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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修揚起眉毛。「妳把朋友的資料存在電腦裡嗎？」

警員點點頭，這他顯然同意。「事實上一點也沒錯，但我說了，警方的調查還沒有完全結束。但要是會有任何足以推翻胡吉．蘇利森謀殺哈洛德罪名的證據出現，我會很驚訝。」他開始用手指頭數。「第一，他在案發前跟被害人在一起。第二，當天晚上他穿的衣服上有哈洛德的血跡。第三，我們在他的櫃子裡發現一件用來擦拭大量血跡的Ｔ恤，血跡也是被害人的。第四，他是被害人創立的黑魔法社團的成員，所以他對被害人身上刻畫的魔法記號很熟悉。第五，他嗑藥駭得神智不清到能把眼睛挖出來。相信我——不會有神志清醒的人能做這種事。他販毒，可能還計畫從國外進口毒品。被害者有足夠的財力贊助，而且在他遇害前帳戶有一大筆錢不知去向。正常的交易不會發生這種事。基本上都可以追蹤來源去向的。」警員低下頭。他雙手交握。「老實說，很多犯人在證據比這少的情況下就定罪了。我們只少他的自白而已，我也承認通常在這種情況下犯人都會認罪。」

瑪古斯揚起眉毛。「我得說我看不出來你們怎麼能這麼肯定。我們的一切調查都指向相反的方向。」

「你怎麼解釋屍體被搬到大學裡去？」馬修問。「這個毒販顯然不能自由進出大學。當時是週末，到處都應該上鎖了才對。」

「的確不是，但這不是重點。」瑪古斯冷冷地回答。

馬修清清喉嚨。「你是什麼意思，在謀殺之後？難道不也可能是在謀殺之前嗎？本案發生的時間沒有那麼確定。」

「好像是因為他覺得密碼很有趣。他分配到的號碼是〇六六六，這顯然讓他很高興，因為他對惡魔崇拜非常著迷。」

警員笑得更愉快了。「腳踏車藏在垃圾桶後面。每個星期五收垃圾ｍ.hｅtubｏｏｋ•ｃoｍ.cｏｍ，清潔工肯定那時候還沒有腳踏車。胡吉自己承認那是他的，說星期六當天腳踏車放在他家公寓停車棚裡——有個住在那裡的女人證實了這點，她說傍晚時分她帶孩子一起去購物，要把嬰兒車推出來的時候，被腳踏車擋住了。」

「證人怎麼可能記得什麼時候什麼東西在哪裡？我以前也住過公寓，常常經過腳踏車棚，根本不記得裡面有什麼。」朵拉說。

「這是你們要的電腦，」女警說著走進來，把紙箱放在桌上，從裡面拿出一個透明的文件夾，夾內有一張紙。「螢幕在前面櫃檯；這是直接從儲藏室搬出來的，我們不需要螢幕。事實上把螢幕一起搬來根本沒必要。」她頗為自滿地對同事說，「或許我們該告訴搜索公寓的人，雖然資料顯示在螢幕上，但其實跟螢幕沒關係。一切都在主機裡，隨便接哪個螢幕都一樣。」她拍拍主機頂端。

「什麼文件？」朵拉問。「為什麼沒跟之前的一起發回來？」

馬修跟朵拉向他保證不介意沒跟他的長官會面，年輕警員愉快地繼續說：「我想跟你們聊聊。我們知道你們也在調查謀殺案，既然警方的調查並沒有正式結案，我們聊聊應該沒有關係。」他難堪地遲疑了一下，然後加上一句：「電腦跟我們要發還的其他證據打包在一起。你們反正得等一等。我們可以去我辦公室坐坐。」

他年紀尚輕，穿著藍襯衫黑長褲的制服。瑪古斯很矮，一定是在警方廢除最低身高限制之後才加入的。除此之外他相貌平凡，既不英俊也不醜，一頭金髮，眼睛是不引人注意的灰色。但是在他微笑跟他們握手的時候，朵拉的第一印象改變了。他有非常漂亮的白牙齒，朵拉希望他能常常微笑。

「沒錯，」朵拉簡潔地回答。

朵拉望著馬修。他揮揮ｈttps://ｗwｗ.ｈeｔuｂooｋ•cｏm•ｃｏｍ手示意由她回答。「我們這麼說好了，本案的情況奇特且不尋常，我們只不過是想弄清楚而已。我們替哈洛德的家人工作，而他們的利害關係剛好跟胡吉．蘇利森一致。」她停頓一下給警員機會抗議，但他什麼也沒說。她繼續道：「我們不認為他有罪。事實上跟他談過之後我們更相信這一點。」

「事實上他迷的是魔法，跟惡魔完全沒關係，」馬修說。然後他很快改變了話題，避免討論魔法的本質。「你或許可以告訴我們一件事。我們看到一封哈洛德的電子郵件副本，收件人叫做邁爾。你知道這個人嗎？」

「我們覺得那些需要進一步調查。結果沒有任何發現。我不知道你們能不能從中找出什麼有用的線索，但我很懷疑。」他站起來，示意談話結束了。

「只要有必要就繼續。」馬修皺眉說。「我還是不相信你們抓對了人——不管你怎麼說。當然啦，我也可能錯了。」

警員一臉茫然。「我不記得。我們檢查了數以百計的文件。如果你想確認的話我可以去找找。」

馬修沒有說話，於是朵拉開口說：「你怎麼知道那是胡吉的腳踏車？」她很快加上一句，「就算是好了，你怎知道那是在案發當晚停在那裡的？」

馬修聳聳肩。「誰知道？或許妳永遠不會收到回信。」

朵拉瞥向馬修，後者聳肩表示他不介意。她知道電腦跟其他證據打包在一起哈的根本就是藉口——就算只有一隻手臂的人也能在三分鐘之內把電腦搬來。但她微笑順著他的話說好啊。瑪古斯顯然鬆了一口氣，帶他們去他辦公室。

「我們覺得有很多疑點沒有答案，那是主要原因吧。」朵拉回答。

「這是什麼？」她轉向馬修，驚訝地說。

瑪古斯聳聳肩，「不至於吧，但這不是我能決定的。這種要求很ｈeｔｕｂoｏk•cｏm.com不尋常，但我還是認為上面會答應。當然啦，調閱所有資料要花點時間，我們會——」敲門聲打斷他。「請進，」他說，門打開了。一個年輕女警員抱著一個紙箱站在門口。紙箱上端露出黑色的電腦主機。

朵拉雖然不期望警方能有進一步的資訊，還是簡述了郵件的內容。如果追查有結果的話，瑪古斯絕對會記得的。他答應去查看是否有收件人的資料，但他不覺得哈洛德說的發現有什麼特別的重要性。「他一定是說哪個終於搞到手的美眉之類的，」他說。「話又說回來，你們還打算查這案子多久？」他輪流望著馬修跟朵拉。

朵拉試圖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聽到胡吉衣物上的血跡讓她大為震驚。她沒有在警方的偵查報告或其他的資料上看到這件事。「你不覺得他沒認罪很奇怪嗎？」

朵拉逮到機會。「我們有一些案子的資料，但當然不是全部。我寄了一封信給你們，代表家屬要求調閱所有相關文件，信大概明天會到——你們反對嗎？」

「喔，你知道我的意思，像是通訊錄、地址之類的。」

瑪古斯在警局用冰島話跟朵拉打招呼，然後用帶著濃厚腔調的英語跟馬修說：「我們以前見過兩次面。一次是我們搜索被害者公寓時，然後是在你來找我的長官亞尼．加納森的時候。」警員不好意思地微笑。「你們好像不怎麼合得來，所以他們決定這次讓我來。我希望你不介意。」

馬修再度聳肩。「我知道你的意思。或許哈洛德有通訊錄吧。我們不知道。」

「很簡單，他偷了哈洛德的鑰匙。我們在屍體上發現一串鑰匙——包括一張進入系上大樓的安全門卡。安全系統的紀錄顯示卡片在謀殺案發生之後被使用來進入大樓。」

馬修讓步了。結果警方說他們下午可以去拿哈洛德的電腦。一個叫做瑪古斯．海格和圖書松的警員會負責接待他們。

他們走回車邊。朵拉抱著螢幕，馬修捧著主機。朵拉拿出那疊文件，然後坐進駕駛座旁邊。馬修發動引擎，她很快翻閱文件。

朵拉難以置信地望著他。「你真的相信嗎？他幹嘛要告訴他們？」

馬修清清喉嚨。「如果胡吉偷了安全系統的門卡，我想門卡應該要輸入識別號碼的。胡吉怎麼知道密碼？」

女警在朵拉跟馬修面前教訓瑪古斯顯然讓他很不高興。他橫了她一眼。「感謝你的指教。」他接過她手中的文件夾拿出裡面的紙。「請簽收好嗎？」他對馬修說。「其他的文件也在裡面。」

警員無力地一笑。「要是你們能讓警方知道你們的行動我會很感激，畢竟還沒結案，我們不希望有任何衝突，能合作的話最好。」

「嗯嗯，」瑪古斯說。「有什麼結果嗎？」他滿臉期待地輪流望著他們倆。「代表受害者家屬來此還幫助主要嫌犯，實在是滿奇怪的立場——據我了解你們今早在監獄是這麼表示的。」

警員坦誠地望著她。「不，一點也不奇怪。你知道為什麼嗎？」朵拉似乎不願意回答。他繼續說：「他不記得了。所以他不肯放棄自己可能沒犯案的一線希望。他為什麼要冒著大險承認根本不記得的罪行？」

朵拉跟馬修也站起來。馬修簽收之後抱起紙箱。「別忘了螢幕，」女警對朵拉微笑。朵拉回她保證一定會拿走。

朵拉拒絕像馬修這樣輕易放棄。「哈洛德的電腦裡可能有關於他的資訊。」

「啥也沒有，」朵拉說，沮喪地從電腦螢幕前抬起頭來。她跟馬修在見過胡吉以後回到辦公室去檢查電子郵件，看那個神祕的邁爾有沒有回信。

現在輪到警員微笑了。「他騎腳踏車。我們在手稿中心外面發現他的車，此外車上還有哈洛德的ＤＮＡ。手把上有哈洛德的血跡。幸好腳踏車倒在車棚裡hetubook.com.com，沒有被雪污染。」

朵拉把電腦螢幕扳正。「你何不打電話給警方問一下哈洛德的電腦？」她看向螢幕上的電子鐘。「剛過兩點，所以應該開始上班了。」向警方調閱案件資料的信今天早上並不在美麗的公文盤裡；所以應該是昨天就已經寄出了。信可能已經寄到，但這不表示會被立刻處理。通常她會等個一兩天再打電話去連電腦的事一起問。但現在朵拉的好奇心勝過平常，在目前的情況下她想不出有別的事可做。朵拉已經查過了哈洛德朋友的手機號碼，她設法聯絡到瑪莎．霧、布耶特和班傑恩。他們全都拒絕跟她說話——布耶特近乎歇斯底里——並且說他們都已經跟警方做過筆錄了。所以朵拉跟馬修目前無事可做。「打電話，」她堅持。

除了桌上一個有著曼聯標誌的咖啡杯之外，辦公室裡沒有任何私人物品。瑪古斯請朵拉跟馬修坐一下，等他們坐好自己才坐下。

馬修不打算這麼輕易就放過他。「我們假設胡吉偷了鑰匙，把屍體從他家搬到不遠的大學好了。你認為他使用什麼交通工具？你不能把成年男性的屍體放在口袋裡吧——也不能叫計程車。」

「我們也想知道，」瑪古斯回答。「我們問過哈洛德的朋友，他們說哈洛德把密碼告訴他們所有人。」

「好了，」警員說，試圖表現出輕鬆愉快的樣子。朵拉跟馬修都只微笑不說話。朵拉希望瑪古斯先開口，從馬修緊抿的嘴唇看來，他也持同樣意見。警員立刻切入重點。「我們知道你們今天早上去監獄跟胡吉．蘇利森見過面了。」

「那輛腳踏車很引人注意的，因為胡吉常常騎。春夏秋冬都一樣。他沒有駕照所以別無選擇。他停車的時候也不仔細——那個週末他把車停靠在那位女士的嬰兒車上，她得移開胡吉的腳踏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