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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衣男子無言注視著男孩好一陣子。

他報上姓名，然而那位女校長馬上就忘了，而且不好意思再問一遍。稍後，當他在必要的文件上簽字，他的簽名完全無法辨識，而且這份卷宗在歸檔幾星期內就遺失了。

「你不想知道我的名字？」男孩問。

「我沒有指責你說謊的意思。」

他那身套裝的剪裁太時髦，他握在素淨手套中的手杖頭擦得太過光亮。

「到五月滿九歲。」

「很久了。」男孩說。

m•ｈｅtｕｂooｋ•ｃｏm.ｃｏｍ接著另外一個男孩被帶進房間去和灰衣男子談話。他應要求坐在一張桌子對面的椅子上，男子則在一旁站著。

這孩子不像第一個男孩那樣坐立不安，他很有耐心地靜靜坐著，灰綠色眼睛機靈打量著男子和房間內的一切，充滿警覺卻不露痕跡。他的深色頭髮剪得不太工整，就好像髮匠在工作的時候不夠專注，不過看得出用心梳理過了。他的衣服相當舊但是沒有破損，只是長褲短了點，或許本來是藍、棕或綠色，但已經褪色https://m.hetubook.com.com得看不出來了。

毫無預警地，男子將手杖朝男孩拋過去。男孩毫不畏縮地輕易用單手接住，只困惑地瞇起眼睛，來回掃視著手杖和男子。

「名字這東西遠不及人們所以為的那麼重要，」穿灰套裝的男人說：「不管是這個機構或者你的親生父母給你的用來辨識身分的標籤，對我來說一點都不具意義或價值。如果你覺得需要名字，隨時都可以替自己取一個。至於現在，沒這必要。」

男孩點頭。

「好吧，」男子說：「你就來跟著wｗｗ•ｈetｕｂook•coｍ•coｍ我學藝吧。我保證你有很多書可以看，我會做一些必要的安排，然後我們就上路。」

「不想。」他說。

男子滿意地點頭，拿回手杖，從口袋掏出一條手帕，將男孩留在上頭的掌紋擦掉。

第一位男孩只和他談了幾分鐘就被遣走了。當他經過走廊，另外兩個孩子看著他，想得到一些暗示，可是他只搖頭。

「我有選擇的空間嗎？」

那棟建築物就跟它底下的路面和上方的天空一樣灰沉沉的，看起來和雲朵一樣飄忽，彷彿隨時都可能消失於無形。不起眼的灰色htｔｐs://ｍ.ｈetｕbooｋ•ｃｏｍ.ｃom石牆使得它和周遭的建築物混為一片，只有門上掛著的黯淡招牌勉強可供分辨。就連裡頭的女校長都穿著深灰色的衣服。

「那就對了。」

「我想你應該識字吧？」男子問。

等男孩準備就緒，灰衣男子帶他離開了那棟灰石建築，再也沒回來。

「你看起來還不到這年紀。」

「很好。」

「你今年幾歲？」

他針對自己想尋找的對象做了若干奇特的描述。女校長有些困惑，可是經過一陣質問和澄清之後，她為他帶來三個孩子：兩個男孩，一個女孩。男子要求單獨對他們進行面談，女和*圖*書校長不情願地同意了。

男孩想了一下。

「你在這裡待多久了？」男子靜靜打量男孩的寒酸衣著一陣子，才開口問。

男孩被叫去打包他的幾樣私人物品。穿灰套裝的男子簽了文件，針對女校長的問題給了幾個她不甚明瞭的答案，可是她並未反對這次認養。

女孩的面談時間比較久，可是接著也被遣走，離開時疑惑地皺著眉頭。

男孩正眼回看他。

「我喜歡看書，」男孩說：「這裡的書不多，我已經把它們全看完了。」

「你想留在這裡？」

然而穿灰套裝的男人在這兒卻顯得十分突兀。

「我沒說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