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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祭儀

作者:伊莎.西格朵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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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〇五年十二月十日 26

二〇〇五年十二月十日

26

朵拉謝過她,跟馬修朝房間走去。他們走過轉角的時候職員在後面叫道,「這邊有紀錄說他從櫃僅借了手電筒。」
年輕人轉向馬修,改用英語說:「我不知道你對瓊.阿拉松了解多少。」
「那是什麼時候?」朵拉問。「最近嗎?」
「他想知道這兩位主教的什麼事?」朵拉問。「有對任何特別的方面感興趣嗎?」
「這很不尋常吧?」朵拉問。
「什麼?她們要來?」朵拉結巴道。「為什麼?」
「完全沒有。但那可能有另外的原因。他死的時候身無分文。這可以理解——曾經大權在握的名人,失去了所有的親屬,沒有留下後代孤獨死去。大部分人都覺得他的命運非常感人。」
「不,我發誓,」朵拉說,回憶幾乎是美好的。「我們最後試圖挽救婚姻的嘗試,是兩年前到巴黎去度週末。從那時起我就沒出過國,或者是住旅館。真奇怪。」
「老天,」朵拉叫道,往後靠向椅背。她在開口前謹慎地措辭。「他的妹妹——有可能涉案嗎?」
她的指節才離開房門馬修就把門打開了。朵拉看見他的服裝,壞壞地笑了一下。「這件西裝真不錯,」她用愉快的腔調說。「鞋子也很好看。」望著那閃閃發亮的皮革,朵拉心想他的鞋子一定要不少錢。她忍住故意不告訴他的內疚。他一定有很多雙的。
除此之外歐力也沒什麼可以告訴他們的了。馬修跟朵拉坐在大皮沙發上,互相敬酒,討論今天發生的一切。侍者帶著菜單過來,點了餐之後馬修決定要再喝一杯。朵拉驚訝地發現自己的酒也喝完了,於是她也接受了另一杯。吃完飯後他們回到酒吧,到第三杯君度橙酒的時候,朵拉已經幾乎要替歐力跟馬修演奏她自己的空氣吉他了。但她最後選擇了依偎在後者身邊。
「嗨,媽,」她的女兒娑蕾愉快地說。
年輕人微笑。「不在這裡。這棟建築是一九五六年建造的。斯文生在一六五〇年建造的教堂毀於一七八四年的地震。」
「但是你說哈洛德一開始想看斯文生的墳墓——然後呢?」朵拉問。
朵拉嗤之以鼻。「沒有。我們應該設法挽救兩人之間的關係,但我們非但沒有把酒談心,彼此溝通,他反而不停地在觀光勝地要我幫他照相。基本上那就是死刑了。」
朵拉做個鬼臉,走向櫃檯。一個穿著深色制服白襯衫的中年婦女坐在電腦螢幕後方。她對朵拉微笑,後者報上姓名,說他們訂了兩間單人房。職員把資料輸入電腦,拿出兩把鑰匙,指點他們去房間的方向。朵拉拿起自己的袋子,正要離開時決定順便問一下這位女士是否記得哈洛德來住宿過。他或許可能問過路或者是其他資訊,她跟馬修就有線索了。「我們有個朋友秋天的時候來過。他叫哈洛德.龔特萊。妳是不是記得他?」
「妳想這些洞穴是幹什麼用的?」馬修問。
她的女兒高興起來。「我們吃了冰淇淋,還看卡通。真的很好玩。喔,格菲要跟妳說話。」
「你說對了。他妹妹在謀殺案發生之前跟他在一起。她打算要跟我們談談——根據她母親說哈洛德有告訴妹妹他在研究什麼。雖然應該不是很詳細啦。」
「我可以請問為什麼不可能嗎?」
朵拉拼出字母,等待職員調出哈洛德的住宿紀錄,她看見螢幕上出現一排選單。「在這裡,」最後職員說。「哈洛德.龔特萊,訂了兩個房間,住宿兩晚。另外一位客人是哈利波特。是這筆資料嗎?」如果她覺得另外一個名字很奇怪,也沒有表現出來。
吉摩再度笑起來。「不,不是最近。我不記得是什麼時候,不過是很久以前了。結果也正如預期,沒有什麼發現。他們找到了些動物骨頭,還有一個可能是爐灶的洞。」他指向聖壇旁邊地上的一個凹洞。「能被找到的東西都被找到了,我保證。」
「是的,的確。」那人愉快地回答。「你們的朋友哈洛德https://www.hetubook•com•com似乎非常熟悉這個故事,他讀了不少書。當然我只是講個大概而已,其實遠不只此。總之這就是你的問題的背景。」他望著朵拉,後者試圖隱藏她已經忘記自己問了什麼的事實。「你們的朋友在跟我談話的時候最感興趣的只有一件事就是瓊.阿拉松在一五三四年送到冰島,在赫拉設立的印刷機,以及印出來的東西。」
「你們的朋友在我提起手稿的時候非常興奮。他想知道斯文生死後他的藏書到哪去了。我無法確實回答他,但我知道他把外國書給了當時冰島總督的兒子,那是一個叫做尤海.克萊的丹麥人。然後冰島部分的藏書則給了表親海加跟姻親西格朵。據我所知有些冰島書不見了,至少是在尤海.克萊去取的時候找不到了。有可能是被斯卡洛特的教會人士藏起來以免流落到丹麥。這些書跟手稿再也沒出現過。甚至沒人知道書名。」
朵拉環顧山型頂的溫暖酒吧,她同意——空氣吉他並不適合這裡,如果一定要模仿樂器,至少也是空氣小提琴。如果有這種花招的話。她轉向歐力。「哈利波特——你知道他的真名嗎?」
「這裡。」她用手電筒照路。她故作關切地問:「你想你下得去嗎,佛雷亞斯坦?」
朵拉對他吐舌頭,但還是回房去換衣服。她穿上好料子的長褲跟一件簡單的白上衣,洗過臉擦了一點口紅。應邀吃晚餐化一點妝並沒什麼不對——並不一定表示妳抱著什麼期待。然而「一定」這個詞讓她遲疑了一下。這其實沒什麼說服力,讓她有點擔心。她拋開這個念頭,前往酒吧。馬修正站在吧檯前跟酒保談話——這人應該就是歐力了。馬修對她微笑,顯然很高興看見她的轉變。
「妳可真急啊,」他趕上她時說。「想到稍後要跟我共進晚餐讓你這麼興奮嗎?」
馬修置之不理,對她皺眉。他像個九十歲老翁似地慢慢滑下斜坡,而朵拉則像小羚羊一樣輕快下去。她在他面前擺個姿勢,決定要享受這一刻。她促狹地叫道:「加把勁加把勁!」馬修假裝沒聽到,最後終於下來了。
「這麼說還是客氣的了,」歐力說。他問朵拉想喝什麼。
「他一定記得,」馬修說。「可不是每天都有別人的血濺到你衣服上。」
「是,也不是。總之一切都沒救了。」短暫的沉默後他加上一句。「明天我回來之後得跟妳談談。」
「愛米莉亞.龔特萊和她女兒艾莉莎,」馬修說,視線仍舊盯在路上。
「所以巴黎之旅沒有出現奇蹟?」馬修替她開門。
「沒有。不可能。」
馬修沒有回她,關上門搖動吉普車的鑰匙。「好了,要去哪?」
「他們可能藏在哪裡?」朵拉四下張望。
「是的,」朵拉說。「你記得他們嗎?」職員望著螢幕,搖搖頭。「抱歉,那個時候我還沒來這裡上班。」她望著朵拉。「我在國外度假。我們這行很難在夏天的時候休假,」她抱歉地說,好像朵可能指責她怠慢似地。「或許酒保記得他。我們叫他歐力,他應該在。今晚他當班。」
「我可以試試看。這個名字怎麼拼?」職員看著電腦螢幕說。
「他想知道拜諾弗.斯文生的什麼事?」朵拉問。
「非常不尋常。事實上墳墓在他下葬之後曾經用木頭柵欄標註,維持了大約三十年。然後柵欄傾圮,因為抗拒教會的命令,沒有人修繕。沒人知道他為什麼不願意依照當時的習俗埋在教堂裡。據說是因為他在參加某個教會同僚的葬禮時,覺得教堂裡太擁擠了。或許他想終止這種做法。」
「Loricatus Lupus——拉丁文『武裝之狼』。斯文生的名字拜諾弗的意思。」朵拉忍不住一擰手指。哈洛德的地圖上寫著「Loricatus Lupus」。顯然他的信筆塗鴉跟謀殺的確有關。
年輕人微笑。「https://www.hetubook.com.com冰島有些法外施恩的地方——我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但是神父、主祭跟主教都有情婦。他們甚至可以許下等同於婚姻誓約的承諾。如果有了孩子,他們就繳交罰鍰,這樣就皆大歡喜了。」
「或許可以在加油站買一個。」
「你知道嗎,我有兩年沒住過旅館了,」她拿著行李袋進入旅館的時候說。「自從離婚以後就沒了。」
「寶物?」他驚訝地說著,然後笑起來。「這裡一直到一九五〇年都當作牛棚使用。你不可能在這裡藏東西的,如若不然那我只能說一定得藏得非常隱祕了。」
「喔,真是抱歉,凱特.摩斯先生。」朵拉取笑道,現在一點不為他的鞋子即將面臨的災難覺得抱歉了。
「喔,是的,」朵拉說。有這種地產真好,她心想。「很高興能有嚮導——我們不太明白到底看到的是什麼。」
朵拉還沒跟娑蕾道別,兒子就接過電話。「嗨,」他陰沉地說。
「這不是西裝,」馬修不悅地說。「這是休閒外套跟長褲。跟西裝是不同的。當然你不可能知道啦。」
「這是個大問題,」年輕人回答。「我們對第一批印刷物所知甚少。有人說是彌撒經書——那是類似神父手冊的東西,上面有各種彌撒的日期、讚美歌等等。《新約聖經》的四部福音也都印過。據我所知瓊.阿拉松的時代沒有印過別的東西了。我記得你的朋友問了些奇怪的問題——像是主教會不會出版過當時非常流行的書。我問他是不是指《聖經》,他只笑起來。我看不出有什麼好笑的。」
「墳墓的事情讓他非常失望,我就開始跟他聊斯文生。我帶他到地下墓穴跟這裡的古物展。然後我帶他看外面的考古遺跡。我們談到斯文生的藏書——你們知道他有大量的冰島跟外國手稿吧?」朵拉跟馬修搖頭——他們都不知道。「你們知道他把冰島最珍貴的一些牛皮書給了丹麥的斐德列克國王吧?」朵拉再度搖頭。
朵拉打斷他。「還沒找到?他不是埋在這裡嗎?」
那人走進洞穴,開始解釋眼前的景象。他說冰島文,朵拉翻譯大意給馬修聽。吉摩指給他們看牆邊的床位,然後他們檢視一道設鑿穿天花板以透氣的煙囪。他指出聖壇所在以及僧侶們在後方牆上刻出的十字架。「哎喲,哎喲,」朵拉印象深刻地說,「這真的很了不起。」
「這我可以想像。」朵拉再度在手電筒的光柱下環視四周。「這些洞窟有人調查過嗎?——我是說,這裡可不可能藏著什麼寶物?」
「她這麼說你就這麼相信?」他的天真可欺讓朵拉驚訝。
「正,」他簡潔地說。「這位是歐力。他正在跟我說哈洛德跟哈利波特的事——他記得很清楚。他們喝很多酒,在其他客人中很突出。」
朵拉轉過身。「手電筒?」她問。「有說為什麼嗎?」
馬修皺起眉頭。「他的兒子們?他不是天主教的主教嗎?怎麼會有兒子?」
「我們要不要休息個半小時?」朵拉望著舒適的室內問。大床非常吸引人,讓她想平躺一會兒——被子又厚又大,床單看起來熨燙過。朵拉不是每天都能見到這種景象。她自己的床通常都以早上起來時的混亂狀況迎接她。
「妳一定是開玩笑,」馬修說著拿下自己的行李。
抵達海拉時天已經全黑了。他們在加油站買了兩只手電筒。服務員告訴他們可以到默思菲旅館去問洞窟的資訊。旅館很近,所以他們就把吉普車留在加油站走路過去。旅館有位友善的年長人士帶他們走出去指引路徑。洞窟就在前方河的另外一邊,肉眼勉強可見。他還告訴他們最好走的路,因為沒法開車去。謝過他之後他們回去把吉普車開過橋到河對岸,把車停在那人建議的地方。朵拉很高興地發現他們得走過一處似乎是當地農場所有地,有好m.hetubook.com•com一段距離。馬修的皮底鞋一直打滑,但他設法像是要飛似地揮舞手臂保持了平衡。他們來到下降到洞窟的斜坡時,朵拉簡直樂不可支。
「不是,L.L.。」年輕人微笑。
朵拉說是並謝過她的協助。她跟馬修走向房間,兩人的房間是相鄰的。
「那很有趣,」年輕人說。「起先他只想看他的墳墓——這是不可能的,因為墳墓所在地還沒找到。」
朵拉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尖叫,手電筒掉在地上,在洞窟起伏不平的地上滾動,撞到牆壁才停下來。「老天,你嚇得我心臟都要停了。」她說,彎腰撿起手電筒。「我們不知道這裡有人。」
「事實上我的確那麼以為。母親對母親是什麼意思?我們要分享育兒心得嗎?」朵拉根本不想跟那個女人見面。
「真是方便!」馬修吃驚地說。
「誰?」
「哈哈,」朵拉說,「我寧可又暖又舒服,也不要擔心看起來酷不酷。我想你在這種天氣下穿成這樣,可能不只是酷而已了。」
進入大門他們就撞上一隻巨大的北極熊標本——牠用後腳站立,雙眼兇光四射,隨時準備撲向獵物。馬修走過去擺個姿勢。「幫我照相啦。」
「不是,她要見妳。一對一,母親對母親。這是她的原話。你知道她想跟你談談的。妳以為是打電話嗎?」
「哈囉,甜心,」朵拉很高興聽到她的聲音。「你們在做什麼?」
馬修嚇了一跳,害吉普車歪了一下。「什麼?」
「當然,我們又不趕時間。」馬修回答——顯然他也有同樣的想法。「妳準備好就來敲門。記得我的門永遠為妳敞開。」他對朵拉眨眼,在她還來不及回答前關上門。
「這個麼,」他說,「他們喝了一杯又一杯的龍舌蘭——彈空氣吉他,還做其他你們很少在這裡見到的事。他們抽菸簡直跟煙囪一樣——我都來不及賣他們香菸呢。」
「不,我沒那麼說。」那人回答。「據我所知我的洞窟只被調查過一次。」
「他是埋在這裡,但他要求要葬在教堂外面,跟妻子兒女一起。有關於他下葬地點的描述,但還沒有被挖掘出來。他希望是無名塚。」
朵拉不知道該說什麼。最後她決定把意見保留到見到真人的時候再說。或許馬修是對的。她很可能並非兇手。凡朵拉看到一個看板寫著「嵐迦旅館」。「那邊,」她示意馬修轉上通往旅館的路。他們沿著河邊前進,來到一棟巨大的原木建築。
「好的,導遊女士。」馬修說著上下打量她。「妳知道旅館有餐廳吧?我們不必到外面去獵捕晚餐的。」
酒保微笑。「他叫做多里。他們喝多了就忘記要自稱哈利波特。但是一開始還裝得挺像樣的。」
跟年輕人談完之後,朵拉跟馬修謝過他。馬修在發動車子之前轉向朵拉說:「Loricatus Lupus。我們是不是該等大家都回家以後拿鏟子開挖?」
「或許吧,」馬修說。他們沉默了一會兒,但在駛過外嵐迦的橋時他突然說:「她們明天要來。」
「所以呢?」馬修沒搞懂。
「所以這種做法終止了嗎?」馬修問。
她用雪白的厚毛巾擦乾的時候,注意到一份當地的觀光指南。她看了看可能會引起哈洛德興趣的地方。觀光地點很多,但是可能跟謀殺案有關的線索就很少了。朵拉注意到三個地方。斯卡洛特教區有兩頁的描述,這跟哈洛德對瓊.阿拉松主教和拜諾弗.斯文生主教的興趣絕對有關。另外兩個觀光地點也有可能:埃克拉火山,以及海拉外圍艾吉悉達的愛爾蘭僧侶時代洞窟。最讓她驚訝的是自己以前竟然沒聽說過。朵拉想知道海拉這個名字是不是來自冰島文的海利爾(洞窟)。她在描述這三個地點的幾頁上摺了狗耳朵。然後她刻意穿上溫暖的衣服——很多件——不管看起來是不是很蠢笨。如果他們要去洞窟探險,穿得暖絕對沒錯。她在心中描繪馬修穿著漂亮黑皮鞋爬大石https://m.hetubook.com.com頭的場景。她決定在離開旅館之前故意不告訴他洞窟的事,天色很快就要黑了,朵拉盤算要是她最後一刻才告訴他,也很可能會打消回去換衣服的念頭。她把頭髮綁成馬尾,穿上大衣離開房間。
「喔,是騎馬的事嗎?」她問。
「嘿,」朵拉試圖給女兒打氣。「牠們不壞,馬其實是很友善的動物。你們會覺得好玩的——天氣很好不是嗎?」
「因為不可能。艾莉莎不是那種人。她也說她在星期五就飛回法蘭克福了。」
「我想想——要是我沒記錯的話,他想討論瓊.阿拉松跟他被處決的事。對了,還有拜諾弗.斯文生。」他望著他們,很快加上一句:「這沒什麼奇怪的——很多的訪客都聽說過他們的故事,想知道更多。這兩個悲劇人物的確有種毛骨悚然的吸引力。大家都對劊子手得砍七次才讓瓊.阿拉松斷頭感興趣。他的頭都裂掉了。」
「或許對你我來說是這樣,」朵拉說,「你不記得胡吉說了他們沒讓他看是哪件T恤嗎?或許他不記得這件了。」
「絕對必要。」朵拉微笑說。「我們從墓地開始吧。」
朵拉最後的問題是這個人是否記得哈洛德來訪。他不記得有符合描述的人,但那並不表示哈洛德沒來過——洞窟周圍並沒有圍欄,任何人都可以隨意接近。
「喔,我明白了。」那人幾乎有些驚訝。「簡單地說,瓊.阿拉松是冰島最後一任天主教的主教。從一五二四年開始他就是赫拉的主教,同時也掌管斯卡洛特。丹麥國王克里斯琛三世在冰島和其他轄區廢除天主教後三年,也就是一五五〇年,他被處決了。瓊.阿拉松設圖阻止宗教改革,反抗新的路德教會,但是失敗了,最後被砍頭。處刑是另外一個故事,因為在那之前兩星期,瓊.阿拉松才獲得緩刑,下次國會開會時才討論他跟他兩個兒子的命運。他的兒子們也被處決了。」
朵拉舉起手電筒照著馬修的眼睛。「才怪。來吧。」她轉身進入第一個洞窟。「哇,他們是怎麼想到要這麼幹的?」她驚嘆道,用手電筒的光柱照著空曠的內部。除非她誤會了,否則這些洞窟都是愛爾蘭僧侶用原始工具在砂岩上鑿出來的。
「B.S.?」朵拉想要有所貢獻。
馬修發現這句話是對他說的,便回道:「我對他的了解就跟對他母親一樣多。換言之就是一無所知。」
「那挖掘工作就交給妳了——你的裝扮比較適合。我就坐在車裡用車頭燈替妳打光。」他們離開斯卡洛特。「我知道接下來該去哪,」朵拉裝出無邪的樣子說。「海拉附近有些可能是愛爾蘭僧侶挖出來的洞窟。或許我們可以在那裡找到哈洛德為什麼對這些隱士有興趣。我覺得哈洛德借手電筒是要到那裡去用的。」
馬修瞥了她一眼,然後把視線轉回路面。「並不盡然。我的確調查了。相信我,她搭上了飛機。」
「我們還沒找到斯文生跟他家人的墳墓。他死於一六七五年。我們自然不可能去找只是謠傳藏在此地的古書。而他送出去的那些書也下落不明。顯然奧爾尼.馬格努松在蒐集的時候找到了一些。有些斯文生的書可以從他的縮寫看出來。」
職員帶著習於各種奇特問題的耐心表情望著朵拉。「不,這個名字我沒有印象。」
「能看出是什麼時候借的嗎?白天還是晚上?」朵拉問。或許哈洛德是借來找掉在車道上的東西。
他們抵達斯卡洛特的時候天已經開始黑了。教堂還開放,他們急急進去。很快就有個年輕人來招呼他們,問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他們解釋希望能找到之前見過他們朋友的人。他們描述了哈洛德的外表。
朵拉從外套口袋掏出手機看時間。「我想最好先去斯卡洛特。已經快四點了,到那裡之後再說。」
「妳能查一下嗎,他是德國人,臉上有很多穿刺的裝飾?」朵拉試圖微笑,假裝她的問題很正常。
「抱歉,我不是要嚇妳,」那人說,他https://m.hetubook.com.com的聲音聽起來似乎年紀不小了。「我們扯平,」他加上一句。「我已經很久沒有被像你這樣的尖叫嚇到了。旅館打電話給我說有觀光客要去洞窟,我想你們可能需要嚮導。我叫吉摩,上面的農場是我的。這些洞窟在我的土地上。」
「我想也是。」馬修瞥了朵拉一眼。「女巫?」她也有同樣的想法。《女巫之槌》是當時流通僅次於《聖經》的印刷品。或許哈洛德想查出冰島是否有印行過。要真有的話那將是無價的版本,更別提對像他這樣狂熱的收藏家具有的象徵價值了。
「喔,」朵拉失望地說。「所以到處都被搜過了?」
「你不會剛好記得他來這裡的原因吧?」朵拉問,對他鼓勵地微笑。
「這件T恤,」朵拉興奮地說,用手指敲著那一頁。「這是我在哈洛德電腦上舌頭手術照片裡看見的同一件。上面印著『100%Silicon』。」
「然後呢?」朵拉催促,「你怎麼跟他說?」
「的確,」那人感觸良深地說,「要在此地生活從來不是容易的事。對早期的拓荒者來說,任何設法建造的住所絕對都不會白費。」
「嘿,」朵拉正在描述哈洛德右邊眉毛上的突起時那個年輕人說,「你說的就是那個被謀殺的學生吧?我見過他!」
「格菲也不想去。」娑蕾低語。「他說騎馬太老派,早就過時了。」
「說點有趣的事給我聽:你們今天做了什麼?」朵拉問,心知自己不適合替馬吹噓。
馬修聳聳肩。「我不知道。我不是人家的母親。」
「去換衣服吧,鱷魚先生,」他們回到旅館後馬修說。「我只要脫掉外套就能去酒吧喝一杯了,多麼幸運——贏回了我在斜坡上浪費的時間。」
「一杯白酒,」她回答,然後要求他解釋。
「沒問題,親愛的。」朵拉回答,不知道是該因為他終於肯開口感到高興,還是該擔心他要說什麼。「我等著明天晚上你們回來。」講完電話她試圖小睡一下——但是徒勞無功。最後她起身淋浴。
「沒救了,」格菲甚至沒壓低聲音——朵拉反而覺得他提高了音量。
放下行李,看過浴室跟迷你吧之後,朵拉倒在床上。她成大字型伸展手腳,享受這一刻清閒。然而沒有維持多久——皮包裡傳出手機聲。她呻|吟一聲坐起來拿出電話。
「沒有,」職員回答,「只有借出的紀錄,確保他退房時歸還。他還了。」
「喔,」她沒那麼愉快了。「我們正要去馬廄。」然後她顯然是把嘴湊在電話旁邊以免被人聽見,放低聲音用朵拉幾乎聽不見的模糊聲音說,「我根本不想去。那些馬都好壞。」
「哈囉,甜心,」朵拉回答。「情況如何?」
「照片上的T恤上面印著『100』跟『ilic』,或者是類似的字眼。這裡說T恤是在胡吉衣櫃裡找到的,上面印著『100%Silicon』的大字。血跡一定是舌頭手術的時候沾上的。」朵拉砰地闔起檔案夾,對自己感到滿意。
「哎啊,天哪,」朵拉說。「我了解他妹妹要來,但為什麼他母親也要來?難道是來監視我們跟他妹妹談話嗎?」
朵拉驚訝地重複。「L.L.?」
馬修聳聳肩。「值得一看——我們難道不也需要手電筒嗎?」
前往嵐迦的一路上非常順利。天氣一直很好,雖然積雪遍地,但晴朗平靜。朵拉愉快地坐在新租的吉普車前座,欣賞眼前風光。她對馬修強調在山路上放慢車速的重要性,並且幾他以無數的意外故事,結果他們的車速跟烏龜有拚,朵拉已經數不清有多少車超越他們了。她利用時間翻閱警方歸還的兩個檔案夾,理論上所有跟案子有關的資料都在這裡。她看到胡吉衣櫃裡找到的染血T恤的描述時停了下來。「嘿!」她叫道。
「大部分是遮風避雨用的,」洞口有個聲音說。
「日班的職員借他的,」她回道。「原諒我的好奇,這是不是就是在大學被謀殺的外國學生的名子?」
「你們沒人找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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