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閱讀

藏身處

作者:麗莎.嘉德納
藏身處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0%
第十章

第十章

「說到那些破壞的痕跡,」巴比繼續報告:「史丹二人組挨家挨戶地對鄰近地區做了訪查,輪到先前通報有偷窺狂的瓦茲太太時,她激動得很,說她一直沒有睡好——住在閣樓裡的老鼠吵得要命。」
「克萊伯德跟哈里斯。」
D.D.閉上眼睛。「好啦,你不用全部說出來。」
「嗯。史丹二人組聽懂格蘭傑先生的暗示,帶著他一起訪查附近的居民,那裡有很多小孩子,可是沒有人知道格蘭傑先生在說什麼。他很沮喪;他深信那個偷窺狂就是他女兒的祕密仰慕者,也就是說有個大男人在跟蹤安娜貝爾。他馬上要求警方的保護,說了一堆有的沒的。史丹二人組說服他冷靜一點。這次也沒有人犯下任何案件,說不定那個祕密仰慕者其實是安娜貝爾的同學。他們承諾會繼續調查。
「她沒有多說什麼,不過我相信在談話過程中,她心裡一直記掛著她對波士頓警局的熱愛。」
「可是受害者的照片絕對不會公開,特別是小孩子的。」D.D.反駁道:「所以問題又回到原點,你要怎麼解釋安娜貝爾跟凱薩琳的長相如此神似?」
「所以說她講了什麼?」
「你確定——完完全全確定——那個理查.安布李歐當時已經關進沃普爾監獄?」
「瓦茲太太住哪?」
「完全沒事。她已經沒在自己的房間裡睡覺了。在偷窺狂事件之後,格蘭傑先生跟他妻子決定將她移到他們房裡。這三起事件中,孩子什麼都沒有聽到。我們是不知道妻子有沒有聽見什麼動靜啦,警方沒有跟她談過。聽起來都是格蘭傑先生負責發言,格蘭傑太太總是跟安娜貝爾一起待在屋裡。」
「喔,我沒跟你說嗎?我打算把格蘭傑也叫過去。凱薩琳要求跟安娜貝爾見面,作為跟警方合作的報酬。」
「喔,你越說越離譜啦。」D.D.狠狠瞪著他。「我以為你要告訴我可以用在記者會上的訊息,可是這種東西我要怎麼跟媒體說明?」
「去你的玫瑰花,」她說:「我還是想要一份好吃的烤牛肉三明治。」但她的聲音已經沒有了敵意。她對著辦公桌對面那張空椅子擺擺手,他把這當作是邀請,坐進那張高背辦公椅。D.D.將上半身扯離電腦螢幕,她的狀況看起來真的糟透了,雙眼下緣掛著紫色的眼袋,指甲被她啃到根部。等她看到自己在電視上m.hetubook.com•com的模樣,她一定會氣死。
「我們還有其他的選項,比如說模仿犯罪。一九八二年八月,安布李歐的審訊終於結束了,該起綁架案的細節全數公諸於世,或許有人從那裡得到了『靈感』。」
「在審判程序中,照片的確不會公開,但在凱薩琳被公告失蹤的期間,她的照片和相關細項一定到處都看得到,搜索行動整整持續了四個星期。」
「格蘭傑家對面,隔著一條街。重點是那個不明人士『鬼鬼祟祟』徘徊偷窺的地點是安娜貝爾的窗外,她是格蘭傑家七歲的女兒。根據史丹二人組的報告,當時格蘭傑先生非常激動,原來過去幾個月內,他家門口不斷有人放置『小禮物』,有一隻塑膠小馬、一顆黃色的彈力球、一顆藍色彈珠,就是那種小孩子的玩具。格蘭傑先生跟他的太太原本以為是附近某個小孩暗戀安娜貝爾,是她的祕密仰慕者。」
「嗯。」巴比輕輕點頭。「說不定。我個人的看法是——安娜貝爾成為某個狡猾的戀童癖患者的目標,對方至少犯過一次類似的案件。要不是安娜貝爾的父親心中充滿瘋瘋癲癲的被害妄想,在那個墓穴裡的屍體就不會是朵莉.派翠瑟利,而是安娜貝爾了。她逃走了。朵莉卻沒有那麼幸運。」
「請告訴我那個塑膠水桶成了警方的證物。」
「身分不明的共犯嗎?」
「我們沒有那麼幸運。他們試過採集指紋,檔案裡可能會有一些紀錄,可惜當時現場沒有任何痕跡。」
巴比舉起一隻手要她稍安勿躁。「還有一件事。這跟科學證據完全沒有關係,但我們不能忽視它:警察的直覺。走進墓穴的那一刻你就感受到了吧?我也是。凱薩琳.葛濃的案子跟馬特潘的現場有著某種關聯。摸不到、聞不到、嚐不出來,但我就是知道,你也一樣。所以凱薩琳那通電話為什麼如此重要。」
他換來D.D.高高拱起的眉毛。「等等?」
「一切都在他的計算之中。」巴比說得更清楚。「那傢伙很聰明,那個偷窺狂一定做過類似的勾當。」
「凱薩琳跟你打過招呼了?」D.D.挖苦似地問道。
「我想當時現場是一片混亂,格蘭傑先生站在他家門廊,身穿睡衣揮舞球棒,在史丹二人組搞清楚狀況之前,他差點被首批抵達的員警射傷。丹在他的報告裡指出格蘭傑那段日子看起來不太對勁,他累得半死,神情古怪,睡眠似乎不太充足;上回的事件之後,他幾乎每晚都醒著,他要『守夜』。
「可是安娜貝爾沒事?」D.D.皺眉打斷他。
「我要先報告其他的消息。好啦,D.D;你不是要放一個人回和_圖_書家休息嗎?我工作了那麼久,總可以嘗一點甜頭吧。」
「老鼠?」
「我還以為你是我朋友。」
「我接到一通電話。」
「可是那兩個地底洞穴都一樣!」D.D.大吼:「還有安娜貝爾.格蘭傑跟凱薩琳.葛濃如此相似的外表。別跟我說這只是單純的巧合。」
她的嘴角勾起意料之外的笑容,巴比一時之間發現自己又想起了美好的過往時光——特別是他們處得最好的那段時期……他恢復理智,很快地直起背脊,翻閱他的鐵環筆記本。「我,呃,查了盧梭爾.格蘭傑的資料,開始調查安娜貝爾的故事。」
巴比在D.D.的辦公室逮到她,她弓著背面對電腦螢幕,掃過一整排的名單,鉛筆緊緊握在掌心。她捲動文件的速度快到巴比不怎麼確定她真的有看進任何東西。或許她只是在裝忙,裝給晃過辦公室門口的人看,比如說現在。
「同時,格蘭傑先生發飆了。他指控警方漠不關心,指控他的鄰居包庇罪犯,指控地方檢察署要為他女兒未來的人身安全負責。然後有一天,警察到格蘭傑家進行追蹤查訪,發現屋裡空無一人。一個星期後,地方檢察署接到格蘭傑先生的電話,他宣布既然麻州拒絕保護他的女兒,那他只好搬走。檢察署的職員還來不及問任何問題,電話就掛斷了,就這樣。分局派巡邏車在那個區域巡視了一兩個星期,可是什麼都沒有看到,也沒有接到任何舉報。案件自然到此為止。」
「對。有幾份報告上也提到這個日期。D.D;那個偷窺狂不是安布李歐,我們甚至不用比對日期,看看行動模式就知道了。安布李歐喜歡隨機下手,抓了就跑,嘿,小女孩,你有沒有看到我的小狗?這傢伙的手法更加精細,幾乎就像某種宗教儀式。我們要查的是完全不同品種的瘋子。」
D.D.的笑容消失了,她嘆了口氣,上身前傾,手肘擱在膝蓋上。他們回到辦公模式。「我會喜歡這份報告嗎?更重要的是,這可以拿來用在記者會上嗎?」
D.D.揉揉臉頰。「確定是一九八二年的事情?真的真的沒有半個調查人員搞錯日期?」
「朵莉失蹤的地點不是她家,她是在外祖父母家憑空消失,地點是羅倫斯,管轄單位不同,情況也大不相同。羅倫斯那邊的警局好像索取過賈若汀.瓦茲家入侵案的報告,可是什麼都查不出來。還記得吧——沒有指紋,沒有詳細的外貌敘述。我想羅倫斯那邊大略掃過格蘭傑家的報案紀錄,然後發現沒有任何可以著力的實際證據,所以將注意力全數投入他們自己的案子上。」
D.D.往後一靠。「媽的。你認為hetubook•com•com安娜貝爾是真正的目標,朵莉只是安慰獎。」
「喔,巴比,你真是個怪胎。」
「喔,一定的。」巴比挑挑眉毛。「只要你跟媒體解釋案情有了重大的突破,很快就要跟不只一位,而是兩位可能的證人詳談就好。」巴比離開椅子,走向門邊。現在他得要乾淨俐落地溜走,可惜他的手腳不夠快。
「他全都想好了。」D.D.柔聲說。
巴比鬆開手指。「安布李歐話不多,他從來沒有主動向警方供認他做過什麼事,即使落網後也一樣,所以你得想想說不定他有別的受害者,或說不定有人協助他。」
「有可能。是這樣的:盧梭爾.格蘭傑曾在一九八二年的八月向警方報案,在兩個月內,他接連報了三次案。在第一份報告中,他指控有人闖入他家,格蘭傑聽到有人半夜在他家庭院裡走動,他自己跑出去看,堅稱他聽到有人跑走的聲音;隔天早上他再次出門探看,在屋子周圍找到許多泥濘的腳印。兩個警察前去調查,記下他的陳訴,可是他們沒辦法多做什麼:沒有真正的犯罪事實,沒有嫌疑犯的外表。報案紀錄歸檔。『格蘭傑先生,如果你還有任何問題,請再聯絡我們。』諸如此類。
「事情就這麼發生了。最後我還想到他們的獄友或是筆友。戀童癖患者似乎有某種聯繫網絡,有那麼多『網路社團』還有國際『兒童性|奴』網站串連群組,近幾年來外界才發現到它們的存在。跟其他重大刑案的犯人不同,戀童癖患者更喜歡跟別人交流。你想想,安布李歐進了監獄,大家都知道他是個很有本事、甚至算得上頗有創意的罪犯。說不定會有人特地去找他。」
「等等,那張該死的名單在哪?很好,根據我們今天得知的消息,朵莉.派翠瑟利於十一月十二日失蹤,距離剛才你說的那些騷動也不過幾個星期。難道沒有人注意到嗎?」
這個侮辱讓他笑了。「我到現在才發現我有多麼想念你。我可以進去嗎?還是我得送上一束玫瑰花?」
「沒錯。不過看到那個閣樓的照片,我不認為那是尋求住處的流浪漢搞出來的巢穴。以狙擊手的觀點來看,那是狩獵的埋伏之處。你想想,那個地方占了許多優勢——三層樓高,位於目標的正對面。那傢伙頭頂上有屋頂遮風擋雨,有個睡袋可以休息,要是餓了還有點心吃,那個水桶可以解決生理需求。太完美了。狩獵就是要等待。那傢伙設計了一個絕佳的等待地點,可以讓他等上好久好久。」
「等等。」
「這次格蘭傑先生撒了個小謊。經過警方的追問,發現其實沒有人闖入他家,他只是又一次聽到屋外有動靜,但他不認為www.hetubook•com.com警方會重視這件事,因此他報案時說得稍微『誇張』了些。大部分的員警對他沒什麼好印象,可是史丹二人組再度受到責任感的驅使。他們繞著格蘭傑家走了一圈,尋找異常的跡象;他們注意到幾個改變——格蘭傑先生鏟掉屋子附近的灌木叢,還砍倒兩棵樹。現在庭院非常開闊,沒有多少地方可以讓人躲藏,他們都覺得這已經接近被害妄想的範圍了。最後他們來到安娜貝爾窗外:窗框下有幾道鑿出的凹洞,是最近才出現的痕跡,像是撬棍製造出來的。有人想要闖進去。」
D.D.突然跳起來,她的神情中滿懷希望。「凱薩琳回麻州了?她要找我們談談?她終於願意讓我們以設計謀殺丈夫的罪名逮捕她了!」
「對。安布李歐落網的時候才剛滿二十歲,幾乎還是個孩子。有時候,兩個憤怒的青少年……」
「說不定另外做過五次?」
「幹嘛?」她馬上開口。
「你的腦袋比他們還要先進二十五年。」巴比靠在椅背上,雙手扣在腦後。「我得說,我不想批評史丹二人組的行為,從他們的報告可以發現他們給予格蘭傑先生的關注已經超越許多警察。我想他們的弱點在於他們不是獵人。他們爬上閣樓,看到那個巢穴,一看到這個詞,每個人都會認為那傢伙築了一個巢穴,再加上旁人形容那個人『蓬頭垢面』,所有的調查人員都被引到特定的方向。因此這個案子似跟朵莉.派翠瑟利失蹤案沒有太大的關聯。根據報告,擄走朵莉的人開了臺白色休旅車,沒有人認為安娜貝爾窗外的偷窺狂會有車或是類似的資源。」
「喔。」D.D.咬咬下脣,思考這個可能性。
「史丹二人組回警局寫下報告。這份報告警探也看過了,但依然沒有確實的犯罪紀錄。老實說,史丹二人組還算有良心,他們循著學校這條線,請校長跟安娜貝爾的同學們談一談,可惜沒有從那些『受訪者』口中得到任何斬獲——如果那個『祕密仰慕者』真的是安娜貝爾的同學,那個孩子大概太害羞了,不敢承認。
「十月十九日,半夜十一點五分,格蘭傑先生打電話給分局,請求警方立刻前去援助。有人闖入他家。分局派出四輛巡邏車,史丹二人組透過無線電得知這件事,也快馬加鞭衝向現場,他們很掛念那一家人。
「嗯,不是這樣的。她說她死都不會回麻州。我們要去找她。」
「差不多。」
她停止閱讀,直起背脊,直直看著他。「我還以為你沒有那麼多嘴。」
「沒有。這件事真的爛到極點了。當然啦,瓦茲太太氣到快發瘋——看來有個人就住在她家閣樓裡,可是盧梭爾.格蘭傑先生的反應不下於www.hetubook.com.com她,他要求國民警衛隊保護他們一家。更糟的是警探們在那個『巢穴』裡找到一疊拍立得照片:安娜貝爾走路上學、安娜貝爾放假在屋外玩、安娜貝爾跟她最要好的朋友朵莉.派翠瑟利跳房子……」
「喔,太好了,兩個警探在這個節骨眼飛去亞利桑那州,上面的人一定會很開心。」
巴比聳聳肩。「警方什麼都做不了。他們沒有嫌犯的粗略外型,也還沒有人對安娜貝爾出手,那時候是一九八二年,反跟蹤的法規還沒定出來。他們再次造訪安娜貝爾的學校,訊問校車司機、校工、男性教師,任何跟安娜貝爾接觸過,有可能對她產生『執念』的人。他們在瓦茲太太屋裡的現場蒐證,最初的鑑識報告中沒有指紋,沒有多少證據。警探們加緊腳步尋找會跟蹤小女孩並住進老婦人家閣樓的流浪漢/戀童癖患者。他們找了心理治療機構、慈善布施團體,那種人最有可能聚集在這類地方。當時鬧得該地區人盡皆知,可是沒有任何成果。
「這項資訊也進了警方的報告,案件無疾而終。還能做什麼呢?後來格蘭傑先生又打了幾次電話想知道答案,但警方沒有多少東西能告訴他。多注意周圍的狀況,要是有任何問題再通知警方,諸如此類。
「的確是一九八二年。」
「史丹二人組也想到了。他們衝上去,在閣樓裡找到了『巢穴』:用過的睡袋、手電筒、開罐器、好幾瓶礦泉水,還有這個——一個空的五加侖塑膠水桶,顯然被那個人當成馬桶。」
「所以呢?」
D.D.翻翻白眼。他知道她有什麼想法:鬆散的辦案程序。應該要把那對夫婦還有七歲小孩分開單獨訪談。不過事情都過了二十五年了,你還能怎樣?
「他們的目標放在遊民和精神病患身上。」
「媽的。」D.D.說:「那個項墜。包在史奴比漫畫裡面,安娜貝爾是這麼說的吧?」
「天啊,那次的調查中有什麼沒出錯的環節嗎?」
「第二次舉報的是偷窺狂,報案日期是九月八日,也是格蘭傑先生打的電話,但他是代替年長的鄰居太太賈若汀.瓦茲報案,她發誓自己看到有個年輕男子在格蘭傑家旁邊『鬼鬼祟祟』,還透過某扇窗戶往裡頭看。兩名員警再次登場,史坦.傑蘇卡維克跟丹.戴維斯,這兩個人的聯合暱稱是史丹二人組。他們跟瓦茲太太談過了,她敘述她看到一名白人男性,身高介於五呎九吋跟六呎兩吋之間,黑髮,『蓬頭垢面』,身穿灰色T恤跟牛仔褲。她沒有看到對方的臉,一拿起電話準備通知格蘭傑先生,對方立刻轉身逃跑。」
「兩個證人是什麼意思?」D.D.在他背後喚道:「不是只有凱薩琳.葛濃一個?」
  • 字號
    A+
    A-
  • 間距
     
     
     
  • 模式
    白天
    夜間
    護眼
  • 背景
     
     
     
     
     
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