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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很好，對吧？」一個聲音說。我轉頭，看到那台寶馬的駕駛正對著我微笑。她有一頭金髮，大約是我媽媽的年紀，而且看起來有點眼熟。她穿著一套灰色套裝、一副時髦'大大的太陽眼鏡；我很懷疑我是不是曾經在某個房地產廣告之類的情況下看過她的照片。她的臉就好像大大寫著「業務員」三個字。

「嗯哼。」我說：「現在是午休時間。」

「然後，我們就要求一個合理的解釋。」蓓思說。我點頭，我們兩個同時看著艾拉。

「我們九歲時搬來這裡。」我說，認真考慮直接去學校，讓蓓思處理加油的事情。

中午交接時，艾拉遲到了而且她告訴我車子沒有汽油了。我可以感覺到她心裡面有滿懷心事；學校一定發生什麼事情。「妳怎麼不停下來加油？」我問。

我上車，扣上安全帶，繞過這個女人身邊的安全島，離開加油hetubook.com.com站。我不確定是為了什麼。

但是，比這些回憶細節更重要的問題是：如果她實際上並不是要加油，那她在做什麼？

「祝妳有美好的一天……娜塔莎。」她說。

「妳要加入嗎？」我問，猜想她將會拒絕。但相反地，她讓我驚訝。

「我叫做瑪麗。」她說：「妳叫什麼名字呢？」

我慢慢行駛到山丘下，車上音樂震耳欲聾，我把車開到最近的一家加油站。很幸運地，沒有其他人在等候加油。我開進去停下車，油槍在我的右手邊，我跳下車準備加油。然後我想起來油箱其實是在左邊。我嘆口氣，爬回駕駛座開始倒車，把車子迴轉到另外一邊，好讓油槍在車子左邊。一台較為老舊、紅色的寶馬開進我先前停的位置。

「沒錯。」我說，看了一眼藍色的天空，然後心裡想評論聖地牙哥的天氣這種m.hetubook.com.com行為應該被立法禁止。我看著油表上緩慢移動的數字，考慮我是不是應該按下停止，然後重新開始，看看會不會速度快一點。

「沒事。」她說。「只不過是……小衛今天有點奇怪。抱歉，我下次會先加油。」

「那就只好讓她氣瘋了。」我說：「我並不是說我要去警察局，讓她惹上麻煩。但是我們有權利知道真相。」

我吞下一口西瓜。然後，席恩的話還在我腦海中迴旋，我說：「我想我們得搞清楚這件事，如果最後發現她就是『原體』，我們就可以跟媽攤牌，徹底一次解決。」

「何不乾脆就現在問她呢？」蓓思問。

我回頭看，但是我這麼做了：她身邊的加油機螢幕停在「歡迎」字樣。我回想她停下車時：我究竟有沒有聽到她選擇加油的機器操作聲音？還是我只是假定她有在加油，只因為她把油和*圖*書槍放到她車子加油孔裡？

「沒有，住在山丘上。」我說，朝著我們家的大致方向揮渾手。我們從小都被耳提面命要小心陌生人，所以我也不想說得太清楚。

「妳怎麼了？」我問。

「嗯，如果珮卓真的是蓓兒，我會比較知道如何跟媽談。」我說。「妳們不覺得嗎？」我等著她們兩個人同意點頭之後，接著說：「總而言之，蓓思，我相信妳很快就會搞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我們可以再等個幾星期。」

「那要是她氣瘋了呢？」蓓思問。

「要，我加入。」

這個女人點點頭，然後微偏著頭說：「妳看起來有點眼熟。」她說：「妳住在蜜拉梅薩區嗎？」

「沒關係。」我說，給她一個簡單的擁抱，然後跑向車子。我得趕快，否則西班牙文的課就要遲到了。

「妳是要去伍德伯里高校和*圖*書嗎？」那個女人問，指著學校的方向。

「喔也對，」蓓思說：「總之呢，我開玩笑回答她說也許我們是出生時分散的，然後我問她是在哪兒出生的。我希望這些玩笑話最後可以透露出一些重要資訊。」

「妳幹嘛要說悄悄話？」艾拉問。「媽媽正在用吸塵器打掃。妳沒聽到嗎？」我聽著吸塵器規律的低吼，來來回回地在某人的房間地毯上清理著。我猜是艾拉的房間。

油表持續龜速增加，而這個女人也繼續瞎扯淡。我嘗試停止然後重新啟動油槍的方法：沒有用。

「呃……」我說，低頭往下看著我的車。我不想告訴她我真正的名字，但是現在我想不出來世界上任何一個其他名字。最後，我終於說：「娜塔莎。」

「她開玩笑說我們可能有血緣關係。」蓓思早餐時對我們耳語。

「很高興認識妳，娜塔莎。」這個女人說，以一種滑稽的表情微笑著。我雖然沒有www.hetubook.com.com什麼根據，但我卻覺得她的名字絕對不是瑪麗。不過，我哪個名字不挑，竟然偏偏胡謅我是娜塔莎。

我想看看手機，但是我看到那麼多網路流言，警告加油時邊玩手機可能導致失火，所以我靠著車，看著油表上的數字緩慢增加，呼吸著空氣裡的汽油味道。我好像很不巧地碰上一台沒有設定為「高速」的油槍，而這台緩慢地以幾毛錢在跳表的機器，讓我開始愈來愈焦慮上課會遲到。

「我上次加過油了。」她用有點過度狂妄的高姿態回答。我翻了個白眼。

「所以，妳是本地人嗎？」她問。

「你們從哪裡搬過來？」瑪麗——或是管她是誰——她又開口問了。正當我正在腦袋裡編撰另外一個謊言時，油箱終於發出喀啦一聲。如釋重負，我伸手取下油槍，放回取槍口。螢幕上詢問我是否要收據，我按下「否」的按鍵。「抱歉。」我對包打聽瑪麗說。「我上課要遲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