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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懼的氣氛

作者:渥雷.索因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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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講 論權力與自由 對於被控制的恐懼

第二講 論權力與自由

對於被控制的恐懼

我過去很愛讀科幻小說,現在也還很愛讀,不過我現在花在這上頭的時間沒辦法像過去那麼多了,我也很愛看科幻電影,我覺得科幻電影非常有啟發性。就拿《地球毀亡的末日》(The Day of the Triffids)來說吧,這部電影講的是植物企圖佔領人類社會;還有一些電影講的是外星人奪取地球人的肉身,藉由這種方式接管某個社群或某個政府的重要人物,然後再透過奪取統治者的肉身逐步接管整個國家,這種佔領方式非常顛覆、非常有想像力。(順帶一https://m.hetubook.com.com提,我們能夠保證美國的小布希總統或賓拉登絕對不是被外星人附身的地球人嗎?)
我們或許會問這個問題:在這類科幻小說裡,能夠讓我們內心產生惶恐不安的最基本元素是什麼?讀者或觀眾在看這類小說或電影時最認同的是哪些角色?在大多數的科幻或恐怖小說裡,能夠讓一個人感到恐懼的是什麼樣的因素?我認為答案很簡單,就是「即將被另一個人控制」的想法,就是「發現自己被相異的力量或是一整套相異的價值、感覺、品味、議程、信念和方向所控制」的想法;總而言之,就是奪走一個人的社會定錨(social anchor)。除了害怕會被來自外太空、不曉得有什麼噁心壞習慣的醜陋小妖精附身的恐懼外,我們還有一個和*圖*書恐懼,這個恐懼很簡單:我們自古以來就把權力視為人類自由的敵人。這個恐懼已經控制了我們存在的意志決斷。
把上述提到的恐懼加在一起,我們發現,不用等外星人來造訪或是滲透,光是想到我們可能被超出我們個人意志的力量所操縱,我們就已經很恐懼、很嫌惡了。這種感到可能會被控制的恐懼有可能侵襲、而且是持續地侵襲我們在場的每一個人。而且我們知道,相異的力量為了確保我們一定會對它百依百順,會先把恐懼的軌道給鋪設好,這樣它的支配卡車就可以在上面奔馳了。即使他們的目標無法馬上表達清楚,或許永遠也無法定義清楚,但權力還是會在一開始時就把自身彰顯出來。接著,其他的社會性主題或許就會尾隨其後了。或許會尾隨其後,也或許不會。權力本身是一個具足完備的所有物,而且不管什麼樣的人或什麼樣的機構取得了權力,他們都必須好好維護權力。我在前面已經說過了,最現成、最方便的辦法就是灌輸恐懼。馬里亞姆.門格斯圖與「軍隊、警察和地方軍協調委員會」統治下的衣索匹亞,皮諾契(Pinochet)將軍統治下的智利,或是米洛塞維奇統治下的前南斯拉夫,或是已逝的撒尼.阿巴查將軍統治下的奈及利亞,都為這種關係提供了血淋淋的見證。辛巴威的現任總統羅伯特.穆加貝(Robert Mugabe)也無所不用其極了,由於他的努力,非洲才得以繼續參與這個社會現象的全球性研究。hetubook.com.comwww.hetubook.com.com
權力和自由是互相依存的,這一點早就為世人所接受了,權力和自由的互相依存從人類聚在一起參加生人獻祭(human Sacrifice)儀式以來就有了。不管我們相不相信那個生育奇蹟,我們都應該好好理解權力的本質,如同我們理解「無玷成胎說」(Immaculate Conception)的本質一樣(這是一種自然發生的現象,雖然也有可能是人為刻意製造出來的),理解這些事情對我們很有用處。然後,我們就越來越能夠認識到一件事:權力無須承擔像是社會責任或道德規範這類陳腐的事務。每一天,在我們想像不到的方面都會發生暴行,在在提醒我們上面這個事實;這些暴行可以追溯到加害者對著被害人流口水的那個時刻,那個心滿意足的時刻,被害人在那個時刻通常都已經處於某種「社會失效」(social invalidation)的狀態,還有恐懼無法預期的事物的狀態,他因為畏懼加害者的控制能力而坐立難安。看著被害人獨自一人待在他那個密閉世界裡,加害者內心萬分滿足:「你們這些人已經在我的掌握之中了。此刻,我,就只有我,知道你們的命運,而且就要決定你們的命運了。」這種感覺真是太爽了。和-圖-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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