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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男孩還是女孩？這是他打來的第八通電話。「女孩吧，我猜。現在還有點早，不過他們說應該是女的。」

「你想她長得可不可愛？」

「才不，一點也不難聽，而且還挺有詩意的呢，你不想和帕布洛商量一下，看看是不是可行？我覺得這名字挺適合的，阿貝婷。」

「我就知道會是女孩，我的寶貝女兒就要有她自己的寶貝女兒了！這下子我該怎麼做才能讓我的這個寶貝比另外一個更受寵呢？」

「叫阿姆-阿瑪麗雅豈不是有點太男性化了。」

「爸，沒人知道這個，她在超音波裡和*圖*書只有十公分大，什麼都看不出來。」

「難聽死了，阿貝婷。」

「為什麼不叫阿貝婷呢？」

「已經全都想過了，爸，她不會叫阿貝婷的。」

當我跟爸說懷的一定是女孩時，我不知道爸為什麼會那麼激動。我已經回來十天了，還不敢把這事告訴媽，她並沒有擺脫她的腹水，也沒有出院，但我已經像往常那樣把什麼事都告訴爸了，所有的事、羅馬、戴高樂機場、三個月了、避孕還是沒成功，媽在我這年紀時更糟糕，糊塗的程度讓她不知道自己是假性懷孕還是子宮外孕ｍ•ｈｅtuｂook.cｏｍ•ｃom，現在可好有了超音波。如果懷的是男孩，他是不是就不會那麼感興趣？無論如何，比較誇張的是，前幾天我告訴他這個消息時，他說你給我聽好了，露易絲，別指望我做些什麼，我早就經歷過這種日子了，你的寶賣和我之間頂多就是逗逗笑笑，生日三分鐘，聖誕節兩分鐘，千萬不要有什麼期望，我不是那一型的，也沒時間，只要先跟你媽說好，她一個抵得上兩個絕對沒問題，懂嗎？我也沒打算聽到什麼更多的。我覺得帕布洛和我，我們兩個挺強的，夠了，www.hetubook.com.com不就像家裡有幾個弟弟妹妹的老大、老二一樣嗎。可是她都還沒生呢，只是張超音波照片，人在密西根的爸，不顧時差，早上十點就已經連續給我七通留言。說起來也是因為我對電話實在不大行，我不接電話，要嘛就是把電話給掉了，有可能掉在浴缸裡，要嘛就是忘了充電，再不就是怕回電話，怕時間不湊巧會打擾別人，讓那人在心裡暗罵討厭，又是她，更別說爸總是忙成那個樣子，接電話時聲音聽起來特別急促，弄得打去時只有一個想法就是變成小老鼠趕快鑽到地洞裡。

「卡—門—阿和_圖_書—瑪—麗—。」

「喂，有沒有聽到？喂，喂，你還在嗎？這種事當然早就知道了，你們一定是沒看清楚——打算給她取什麼名字，想了嗎？」

「叫什麼？」

「我不知道你該怎麼辦，」我回答，「以後確實會有點棘手。」

「也許叫卡門-阿瑪麗雅。」

通話這時又斷訊了，我乾脆把電話掛上。她也不會叫什麼卡門-阿瑪麗雅的。我們會替她找個很棒的名字，只屬於她的名字，不為了紀念任何鬼魂，也不會帶給她任何壓力，那個名字讓她以後想做什麼都可以，太空人、國會議員、搖滾樂手、混黑道、服裝設和*圖*書計、家庭主婦、運動比賽冠軍、賣花，一個和什麼都很搭的名字，她可以選擇當個美女或是頑皮鬼，很好搞或很難搞，或兩者兼備，或介於兩者之間，那名字不管什麼命運都適合，擁有眾多的美德並且為他人的惡行所苦，或正好相反，或仍是兩者兼備。沒有這種名字？我們會找到的。媽會幫我。雖然我知道如果我是男孩的話，她本來打算叫我馬多羅，這個名字不能算是沒有故事，而且也不見得符合所有的命運，不過我會把我的理論解釋給她聽。現在，我要趕快告訴她，我相信她會了解的。

「不，是卡門，卡—門，不是阿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