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越人力之外
第二幕
布雷德:他沒有來過這裏?
克雷多:我已經快實驗成功了。
赫爾登:商小姐在外面等了你一陣子了。
史佩拉:如果他扣留我們的郵件,我們就用信鴿子投寄,我們也會把日記留給妳讀。
拉契兒:好的,好的。
拉契兒:我不想害人。
(布拉、阿斯佩隆、瞎子安德斯、亨利憲姆、漢斯歐憲和彼得史嗟都依次進門)
史佩拉:妳知道我們何以剛才會來嗎?
霍格:主要是這樣的,目前只有鎮上的廠主同意這些條件,但我們還要全國所有廠主都同意這些條件,我們今天晚上就要開會,我們也想組織商業團體,大家聯合起來。
瞎子安德斯:(大聲地)他們來這裏是想爭取生存、改善處境,而不是要什麼虛名,你看看你們要怎麼辦,這些都是你們一手造成的——
艾理亞斯:我到今天為止,還沒有跟他碰過頭。
霍格:我立刻就要這樣做,不管拒絕妳的請求會對我造成多大的損害我都要做,那是妳逼我的!
布拉:(以手暗示他不要再講下去)如果我們同意這些條件的話,又能獲得什麼好處?
拉契兒:你是指他的意向?
拉契兒:我擔心的還有剛才提到的另一件事情,真不知道有什麼人會動歪腦筋做出傷天害理的事——
拉契兒:如果有人冒險——
布雷德:(以嚴厲的眼光瞪著她)我總是覺得隨時有一張疑惑的臉質問我:「你的做法對嗎?你能帶引別人走上光明的道路嗎?」(拉契兒畏怯地後退)
眾人:唉,真煩!
拉契兒:您這個人真可怕!(她退後離開他幾步)
瞎子安德斯:你們不能叫我出去,我有很多話要講!
環視妳的週遭,誰有全然的信心?不錯,布雷德身邊的人有,但其他人就未必了,他們都還待薰陶和教化,還不知道好處,也把他的話當耳邊風;布雷德發起的「運動」說不定屆時他們連探頭一下都不願意——他們還以為這些事該留給警察管呢!
阿斯佩隆:我們總算爭了一點面子,像安德斯說的。
拉契兒:我是說那可能會有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
赫爾登:你說過。
拉契兒:他對醫院方面還可以,不然病患是難以療養的。
拉契兒:你們快走,不能給别人知道你們在這裏!
霍格:(立刻站起來朝門走去)可能是她來了。
拉契兒:那對您益處不小的。
瞎子安德斯:可是,我們現在不是在霍格的家裏嗎?
布拉:否則看樣子我們會像上次一樣,辦不了事。
霍格:我不敢?這件事妳最好不要干涉。
拉契兒:但願只有我能處理它。
霍格:妳看出來了?
霍格:我會的——
拉契兒:您的意思是——
瞎子安德斯:你是什麼人?你的聲音好像不是陌生人。
拉契兒:這一點他對我談過,他說近來甚至難得上床睡覺,你知道這到底是什麼緣故嗎?
艾理亞斯:你選擇了舒適的路——
霍格:再沒有比妳的問題更令我關心的了(他請她坐下),請問妳有什麼指教?(他再度坐了下來)
拉契兒:茫無邊際?
霍格:這小子有問題——(他檢討起自己來)
拉契兒:誰可以把孩子從父母那裏學到的善良強行剝奪掉?
艾理亞斯:是的,難得妳還沒忘記——
史佩拉:我們來這裏正是想邀請妳去看的啊!
霍格:不要再有什麼意見了,我們不是對你們都沒有意見嗎?
拉契兒:我第一次發現你們兩人在一起就看出來了。
拉契兒:還是麻煩你說說吧。
霍格:那你幹嘛不早說?(他快步走去開門,但沒看到什麼人,他再走進隔壁房間,隔了一會兒聽到他在外面說話的聲音)我不知道你在外頭,請勿見怪——
還有,妳什麼時候可以搬進去住?
克雷多:既然如此,那他為什麼又對您說再見?
拉契兒:實在不應該的—
霍格:我看妳一定還有很多事情要忙,不如我和赫爾登就先告辭了。
霍格:我們不但要照常請客和裝飾,而且還要在大門口張燈結綵,並且請三個大樂隊在大廳裹伴奏!
艾理亞斯:布雷德說得對,他要我們自我犧牲,這樣做確實有意料不到的效果。
拉契兒:我不是不知道,而是認為這份理想太迂闊了!
今天是星期幾?噢,對了,是星期一,那也就是說,星期天還不會那麼快來,還有整整七天,在星期天到來之前,我們還有很多艱難的工作要努力。
拉契兒:這裏正在醞釀一股風潮,我們阻擋不了的。
拉契兒:那還用說嗎?都虧赫爾登先生精心安排,他實在是勞苦功高!只是——
拉契兒:那是你自然流露的天性之一,你無法制止的。
布雷德:他起初對那些鬧罷工的人不太在意,後來發現情況越來越糟糕,才漸漸有點擔心和悔恨起來,現在他對種種悲慘的狀況感到難以忍受,所以轉而想彌補一些損失,遂致要探取一種足以震驚世界的非常手段,這種手段是嶄新的,也是空前的——因此,我們中間也就難免會有距離了。
克雷多:我們不如逃掉吧!
拉契兒:什麼事呢?
霍格:如果妳太不像話,我實在大可以不必過份尊重妳,希望妳放明白,商小姐——
拉契兒:他說到目前為止,已經很久沒和你見面了。
布拉:看樣子我是沒什麼好說的了。(他走了出去)
拉契兒:那太不可思議了!
(他把後面的簾幕拉開,整個壁面的圖畫立刻呈現眼前;畫面上有一座中世紀城堡,有高塔和角樓、砲門,前面還有廣潤的壕溝;樓房上層的邊角還裝有電燈和照明設備。圖畫的下方可以看到一座連著海港的城市,港內有防波堤,防波堤上也設有電燈,整個氣氛顯示出是一個晴朗的秋夜,而燈火闌珊。)
艾理亞斯:以後再也沒有那麼甜美的事了,我們一離開家鄉,一切就都成了往事,生活裏不是麻木就是空虚,再不然就是疑慮;但我可以坦白告訴妳,等一切都消失以後,那些還能留下來的才是最恆久的!
拉契兒:不,是別人轉告我的。
拉契兒:他的財產?
拉契兒:把我抱得緊一點,哥哥!
艾理亞斯:好,我明天答覆妳。
艾理亞斯:我明天再答覆妳好了。
拉契兒:您說得一點沒錯,確實就是這個樣子!
拉契兒:光是信念和期待這兩種「愚不可及」的觀念,父母親在生下自己的兒女之前就有權利可以安排他們了,光憑這顆心就值得我們尊重了,不是嗎?
布拉:你以為你能逼我們走絕路?
布雷德:只是不經意——(語氣堅決)那他一定刻意在隱藏某些心事!
拉契兒:但人們不容易一下子接受的,他們會固守自己的利益,不願犧牲,而這正是人之常情,像地球循著軌道運行一樣——
霍格:(大聲對布拉說)你有什麼事?
艾理亞斯:也許就因為如此,所以我近些日子感到特別的懷念家鄉,比爸媽在世的時候想的還要厲害!
拉契兒:(莞爾一笑)我不敢相信他會這樣。
布雷德:(緊跟著她)這些就是妳心頭的疑慮,對不對?
漢斯歐憲:(暴怒地)「你們這些大人物儘是把兒女往美國,就沒有一個去美國後願意回來教導你們什麼是面子和名譽,他奶奶的——
霍格:(認真地看著赫爾登)你沒看到她嗎?
拉契兒:我聽不懂你的話。
布雷德:話是這麼說,妳還是住得離我們遠遠的。
克雷多:(跟著進來)那是您哥哥吧?
赫爾登:來,安德斯,我扶你走出去好了。
拉契兒:我可以去參觀一下嗎?
布雷德:現在他已經全部豁出去了,沒有辦法。過不久,可怕的後果勢必要發生;當他把一切都交給我的時候,他認為是交給自己的——
霍格:現在你們全給我滾出去!
阿斯佩隆:這種面子是夠大了。
霍格:長久以來,這種伎倆對你們耍多了,愈耍愈漂亮,對不對?
艾理亞斯:我們長這麼大以來,還沒有這樣激動過。
拉契兒:那次爸爸也陪著我們,他把那些可愛的鳥也當自己的孩子看待。
霍格:我把裏面擺放的一些書先拿走,妳就可以放心地搬來了。
艾理亞斯:我敢說,一旦妳被這份理hetubook.com.com想所攫著,那妳再不會信仰別的東西!
霍格:讓你們舒服不是我們的義務吧!
霍格:我就是相信,我們這塊地面上可以再找到給大人物住的地方,這種大人物氣宇軒昂、能提能放,使我們也跟著恢復信心,不再永遠像螻蟻那麼卑微——
霍格:我不是也曾經在你們的罷工基金會捐了一些錢嗎?現在我再不幹了,你們要為自己的魯莽行動負完全責任!
赫爾登:他們不是要和爾小姐住在一起嗎?
妳聽過馬倫和她那兩個小孩的慘事嗎?
布拉:我想我們就到此為止,橫豎他搞不出什麼名堂來。
拉契兒:不盡是舒適的,哥哥,我負著很重的責任,有數不清的事等著我去操心——
拉契兒:您還記得那些乖馴的絨鳧鳥嗎?
拉契兒:你看到了?
布拉:喔,是安德斯,他是馬倫的父親——
阿斯佩隆:不,不必離開,連瞎子安德斯坐在門外都在爭取,何況我們!
拉契兒:我有件事想冒昧向您講教,不知道方便不方便?您知道,我向來很少向您亂問問題的。
布雷德:要叫一個人有我這樣的經驗是不可能的,要叫一個人有了這種經驗還要再有信心也是不可能的,這就是我們頭痛的地方。再怎麼說,也不容易叫一個人因為早期犯的錯而帶來更強的信心吧!(他用雙手掩著臉)
霍格:(站起身來)出去,你們全給我出去!
史佩拉/克雷多:什麼時候走?去什麼地方?
拉契兒:是的。
布拉:不要再這樣談下去了,這樣下去談不出結果來!
拉契兒:連地球都可以在茫無邊際的天空裏發現自己的軌道,何況我們?
霍格:這份文件寫得很精巧、高明,妳一看就知道;那是赫爾登的傑作,只有他才能寫得那麼棒!
艾理亞斯:妳住這裏當然不知道,在另外一邊的我們,真被整得寢食難安!
拉契兒:你這樣會大大害了他們,你沒有權利這樣做的!
拉契兒:如果您願意陪我一道回去的話,那有什麼不好呢?
告訴你們,即使有才能、有資本的人想改善你們的生活條件,也需要相當的時間,哪有修你們想的那麼簡單?
艾理亞斯:我們還蒙主寵召垂詢,當時天氣由晴而陰而雨,忽而有閃電雷鳴,忽而花香處處,全都落在我們週遭,而這些分明是恩主所賜,於是我們祈禱,只覺空中、海上、山邊處處都是祂的形影——
霍格:雖然這和罷工事件無關,也和我無關,不過我還是要說明——你們已經提出這種問題兩次了,你們的報紙也天天在叫嚷這些事情——但是面子是每一階層的人都要的,這一次我們在女眷身上以這種作為表示了我們對面子的珍惜,而我們的面子也就是她們的面子。
阿斯佩隆:(以完全不同的語氣)既然有很多,又為什麼不讓我們知道?現在不是讓我們知道的最好時機嗎?
拉契兒:不知道。
霍格:條件是有一些。
拉契兒:您可記得事後鈴聲玎璫,我們揣度是天使升空,呼召人們進教堂體拜?
霍格:看情況訂條件,就是這樣!
(他們又抱在一塊完)
布拉:他就是赫爾登嘛,難道你不認識?
艾理亞斯:然後護著牠們,把食物給牠們;有一次我們還在小船上看到母鳥教小鳥玩水。
拉契兒:跟他們去幹啥——去拋頭顱、灑熱血?
布拉:我們打算把它列成明細表,讓它成為法律條文,你知道嗎?
拉契兒:哥哥,我可以看出,您正為這件事焦灼!
艾理亞斯:妳忘了,求新求變的熱情會使人不願一切的;妳可以從那些拓荒者的身上發現那種足可焚毀一切的、永恆的火焰,這種火焰是他們賴以前進的;他們的膽識愈大,跟隨他們的人就愈多!
拉契兒:那都是你不識大體的綠故。霍格先生,我看大家的前途還是由大家決定的,而不是少數人!
霍格:這座城堡是全國最好的建築物之一,外有舊城牆圍護,是最理想的開會場所,不是嗎?
(艾理亞斯搖頭)
拉契兒:您記得那裹的鄉親們常說,他們從未看到我們單獨出來 ,要出來總是兩人手拉手一起?
霍格:我會儘量使那兩個小孩避免受影響。
(他抱著妹妹,又吻了她一次;要出去的時候,又在門邊躊躇了一會兒才走)
霍格:我偏不信邪!
霍格:那要看你們自己為什麼要罷工?為什麼要錯過很多我們可以幫助你們的機會?
拉契兒:交給自己?
艾理亞斯:一個先跨過,再接另一個,凡事不都有個開頭嗎?有了開頭,就會有十個人、一百個人、一千個人、幾千個人跟上去,要億萬人上前跨越之前,先得有幾千人做前驅,以後成風潮,只怕要擋也擋不住了,然後安息日就會很快地到來,然後我們就可以開懷歌頌天主,再從施洗者約翰歌頌到耶穌及十二門徒,再到每一個人,誰不能歌頌?而這個,就是生命復活的不二法門!
拉契兒:我了解您的心情。
拉契兒:你是個真誠的、了不起的人,你使我心虛!
拉契兒:不對,那正是他們所鄙視的;霍格先生,我以為沒有一個人可以強行去安排別人的前途!
艾理亞斯:有什麼好不可思議的?
布拉:我們還是想聽一聽這些條件。
布拉:你可以看到今天來的人個個都沉不住氣,你最好要記住!
布拉:但他是馬倫的父親,所以我們想他也應該是和工廠有正式關係的人,他想跟著我們來說幾句話——
(霍格再坐下)
艾理亞斯:在那段最珍貴的歲月裏,常常,我們成天幻想些我們身邊所缺乏的東西。
漢斯歐憲:我看最初是只有少數人幫著建造,後來幫忙建造的人就多了,至少有好幾千人!
拉契兒:請進。
布雷德:這樣也好!
艾理亞斯:喔,是拉契兒!
霍格:礦脈是全鎮的地下都有的。
漢斯歐憲:是的,我們要改善黑爾的生活條件。
拉契兒:(走近他)我說他認識我哥哥,會不會為他惹來麻煩?這件事說真的,我也不很清楚
現在看來,就只剩地下室要修改了是不是?
瞎子安德斯:你到底是誰?
拉契兒:您現在反正什麼事都不能做,不是有空嗎?
艾理亞斯:我早在當時決定不和妳住一塊,也不想和他住一塊的時候就看得出了!
霍格:可以。
拉契兒:我當然知道得一清二楚;哥哥,您大概不了解我近來的想法和您很相近吧?
艾理亞斯:我們每次聊天總是聊得得意忘形、有完沒完的,很多人老遠就聽到我們的聲浪!
拉契兒:我們回老家去吧,再去探望我們生長過的地方,回味那些峽灣、陡峭而裸裎的山腰,夜晚的路燈,牧師公館前面的海岸,還有斜坡上那片葱蘢,以及更多、更多值得回憶的,那將是一趟怎樣的旅行啊!大自然一定還會像過去一樣,粗獷 裏帶著一點憂鬱,但不失堅定和莊嚴;還有,我想起了,童年的玩伴雷因迪爾必然長得像他爸媽一般高了;哥哥,趁現在您有空,就不要再繼續勞累下去了,我們回故鄉吧!
拉契兒:對您來說也許是這樣,但對我就不同了,我一直不敢去想這些;還記得嗎,父母親過世以後,什麼事就都免談了,您當時不是也不敢面對現實嗎?
拉契兒:對。
艾理亞斯:妹妹,再沒有别的地方比那裏更值得我去住了,我是有選擇的。
赫爾登:(衝進屋子)什麼事?什麼事?
拉契兒:你既然已經不讓我領養他們,我也就無可奈何了,但你沒有權利拒絕我去教育他們。
拉契兒:我倒是沒有懷疑,而是擔心到時候您成了代罪羔羊(以她的手鈎住艾理亞斯的脖子);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您住那個地方很不妥當——
阿斯佩隆:(要離開前,平靜地說)你們在要計謀,不夠意思!(說完走出)
史佩拉:它真的可以繞來繞去,不會顛簸!
漢斯歐憲:我們也不稀罕再逗留。(說完走了出去)
拉契兒:他們會找藉口啊!
拉契兒:我們老愛四處找牠們。
瞎子安德斯:對了,這一兩天我確實只吃了些麵包屑,如果再沒得吃
和*圖*書
、沒得喝的話,那一定會像我那兩個可憐的女兒一樣——(有點感傷的樣子)布雷德:妳既然沒有提起,想見是不太清楚吧!
拉契兒:他會來給我回話。
霍格:只是那些工人誣稱這棟建築物冲犯了他們。
拉契兒:我不知道。
拉契兒:這種思想可以適用於目前的情況嗎?您難道就要工人們為這個目標而死?
(赫爾登依然沉默不語,隨著就走出去了)
布雷德:千真萬確的,有人要拆散我們,以攪亂他的心思為手段,企圖引誘他一步一步地透過危險而過激的途徑去達成目的,他自己更有一股強烈的慾望要完成某種大目標,並要用迅雷飈風式的個人英雄手法;這種情況下,我們中間當然會比較不愉快的!
布雷德:剛開始我也是半信半疑,後來發現都是真的,他已經把自己全部財產都交給我了,昨天他只留一千克郎,今天他乾脆一併也給我了。
艾理亞斯:要說不可思議,那還會有比眾人現在的處境更不可思議的嗎?我要宣揚的,其實只是一種殺身求仁的信仰。
霍格:為什麼沒有權利?我是要把財產承繼給他們的,妳知不知道?
拉契兒:那只是對您而言,對我是不一樣的,我感覺到另一種冷冷的恐懼,而不是快樂。
拉契兒:父母親即使不存在,也有足夠的權利要求自己的孩子走正路啊!
拉契兒:為什麼?
拉契兒:我看得出您操勞過度——
拉契兒:(還是以手鈎住艾理亞斯的脖子)哥哥,您還是和我回家鄉吧,快一點回去呼吸海上的空氣好嗎?您沒法想像同到那裏會有多快樂,會有多麼不同的心境和氣氛,您一定記得它以往的美麗吧?
亨利憲姆及漢斯歐憲:應該是這樣。
瞎子安德斯:不,我不要出去,我是他們選出來的!
拉契兒:妳看得出?
艾理亞斯:(把拉契兒拉近一點)妳就像那失群的鳧鳥,每次我們撿到牠,總是想不通牠怎麼飛跑的——
布拉:但人家不要聽嘛,你——
拉契兒:(微笑著)我想聽聽這幾天發生的事。
霍格:尊重?(笑了出來)信念和期待算是什麼嘛,它們在這個世界上早已沒有存在的餘地了;商小姐,那些原來最重要的人現在都不重要了,那些不重要的人反而重要起來,這是沒辦法的事——
(拉契兒依然盯著門口、楞在原地;她聽到有人敲窗,倏地轉身驚醒了過來,然後才慢慢去打開窗子)
克雷多:他不應該這麼做的!
霍格:那段期間?忙碌的時候,群眾最喜歡乘機搞鬼了;喂,那裏真的會有什麼不吉利的事嗎?
(他晃過桌子,霍格也應聲而起,把他往後壓在大桌上,布拉和阿斯佩隆往他們衝了過去)
拉契兒:親愛的朋友——
克雷多:我會設法發明一種紀錄聲音比留聲機還要清晰的東西,不止帶給妳聲音,也給妳影子,我現在正埋首研究,已經找出癥結出來了;到時候一發明成功,妳只要坐在自己的房間裏就可以聽到我們和妳談話,就會感覺我們永遠在妳身邊了——
霍格:他們就像妳的報紙所渲染的那樣來找我的麻煩,(拉契兒看來有點不安,但未被發覺,他帶她一起坐到沙發椅上)他們還說自己幫我發了財,而我佔了他們的便宜,真是笑話!也不想想,我在這裏打開市場,提供幾千人就業,還有更多的人得依賴他們生活;沒想到光天化日之下,他們竟然昧著良心說這些產業都是他們的,我一時不願意讓步,他們就鬧起來了,我也不想和他們計較,心想很快的會恢復正常——這些都是一個神經傳教士攪的局,他一直宣揚什麼上帝的律法,但這個律法其實是唯恐天下不亂,是顛倒是非;現在我們已經無法再安居樂業了,因為他們一口咬定我們奪走他們的陽光。為了彌補這一點,他們要求我們到森尼沃德為他們蓋房子,說這才是我們的光榮;但我們為什麼不能讓他們來住呢,因為這些人太不像話了,即使天堂,也無法按照「上帝的律法」完全收容他們啊!(站起來)商小姐,老實說,如果我們把什麼都交出去,保證一年不到我們就得搬去住破房子了——請原諒,我現在也在請妳吞苦水,只是苦水由不同的桶子倒出來而已,(他再坐下來)商小姐,再沒有別人像妳這樣令我欽佩的了,難得碰上這種倒楣事,我把寃氣都壓下來,所以聚會時會說得這麼多——
拉契兒:您現在就要走了?
布拉:沒有,是他的孩子在工廠工作。
霍格:商小姐,我就是這個樣子,沒辦法!
布拉:我們到市中心去找你,但有人告訴我們說你在這裏。(頓了一頓)
阿斯佩隆:(對瞎子安德斯說)你有沒有聽到,這可不是好玩的,我們可是來要錢的喔!
赫爾登:那就好辦了嘛。
赫爾登:現在我們出去吧。
布雷德:他有沒有說我們碰過面,而且爭執過?如果有,顯見他別有用心!
拉契兒:喔——
拉契兒:會飛嗎?
拉契兒:不,比這樣嚴重多了;他要把你們送走,要你們遠遠離開我!
瞎子安德斯:噢,是赫爾登,人家都說他為人不錯,我倒想和他交陪交陪。
拉契兒:艾理亞斯呢?
(幕落)
彼得史嗟:我們會再來的,但下次不會這麼客氣了。
(赫爾登點頭)
霍格:我們每個人不都也差不多嗎?
艾理亞斯:(起身)不,死亡絕不能約束我們,它約束不了的!
艾理亞斯:不過不必氣餒,如果我們從另一個角度來談,也比敏有力量;我們無妨舉辦演講,請那些有影響力的人物來聽,大家以血肉之軀拱術講台,讓演講人以激昂的聲調向全世界宣讀我們的做法——
阿斯佩隆:先生,我想你分明是在打高空、耍伎倆,何必呢?
阿斯佩隆:可以的,可以談出更壞的結果來—讓上帝看看我們在黑爾是怎麼生活的!
瞎子安德斯:好,那我就辭掉代表不幹,讓你們去,可是爭到錢可別忘了我的!
一眼看過去,可以看到很高雅、美麗、大方的書房擺設。後面的壁上掛著簾幕,左邊有一扇從天花板連下來的落地窗,窗戶兩邊都是高高的書櫥;右邊對著窗戶的地方有條拱形的門道,像是書櫥與書櫥間的空隙;大書桌擺在左邊最醒目的地方,桌上放著很多建築藍圖。
布雷德:妳真不知道?
霍格:各位現在說說你們想幹什麼?
赫爾登:算了,算了,安德斯,出去吧!
拉契兒:(跑去迎接他)幸好是您!
拉契兒:這簡直就是一種革命嘛!
眾人:安德斯,你還是趕快出去吧!
布雷德:(隨即接腔)明天會來?
拉契兒:但這樣在美國恐怕就比較行不通了。
(有人敲門,赫爾登匆促跑去開)
拉契兒:你不喜歡赫爾登嗎?
艾理亞斯:我對牠們的巢印象最深刻。
我就恨自己不能一道癱瘓在妳的身旁,永遠不要再睜開眼睛!
(工人們議論紛紛)
拉契兒:明天走,我們想回北方的家鄉。
拉契兒:不要這樣說了,我們還會有更深、更久的——
拉契兒:(非常驚訝)怎麼會呢?
拉契兒:有一點誤會和磨擦;你還記得房子落成時發生的事嗎?
霍格:(如前坐著)你們之中,那位是眼睛看不見東西的老先生?
拉契兒:你就是用這種觀念教導你的姪子和姪女嗎?
史佩拉:(她十六歲,也噗的一下從窗口跳進來)早安,早安!
阿斯佩隆:你可以不必讓外人介入這件事——
拉契兒:您不知道我們醫院的病人聽到這消息會多高興!
布拉:我們工人覺得這才是長久之計。
史佩拉/克雷多:我們還不是一樣!
布拉:因為罷工前你不解決我們任何問題!
艾理亞斯:我儘量好了。
霍格:我個人最主要的努力目標是為大人物安排住居,這次妳可以發現,我們所安排的住居和以往一樣,是非常寬敞的;看,有高高的塔聳立著,有重重的牆壁保護著,可以舉行和_圖_書宗教盛典和佈道,妳以為夠不夠理想?
漢斯歐憲:你說我們爭到面子?我看爭到面子的是他們哪!他們已經把自己的女兒都去美國——
拉契兒:可是,如果這件事有什麼成果的話,我以為還是要歸功於你,你畢竟是費力最大的先鋒。(她走向前)
布雷德:我不相信!
(兩人緊抱著拉契兒)
瞎子安德斯:好,我們出去(朝門口走了一兩步又回過身來)現在你們必須把該說的話對霍格說,他就坐在上頭,不是嗎?
霍格:幫忙?笑話,照你們這樣講,我桌上的墨水池不也幫了忙?還有電力、機械、電報、船舶,最後才是工人;我把工人輪到最後說,因為工人總是妄自拿大、不識抬舉,總要把別人的功勞一筆抹煞,不管是墨水池、電力、機械或電報,難道它們都是儍瓜嗎?
霍格:妳其實不用擔心的。
拉契兒:請你繼續講吧——
霍格:妳對赫爾登實在夠關心。
艾理亞斯:(他目不轉晴地凝視著拉契兒的臉龐)儘管世事滄桑,但您還是這麼真純;我想,妳該再回家鄉照顧那些絨鳧鳥的—
霍格:在我看來,大家是沒什麼好談的了;既然你們要罷工,那就不如回去繼續吧!
拉契兒:他來過的,你剛剛沒有碰到他嗎?
赫爾登:(站起身來)是的,不用再改太多了,只要到時候擴大一下就可以。
(霍格和彼得史嗟彼此鬆了手)
艾理亞斯:(踱著方步,望著遠方)這都是他一手造成的,而他卻逍遙自在、若無其事!
眾人:你最好出去一下好了。
拉契兒:(在外面就開始講話)我一直等著赫爾登向您通報,我認為工人還沒籌完話就闖了進去是不對的。
赫爾登:這些東西是我自己的,你拿去吃吧!
布雷德:(不斷地走近她,但她不斷地後退著)我不救人,只是引人墮落,我不引導別人,只是使人迷失,我總是做著和自己意志相反的事,我身不由己地攪亂一切,引大家走進絕望的境地;然而到頭來,我大約還是難免會在自己的信徒們詛咒下,走入萬劫不復的下場,對不對?
布拉:(對其餘的人說)我看我們最好馬上離開這裏,再待下去是沒有用的了。
瞎子安德斯:好,你真好——
霍格:真的應該立刻拆掉?
艾理亞斯:(微笑著)只因為時間匆促,而我們力不從心!
阿斯佩隆:如果你這樣說的話,那我們也可以算是全體工人的代表。
霍格:(以手拍打桌子)我強佔別人的權利嗎?你們想對我怎樣?有沒有想一想,這些是誰建造的?
布拉:按照約定,今天是我們會面的日子,不是嗎?
霍格:(把衣服拉不、穿好)赫爾登,把門打開叫他們滾!
布拉:他是這樣說。
拉契兒:我每次對你誠懇而認真的請求都受到拒絕,但每一次拒絕都會對你造成損害!
拉契兒:請他們滾蛋,把他們走,你這樣做只是使我們三個人擔驚受怕、徒增煩惱罷了——你不能這樣做的!
霍格:我只教他們怎麼挽救自己、保護自己!
拉契兒:我最近都沒有出來,不知道。
霍格:不,是給妳的,妳可以全權處理。
阿期佩隆:他們在為面子的事爭持不下。
克雷多:妳會經常來信吧?
赫爾登:安德斯,你最好識相點,別再囉唆了,跟我來!
(她忽然看到哥哥伸出手來像要撥開什麼東西一樣,整個人擺出一種防的架衛的架勢)
霍格:(對赫爾登)你有沒有聽到?你同意後面這些是不必要的,應該立刻拆掉嗎?
拉契兒:這真是一件了不起的禮物,現在我的醫院如果再辦不好的話,那只能說是我無能了;霍格先生,我要衷心地感激您!(她握著他的手)
艾理亞斯:妳知道嗎,拉契兒,我常常覺得自己像長了翅勝一樣,沒有東西可以約束我。
赫爾登:不錯。
克雷多:是不是他不讓我們看妳?
史佩拉:克雷多做的那個玩具會——
霍格:我只是為了給他們更好的!
拉契兒:你敢做這種事?
今天我們在公園和醫院之間的牆壁鑿了一個洞,每個可以爬下牀的病人都跑去看我們在鑿的情況。
漢斯歐憲:那我們還能幹什麼?
瞎子安德斯:你們竟然要我出去,我告訴你們,如果我那小女兒還在的話,如果——
布雷德:一個天性強烈的人,如果孩提時代就開始孕育敏銳的思想,又學會掌握生活的真實面而不會成天想些不著邊際的事,妳說,這種人會引發別人墮落嗎?
赫爾登:據我知道,她今天倒是可能搬來。
霍格:以他們的情況而言,父母親根本就已經不存在了。
拉契兒,妳還是要住這裏,就住這個房間?
史佩拉:(和往常一樣,由窗口跳進來)拉契兒小姐,那個人是誰?
拉契兒:我們都不喜歡出來見人。
艾理亞斯:拉契兒,住在這鎮上的人,良心的構造和我們是不一樣的,我們有必要讓他們警惕、警惕!
艾理亞斯:別人是不會了解我們的。當姑媽漢娜又告別人世,通知我們去承繼遺產時,我們又被抛入無邊的空茫裏!
艾理亞斯:這些我也不是不知道,我是說,我不清楚為什應當那麼多的人都在生死邊緣掙扎的時候,還有人好意思和他一樣,住在這麼闊氣的宮室裏享樂,我實在不清楚!
克雷多:妳這就跟我們一道去!
布雷德:他要藉著自我犧牲來激發別人走上毀滅,這一點他不知道已經暗中籌劃多久了,現在事情是無可避免的了,妳知道不?
艾理亞斯:如果他們真能這樣做的話,那大局還有希望,他們的勝利也會指日可待。
拉契兒:您既然這樣想,那對這次罷工選是沒心的囉?
拉契兒:那些夢境好溫馨!
拉契兒:您會自個兒來吧?
拉契兒:誠然,誠然。但誰能使他變成這樣?
克雷多:妳是我們唯一可以託付的人!
赫爾登:老先生,我看你還是吃點東西精神比較好吧!
拉契兒:這座舊城堡裏發生過很多慘不忍睹的事。
拉契兒:你是說我哥哥?(很熱切的樣子)有什麼事嗎?
(有敲門聲)
布雷德:這個不是三言兩語可以交代明白的;由於我們彼此認識不深,可能妳會認為我行踪詭秘、言語曖昧——
艾理亞斯:每次我思鄉的時候,總是想著那些地方!
史佩拉:是不是要出遠門?
赫爾登:可以請他們進來嗎?
霍格:他真的什麼報酬也不拿?
拉契兒:他明天會再來這裏的。
霍格:(站到她的面前來)那是求之不得的!
艾理亞斯:(離開她幾步)只要妳真的體悟就好了,(又走近她)要讓他們瞧瞧我們怎麼跨越所有的界限,要給他們一個典範!
霍格:第二個條件是你們不能訂閱商小姐的報紙及其他我們不同意的報紙。
布拉:這個我們也聽說了,但如果這些條件和我們的關係最重大,實在應該儘快讓我們知道。
赫爾登:(自顧自的)不久以前看過,也沒看太久。
拉契兒:是他自己想要的,而且說是什麼報酬也不拿。
(她講完話以後,已經和霍格走進屋子裏了)
拉契兒:他有這麼說嗎?大概是我們誤會吧,每次傷心的時候,他常常這樣的,不想離開我。
霍格:他在鎮上的工廠工作嗎?
霍格:不用說了,請他出去吧!
霍格:你們大概知道我現在是各工廠廠主的代表人——
(赫爾登把門打開)
艾理亞斯:我連晚上睡眠的時間都沒有。
布雷德:果然不出我所料,他來過這裏。他對妳說了些什麼,他的心思如何?
拉契兒:那是由於您不快樂。
布雷德:艾理亞斯是容易迷失的人,他太輕易相信別人。
艾理亞斯:(堅定地)我們既然要生活,就得超越死亡、突破死亡還一關!
布拉:你們快走嘛!
拉契兒:我也不知道,他總是我行我素。
史佩拉:我們絕不會聽他的!
布雷德:他近來晚上老是不在家。
拉契兒:他其實什麼都拿。
布雷德:回話做什麼?(走近她)他有沒有對妳提起我?
霍格:(不把他們當一回事)你們還有沒有別的意見?
霍格:有這等事,我倒是忘了。
艾理亞
和*圖*書
斯:坐下來吧,讓我們坐在一起,談談我們最喜愛的事;我再告訴妳,我好想念家鄉!史佩拉:那對他又有什麼益處?
拉契兒:布雷德也看得出這場風暴的醞釀嗎?
漢斯歐憲:只有那些強佔別人權利的人才會快樂。
艾理亞斯:那也很難說啊!
布拉:當然有。
拉契兒:想想我們如果能再回去,用迥然相異的心情看看自己以前玩過的地方,那會多有意思!
拉契兒:有意思!
霍格:赫爾登認識妳哥哥嗎?
拉契兒:(心中大慟)所以你們以後再見不到我了。
克雷多:誰看不出?只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布雷德:既然來了,我當然也準備說一說,可是卻也不知從何說起,又覺得我們曾經是要好的朋友,而現在卻有人要拆散我們!
史佩拉:聽那種語氣,好像他一輩子再見不到您似的。
霍格:(坐在桌子和主要的書櫥之間一個有扶手的椅子上)
拉契兒:那我們明天再說。
瞎子安德斯:他們應當知道我失去的孩子不止馬倫一個——
霍格:擴大主要是為了我的姪子和姪女;原來我以為他們是要和小姐住在一起的。
布雷德:妳現在了解了吧?
霍格:你是說那次小爆炸,那算什麼嘛?有了那些又深又寬的壕溝,他們再闖不進去的。
霍格:好,我講:第一個條件是工人不能參加布雷德同盟,或參加任何同盟而不經過我們批准。
布拉:不知道還會再鬧多少次喔!
史佩拉:是的,它能在室內跑上跑下的。
霍格:對不起,除了在鎮上的工廠工作以外的人,我不想和他談話!
霍格:什麼意見?
艾理亞斯:我沒有空啊!
克雷多:(起跑衝了幾步躍出窗口)祝福妳,世上最好的女士!
哥哥,我們回去吧!
拉契兒:(打開房契),真的棒!我一定要把它裱起來,掛在入口的地方,讓大家一進門就可以看到。霍格先生,我對你真是感謝不盡!(兩個人相互鞠躬)對了,這張房契完全用我的名義嗎?
霍格:我實在喜歡這些傢伙,尤其是那位向我直衝過來的,真不簡單,我真想知道他是誰的孩子,怎麼會那麼有種,我差一點想把他的鼻子打爛作個標誌。其他的都只是不折不扣的飯桶、奴才而已——對了,赫爾登,你有什麼事?
赫爾登:(愕然)——
霍格:沒事的人請立刻出去!
艾理亞斯:如果妳想要使生命復活,妳就得為它殉身,基督是從十字架上獲得生命的,我們國家的命脈延續也是由那些為它殉身的人而來的,要突破死亡,這是不二法門。
拉契兒:我要和他一道走。
拉契兒:還是謝謝您,您這次會識一定要順利,病人們以後才有機會來答謝您。
(他們把臂對看了一會兒)
拉契兒:您最好不要這樣!
我吻著妳身上那些過去不被我喜歡的部份,再吻著真正的妳。(長長、深深地吻著)但還是要對妳說再見了。
霍格:如果我已經做了呢?
拉契兒:(愈想愈怕)還有呢?
布拉:(站在門邊)霍格先生在嗎?
布拉:這裏發生的事大家會請求在上位的人同情,支持我們。
這件事我應該先從自己講起才不會使妳誤解。從始至終,他沒有對我提過一句話,雖然任何責任和過錯,我都該分擔一半的;但他就是絕口不提,他要一肩承擔巨大的犧牲,因此,他已經先行把財產交給我了。
霍格:他為什麼會幫妳設計房子?
阿斯佩隆:你現在還是不解決,而且也沒著手進行!
艾理亞斯:後來他還放我們去玩一個痛快,行前叮囑了一些事;那時候不知怎麼的,竟突然有一道彩虹出現,把天地銜接著,我們彷彿警見了樂園的影子——
拉契兒:請進。
(門鈴響起,克雷多和史佩拉又從窗口逃出,拉契兒隨手將門窗關妥,然後又聽到敲門聲)
布雷德:不久以前,我還滿懷信心,以為上帝站在我這一邊——我的信心來自別人對我的依賴;但艾理亞斯一來,我就垮掉了,垮掉的時候,我還迷迷糊糊的。
克雷多:我已經懂得怎麼去操縱它,我的實驗快成功了!
克雷多:(他十八歲大,噗的一下從窗口跳進來)拉契兒小姐,早安!
(霍格還是不吭聲)
阿斯佩隆:(平靜的需氣中帶著膽怯)沒有什麼超過以往的約定吧!
艾理亞斯:不但如此,我甚至食不甘味!
霍格:這就是你們的意見嗎?不可以!
布拉:如果你要外人介入的話要經過我們同意!
艾理亞斯:工人搞革命,這個好!
拉契兒:如果您不反對的話,我打算馬上搬進去。
霍格:我老是搞不通他那種人在外面的交遊情況,我畢竟不是他們那種人。(他拿起帽子來)
(沒有人動,也沒有人回答)
(霍格不吭聲)
拉契兒:他談你們的事,很重要的——
艾理亞斯:何嘗不是呢!(吻著她)
霍格:你們多多益善吧!
克雷多:他現在要去哪裹?
艾理亞斯:是的,牠總是還會飛得更遠——(小聲地)妹妹,再見吧!
布拉:這只是我們以前的約定而已。
拉契兒:但我不知道現在去妥當不妥當?
拉契兒:他向來不愛說話。
阿斯佩隆:為什麼?為什麼?我們難道不該沾點好處嗎,難道不能住到鎮上來嗎?
拉契兒:好可憐!
艾理亞斯:讓我再仔細端詳、端詳妳——
瞎子安德斯:(平靜地)沒有人比我能把那邊的慘狀說得更清楚的了。
艾理亞斯:(瞄了他妹妹一下)妳呢?
拉契兒:這種發明不完全是嶄新的吧?
克雷多:妳等著看好了,我會讓它的設計愈愛愈新奇。
(工人們面面相覷,沒有講話,也沒有改變態度)
(拉契兒叫了一聲以後,全身癱瘓下來,昏了過去)
拉契兒:您不要管那麼多了,您只要出錢託布雷德幫您做事不也一樣?
拉契兒:哥哥——
布雷德:現在我們好不容易從千年的混沌裏衝出來,想要挽救這個世界,沒想到我們稍一失足,世界就落入這等慌亂的田地,我前不久上山,主要是在沉思這個問題——也許,不是我們的幻想太不切實際,就是意志太誇張,所以總有些事情應付不了;我們只會仰著臉想像人們乘著金馬車升天,想像天使們在空中翱翔,而魔鬼為四周的烈火所煎熬;只期待一些虛無飄渺的奇蹟,哪裏能應付真實的人生問題?我們太可悲了,老是把眼前的路程計算錯誤,老是沒頭沒腦地做事,我們的心思既不在人間,也不在眼前,根本就不牢靠;我們只追求子虛烏有、茫無邊際的東西——
艾理亞斯:我想我們不要再在這方面浪費唇舌了,還是回頭談談剛剛的話題吧!
艾理亞斯:那還用說嗎?
霍格:大?我不是告訴過你,用不著擴大嗎?
霍格:不過如果你們膽敢放任你們的女兒如此,那她們早就被人像捉小鳥一樣地捉走了到時候你們還有什麼面子?
艾理亞斯:我不能來看妳,也因為時間匆促,而自己力不從心!
拉契兒:你要我開窗嗎?(她把窗戶打開時,叫了出來)喔,不,不,不!(她嚇得縮同身子)
拉契兒:(已經站起來)唉,真迷人,真迷人!
霍格:那些有非份之想的人是永遠也不會快樂的。
拉契兒:但牠還會繼續飛,飛得更遠。
布拉:放手,放手,別再鬧下去!
(拉契兒搖頭)
拉契兒:對。
史佩拉:他現在只需要再去配備一些東西就大功告成了。
布拉:我們聯合擬了一張裁議書。
霍格:這真是妳的遺憾。(他朝後面走去)我很僥倖有一位藝術家那麼靈巧,隨時在旁協助我,妳現在就可以看一下。
霍格:(頓了一下)我希望妳和妳的病患們在這裏會感到輕鬆愉快。
拉契兒:跨越生命的界限?
艾理亞斯:但我總是講不過妳,每次談到最後都被妳辯倒了!
霍格:好,聽聽他們要講些什麼。(低聲地)
霍格:但我們不這樣認為。
瞎子安德斯:要我出去?
拉契兒:(撫著艾理亞斯的鬢髮)您看起來好蒼白、好憔悴,到底怎麼了?
霍格:我是絕不會同情的!你們最好再鬧鬧看吧!
霍格:我沒有權和*圖*書利約束他們,笑話!妳是說那兩個小孩子可以不聽我的,那我立刻請他們滾蛋!
克雷多:不錯!
艾理亞斯:真沒料到有這種閱歷的人以後會流落至此!
拉契兒:你可以讓它在特定的範圈內來去自如了?
霍格:他為什麼會這樣?
史佩拉:他必定牽掛著很重要的事。
霍格:但我一定要堅持到底。
拉契兒:每一件年輕人了解和珍惜的東西你都想剝奪,真是——
拉契兒:你即使把十倍的財產送給他們,也不見得有權換取他們的靈魂!
阿斯佩隆:我也是這麼想。
霍格:那當然了。
拉契兒:我們看到爸媽在天使之間走著,天使列隊下來歡迎他倆,而我們都深不疑。
霍格:別再說了,我已經說過,妳的話我都是最愛聽的,但妳知道我們的觀念不同,信仰不同——
哥哥,說真的,您對這次罷工的心如何?
霍格:你們有什麼意見要說?
霍格:(傷心地)妳以為不必要?
拉契兒:(以一種欽佩的語氣)他真不簡單!
(霍格說完大步走出,留下拉契兒在椅子上哭著,這時大窗上有人敲門,拉契兒走過去開窗時,心情稍微輕鬆了一些)
拉契兒:你們放心,我會每天給你們寫信和打電報的——
霍格:商小姐不搬來住,實在沒道理,你以為呢?
布拉:(在工人們互遞眼色之後,以低沉而不堅定的語氣開口)我們可以聽聽是什麼情況什麼條件吧?
阿斯佩隆:如果我是你的話,我一定要換別種條件,讓別人聽了舒服一點。
(三個人熱烈地抱在一起)
霍格:(脚步停了下來)是誰?
拉契兒:(心思紛亂地)您一直也都沒見過布雷德嗎?
艾理亞斯:哪有那麼簡單?
(彼得史嗟走出門)
拉契兒:您說得真痛切,我們片刻之間完全失去了憑依!
霍格:(轉身走過地板)是他跟妳談好的嗎?
赫爾登:這位是工人代表。
拉契兒:我哥哥。
艾理亞斯:妳該相信這次罷工是我全力推動的吧!
霍格:你們可以像以前那樣啊,那有什麼不好?我還要告訴你們,條件不止這些——
拉契兒:死亡會約束一切的——
好了,我要走了,我已經把我要說的話都說出來了!
艾理亞斯:我必須馬上走——但我的手放不開妳!
拉契兒:也許認識吧,我也不太清楚;我哥哥從他那裏把消息帶給我,我才知道的。
霍格:我想妳已經搬進來了,那是求之不得的,我來這裏主要是把房契交給妳,那是昨天登記好的。(他從桌子上拿下一堆文件)現在這座園子和房子在法律上就是妳的了,我能親手把這張房契交到妳的手中,感到非常高興和光榮!(兩個人都站起來)
布雷德:這也就是妳不和我住在一起的緣故,對不對?
拉契兒:我住在隔壁房間,您剛剛走過的。
拉契兒:您晚上為什麼又不能睡覺呢?
史佩拉:也許,我們終於可以因而再重聚——妳認為怎樣?
拉契兒:哥哥,您這樣又為了什麼呢?
赫爾登:從這裏走,安德斯。
霍格:妳現在已經有權處理它了。
克雷多:他到底說了些什麼話,使妳這麼傷心?
拉契兒:我們主要是怕別人看到我們的孤獨無依而責備起爸媽來,說爸媽狠心遺棄我們——
拉契兒:有,在這座城堡建造的期間。
霍格:喔,妳是希望我對那些不軌的行動委曲求全?這個我可不幹;不要說在場有我坐鎮,而且我們還派有固定的人隨時通風報信,我不相他們能怎麼樣!妳知道不知道我們一切都已經準備安當了?
拉契兒:不,我以為這些倒可以不必要。
霍格:那也難怪。妳的醫院恰好建在我的公園隔壁,我聽到一個少女用自己的財產做這種事業,也覺得很好奇,所以有一天就走了進去,忽然看到赫爾登和妳在一起,他當時是妳的建築師,但他一句話也沒和我談。
艾理亞斯:(也搖頭)這件事會在最難堪的失敗下了結,馬倫洞燭機先,所以她不願苟活,但這樣想的人其實不止她一個——
拉契兒:我也搞不通。
布雷德:不止這樣,他還設法從各地匯款給我們,使我們誤以為自己的行動已經獲得社會廣泛的同情,直到目前,我才發現真相。這些事情到明天就不會有了,明天開始,我們就得赤|裸裸地面對更嚴重的生存問題,面對難以言宣的慘狀!
霍格:沒有,以前那有這個約定?
史佩拉:他一定心懷沉重的哀傷。
霍格:(對赫爾登)說真的,下次再碰見這個傢伙,應該要客氣一點,那個彼得史嗟是個真正的男子漢,他們都很有種,都敢來硬的;你記住吧,赫爾登,以後千萬別得罪他們!
阿斯佩隆:你最好別太激動,否則大家都不好——
拉契兒:今天晚上的代表大會不是要在城堡裏舉行嗎?有沒有儀式?要不要把城堡裝飾漂亮一點?
布雷德:這只是妳的說詞而已。
拉契兒:(走近他)這是絕無僅有的路子嗎?好,就還樣給他們留下一點典範也好!
史佩拉:(從窗口大步跳出去)回頭見!
布雷德:不過這些事情妳大可以罵我,而不必怪他,沒有人能怪他,這是我必須先聲明的——
霍格:你們自己為什麼不記住!
(他跪在拉契兒的身邊,並俯視著她)
艾理亞斯:逃避是沒有用的,那些經驗早已潛存在你我的心中和周遭,難以擺脫。
拉契兒:而您總是有很多怪思想,您的心裏什麼千奇百怪的想法都有。
艾理亞斯:是的,但我們卻相互依靠得更緊密了,我們都不敢相信自己所遭遇的事——
拉契兒:連睡眠的時間都沒有?
拉契兒:當然!你們走到什麼地方我都會保持密切聯繫!
霍格:不,他們要來和我住在一起。
(正說話間,入口處的門鈴響了起來)
彼得史嗟:(他到現在才開口)他媽的,我再忍耐這種事就是王八烏龜!
(他在赫爾登的攙扶下,慢慢走出去)
布雷德:至於艾理亞斯,確然受我的影響太深;像他那種性情的人,我實在不應該把他牽扯進這場糾紛裏。
布雷德:別急,我慢慢說完好了。
布拉:(面露緊張的神情)那你要我們怎麼辦?
拉契兒:是的。
拉契兒:我仍然莫名其妙——
拉契兒:既然您都看得出了——
布雷德:我自己還不是滿頭霧水?虧得艾理亞斯告訴我,現在我才知道;他講的愈多,我看的愈清晰,覺得愈有道理。
拉契兒:唉,都怪我們分手太久了!
拉契兒:真的,你使我手足無措。
史佩拉:你說他想送走我們?
霍格:妳難道要我無條件尊重他們父母那種愚不可及的觀念?就憑他們那種愚不可及的觀念就可以支配克雷多和史佩拉?其實,他們也不過替克雷多和史佩拉命名而已。
布雷德:(上氣不接下氣,又驚又慌地走進來)他有沒有在這裏?
克雷多:直到讓他明白強行隔離我們是多麼地枉費心機!
艾理亞斯:那就是我們尋找布雷德的時候,在他的調|教下,我們才漸漸成熟長大!
拉契兒:大家都放心不下,都說城堡下面現在還有礦脈!
拉契兒:是啊,竟會流落至此!
一般而言,除了一個人敢於慷慨赴義,否則是不容易博取人們信賴的,一個人要使人對他有充分的心,他就得用死亡去換取,在這種情況下,死亡也就是超越和復活。
史佩拉/克雷多:我們當然看到了!
布拉:(走近霍格身邊)我有重要事情想說,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拉契兒:不會的。
拉契兒:和你們相處,真令我充滿新奇的歡悅,我實在不能沒有你們——
(艾理亞斯進門)
阿斯佩隆:有很重要的意見。
霍格:如果你們繼續罷工的話,這些條件也是不管用的。
拉契兒:超越?突破?
霍格:(回座位上坐下)我就是。
拉契兒:這是給醫院當禮物的囉!
拉契兒:有時候會不經意地提到。
霍格:現在他們已經把它重新粉刷裝飾過了;那裏以前有過什麼不吉利的事嗎?
霍格:不要忘記你們現在還得看我的臉色生活,如果太不像話我隨時可以置你們於死地,到時候看你們還有什麼把戲好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