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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著告訴你

作者:麗莎.嘉德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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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五 第八章

星期五

第八章

「把殘留在手上的鮮血舔乾淨……」D.D.打了個冷顫。
「我知道的一切都是她教我的。」艾利克斯說。
「但案發時間是晚餐時間,兇器是廚房用的刀子。」D.D.小聲地說:「派屈克個子算得上高大,還有十四歲、擅長運動的雅各,他們兩個人絕對足以制服那個身形瘦小的九歲男孩。」
「真的嗎?」
「後來發生了什麼事?她改變心意,不喜歡吃波隆那肉醬了?」
「我不和共事的警探約會。」
「那跟我很合。」
艾利克斯聳聳肩。「還有一些我們不知道的事情,應該說是,有些人我們還不了解。」
「佩斯提小姐非常喜歡派屈克和丹妮絲,覺得他們是很堅強的父母,品行良好的基督教徒,面面倶到的好鄰居。他們的負擔確實不輕,但還能應付。另一方面,佩斯提小姐不喜歡他們的養子,奧斯,他曾經做過很奇怪的事情。」
「我們先回顧一些基本資料,」他擁有略帶低沉的男中音,確實很像老師該有的音質。「我們在命案現場發現四人遭刺殺死亡,一人受到頭部近距離的槍傷。從現場血跡判斷,受害者是一個一個被拖到屋外去的。乍看之下,這是起先謀殺他人再自殺的命案,嫌犯是一家之主派屈克.海靈頓,他先刺殺全家,再舉槍自盡。」
「冰茶也棒透了,」艾利克斯同意地說道:「但是那些易碎的小雕像真的讓人感覺很緊繃。」
女服務生走過來,將覆著大量紅色醬汁的橢圓盤放在他們面前,光是那個香氣就令D.D.口水直流。她把烤過的起士放在帕瑪森烤雞肉上,毫無顧忌地大口咬下。
「我不是警探。」他微笑地對她說:「下個月開始,我只會在電視上扮演這種角色。」
「那小孩死了。」
他對她咧嘴一笑。「義式帕瑪森烤雞肉好吃嗎?」
「乍看之下。」D.D.同意地說道。
他挑起一邊眉毛,覺得這番話饒富興味。D.D.認為他長得真好看,炭黑色的西裝和他深藍色的眼眸、灰白色的頭髮十分相稱。嗯,長相好看,選餐廳也很有品和圖書味。
「那妳會看見更多防禦造成的傷口,」艾利克斯說:「可能是女孩或是家裡其他人打的,奧斯是他們家中個子最小的成員,其他人一定能抵抗。所以我不確定,一個九歲大的男孩,他的力量是否足以將海靈頓太太打死。我們很快就能拿到報告了,但如果從打鬥能力這方面來看,我猜兇手至少要比丹妮絲高,不應該比她矮。」
很顯然他們不必再費心猜測那位神祕賓客究竟是誰了。至於比利.海靈頓,很不幸,他恐怕得面對來自家鄉的噩耗了。
鄰居達斯.哈汀先生還提供了一個新資訊,他說海靈頓家其實是六口之家,派屈克和前妻還有一個兒子,那才是他們家的長子,目前人在伊拉克。為了向士兵威廉.愛德華.海靈頓(也就是比利)致敬,丹妮絲擺設餐桌時,通常會擺上六人份的餐具;這是海靈頓家獨特的致敬方式,就像在老橡木樹上繫著黃絲帶一樣。
「所以妳得來我家吃晚餐。」
「我們也應該要去奧斯待過的那家精神病院。記得佩斯提小姐說過他曾經住院。」
「所以我們知道這家人經濟狀況窘迫,但還不到絕望的程度;照著這個計畫,他們可以擺脫這種困境。」
「可是你現在又在這裡。」
「好,」D.D.拿了半條麵包,趁他不注意時,檢查橄欖油是否滴落下巴。「我們昨天晚上在命案現場搜證,今早訪談了兩位鄰居。你是教授,你覺得怎麼樣?」
D.D.難以置信。
「那小孩很狡猾。」艾利克斯最後說。
「和同是警探的人約會有個問題,」她繼續說,好似沒聽見他說了什麼,「就是,兩個人最後只會不停地聊工作上的事。」
D.D.狐疑地看著他,「你的家族姓氏是威爾森,要我怎麼相信你真的懂什麼是義大利紅醬?」
「我超愛。」
「我們可以聊食物,聊我喜歡做什麼料理、妳喜歡吃什麼東西。」
「派屈克無法忍受家人流落街頭,或是未成年子女受國家強制保護……」D.D.接著說,「突然之間和_圖_書,派屈克說服自己,先殺光全家再自殺是最好的解決方案,最後心志堅強的基督教徒,就成了殺光全家的殘忍兇手。」
「拜託,這案子應該要在五個小時前就完結了,如果你想跟在我的組員後面,偵查速度還得再快一點。」
「啊,是啊,哪一個?」艾利克斯挑起眉毛問,一邊慢慢吃著千層麵。她觀察他,認為他是個有耐心的男人,也許是調查命案現場培養出來的特質,但究竟是什麼原因使他放棄偵查案子,轉而從事教學,又是什麼原因讓他回來?
「他這樣倒是很輕鬆啊。」D.D.抱怨道,然後拿了更多麵包吃。
「我熱愛料理,最喜歡在星期天下午擀義大利麵皮,一面用小火燉煮上好的波隆那肉醬。」
「我以為我們已經排除奧斯了。」
「等一下該不會有小考吧?」艾利克斯問,聲音很溫和。原本也在看簡訊的他把手機放到一旁,手伸到麵包籃邊。
「還有第二位鄰居,達斯.哈汀,他替我們解決了一個疑點。海靈頓家的經濟狀況比佩斯提小姐知道的還糟糕。根據達斯的說法,他們能動用的錢只剩下最後兩個月的生活費,真的很慘。」
D.D.嘆了一聲,認為他說到重點了。「我們可以繼續調查他們的財務狀況,也許會發現一些消費債務,一些過期的帳單,看出海靈頓家過著多麼捉襟見肘的生活。然後我們會探訪孩子們的學校、丹妮絲工作的地方、派屈克的前僱主,徹底了解受害者的背景。」
「他說派屈克和丹妮絲管得住奧斯,此外奧斯也很崇拜他哥哥雅各。實在看不出來他會反叛他們,特別還是像那樣一個個把他們殺了。」
「這不算出賣吧?我根本沒給他什麼甜頭。」艾利克斯愉快地說道:「妳還是應該過來吃晚餐的。」
「但我母親那邊的姓氏是卡伯佐歐里。」
D.D.把盤子推到一邊。「那為什麼我會覺得這個假設不太對?」
「照邏輯推論是這樣沒錯,」艾利克斯同意她的話,「但他的壓力還是很大,他的妻子也一樣。也許是誰在昨天晚和圖書餐時說了什麼,女兒逛賣場時要求的東西太多,哥哥的球隊制服花費超出預算。只要一個小小的引爆點,就能使情況演變至此,事情可能就是這樣開始的。」
「其實,我看過有人這樣做。」
「所以,派屈克的嫌疑還是最大,」艾利克斯也同意,「這是唯一合理的解釋了。」
「既然如此,我想你外婆應該真的懂得做醬料。」
「有人指控他虐待動物,也曾犯下小型縱火案,搞不好還會發現他有尿床的傾向,跟教科書上的連續殺人犯一樣。」
「別在她家打噴嚏,你得因此付出代價。」
「看得出來。」
「但達斯也說,派屈克自有對策。」D.D.反駁,「派屈克認為只要再兩週,就能完成二樓的裝修工作,假設他給自己六個星期的時間找房客,並要求房客先付兩個月租金加上押金,屆時他會有筆為數可觀的現金進帳,剛好在兩個月的生活費用盡前趕上。」
於是她和艾利克斯移動步伐走到街角的餐廳,綠色的遮雨篷和大蒜與現烤麵包的香氣是這家店的特色。D.D.深深吸了兩口氣,認定這是個好地方。
面對臨陣脫逃的工作夥伴,D.D.雖然感到一陣困惑,但畢竟是吃義大利料理,她也就不想再執著追問了。
「一九九七年的案子,是個抑鬱的廣告公司主管,他也是割了自己的喉嚨。雖然傷口部分還有些疑問,但法醫組那邊會從切口角度來證實。別問我,即使是鑑識科學,有時感覺也像巫術一樣。」
「妳也別被騙了,我現在看起來風趣幽默,其實我也一樣會火冒三丈。」
「但你還在教書。」
D.D.頓了一下,叉子停在半空中。「你會做菜?」
「達斯認為烤肉派對的意外真的就是個意外,」D.D.反對道。
「我喜歡教書。」
「太完美了,因為我只是想做很多愛而已。」
「這就是問題所在,」艾利克斯說:「有嚴重精神問題病史的九歲男孩,是有可能對全家人發洩的。他可能在深夜裡,帶著獵槍或棒球棍,走過一間間房間……如果這是我們的命案和*圖*書現場,我會說是那個怪胎兒子殺了全家,而且派屈克還真是交了好運才活下來。」
「還有那孩子的事情。」咬了三口之後,她努力擠出這幾個字。
艾利克斯點了千層麵,D.D.選了義式帕瑪森烤雞肉,然後服務生端上剛烤好的麵包和搭配的橄欖油。D.D.一面撕開冒著熱氣的麵包,一面看簡訊。派屈克.海靈頓仍舊因藥物陷於昏迷;妻子的驗屍報告已經出來了,另一位組員奈爾表示並無驚人發現;午餐過後,法醫組會開始小女孩的驗屍工作。
「我沒辦法生小孩,」她警告道:「我年紀太大,又坐不住。」
「以正常方法來看,這確實是很詭異。」D.D.下了這個評論。「假設奧斯是兇手,那就表示,怎樣?他用槍射殺父親,用廚房的刀子殺了母親,一刀斃命,還殺了他哥哥,也是一刀斃命,然後追著姊姊跑過整間屋子才抓住她,把她勒死,最後最後,他還得在自己的喉嚨上劃一刀?這種自刎的方法也太辛苦了。」
「每一次我們提到奧斯的名字時,達斯就控制不住地坐立難安,那孩子令他心慌、神經緊張,他只是努力表現出禮貌的樣子。」
「所以我們探訪鄰居和友人,看看他們對海靈頓家的印象如何,而我們遇見了可愛的佩斯提小姐——」
「我想結婚,想要孩子,那個時候,我希望有更多時間過所謂的傳統生活。」
「你的千層麵怎麼樣?」
與達斯.哈汀先生的訪談結束後,已經超過十二點,D.D.早就飢腸轆轆。艾利克斯提議去吃個午餐休息一下,說不遠處有家不錯的義大利小酒館。他說這些話的時候,就像是對著D.D.一個人說,菲爾當下便明白這個暗示,於是馬上胡謅了些理由,說辦公桌上還有一大堆文書工作等著處理。
「我是說奧斯,」她緊接著說:「你知道的,就是那個因為好玩而殺死松鼠的小孩。難不成你懷疑是年紀最大的那個?」
「好吧,所以奧斯在自己的喉嚨上劃一刀,然後把所有屍體拖到屋外,集中在同個地方?這真的不合理。從現和圖書場的血跡看來,奧斯在姊姊房間時就被割喉了,從體型看來,他根本不可能有力氣拖著父母親走過屋子。」
「妳偶爾應該過來我家吃個晚餐。」艾利克斯說。
「一點都不好。」D.D.蹙著眉說。
「我什麼都愛吃。」
「為什麼選擇教書?」她問:「為什麼不在警界服務要跑去教書?」
「沒辦法懷孕。我妻子發現自己沒辦法當媽媽之後,也決定放棄妻子這個角色,所以我們在兩年前和平分手。」
「我們希望兇手就是派屈克,但現在他人在加護病房,與植物人相差無幾,所以我們還無法證實他是兇手。」
「她人真的很好。」D.D.插話說。
「因為有時候,我們真的不了解鄰居,就算我們知道事實後也不了解。」
她懷疑地看著他。「你別被騙了,我現在只是心情好,這是假象,大多數時候,我根本就是個機車女。」
「嗯,好。」
最後總算有一封奇普的簡訊,奇普就是那位差點就上了她的床的會計師,他傳簡訊問D.D.是否想再吃個晚餐,再試一試。她是很想,但從今天早上的狀況看來,奇普得非常有耐心才行。
D.D.笑出聲來,有點驚訝,有點著迷。在命案現場工作十八個小時之後,能這樣開懷大笑還真不錯,能吃這樣的午餐也很棒。「我會考慮看看。」最後她這麼說。她又咬了一口,細嚼慢嚥地吃下。「現在回到手頭上的正事吧!就現在知道的,九歲大的奧斯.海靈頓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小孩呢?」
「這表示,」D.D.做出評論,「派屈克有理由感到壓力大,但應該不足以促使他自殺,怎麼會這時候發瘋呢?要發瘋也應該是八個星期之後,他發現自己找不到房客,全家人山窮水盡、無路可走……的時候。」
「幾乎可以媲美我外婆的手藝。」
「我們至少應該確認這孩子真的在伊拉克。」艾利克斯說。
這時D.D.總算是明白了,那些竊竊私語和眼神交流……「菲爾出賣我,他跟你說要騙我上床最快的方法,是先搞定我的胃吧?」
「我也喜歡調查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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