鼻青臉腫吧？」

「哪些可以呈報，哪些不行，都是您說了算ｗｗw•hｅｔuｂook.com•ｃｏｍ。這是兩全其美的辦法。我跪下來求您……」

班嘉實看著那個可憐蟲，惻隱之心油然而生。每個警局都有像他一樣的可憐蟲，同僚當他是鞋墊，鞋子沾了淤泥就抹在墊子上，更得寸進尺的甚至把他當僕人差遣。

「羅位郎，你真會耍浪漫。」

「那個就是間諜小天王吧？」

「您根本就是小天使。我先打個電話問李納雷斯，先弄清楚今天早上能不能去看那輛車。」

「我當然想過，所以連提都沒提起。」

班嘉實往他身上輕輕一靠，羅位郎嚇得魂飛魄散，彷彿又萎縮了一點。

「小姐問你話的時候，才輪得到你開口。懂嗎？」

「兩百公尺……可能太短了，兩httｐs://ｍ•ｈｅｔｕｂｏoｋ•cｏｍ•com百五十好了，特別優待。非常感謝您的寬宏大量與諒解。我不會讓您後悔的。我羅位郎一向說到做到……」

羅位郎頻頻點頭。

「我們就這麼辦，還是您想先試試身手？」班嘉實下了最後通牒。

「那麼……他們看見我的時候，怎麼解釋？」

他們在市政廳前攔下計程車，正好碰上萊耶塔納大道清晨的塞車時段。班嘉實若有所思地望著街上一幢幢宏偉建築，彷彿從晨霧中竄起的大船。司機偶爾從後照鏡裡拋出曖昧的眼神，可能在揣想他們是一對不尋常的情侶，但他的不安和揣測迅速消退，因為廣播裡的體育節目正熱烈討論足球聯賽是否已經式微，抑或恰好相反，仍能繼續發揚光和-圖-書大。

「我以為您會一個人來。」羅位郎結結巴巴地說。

「欸……」羅位郎正打算出聲抗議。

「確定？您有沒有想過，這位李納雷斯大概會希望能預先知道我會一起去？」

「羅位郎，今天算你走運。」艾莉夏說。「不用再吹風受凍了。去看場電影吧！神殿戲院的早場電影十點開始，現在上映的是泰山系列，你會喜歡的。」

「還得了奧斯卡金像獎。」班嘉實在一旁起鬨。

「就是他。」

「您真是個大好人。」艾莉夏低聲說道。

羅位郎遵守承諾，果真在街上苦等，一邊打著哆嗦，滿臉愁悶，彷彿自己一世淒涼。這個間諜小學徒的身形似乎比前一天萎縮了十公分。焦慮的面容勉強擠出苦笑，神情就像個早期的胃潰瘍患者和-圖-書。無須艾莉夏指點，班嘉實一眼就認出了他。

羅位郎緊張地乾笑一聲。艾莉夏抽出他嘴上叼著的香菸，然後丟得遠遠的。

羅位郎恭敬行禮，火速逃離現場。班嘉實看著他混入人群中，臉上露出得意的微笑。

「統統都解決了。」他說著掛上電話。

羅位郎一聽見有人走近，視線立刻上揚。見到同來的班嘉實，他嚥下口水，顫抖的手在口袋裡掏找香菸盒。艾莉夏和班嘉實分別站在他的兩側。

「快滾吧！我一看見您就火大……」班嘉實以凶神惡煞的語氣喝斥他。

回到咖啡館，米哥讓他們打了電話。班嘉實撥到萊耶塔納大道的市警局，天馬行空地跟老同事閒聊，偶爾穿插些無聊笑話，用盡心思套交情，就為了能看一眼瓦士和司機兼保https://www.hetubook.com.com鑣從馬德里開到巴塞隆納那輛車。艾莉夏在一旁聆聽對話，彷彿在聽一齣廣播笑鬧劇，她興致盎然地琢磨班嘉實討好老同事的嘴上功夫，滿嘴舌燦蓮花，卻毫無內容可言。

「抱歉，艾莉夏小姐，趁我還沒被您的同事掐斷脖子，我想拜託您多多包涵，也感謝您成全我，請務必要幫幫我。我只有一個小小請求，拜託別叫我去看電影，其實我很想去，可是萬一被局裡的人碰見，下場鐵定比現在更淒慘。求求您讓我跟蹤您，我會保持很遠的距離！您甚至可以預先告訴我要去哪裡，我一定不會打擾，保證您一定看不到我。每天結束之後，我必須寫報告交代您去了哪裡、做了什麼，否則就吃不完兜著走。您不知道局裡那些人是什麼德行。您的同事一定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