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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我的搭檔講話不經大腦。」霍根選了一張椅子坐下。「他去處理犯罪現場還可以，但待人接物可就差得遠了。」

普雷斯頓向前走，逼近山姆面前。「或許這個人在等你回去，想要跟你討債。賭博、吸毒、雛妓……你知道的啊，你們混好萊塢的都嘛很愛這些。」

普雷斯頓在他身後又哼了一聲。

「房子為什麼會爆炸？」

「我們看過你的銀行資料，」普雷斯頓繼續說，「你的經濟狀況不佳。你欠下卡債，借了一大筆貸款，連買家具的錢都要等到你一腳踏進棺材才還得了。你還要我繼續唸嗎？」

他的嗓子啞了。「你根本……搞不清楚狀況。」

山姆原本灰暗的臉色變得更加蒼白。

聽到肯定的答案後，山姆彷彿被人摑了一巴掌，頓時感到天旋地轉。霍根探長面帶怒容，瞪了他的搭檔一眼。

「這可是你說的，我們會幫你記住。」普雷斯頓說。

m.heｔuｂoｏｋ.ｃｏｍ•ｃoｍ「或許你是無心的，」霍根插話道，「或許你只想盜領房屋保險，結果有個環節沒安排好……」他的推論只起了個頭，就像放了活餌，等魚上鉤。

山姆把頭埋進手肘，開始啜泣。

「她要你放棄夢想——燈光、動作、作品——你他媽的恨死她了啦。生了小孩，什麼都變了對吧？你要負起男人的責任，再也不能玩扮家家酒啦。」

「你們去醫院查過了嗎？」山姆問。

「幹！你去死！」山姆一拳打在桌面上，「你根本不認識我，也不認識漢娜跟瑪麗安……」

「你不明白我的為人，」他的聲音虛弱，「你以為我居然想……」他再也說不下去。

霍根點點頭。「還沒查到。」

「這你才知道吧。」普雷斯頓說。

普雷斯頓探長哼了一聲，背對著房間裡的人看起窗外的景色，似乎對這次的面談興趣缺缺。「她們沒受苦和圖書吧？」山姆話一出口就後悔了，因為他知道自己受得住的答案只有一個。

「噢，」普雷斯頓咧嘴而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齒。「拜託，同樣是男人，你可以說真心話沒關係，她怎麼可能犧牲不少。老婆一吼，咱們就得乖乖站好，不然就會被她們轟出去。不是嗎？」

山姆閉上眼睛，再次極力克制自己的情緒。「房子的產權屬於銀行，我怎麼領得到保險金呢？」

霍根探長面無表情，掃了搭檔一眼。普雷斯頓聳聳肩，慢慢退回窗戶邊，把視線移轉到地面上五顏六色的火柴盒小汽車內有如螻蟻般匆匆來去的人群。

「我們還在調查。」

山姆抬起頭來，瞇起眼睛。「沒有。你為什麼這麼問？」

「房子爆炸的時候，你的鄰居看到你家對面停了一台四門轎車。他覺得那看起來是一台鋼板車身的賓士車，不過爆炸之後燈全熄了，根本就看不清楚。有一個https://www.hetubook.com.com穿深色西裝的男人趁警察還沒到達現場之前就把車開走了。目擊證人說那個男人很有可能受到炸傷。我們當然也會想辦法找到這個人來問話。」

如果山姆不心存自殺的念頭，他或許會噗哧一笑。「我賺的錢一向很少，根本不夠我揮霍。探長，你都看過我的傳記了，你應該知道吧。」

山姆用雙手揉揉臉孔。他滿手砂礫，摩擦的感覺拉扯著皮膚，帶來了微微的刺痛。刺痛的感覺很是奇怪，但反而讓他覺得十分舒服。

山姆沒答腔，憤怒指數逐漸上升，兩頰開始發燙。

「如果是我幹的，」他的聲音很輕，「如果我殺了人，或不小心殺了人，你們連審判都不用安排。我會馬上自我了斷，眉頭連皺也不皺。」

「消防局長懷疑是暖氣爐，」霍根說，「瓦斯漏氣——」

「她們可笑不出來。」普雷斯頓咕噥。

山姆用拇指的指甲摳起桌角，靜默不語。

和圖書「你認識的人當中，有沒有人開著一台很大的賓士車？」霍根問。

「你老婆逼你放棄，對不對？」普雷斯頓繼續追問。

「她們應該沒受什麼苦，」霍根插嘴，「房子一下就炸掉了。」

山姆驟然轉身，和普雷斯頓怒目相視，心頭火起。「你想說什麼？」

「我猜應該找不到什麼。」

山姆轉向普雷斯頓。「你看過我的財務紀錄，也知道我跟我老婆都沒買壽險。你覺得我還有什麼他媽的動機？」

山姆聳聳肩。「日子總要過下去的。」

「說得好。」霍根同意道，試圖假裝相安無事。

「你一定耿耿於懷吧。」

「像是什麼？」

「懷特先生，我可不是初出茅廬的小鬼頭。」普雷斯頓拉長的聲調聽來很有禮貌，同時又帶著一種睥睨他人的優越感。「新式的暖氣爐都已經裝了自動關閉閥，但結果還能引發這樣的大爆炸，這真是可疑得不得了呢。」

「我們知道案發當時你在工作，」他說和*圖*書，「我們只想弄清楚事情是怎麼發生，還有為何發生。」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幾點雨滴打在玻璃上，彷彿在向房內那崩潰痛哭的男人表示同情。

「你還有什麼瞞著我們的？」普雷斯頓問。

「瓦斯可不會天天漏氣，漏到連房子都炸掉了。」普雷斯頓打斷了霍根的話。

「那小孩呢？」山姆的聲音冷若冰霜。

山姆咬牙切齒。「我絕不會傷害我的家人。」

山姆身子一顫。

「我看過了，」普雷斯頓說，「我還去Google你的名字。」

「我是找到了一些，就是你以前在《夏威夷之虎》裡扮演一個討厭鬼。」

普雷斯頓嗤之以鼻。「男人殺老婆都嘛是為了錢。」

普雷斯頓也轉過身來，兩條手臂在厚實的胸前緊緊交叉。

霍根先不爽地瞪了他的搭檔一眼，才回過頭來安撫山姆。

「她也犧牲了不少。」

山姆咬了咬臉頰內側的肉，心中反覆思索他所聽到的事，想要找出合理的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