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冊 迦太基戰爭
第七章 從漢尼拔和約到第三時期結束的西方世界
在漢尼拔離開迦太基之後,羅馬卻仍然心神不寧,這就是羅馬人的過分之處。對立的黨派確實仍像以前一樣存在,但在愛國派失去了那幾乎改變世界的人物之後,它已經不再有多少作用,不會比艾託利亞或阿凱亞的愛國派更有影響了。當時那不幸的城市中翻騰著的種種觀念中,最合理的無過於乾脆附庸於馬欣尼撒,使他由迦太基人的迫害者變為保護者。但愛國派既未佔據上風,傾利比亞派也未能獲得多數附和,而政府則又落入對羅馬友善的寡頭政客之手,這些人,固然未曾完全放棄對未來的籌劃,但他們所籌劃的卻只是保持物質繁榮,與在羅馬的保護下維持通商自由。既然如此,羅馬實已可放心了。但羅馬的民眾與一般的元老卻無法忘卻漢尼拔戰爭所帶給他們的驚恐。而羅馬的商人則眼紅於迦太基的繁榮,因為這個城市在政治力量消失之後,仍有廣大的經濟依附區,擁有無可動搖的財富。早在五六七〔一八七〕年,迦太基政府即要求把五五三年和約所訂的戰費之攤還一次付清;羅馬政府自然拒絕,因為他們要迦太基攤還戰費的用意不在金錢,而在使迦太基處於受制的地位。然而羅馬人從迦太基的這個請求上卻得出一個結論,就是迦太基城儘管經受著這麼多的憂困,卻並沒有被滅掉,而且也是毀不掉的。羅馬城到處流傳著詭詐無信的腓尼基人在進行何種陰謀的風言風語。據說,泰爾的亞利斯托出現在迦太基了,身為漢尼拔的使者,為一支亞洲艦隊召募人員;另有一次,據說國會於夜間在康復之神的神殿集會,聽取泊秀斯的使者報告(五八一〔一七三〕年);五八三年又有傳言,謂迦太基已為馬其頓之戰配備了一支強大的艦隊。這些傳言可能都是空穴來風。但它們卻是一種訊號,表示羅馬方面在外交上將有新的失誤,也表示馬欣尼撒將有新的侵略,而羅馬人則越來越無法放下一個念頭:迦太基問題必須第三次迦太基之戰始得以完全解決。
塞爾特戰爭
波河南岸區域,羅馬元老院則決心併入義大利,對這個區域則又採取了不同的措施。首當其衝的波伊人絕命抵抗;他們甚至渡過波河,意圖激起英修布里人共同反抗(五六〇〔一九四〕);他們將一個羅馬執政官圍困在軍營中,使後者幾近投降;在土著的絕死攻擊下,普拉辛西亞處境危殆;最後,在穆亭納發生決戰;這場戰爭打得疲睏經久而血肉模糊。但羅馬人終於勝利了(五六一〔一九四〕年);自此以後,兩方的戰爭不再是戰爭,而是獵取奴隸。不久,羅馬軍營就成了波伊地區惟一個難民營,當地殘存的人大部分都逃至軍營避難;而戰勝者也可不誇張地向羅馬報告:除卻老弱以外,波伊人已經絕滅了。這個民族於是不得不接受派定給它的命運。羅馬人要求割讓其土地的一半(五六三〔一九一〕年);這個要求波伊人無力拒絕,而即使在剩下的一半領土中,波伊人也不久就消失了,被他們的征服者所同化。
締結和約的當年(五五三年〔二〇一〕),首當其衝的波伊人便與羅馬對立,一開始,由於羅馬倉促成軍,被波伊人擊敗,再加上一個迦太基軍官——此人名為漢米卡,原在馬果部隊中,馬果遠征軍撤退,他卻繼續留在義大利北部——的鼓動,使得兩個最受羅馬人威脅的部族波伊人和英修布里人群起叛變。利格利亞人也由於燃眉之急而武裝起來,即連辛諾馬尼族的年輕人這一次也不肯聽從酋長們的小心勸告,而奔赴他們血緣同胞的共同命運了。羅馬人為阻擋高盧人而在普拉辛西亞和克里蒙納構築的兩座堡壘,前者被攻陷——活命者不及兩千人——後者被圍;羅馬軍團匆忙趕至,在克里蒙納城前發生一場大戰。迦太基軍官的指揮雖然老練,也終不能彌補其部屬的缺點;高盧人無法抵擋羅馬軍團攻擊,屍橫戰陣,而其中之一便是那迦太基軍官。不過塞爾特人仍繼續奮戰:這一年在克里蒙納得勝的羅馬軍,次年(五五五〔一九九〕年)卻幾乎被英修布里人盡行擊潰,考其原因,則又是以軍事領袖的愚妄為主。直至五五六〔一九七〕年,普拉辛西亞才得以部分重建。但為求生而聯合奮鬥的諸部族卻一直存在內部的不和;波伊人與英修布里人爭執起來,而辛諾馬尼人不僅從他們的民族同盟中撤退,而且無恥地出賣了他們的同胞,以此來買取羅馬人的原諒;當英修布里人在明西阿斯與羅馬人作戰時,辛諾馬尼人攻其背部,幫助羅馬人毀滅了了他們的同胞(五五七〔一九七〕年)。英修布里人遭此屈辱,又失去孔莫,乃單獨與羅馬人締和(五五八〔一九六〕年)。當然羅馬人向辛諾馬尼人與英修布里人所提的條件,遠低於其給予義大利同盟者;最用心的一點是他們在法律上為義大利人和塞爾特人立下界限,使塞爾特人永無可能取得羅馬公民權。但他們允許這些波河以北的塞爾特部族生存下去,並維持他們的民族體制——如此使他們不致形成「市區」,而是他們原先「區域」——再者,羅馬人似乎並沒有要他們繳納貢稅。羅馬人意在讓他們成為渡河南方的羅馬殖民區之堡壘,抵擋阿爾卑斯山民遊蕩劫掠。再者,這些區域的拉丁化相當迅速,塞爾特的民性與文化當然無法抵擋它的影響,這跟文化較高的薩比利亞人和伊特拉斯坎人不同。五八六〔一六八〕年去世的著名拉丁喜劇家斯臺西阿斯・凱西利阿斯便是解放過的英修布里人;在六世紀末親臨這些區域的波利比阿斯說,只有阿爾卑斯山中的少數幾個村落邊殘留著塞爾特的語言與文化;這種說法或許有些誇張,卻有其相當的可信性。維尼西人的民族特色則保持得較久一些。
漢尼拔發動的戰爭打斷了羅馬向阿爾m.hetubook.com.com卑斯或向義大利的自然邊界擴張的行動,也無暇組織和殖民化塞爾特的領土。現在,在迦太基戰爭勝利以後,顯然要從被打斷的地方重新開始了,而塞爾特人也很明白這一點。
羅馬對非洲的政策則可以用短視而胸襟狹小的觀念概括之,即阻止迦太基的復興,而因之就要對這個不幸的城市不斷施以壓迫,並使它隨時恐懼羅馬人會對之宣戰,和約的條款之一是迦太基當保持其領土之完整,但其鄰人馬欣尼撒卻可獲有其本人及其先人在迦太基境內所取得之一切;這個條款的加入看似在為阻止爭執,而實則益發激起爭執。同一個條約又約束迦太基人,禁止他們與羅馬的盟邦作戰;因此,即使紐米底亞人在迦太基人無可爭議的領土之內,迦太基人均不得驅逐之。在這樣的條約約束之下,再加上非洲的國界常處於未定狀態,而鄰邦又強大好戰,則迦太基的處境可謂痛苦之極了;但事實卻比預料更壞得多。早在五六一〔一九三〕年,迦太基人就發現自己以莫須有的罪名遭受了攻擊,眼見其最富裕的領土,在小塞爾提斯的恩波利艾省,被紐米底亞人劫掠,有些部分甚至被強佔。這類行為日益肆無忌憚;平原地區淪入紐米底亞人之手,迦太基人備嘗艱辛才保住了較大的城鎮。只不過兩年以後,五八二〔一七二〕年,迦太基人就聲明他們的七十個村莊在違背和約的情況下被奪取。使節團一批接一批的派往羅馬元老院,請求讓他們武裝自衛,不然就指定一個仲裁法庭,有權力讓紐米底亞人歸還掠奪之地,再不然就重新釐定邊界,至少可以讓他們知道他們究竟還有多少領土需要喪失;再不然,就寧可讓他們成為羅馬的屬國,這樣至少勝於把他們逐漸交到利比亞人手中。但羅馬政府實則在五五四〔二〇〇〕年就已允許他們的受保護人領土的擴張,而此擴張當然是以迦太基為犧牲;羅馬人似乎不甚反對他們的受保護人用自己的力量去求取戰利品;利比亞人則利用這個機會盡情報復他們往日的折磨者,太過火的時候,偶爾也受到羅馬人制止;但羅馬人之所以委派馬欣尼撒為迦太基的鄰人,就是為了折磨迦太基。迦太基的一切懇求與投訴均無任何結果,羅馬只派了一個委員會到非洲做調查,卻未做成任何結果。另外,當談判在羅馬舉行的時候,馬欣尼撤的使者裝作沒有得到指令,因之談判不了了之。只有腓尼基人才有這樣的耐心忍受這樣屈辱的地位,甚至對全權大使百般奉承。他們還特別贈送穀物給羅馬人,以討歡心。
羅馬人在西班牙所從事的戰爭本身,卻只是次要的。這戰爭從西比奧離開之後便已開始,直延續到漢尼拔戰爭結束。在同伽太基締約(五五三〔二〇一〕年)之後,西班牙半島短期停戰。五五七〔一九七〕年,遠近兩省均起叛亂;遠西班牙省的指揮官處境急迫,近西班牙的指揮官則完全潰敗,以身殉國。因此,羅馬必須慎重從事;幹練的軍事執政官昆塔斯・敏紐西阿斯暫時壓住危局,元老院於五五九年決定派執政官馬卡斯・伽圖親赴西班牙處理。他在愚波利艾登陸,發現近西班牙實已完全落在叛軍手裡,海港和一兩處內陸要塞只在極艱困的情況下守住。叛軍與執政官的軍隊發生了一場對陣戰,在頑強的抗衡之後,羅馬的軍事技巧終於取勝了。整個的近西班牙都同意臣服;但其誠意顯然十分單薄,因為一旦傳說執政官已回羅馬,叛變立起。但這傳言是假造的;伽圖迅即將二度叛變的社團制服,把他們集體賣做奴隸。於是,下令從庇里牛斯山至瓜達奎瓦河,所有土著均須在同一天將城牆拆除。沒人知道這個命令實施的範圍有多遠,因為誰都來不及打聽清楚。大部分社團從命了,少數則頑固不從,但他們不久就發現羅馬軍已兵臨城下,而敢於接受攻城的少之又少。
西班牙兩個行省的治理和西西里——薩丁尼亞省的治理類似,但並不相同。兩者的督察權都交與助理執政官,也同於五五七年指派,邊界的規劃與組織形態也於這一年完成。拜比亞律(五六二〔一九二〕?)——西班牙軍事執政官任期常為兩年——則未能認真執行,因為對於最高行政官的爭取越來越激烈,也更因為元老院對行政官員權力的防範。除非情況特殊,總督也年年更換,在西班牙這種偏遠的地方,這些措施,實屬不智,因為不但來去困難,到任之後熟悉民情環境尤為不易。依從的社團一般均繳納貢稅;但西班牙不像西西里或薩丁尼亞繳什一稅和關稅,而是由羅馬人對若干城鎮和部族課定金錢或其它貢物,這情況和迦太基人統治時一樣;五八三〔一七一〕年由元老院明令禁止這種軍事稅收法,因為西班牙社團群起控訴。除了賠償以外,羅馬人不徵穀物,而即使賠償之用,羅馬省長也不得課徵二十分之一以上;再者,省長在課徵穀物時,必須合於前述最高當局所發佈的命令,出以公平的態度。另一方面,西班牙屬民要供應羅馬部隊兵源,這一點是跟西西里完全不同的,並由好幾個條約加以嚴格限制。鑄造羅馬銀幣權也常向西班牙城鎮讓步,在錢幣的專斷上,羅馬政府對西班牙似乎遠比對西西里寬大。羅馬太需要西班牙歸屬,因此必須儘量小心,儘量懷柔。有些社團特別受羅馬寵恩,其中包括大城撒岡騰、伽底斯和塔拉哥。這幾座大城形成羅馬統治西班牙的幾個自然巨柱,因之獲允加入羅馬同盟。整個說來,不論從軍事上還是從經濟上,西班牙都寧是羅馬共和國的一個負擔,那麼,為什麼它又不乾脆把它甩掉呢?因為在那個時期,羅馬政府的政策顯然還不想獲取海外之地。西班牙與羅馬的通商是原因之一,其豐富的鐵礦,更豐富的、自古以來即遠近馳名的銀礦是原因之二——羅馬
https://m.hetubook•com.com人像迦太基人一樣,接掌其礦冶工程,馬卡斯・伽圖(五五九〔一九五〕年)更曾加以妥善規劃——但最主要的原因卻是,在西班牙半島,沒有類如塞爾特人地區的馬西利歐特共和國或利比亞的紐米底亞人王國,因此,如果羅馬人放下西班牙,則必會有人把它再度變成巴西底斯帝國之類的地方,成為羅馬的禍源。
羅馬人這樣清掃地面以後,乃重新組織與規劃普拉辛西亞與克里蒙納二堡,派入新的殖民者;因為最後幾年的戰亂已使此二處的殖民者被掃光。新的根據地,在以前的辛農區域內及其附近,為波坦西亞(在裡坎納西附近,距安康納不遠,建於五七〇〔一八四〕年)和比掃隆(比薩羅,建於五七〇〔一八四〕年)。在新得的波伊區,則為波農尼亞(五六五〔一八九〕年)、穆亭納(五七一〔一八三〕),和帕瑪(五七一〔一八三〕年);穆亭納殖民地在漢尼拔之戰以前就已始建,但戰爭將殖民工作打斷。照例,堡壘的構築與軍事道路的構築並行。弗拉敏尼亞道從北方終點阿倫明南再向北延,名為「艾米利亞道」(Via Amilia),至普拉辛西亞(五六七〔一八七〕年);此外從羅馬至阿利提阿的道路——名叫「卡西亞道」——大約在五八三〔一七一〕年,也由羅馬社團負責重新修築;從阿利提阿越過亞平寧至波農尼亞並通向新艾米利亞道的小徑,也於五六七〔一八七〕年完成,為羅馬與渡河堡壘之間提供了比較便捷的途徑。由於這些廣泛的措施,塞爾特人與義大利人之間的界線就由亞平寧山移至波河。波河以南,主要是義大利人的文明區,波河以北則主要是塞爾特人的地區;若說亞平寧山與波河之間的區域仍舊標名為ager Cehieus(塞爾特區),則也不過是空名了。
久遠以前,腓尼基人在他們的本土曾日漸衰弱,現在,他們在他們移居的土地上又再度傾頹,但在他們身邊卻有一個新國日漸強盛。非洲北岸,自不可記憶的古代就由一個民族定居,他們自稱為「西拉」或「塔瑪芝格特」,而希臘與羅馬人則稱他們為「諾泰底人」或「紐米底亞人」,意即「草原人」,又稱他們為阿拉伯「夏威」,意即「牧人」,而我們則為他們取名為「波波爾」人或「卡拜爾」人。以目前對該族語言的研究所知,該族跟已知的任何種族都沒有關係。在迦太基的時代,這一族的人除了迦太基城周圍和海岸的部分之外,概言之均保持著獨立,基本上也仍舊過著草原的放牧生活。這和目前阿提拉斯的居民情況相似。一般說來,他們對腓尼基的字母和文明並不陌生,有時波波爾的酋長也會把他們的兒子送往迦太基求學,並跟迦太基的貴族通婚。羅馬人的政策並不求在非洲擁有土地,只想培植一個國家,使其國力不致強到不需受羅馬保護,而又強得足以使現在被限制於非洲的迦太基窮於應付,使它的一切自由行動均變得不可能。在非洲本土的王間,他們找到了他們所需要的人物。約在漢尼拔戰爭期間,北非的本地人分屬於三個王,每個王,按照當地的習慣都有許多王子投於麾下。這三個王是:毛利王波卡,其統御範圍自大西洋沿岸至摩洛卡斯(現在的摩爾維亞,在摩洛哥與法屬領土之間);馬賽西利王西法克斯,其統御之地自毛利王以東,至所謂的「孔眼岬角」(塞巴・魯斯,在德基裡與朋納之間),相當於目前的俄蘭省與阿爾及爾省;馬西利王馬欣尼撒,其統御範圍西起特利騰岬角,東至迦太基邊界,相當於目前的康斯坦丁省。三者之中最強大的是西法克斯,但在上次的羅馬與迦太基之戰中他被俘至羅馬,並死於俘囚。他廣大的國土主要交給了馬欣尼撒;西法克斯之子維明納儘管由謙卑的請求從羅馬人手中要回了父親領土的一部分(五五四年),卻無法與馬欣尼撒這羅馬原來的盟友競爭,扮演不了迦太基之壓迫者的角色。
葛拉丘
更為西邊的利格亞人,盤據了熱那亞一帶的亞平寧山區和阿爾卑斯的沿海區,羅馬人同他們的鬥爭則是持續不斷的。他們對鄰族常進行陸上和海上的襲擊劫掠。但羅馬人跟他們的持續衝突並未產生長久性的戰果,羅馬人在此地區甚至也無意追求長久性的戰果。羅馬人在此地區明顯想達到的目的是在海路之外另闢一條陸路,跟阿爾卑斯山北的高盧人和西班牙相通;因之,羅馬人致力於疏通隆納經馬西亞到恩波利艾的沿海路,使之至少到達阿爾卑斯山;阿爾卑斯山以外,海路與海岸陸路則由馬西利奧人負責為羅馬人保持通暢。內陸這些岩石的天險山谷及其貧困但機敏善戰的山民,則主要成了羅馬人的戰爭訓練所,訓練羅馬官兵的戰術,並使他們的心變得冷硬。
波河流域的征服
馬欣尼撒成為紐米底亞王國的開國者。而歷史上像他這般適於做開國者的人少之又少。在身體方面,一直到很老很老還健壯潤澤;正像阿拉伯人那樣善於自制而頭腦清楚;可以忍受一切疲勞,可以在同一個地點從早晨站到晚上,或二十四小時騎在馬背上;在他年輕的時候,以及西班牙的戰場上,他以戰士與將軍的身份經過一切的歷練,不但把許多的家室個個安撫得好,把人民也治理得服服帖帖;在強大的保護者面前,他可以理所當然地跪下,而對較弱的鄰人他又可以理所當然地踩在頭上;此外,他對迦太基的處境與環境又十分熟悉——因為他在此接受教育,跟該城的貴族家庭相當熟識——而對他本人和其民族的壓迫者又切恨不忘——如此種種條件彙集一身的這個馬欣尼撒成了他瀕於滅亡的民族復https://www.hetubook.com.com興的靈魂,而他本人又是他那民族的優點與缺點活生生的化身。命運處處惠顧他,特別的是許他以時間,讓他得以成就他的願望。他九十歲才去世(五一六~六〇五〔二三八~四九四〕年),最小的兒子卻才一歲;他在位六十年,享盡了肉體的歡樂,展盡了心智的力量,以當代最強的人,最好的、又最幸運的王著稱。
這些積極的措施當然並非沒有長期的效果。然而,在「和平的行省」裡,羅馬入卻幾乎年年都要征服某個山谷或要塞,而魯西塔尼亞人對遠西班牙省的不斷侵襲有時則使羅馬人遭到嚴重的挫敗。譬如,在五六二〔一九一〕年,一支羅馬部隊在嚴重傷亡後,被迫放棄營地,以強行軍的方式撤至比較和平的區域。
羅馬對迦太基餘怒未息
在西班牙,沿海的希臘人與迎太基人城鎮,如恩波利艾、薩岡騰、新迦太基、馬拉卡和伽底斯,較早接受羅馬人的統治,因此如果沒有保護,也就更難於抵擋土著的攻擊:馬西利亞的情況亦復如此,但此城地位較前者尤為重要,而對羅馬也有其特別的貢獻,因為它使羅馬人在義大利與西班牙之間獲得了一個中間站。西班牙的本地人卻給了羅馬人無盡的麻煩。伊比利亞人並非本身沒有文化,但由於散亂多歧,我們很難獲得一個清楚的概念。伊比利亞人的文字很不統一,大致分為兩類,即艾布羅河谷區的和安達露西亞的(兩類可能又分為數支);其文字的起源甚早,在字源上接近古代希臘的,而較不接近腓尼基的字母。陶狄塔尼(塞維爾附近)有一部傳自遠古的法律書,文字有六千,此外,甚至還有歷史記錄。無論如何,這個部族被人認為是西班牙各本土部族中最有文化的,也是最不好戰的;而當其從事戰爭的時候,則照例僱用傭兵。再者,波利比阿斯的一段話大概也是形容這個部族的,就是,西班牙的農牧發達,因之在沒有機會輸出時,穀類與肉類只需象徵性的金錢就可購得。此外,他還提到他們有輝煌的皇宮,有金尊與銀尊,裝滿「麥酒」。西班牙人至少有一部分是熱衷於羅馬文明的,因之西班牙的拉丁化比任何海外的地方都更迅速。譬如,在這個時期,即使土人也採用了羅馬的溫水浴。羅馬貨幣在西班牙不但比義大利之外的任何地區流通得更早,而且西班牙的硬幣還模仿羅馬;這可能與西班牙豐富的銀礦有關。五五九年就出現了所謂的「奧斯卡銀幣」(奧斯卡即今阿拉岡的胡斯卡),也就是印著伊比利亞刻文的西班牙「德納瑞」;其鑄造的時代之所以不會晚於這個年限,是因為其圖印係仿製羅馬最古老的「德納瑞」。
在第二次迦太基之戰中,羅馬人在西班牙所獲得的領土一開始就區分為兩個主要部分,即原先屬於迦太基人的省份,包括現代的安達露西亞,葛拉納達,穆爾西亞和瓦倫西亞;另一個是艾布羅省,即現代的阿拉岡和卡塔羅尼亞,這是在這次戰爭中羅馬軍的司令部;這兩部分分別構成了羅馬的兩個行省,即「遠西班牙」與「近西班牙」(Hither Spain)。羅馬人想要把內陸的土著逐漸降服;這些土著,他們統名之為「塞爾特伊比利亞人」,而其佔據的地區大約與兩個卡斯提爾相雷同。至於西方各省,尤其是現代化的葡萄牙和西班牙的艾斯屈蘭馬杜拉之間的魯西塔坦尼亞人,羅馬人則只想制止他們,不要侵入羅馬領土而已;北方海岸的伽拉西亞人、阿斯杜里亞人和坎塔布里亞人,他們則全未接觸。然而,羅馬人在西班牙因戰爭所得的土地,卻是沒有常備軍便不能保持的,因為近西班牙年年為了驅逐賽爾特伊比利亞人都麻煩重重,而遠西班牙為了驅逐魯西塔尼亞人亦復如是。因之,在西班牙必須年年保持住四萬人的常備軍,也就是四個加強軍團。除此之外,羅馬佔領區還得進行一般性的徵兵。這有兩個重要原因:羅馬人長期軍事佔領海外之地,以西班牙為第一次,至少是大幅度的第一次;因之,這裡的軍役也變成了長久性的。羅馬的舊有習慣總是何處有緊急狀況,便將部隊派往何處,而除了非常危急的情況,服兵役者均不超過一年;但這種老習慣卻無法適用於騷亂而遙遠的西班牙;要把軍隊從那裡撤除,是絕對不可能的,甚至大量換防都相當危險。於是,羅馬人開始察覺到,要統治一個別的國家,不但是被統治者苦惱,統治者尤感嚴重;他們開始怨恨這種可惡的西班牙兵役。新上任的將軍們很有理由不讓現存的部隊集體換防,但怕他們軍變,聲言如果不能獲准,他們就自動返航。
義大利西北部的山區主要由利格利亞人散佈其間,對這一帶,羅馬人也採取類似的策略。這個命運主要落在棲居於亞平寧山與阿爾諾之間的阿普阿尼人身上(他們原先不斷劫掠比薩和波農尼亞與穆亭納),能從羅馬重創下逃命的,都被遣送義大利南方的班尼文騰地區(五七四〔一八〇〕年);利格利亞族曾攫取穆亭納,羅馬人於五七八年奪回;其後,經極力奮戰,將該族徹底摧毀於波河與阿爾諾河之間的山谷。五七七年建構的隆納堡壘(距斯丕芝亞不遠)可以阻擋利格利亞人,正如阿奎利亞可以阻擋阿爾卑斯山北的人。同時,使羅馬人獲得一個良港,成為通往馬西利亞或西班牙航道上的要站。從羅馬至隆納的沿海道路一名為奧里利亞道——在奧里利亞道和卡西亞道之間,由魯卡到弗羅倫薩的道路之構築,或許也在這段時期。
西班牙的文化狀態
迦太基
到了五六五〔一八九〕年,軍事執政官魯西阿斯・艾米利阿斯・保拉斯打了一次勝仗,五六九〔一八五〕年,英勇和圖書的軍事執政官蓋阿斯・卡波尼葛拉丘阿斯在塔伽斯河以南戰勝,平靜的時間才比較長久一些。五七三〔一八一〕年,昆塔斯・弗爾維阿斯・弗拉卡斯大勝塞爾特伊比利亞人,逼使其鄰近地區降服,使羅馬人對遠西班牙統治從徒具其名的情況下具有了實質;到了他的繼任將軍臺比留・葛拉丘(五七五,五七六〔一七九,一七八〕年),才算獲得了長久性的結果。葛拉丘不僅以兵力降服了三百個西班牙城鎮,而且在治理上也有獨特的方式;他將他的治理辦法與這單純而驕傲的民族觀念與習慣相融合。他使塞爾特伊比利亞人的傑出份子加入羅馬部隊,因之形成了一個依從的階級;對遊蕩的部族,他給予土地,又把他們集中在城鎮中——西班牙的葛拉克利斯城便是以他為名——因之十分有效的限制了他們自由搶劫的習慣。他以公正而睿智的條約調整了好幾個部族跟羅馬人的關係,因而儘可能地防止了未來的叛變。西班牙人感謝他,自此以後,雖然塞爾特伊比利亞人仍時時想擺脫枷鎖,該地卻保持了和平。
馬欣尼撒
對科西嘉人和薩丁尼亞內陸居民,羅馬人也進行著他們所謂類似的「戰爭」。羅馬人常向這兩個島嶼沿岸襲擊,劫掠人口。臺比留・葛拉丘於五七七〔一七七〕年的薩丁尼亞遠征之所以特別值得一書,並不是因為他給該島帶來「和平」,而是如他所說,他屠殺和捕獲了八萬之眾,自此以後拖往羅馬的奴隸如此之多,以致「便宜得像薩丁尼亞人」一語變成了成語。
如此,羅馬入在處理非洲事務上對馬欣尼撒盡其偏袒,馬欣尼撒在羅馬默允下則儘量以迦太基的犧牲為代價,擴張其領土。整個內陸,直至沙漠邊緣,似乎都自動歸入了他的版圖,甚至巴格拉達斯河(梅傑達河)上游,包括富鎮瓦伽,都變成了他的屬地;在沿岸,迦太基以東,直至西頓人舊城,大里普提斯,以及其它地區,也落入其手,因之其王國西起毛利塔尼亞,東至塞利尼人之地,在陸上三面包圍迦太基,而也處處壓迫腓尼基人。無疑,他把迦太基視做他未來的首都;迦太基的傾利比亞派在這一點上是具有其作用的。但迦太基所遭受的尚不止領土的縮減。流動的牧人由於他們國王的努力,已經變成另一種民族了。馬欣尼撒將大片土地農耕,讓他的每個兒子都得到相當多的農田;他的臣民學取他的榜樣,也開始定居與農耕了。他不僅將他的放牧民族變為農夫,也將他習於掠奪的烏合之眾變為軍人,而令羅馬人覺得足堪與他們的軍團並肩作戰。馬欣尼撒留給他的繼承者豐富的府庫,訓練精良的部隊,甚至還有一支艦隊。他的宮室所在地西爾塔(康斯坦丁)成為強國的繁榮首都,也成了腓尼基文明的主要據點之一,因為他努力培植腓尼基文明,或許,這跟他將來建立「迦太基一紐米底亞」王國的構想有關。如此,向來就受人輕視的利比亞風俗現在地位上升了,本土的禮儀與語文甚至在腓尼基人的故城——例如大里普提斯——據有了地位。在羅馬的鼓舞下,波波爾人開始覺得跟迦太基人平等了,甚至遠優於迦太基人。迦太基的使節在羅馬甚至無言以對的被告以他們在非洲只是外地人,非洲係利比亞人之地。北非的腓尼基文明雖然在帝國已趨衰頹時仍然盛行,但那卻是馬欣尼撒之功,而非迦太基人之功。
然而,在戰敗的一方,其韌性並非僅表示於這種忍讓委屈。在迦太基仍有一個愛國黨派存在,而在這個黨派之首,仍屹立著那個無論命運把他置於何處羅馬人均感懼怕的人。這個黨派清楚預見羅馬與東方諸國難以避免爭戰,而它則始終未曾放棄利用這個機會以圖救國滅敵的意念。漢米卡與他的兒子們的雄圖壯志之所以失敗,主要就是失敗在迦太基的寡頭政治手裡。因此,其當前主要內在目標便是重振國力以備下一次決戰。兩派的對立,漢尼拔精明、高貴與令人心服的心靈導致了政治與經濟的改革。那寡頭政治,竟在其種種禍國殃民的愚行之外,恬不知恥地想陷那偉大的將軍於罪,指控他故意不攻羅馬城,私用義大利戰利品——這樣腐敗的寡頭政府,終於在人民忍無可忍之下,由漢尼拔建議,而被推翻了,成立了民主政府(五五九〔一九五〕年之前)。由於將利息和被貪汙的錢收回,經濟迅速改善,再加較好的控制,以致攤還羅馬的戰費無需向公民另加任何特別的稅捐就可繳納。那正要跟亞細亞的大王開始決定性的戰爭的羅馬政府,自然對迦太基的這種情勢發展深為戒懼;當羅馬軍團在亞洲作戰之際,迦太基艦隊登陸義大利,在漢尼拔指揮下第二次發動入侵戰,並非只是幻想的危險而已。
科西嘉,薩丁尼亞
南方與東方諸省的情況如此,但西方與北方以及內陸卻部族複雜,多少有些野蠻,甚少接觸文明(例如在因特卡西亞,到了六〇〇年還不知運用金銀)這些部族互相之間本不和平,跟羅馬也無法相善。他們的一個顯著特徵是騎士精神,男人如此,女子至少亦與之相若。母親送孩子上戰場時,便歌頌其祖先的英勇事蹟以鼓舞其土氣;而至美的少女會不待追求,即自動將手交給最英勇的男人,個人的決戰係常見之事,以之決定英雄屬誰,而法律爭執亦以此判定;王位的繼承往往亦由王儲之間決鬥決之。某某著名的戰士往往站在一列敵人之前指名挑戰;戰敗者將袍與劍交予對手,甚至與之成為好友。迦太基之戰結束後二十年,坎卜勒伽的一個塞爾特伊比利亞小社團(在塔伽斯河源流附近)派使者見羅馬將軍,謂除非他賠償他們每個陣亡者一匹馬、一件袍衣和一把劍,否則他們就會與之為難。這些人https://www.hetubook.com.com重視軍人榮譽,因此如果被繳械,往往無顏偷生。然而,凡能招募他們從軍的,他們往往亦不加選擇的追隨,而可以為任何與其本身不相十的爭鬥捨命。例如陶狄塔尼人出錢僱用與羅馬人作戰的塞爾特伊比利亞部隊,在一個熟悉當地民情的羅馬將軍來說,他可以派人帶雙倍錢去,叫這夥僱傭兵回家,或加入羅馬軍,不然就指定時間地點一戰。而設若這夥部隊沒有軍官去招募,他們也會自行跟其它部隊結合,去劫掠比較和平的地區,甚至會像坎班尼亞人那樣,攻佔城池,自立為統治者。內陸地區的野蠻與不安全,可以以一事證之:凡被羅馬人派往迦太基納以西之內陸的,都視做是嚴厲的懲罰。在任何騷動的時期,羅馬的「遠西班牙」(Further Spain)指揮官出行,都要由六千人護衛。更明顯的例子是,庇里牛斯山東端的希臘與西班牙雙城恩波利艾中,希臘人與西班牙人維持著一種十分特異的關係。希臘人住在該城的半島上,與該城的西班牙人區以一堵城牆相隔,這堵牆只有一個門,夜夜由三分之一的民兵守衛該牆,並由最高行政官之一監守該門;西班牙人一個都不許涉足希臘城,而希臘人只有在人數眾多的精良護衛下始與本地人交易貨物。
這不安與好戰的本地人——充滿席德(Cid)與吉訶德的精神——現在,設若可能,羅馬人要將之馴服與文明化。從軍事觀點言之,這個任務並不艱困。確實,作為戰士,西班牙人是不可輕視的,不僅在漢尼拔的領導下如此,獨自在戰場上亦然;以他們的雙刃短劍——羅馬人後亦採用——和無畏的攻擊陣式,他們甚至常有令羅馬軍團遺撼的時候。設若他們受到軍事訓練,能有政治團結,他們或許會擺脫外國人加之於他們的軛。但他們的士氣是游擊隊的士氣,至於政治的明智則完全缺乏。因之,在西班牙沒有重大的戰爭,但同樣也沒有真正的和平;西班牙人——日後凱撒說得很正確——和平時不安靜,戰爭時不認真。羅馬將軍要驅散一批叛變份子只需舉手之勞,但羅馬政治家要想設計一套適當的辦法來平服西班牙人,使他們文明化,卻難於上青天;而事實上,羅馬也只能用頭痛醫頭腳痛醫腳的辦法;因為惟一適當的辦法就是廣泛的建立拉丁殖民地,但在那個時期,這跟羅馬政治的總目標不合。
紐米底亞人
波河南方流域之殖民化
漢尼拔逃亡
在這些區域,羅馬人的主要努力自然在制止阿爾卑斯山北的塞爾特族的南遷,並使分隔義大利本島與歐洲內陸的自然壁壘成為政治界限。實則羅馬人已經令附近的塞爾特部族聞風喪膽;阿爾卑斯山北的塞爾特人不僅眼見山南的同胞遭受毀亡的命運而趑趄不前,而且當羅馬使者指責某些個別的塞爾特單位在山南企圖和平定居時,他們不但立即提請官方否認,而且表示對那些塞爾特單位的責備之意。而這些移民單位本身,則不僅先到羅馬元老院懇求土地配給,而且在遭受拒絕之後,一言不發即返回阿爾卑斯以北(五六八~五七五〔一八六~一七九〕年),任憑他們在阿奎利亞不遠處所建的城鎮被毀。羅馬元老院下定決心,阿爾卑斯的門戶此後永對塞爾特人關閉,不許例外,而義大利境內的羅馬屬民若試圖協助此類移民計劃,必嚴懲不貸。在義大利東北角,亞德里亞海的頂端,有一個最北方的義大利殖民地(五七一~五七三〔一八三~一八一〕年);羅馬人為了防止外族入侵,為了確保亞德里亞海的航運,也為了制止那時在此海域仍未全然消滅的海盜,又為了阻斷馬其頓的菲立浦的西進一他想從東方入侵義大利,如漢尼拔從西方入侵者然——義大利人在此建立堡壘,結果,導致同伊斯特里亞人的戰爭(五七六~五七七年),但由於幾處要塞的攻取及伊斯特里亞王艾普羅的陣亡,戰爭隨即結束。這場戰爭中惟一引起注意的是一小撮蠻人偷襲羅馬軍營,消息傳出,使羅馬艦隊與全義大利一陣寒顫。
因此,羅馬人乃派出使節團至非洲(五五九年),很可能是要迦太基交出漢尼拔;鑑於羅馬人的擔憂,他們這樣做自有其道理。那被推翻了的迦太基寡頭政府首腦們滿懷惡意,一封一封的信送往羅馬,向他們國家的公敵告發他們的愛國英雄,說他跟某些與羅馬不友善的國家相通;這些密告者的行為固為人不恥,但他們的情報卻可能正確。承認迦太基的一個英雄竟然使那般強大的一個國家感到恐懼,確實是件屈辱的事,而扎瑪之役的戰勝者竟需在元老院破例採取這樣有失國格的一步,只不過說明了一個單純的事實:漢尼拔是如此特異的英雄,以致羅馬的政治家中,除了情勝於理的之外,都已再無法忍受讓他位居迦太基政府的領導者。羅馬政府對他的重視幾乎沒有讓他感到意外。由於執行上次戰爭的是漢尼拔而非迦太基,因此揹負戰敗者之命運的也必須是他。迦太基人除了屈從之外別無選擇,而他們感謝漢尼拔的是他迅速而明智的逃往東方了,免去了讓他們把他親手交給敵人的恥辱。他的本城迦太基是以只執行了屈辱較小的措施,就是把它最偉大的公民永遠放逐於本土之外,沒收他的財產,拉平了他的房子。自古就有一句意味深長的話,即眾神要降給他們的寵兒無限的喜悅與無限的悲愁。這句話在漢尼拔身上得到全部的印證。
利格利亞
為防止阿爾卑斯山以北的高盧人之遷徙所採取的措施
羅馬在西班牙維持常備軍
西班牙的治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