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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

「我的意思是我們兩個應該罩她。我不是要拿她開刀，才不是咧。你幾時見過我攻擊誰了？」小葛挑起眉毛。

多半是陶德負責說，小葛負責聽，但陶德說自己的話是喋喋不休的糟糕，小葛的話才是點綴其間的智慧珠璣。他們生活美好，充實而獨立，但他們善用夜晚與週末為彼此的生活增添色彩。陶德會暢談客戶的妙事及其住家，他們怪異的品味與強人所難的要求。小葛的故事通常比較酸楚，他會聊病患以及醫院裡的同事。他們談論藝術與電影的意見往往分歧，談論政治的立場必然雷同，商量星期天要在哪家館子吃早午餐，意見相左的機率是一半一半。今晚他們的話題是鄰居，尤其是夏綠蒂．墨菲。他們重演《賣花女》的場景，也就是在鬥嘴。舌戰開打時，小葛是平克林上校。和*圖*書和圖書

「我不虛榮。」

「你太斤斤計較外在美了。話說到底，你用這種角度評判世界，其實是虛榮心作祟……」

「而且她參加了薇娥蕾的會議。那表示她心胸開放。」

「是是是，那我不是同性戀。」

「她真是彆扭得可以。在薇娥蕾的會議上，她不讓任何人親近她。我跟她說話，她竟然向後退，害我懷疑自己是不是忘了用牙線。她也沒辦法正視別人。」

他們最痛快淋漓的談話都發生在床上。他們第一次宛如老夫老妻般打開話匣，是八年前他們在東村首次盲目約會那一夜的隔天早晨，之後兩人便聊天聊到現在。他們有私房的略語、私房的暗號，他們常常替對方接完話。他們在加裝舒適層的七呎長床鋪上天南地北數小時，將《紐約時報》從頭看到尾、看CNN，吃貝果、喝伯爵紅茶。他們有些朋友正在養兒育女（陶德曾說，在耍壞九〇年代的紐約就像八〇年代的哈洛德百貨，沒有買不到的東西），但他們夠明智，知道他們必然會怨恨為了下一代放棄床上的聊天，睡眠支離破碎，還得七早八早起床，忍受六百紗數的床單出現巧克力牛奶的污漬。他們認識的年輕父母，若是能講完一句話就已屬萬幸，更別提一邊啃著貝果夾燻鮭魚，一邊閱讀時尚版。他們「喜愛」朋友的小孩（一如他們「喜愛」朋友家裡的新織品、狗、前波畫廊的新展覽），但這種喜愛純屬偶爾為之，而且必須保持安全距離。和-圖-書https://www.hetubook.com.comhttps://www.hetubook.com.com

「她是害羞，害羞到家了。這我同意。但不會穿衣服跟害羞沾不上邊……她需要全面大改造。告訴你，撇開這些不談，她說不定很可愛呢。」

「她不需要改造外形。她需要一個好男人，如此而已。要知道，穿阿爾卑斯山地少女連衣裙的女生也能找到愛情，只要從穿石洗牛仔褲的男人堆裡挑一個就行。」

「那也只限種種盆栽，不是開放讓女王蜂攻擊。」

「你滿腦子老派的浪漫幻想。」

「也許，只是也許，我們可以圍堵那女孩，聊一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