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閱讀

死亡祭儀

作者:伊莎.西格朵蒂
死亡祭儀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0%
二〇〇五年十二月八日 16

二〇〇五年十二月八日

16

「他有去監獄看她嗎?這些信是不是她還在牢裡的時候寫的?」
「她受了酷刑,」馬修回答,「殘酷的拷問。」
「信紙眼墨水的年代鑑定過了嗎?」朵拉問。
馬修面有困惑之色。「我不知道。這些信不在任何紀錄上,話說回來也可能是偽造的是的話,也是非常好的偽造。哈洛德的祖父不肯透露交易的詳情。皮夾上的縮寫是他的——尼可來。巴洛德.龔特萊,跟原主沒有關係。我懷疑信是從教會裡偷來的。」馬修閃燈要換車道。他們要把電腦帶回哈洛德的公寓,必須在這條路上右轉,而現在他們在左邊車道。但是沒人肯讓馬修插|進去——其他駕駛反而像是硬要把他逼上絕路似地。「你們這些人是怎麼回事?」馬修喃喃道。
「你直接切進去就是了,」朵拉建議,她早習慣了這種情況。「他們都只關心自己的車子,才懶得理你呢。」
馬修把車停在哈洛德公寓的附近。公寓外面的停車位都滿了。「我不知道——或許他不想引起聖彼得跟上帝的注意。畢竟煙霧是升到天上的。」
「比方說?」
「那些是哈洛德祖父收藏的古老信函,非常珍貴的。事實上價值連城無法估計。我不明白哈洛德為什麼把這些文獻帶到冰島來。我確信保險公司以為它們都還在銀行金庫裡。」馬修調整後視鏡以便能看見他的寶物。「那些信是茵斯布魯克的貴族在一四八五年寫的,信裡描述亨利希.克拉瑪在當地到付女巫的手段,那是在獵殺女巫風潮擴大之前。」
「對,或者是類似的東西。墨水可以用古物製造,或者是從賣不到好價錢的古書中溶解出來和-圖-書能拿來用了。」
「這聽起來很可疑,」朵拉說。「要是他想處理這些信,何不直接燒掉就好?他們又不缺火種。」
馬修驚訝地瞪著皮夾。「這在紙箱裡的文件堆中?」
「書記提到麻痺的雙手跟被鐵靴踩爛的腿。她的雙耳也被割下。一定還有其他沒有形諸文字的傷害。」馬修瞥向朵拉。「據我記憶所及,最後一封信的結尾大概是這樣:『如果您要找的是邪惡,那絕對不會在我年輕無辜妻子僅存的肢體中發現,而是在對她做出這些事的人身上。』」
「亨利希.克拉瑪是誰?」朵拉知道自己在哪聽過這個名字,但是想不起來。
「哈洛德的祖父是怎麼得到這些信函的?」
「真是不怕麻煩啊。」朵拉說,慶幸自己從沒想過要偽造任何東西。
馬修關上駕駛座車門,打開後座的門。他小心地用外套包住皮夾放在紙箱上,然後把所有東西都搬出來。如果他只穿毛衣覺得冷的話,從外表倒看不出。「哈洛德相信是真的——他對克拉瑪被書記復仇奪走的東西非常感興趣。他研究了全德國各地的相關文件,想找出跟此事有關的線索,甚至還去了梵蒂岡圖書館。但他沒找到任何證據。克拉瑪在其他方面並不廣為人知,而且這是五百多年前的事了。」
「我沒這麼說。裡面的確有些說不通的地方。」
「對,」朵拉說,翻著陳舊的紙張。馬修怒吼一聲抄過皮夾,嚇了她一跳。
「古老的墨水?」朵拉懷疑地問。
「就是時代不符啊,」馬修說。「那本書據說是在一四八六年出版的。」
「他難道不是指《女巫之槌》嗎?https://www•hetubook•com•com克拉瑪一定是在成書之後,將之用在起訴女巫的審判上。我想他應該會實行他自己的教條。」
馬修聳聳肩。「戰爭結束後德國有很多東西都被丟出來賣。龔特萊家投資銀行讓它們挺過戰後馬兄貶值的損失。那不是普通的銀行——大部分人不會把錢存在那裡。從許多方面來說,它們的客戶沒月一窮二白都要感謝哈洛德的祖父。他迅速地判斷時勢,再悄悄地轉換資金投資。所以在經濟崩潰時心得以收購不同的東西。」
「《女巫之槌》的兩個作者之一,」馬修回答。「他是現今屬於德國的幾個地區的審判官——這人絕對人格扭曲,對女性有特別的偏見。在追捕想像中的女巫同時,他還起訴猶太人跟瀆神者,幾乎含括任何弱勢團體。」
馬修雙手握住駕駛盤,沉重地呼出一口氣。「不好意思。我沒想到會在警方的紙箱裡看見那些文獻。」他把車倒到街上開走。
「有。最後一封信裡,他說他奪去了克拉瑪審判官最寶貴的東西,就像克拉瑪奪去了他生命中最寶貴的東西一樣——而現在他正在前往地獄的路上。他沒有說復仇的對象是誰或在哪裡,也沒解釋為什麼突然提起地獄。現在的紀錄中也沒有任何線索。然後他希望主教能安眠——指控他沒有及時回應他的懇求,還說上帝的僕人必須對主人負責。他引用《舊約聖經》,你也知道那裡面的內容跟寬恕差得很遠。我無法確切的解釋,但他最後的幾句話是某種模糊的威脅,我不知道他實行了沒有——主教在幾年以後去世了。這些信可能是他處理掉和_圖_書,不想留在教會檔案中的。」
他們繞過轉角,看見一個人站在離前門不遠處。那人抬頭望著樓上的玻璃窗。當他看見朵拉跟馬修時,嚇了一跳。他的嘴無聲地開闊了幾秒鐘,最後才結巴道:「你們認識哈洛德.龔特萊嗎?」
「要忘記可沒那麼容易,」馬修快快地說。「當然內容不止這些。他試了無數次要求釋放她,從——法律論述到你可以直接稱為威脅的要求。這人真的用盡了一切手段。他全心愛他的妻子,照他的話來說她是世上最美的女人。他們結婚才沒多久。」
「我想沒有其他的拷問方式吧,」朵拉希望他能說詳細些。「他們做了什麼事?」
朵拉看見房子轉角處的雪地上,有腳印通往哈洛德公寓的入口。她抬起下顎示意馬修看過去——腳印只有單方向,因此不太可能是郵差或是送報紙的。馬修豎起手指示意安靜,然後走向轉角處。朵拉靜靜跟在他身後。
「信是寫給誰的?」朵拉問。
「妳得記得當時的醫療跟現在是完全不一樣的。妳無法想像傷病者忍受的痛苦,更別提一個漂亮女孩的心理創傷了。她被釋放時,一隻腳及所有的手指都被壓爛,沒有耳朵,身上全是刀傷,因為他們要測試她身上是否有不會流血的部分。還有其他只有暗示沒有明說的地方。要是妳在這種情況下會怎麼辦?」馬修再度望向朵拉。
「但是這些信為什麼在哈洛德手裡?」她問。「他覺得這是真的還是偽造的?」
朵拉困惑地望著他,一言不發。馬修把皮夾小心地放到後座。然後他脫下外套蓋在皮夾上,確保蓋在上面的是外套襯裡而不是潮濕的外https://m.hetubook.com.com表。「我們是不是該開到別的地方?」朵拉打破沉默。他們倒車倒到一半,車尾杵在街上。
朵拉微笑。「所以信裡說了什麼——那個女人怎麼了?」
「那她就是自殺了,」朵拉不假思索地說。「為了孩子你可以忍耐無盡的痛苦跟折磨,但其他就沒有什麼能支撐她了。」
朵拉想起她在網路上看到的文章。「嗯,」然後她驚訝地加上一句,「所以那些信是講他的事?」
朵拉手裡拿著她在那疊文件裡發現的一個棕色小皮夾。皮夾用帶子綁起來,她拉開帶子看裡面。皮革的觸感跟手套一樣柔軟,感覺起來應該有點年代了。從上面印的字「NHG1947」看來,起碼有八十年了。但讓她驚訝的不是皮夾的本身而是裡面的東西。「這是什麼啊?」她好奇地看著馬修。皮夾打開之後裡面是幾張舊紙——從外觀跟質料看來應該是古老的文書,絕對比皮夾要老。
「所以你認為這些信函不是偽造的?」朵拉問。
「怎麼說?」朵拉雖然並不真想聽到答案,還是問了。
「對,」馬修說。「他去了茵斯布魯克。或許他去了,看見了,但絕對沒有征服。一開始滿順利——他用極端殘暴的手段跟酷刑開始審問,五十七位女性嫌犯全都無法獲得任何辯護。當地的神職人員跟俗世的權力者對審判都大為反感。克拉瑪刻意強調被指控為女巫者的性活動,使得主教震怒將他逐出該市。他逮捕的婦女都被釋放了,但是經過持續的酷刑後,這些人都非常衰弱。那封信裡描述的是一位書記的妻子。你可以想像內容不特別愉快。」
「那麼信函的原主是誰,什麼人賣給他的和_圖_書?十五世紀的古文書並不是普通人放在保險箱裡以防萬一的資產。」
「她的丈夫怎樣了呢?信裡有說嗎?」朵拉問,試著不去想那個年輕女子。
「鑑定過了,年代估計落在那個範圍之內,但這不是重點。偽造者可以使用古老的紙跟墨水來欺有錢鑑定的買家。」
馬修鼓足勇氣換進右線,除了後面的車子饗他一記喇叭之外,平安無事。「我永遠不會習慣在這個國家開車,」他驚嘆。
「她有孩子嗎?」朵拉問。她的手不自覺地摸著耳朵——她從來沒想過耳朵是外表多麼重要的一部分。
「我可以請問那是什麼嗎?」朵拉說。
「沒有,」馬修說。
「賓果。」馬修說。「他們住在河畔的房子裡,回家當天晚上她就失足落河了。要是她的情況好一點,沒穿著沉重的長裙,只有一隻腳及不能動的手的話,或許還可以游上岸。」
「嗯。」他們下車時馬修說。
「很多地方都提到克拉瑪那本可怕的書。書記稱之為華麗的粉飾但卻無法隱藏其邪惡的內容。」
「有的是有的不是。」馬修說。「他沒有獲准探監,但有個守衛可憐他的妻子,替他傳話,內容越來越無助悲哀。至於妳第二個問題,除了一封之外,其他的信都是在妻子被關,丈夫試圖讓她獲釋時寫的。她獲釋之後他寫了最後一封。信裡的內容是我們在抱怨自己的問題時該心存感激的。」
「妳瘋了嗎?」他吼道,在狹小的駕駛座上笨拙地圖起皮夾綁上帶子。
「所有的信都是寫給布里克森主教喬治二世,就是把克拉瑪逐出茵斯布魯克的主教。我覺得這些應該脫不了關係。」
「老天,」朵拉不禁發抖。「你還記得真清楚。」
  • 字號
    A+
    A-
  • 間距
     
     
     
  • 模式
    白天
    夜間
    護眼
  • 背景
     
     
     
     
     
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