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
第十六章
D.D.仔細看著他。「那你還會建議哪些療法呢？除了心靈鍛鍊之外。」
「我父親在執法單位工作，你們很驚訝嗎？」萊特福特突然說道。「不是像你們這種大都市裡的警探，只是小鎮上的警員。當然啦，我就是那個野心勃勃的兒子，我等不及想逃到五光十色的大都市去。遇見那個算命師之後，我打電話給我父親，他向我證實我有巫醫血統，但他對於我們所遺傳的能力，並沒有那麼認同。他自己也擁有看透人心本質的直覺能力，知道誰說謊，看得出來哪個男人會打老婆、哪個女人會虐待小孩。此外，如果有什麼大事發生，他也會知道。他能感覺到負面能量在空中聚集，像電荷一樣。他會圍捕那些慣犯，以免他們做出什麼壞事。
「我想妳說的沒錯。」
「我幫助的對象不分老幼。」
「我會說他們擁有年老的靈魂，他們的靈魂異常地聰慧且敏感，他們遭受到惡意攻擊，可能是更強力的負面能量。這些負面能量受光明的吸引，特別是這種年老的靈魂，而且會不擇手段摧毀他們。」
「在妳離開前我會給妳一份。或者，妳也可以上AndrewLightfoot.com搜尋相關資訊……」
「沒錯。」
D.D.不知道該說什麼，她放下咖啡。「萊特福特先生——」
「在這之前，」萊特福特輕鬆自在地說，「我是個投資銀行家，我開保時捷，依據罩杯大小挑選和我上床的女人，在背後捅對手一刀，我累積了價值數千萬美元的物質財富，然後也耗盡自己的精神和心靈。金錢並不等於幸福快樂，不過我會說，一開始試試看過那種生活也還滿有趣的。」
「所以你就這樣離開了嗎？」
D.D.和艾利克斯搖搖頭。
「乖狗狗。」艾利克斯說，顯然對自己的表現很滿意。他走進寬廣的生活空間，新朋友則輕輕靠在他的手臂上，D.D.跟在他身後。
「確實我曾經治療過幾位孩童，其他人可能會把他們歸類為有情緖困擾的孩童。」
「我也在工作坊教學，」他眼睛都沒眨一下地說。「同樣地，有興趣的話請上AndrewLightfoot.com……」
萊特福特對D.D.微笑，傾身向前對她耳語：「而且她被慣壞了，完全不在意和其他比較漂亮的女性競爭比較。」他眨眨眼並打直身體，離開門前。「兩位請別客氣，把這裡當自己家就好。我剛才烤了些可頌，我放在托盤上端來給你們，你們要喝咖啡還是茶？」
「一點都不相信。不過我覺得，像我這樣的人遇見你這種人，這情況還挺有趣的，我們都是重要的人。年老的靈魂，可能上輩子是希巴女王吧，算命師總不會說某個人幾千年前是個農夫，就算在過去大多數人是務農為生。而且，很顯然，巫醫也不會說你只是宇宙中一閃而逝的生命體，就算大部分人都是如此。」
「什麼不能說？」D.D.小心翼翼地問。
「你會這樣跟他們的家人說嗎？」
萊特福特傾身向前，以相同低沉而催眠的語調說：「也許關鍵並不在於顯露妳精明的內在，幸福的關鍵在於找到妳心中的天使。」
「靈異？」
「什麼共同目標？」
「不能光看外表的裝飾，要看牠的牙齒，」D.D.建議道。
「毛髮上還繫著一色蝴蝶結耶！」
「我有很多不同的能力。」他說。
「我會進行引導式的冥想，盡可能讓家庭成員專注在自身的光明力量上。只要我聚集了團體之間愛的力量，接著就會嘗試防護鍛鍊，也可能針對特定對象進行淨化工作，先從母親開始，小孩和母親有極強力的連結，所以母親如果本身有負面的能量，很容易傳遞給小孩；就像許多醫師會跟妳說，照顧好母親，就是照顧好小孩。」
「萊特福特先生，」她重複道。「所以你究竟是做什麼的？」
「一定是因為天氣溼熱的關係。」
「我不能說。」萊特福特堅定地說，絲毫不覺痛苦或是焦慮，就只是堅定。
「你常看電視嗎？」D.D.探問道。
他雙手一攤。「警長，妳究竟想知道些什麼？」
「但你相信光明和黑和-圖-書暗。」
「我想醫生們不會同意這個說法。」
「生理方面，這些孩子的身體會不斷發熱，所以他們不停脫下身上的衣服、外套、帽子、手套、鞋子和襪子；智能方面，他們非常聰明，可說是聰慧的心靈被禁錮在混亂的肉體牢籠裡；情緒方面，對每件事情，他們都經歷著無限層次的感受。愛的時候，他們不只是愛，而是愛到底；恨的時候，他們也不只是恨，而是恨透了。所有事情對他們而言都太過沉重，沒有一件事情緩和他們的情緒。沒有療法，沒有藥物，他們的父母試過千百種無效的方法，感覺絕望疲憊的時候，就會找上我。這些孩童的問題不只在於生理、智能、情緒上，而是心靈上的問題，這也是今天的專家們蓄意忽略的層面。」
一個男人出現在入口處，光線從他身後的窗戶灑進來，讓他的身形顯得隱隱約約，D.D.只能大約對他的身高有印象。接著門一晃地打開，那男人就站在他們眼前，她整個人差點要往後倒，還好在最後一刻撐住，穩住了身形。
他微微一笑。「AndrewLightfoot.com。你們可以加入會員，參與線上冥想。我透過網路，集結數千人的意念，將所有人的能量導向一個共同目標。太強大了，這玩意太強大了。」
「沒錯。」
衛星導航系統乖乖地帶領他們到達萊特福特於車管局登記的地址，D.D.駛進長而狹窄的車道，忽然之間一幢房子出現在她眼前，伴隨狂風亂吹的景色。坐在她身旁的艾利克斯吹著口哨，而D.D.只是看著前方，並伸長脖子，想將前車窗玻璃外的景色看得更清楚些。
「隔天，我朋友打電話來。他說他去和醫生討論療程的時候，發現背上的腫瘤都消失了，然後他們還檢查了其他四個部位，癌細胞也都已經消失，於是隔天我便辭職了。」
「這些家庭可能出現裂痕，婚姻關係緊張，親子關係扭曲，手足感情崩解，不只是問題兒童需要治療，全家人都需要。現代醫療系統的另一個缺失便是，只關注瑣碎的環節，而不重視全面的關係。」
「案子？」艾利克斯問，同時邊撫弄那隻狗。
「叫我安德魯就好。」
「你和鬼魂談話，幫她指認兇手？」D.D.語帶困惑地問。
「黑暗力量？」
「整個房子嗎？」
「小型犬比大型犬更會咬人，至於玩具狗，只不過是公共關係比較好罷了。」
萊特福特再次舉起手指，回到他的演說模式。
「當然，這是我首先灌輸給每位為人父母者的觀念。對於每個家庭，我會從基本的儀式和技巧開始。我們會冥想、淨化心靈，還有進行防護鍛鍊。」
D.D.得思考一下他說的話。「我們又回到戰爭時代了嗎？光明與黑暗之爭，有點像《星際大戰》，你不覺得嗎？」
「妳得替自己的內心找到答案。」
「那你會怎麼歸類他們？」
「口耳相傳。網路。」
「解毒。妳是警探，我接下來說的事妳應該會有興趣：研究結果顯示，入獄者血液中的重金屬含量比全國平均值高出許多。尤其是汞，我們現在已經知道這種物質會讓人悶悶不樂，容易憤怒。所以我建議人們採行七日健康飮食法，以降低食物中的重金屬含量，減少情緒上的激動。餵養您身體，修養你的心靈。」
萊特福特家的室內和室外同樣令人驚豔。地板覆上灰綠色的石板，茂密的植物使巨大石柱變得柔和，設計獨特的座位區擺放著白色沙發和矮背椅。然而室內最令人讚嘆的，還是那面有著四扇大窗的牆，敞開窗戶就能俯瞰大西洋了。
「你把雙手放在別人身上，」D.D.慢慢地說。「然後宣告他們病好了？」
「大多數我見過的孩童都已經用過很多藥了。」
「請記住，天賦是必須與人分享的禮物。」
D.D.挑起一邊眉毛。「所以你犧牲世俗的物質生活，只為了將自己的天賦無私地分享給其他人。好吧，那人們是怎麼找到你的？」
「萊特福特家？」她疑惑地看著他那被陽光染亮的頭髮，也不全然像美國原住民的活廣https://m.hetubook.com.com告呀！
「快讓我見識一下吧。」
他往後坐，D.D.以視線鎖定他的臉，雖然她的手早已握成拳頭。護士丹妮爾說的沒錯，自負的傢伙，狗娘養的畜生。沒錯……一點都沒錯。
「鍛鍊？」
「你知道我們為何而來嗎？」D.D.問。
他咧嘴一笑。「我不會焚燒鳥類的羽毛。我喜歡水晶，但那是因為大部分人也喜歡水晶。擁有護身符是某些人開始的方法，我是說我自己。我試著教導這些家庭關於能量的事，幫助他們了解小孩如何體驗這個世界，幫助他們放開對孩子的憤怒情緒，再次找到容忍與關愛的力量。我試著幫助他們感覺正面能量，抵抗內心的負面能量。如果他們能找回內在的真實，也就能再次幫助小孩。
「有天我在上班途中碰見一位算命師，她抓著我的手臂，並問我為什麼要浪費天賦。她說我應該要去治療那些迷失的靈魂，而不是在華爾街工作。通常我會不予理會，當作是瘋言瘋語，但是一週過後，我和一位大學死黨吃飯，那時候他被診斷出皮膚癌。不知怎麼地，當時我將手伸出，抓住他的手，立刻傳來一股灼熱燒燙的感覺，好像手真的著火一樣，接著這股感覺延伸到我的手臂、胸前、臉龐以及頭髮。等到我努力放開他的手時，我發現自己無法呼吸和思考。我拖著蹣跚的步履離開餐廳後，喝下八杯水，然後上床睡覺。
「妳早就知道了？」
「你把鍛鍊方法公開在網路上？免費教人？」
「不知道，但只要來個嚴重一點的颶風，這整幢房子應該就完蛋了吧？」
「雖然我並非傳統的醫療人員，但仍然尊重客戶的隱私。如果妳想知道特定病患的資訊，必須去問他們本人。」
小狗媞比已經停止吠叫，現在正繞著他們打轉，她已經不再嗅聞艾利克斯的腳踝，轉而對著D.D.低聲吠叫，接著她又轉過去對著艾利克斯。
D.D.懷疑地打量著他。「你是說你販賣的是這種……靈異力量，然後」——她指著通風且寬敞的室內空間——「這個能力讓你賺到這一切？」
D.D.聳聳肩，「如果正面能量和負面能量，等同於正面之人和負面之人，那你又有什麼特殊能力呢？萊特福特先生。」
「有什麼事情嗎？」那男人禮貌地詢問。他穿著一件薄透的綠色T恤，蓋過隆起的胸肌和平坦的腹肌，奶油色的亞麻長褲正好襯托他纖長結實的雙腿，此外還有一條簡單的皮革粗繩讓人注意到他的頸部、蓬亂的髮梢，以及陽光曬過的頭髮。
安德魯．萊特福特擁有一幢別墅，那高度著實令人難以想像。現代感的結構直接由海岸邊的岩石筆直地聳立而起，此外，還有一座獨特的玻璃塔樓面對著廣闊的灰綠大海。
「俗話說得好，這還要你說嗎？大探長。」
「咖啡。」艾利克斯禮貌地說。
「妳需要一份講義嗎？」
「他們不在家，」D.D.附和地說。
「是沒錯，但負面的東西就免了。」
萊特福特站起來，走到放在室內另一端的一個中式古董五斗櫃前，拿起無線電話，撥著號碼。D.D.看了艾利克斯一眼，他正撫著媞比的耳朵。
她把車停妥，旁邊有道瀑布潺潺地流過一堆裝飾的岩石上，瀑布旁邊聳立著一堆謹慎排放好的小石頭，鋪著花崗岩的路上還刻著日本的象徵圖樣，並點綴少量的小花或裝飾的綠草。D.D.心想，非常具有禪意，眼前的景色立刻令她有點煩躁。
「我還沒有電視呢！」萊特福特輕鬆地說道。
D.D.拿了杯咖啡和溫熱的可頌麵包，然後在艾利克斯身邊坐下。萊特福特則在他們倆正對面的椅子上坐下來，單腳愜意地翹到另一腳上。這位一派輕鬆、閒適的主人熱心地介紹自己的家，他的客戶才剛剛遭到殘忍殺害，這樣的行為舉止還真是有趣。
「應該說是《魔戒》吧？」萊特福特說，然後又咧嘴一笑，「妳是個年老的靈魂，」他突然說。
萊特福特舉起食指並搖搖頭。「但我相信，你們準備好就會告訴我。」
D.D.並不想回答這個有損尊嚴的問題。萊m.hetubook.com.com特福特回來了，語帶歉意地拿出電話，「他們似乎不在家，」他這麼告訴他們。
D.D.還是一副懷疑的模樣。「我想建商忘了這個地方的颶風災害有多嚴重。」
「現在妳懂了吧？這些鍛鍊就是些口訣，每個鍛鍊方法都搭配些簡單的字句，因為我發現想法比較傳統的人需要協助才得以開始，所以我親自造訪他們；我傾向到他們的家裡，這樣一來，我就能感受到存在於那裡的能量——」
她亮出牙齒給他一抹笑容，接著敲了敲門。那小狗繞著圈打轉，好像達到歇斯底里的新高峰。然後，D.D.聽見房子裡面傳來男子大聲叫喚的聲音。「謝謝妳，媞比。我這就來了，放輕鬆，甜心，放輕鬆點。」
安德魯．萊特福特住在洛克港，從波士頓往北行駛，車程大約三十分鐘。這個古色古香的小鎮就坐落於大西洋沿岸的邊緣，這地方具備所有觀光景點必備的設施與店家，包括：手工冰淇淋、海鹽太妃糖，以及秤重賣的手工法奇軟糖。如果D.D.哪天中了樂透，會很喜愛住在洛克港的。
「妳知道嗎，我可還沒離開這房間。」他對著善變的寵物說。聽見他的聲音時，她抬頭一看並打了個呵欠，他咯咯地笑出聲。「媞比還滿會看人的，」他告訴艾利克斯。「我發現犬科動物比較開放，也比較能感應到能量磁場，所以讓牠們擔任治療犬還滿有效益的。只要我們也能像牠們一樣，放開自己的心胸，我們每個人就能多幫助這個世界。」
「那你們也同意：我們每個人都散發著自己的能量，有些人的能量可能比其他人強嗎？也許你們會認為那就是個性的力量，或是天生的魅力。我們選擇朋友的理由在於，他們的存在使我們感到快樂或放鬆；而我們之所以避開某些人，是因為只要在他們周圍，我們就感覺受傷或是心情不佳，我們認為那些人是負面的，不管是憤怒、焦躁抑或是討厭。每個人都會釋放能量，而我們某種程度上也都會有所回應。」
「你不關心新聞時事嗎？那對你來說太世俗了嗎？」
「如果他們有問起的話。」
「年幼的孩童，年老的靈魂，」她突然開口說。「我們到底在這說些什麼？」
這時萊特福特臉上微笑不再了。「警長，我想我真是受夠了這些對話，你們到底想知道什麼？」
過了半晌之後，萊特福特說：「我必須親自打電話，確認是同一個海靈頓家。如果他們答應，我當然沒問題，絕對會配合。」
「或是他很會演戲。」
萊特福特端著竹製托盤再次出現，上頭放了一堆可頌麵包、三個馬克杯，還有一只裝滿咖啡的濾壓壺。他把托盤放在最靠近平台鋼琴的咖啡桌上，於是D.D.和艾利克斯移動腳步走上前去。萊特福特看著他的狗躺在艾利克斯的懷裡，臉上露出一抹悲傷的微笑。
「很不幸地，年幼的孩子們通常並沒有必備的適應技巧來保護自己，抵抗負面的力量。太過細膩的特質，意味著他們能感受一切，感受到母親經濟上的匱乏，沒有錢買生活用品的壓力，也感受得到鄰居小孩遭欺侮的恐懼感。他們不斷遭受衝突能量的襲擊，特別是在夜晚，當負面能量處於優勢的時候。這些孩子因而受到傷害，顯得衝動，因為他們受到過多刺|激。前一天，強尼還是個可愛的男孩，小小的身形搭配迷人的個性；才不過隔了一天，他就變成如野獸般的小孩，會攻擊每一個他看見的人，包括他的保母。
「沒錯，這些房子給我的感覺通常都像是冰櫃，負面的能量無處不在，也難怪擁有年老靈魂的人住在那裡，會感覺隨時都要瘋了似的。」
D.D.語氣平淡地接著說，「為什麼你要協助奧斯．海靈頓殺了他全家人？」
萊特福特笑了笑，看起來很開心。D.D.低頭看了一眼半滿的咖啡杯，煩躁地拿著餐巾，感覺得到艾利克斯正看著她，她並不喜歡他如此關注她。
「你是在說驅魔術嗎？」D.D.的語氣裡充滿懷疑。
「餵養你的身體，修養心靈，」D.D.重複他的話。「你很會說精簡的格言。」
「那他們的醫生呢？」
和圖書艾利克斯插話問道。「我想他們的醫生對於你的服務應該也頗有微辭吧？」
「我想我父親並不相信自己的能力，他對此抱持著懷疑的態度。我們住在平靜的小社區裡，那代表他的治療能力平平凡凡嗎？或者我們之所以能住在平靜的小社區裡，正是因為他擁有強大的治療能力？歡迎進入靈異能力的世界。」
「能量具雙向作用，有正面能量亦有負面能量。照常理思考應該能同意這個說法吧？」他停下來，以期待的眼神看著兩人。
造價不菲的別墅，令人印象深刻的男人，以及現烤麵包的新鮮香氣。
「很棒的看門狗，」艾利克斯評論道。
艾利克斯斜斜地看了她一眼。「很有趣，也有人建議我這樣子看待妳。」
D.D.以前聽過這種說法。「所以你傳授人們口訣，焚燒鳥類的羽毛，排列水晶礦石，是這樣嗎？」
「那海靈頓家呢？」D.D.終於說出口，她期待地看著萊特福特臉上的反應。「你用哪些方法治療他？」
「你有網站？」
「我想他自己也很清楚。」
「當然。」萊特福特往後退，並示意要他們進入屋內。他們的到訪似乎不曾讓他太過驚訝，海靈頓一家人的兇殺命案是當前的頭條新聞，假如萊特福特有替海靈頓家服務，可能早就把資訊串連在一起，並且預料到波士頓最好的警察遲早會登門拜訪。
萊特福特搖搖頭。「很少。我個人認為，身、心、靈三者並不專屬於同種療法，每個部分都需要正確照顧。我的專業是靈的部分，其他部分留給醫師和治療師負責。」
D.D.和艾利克斯循著蜿蜒的人行道走上去，然後，他們先看見以楓木框邊的玻璃建造而成的前門。由於這道門非常巨大，他們從門前就能望穿整個室內，看見另一端的海景，位於前門兩邊兩公尺高的窗玻璃，讓眼前的景色更加開闊。一隻小小的棕色狗坐在右手邊的窗戶，看見他們倆走過來，那隻狗也開始吠叫。
「警長，我不相信神。同理，我也不相信鬼。」
「靈異。妳知道的，就是第六感，靈魂的力量或是存在於其他空間的靈體。根據我的經驗，警察也有這種靈異力量，只是你們不這麼叫它。你們說那是警探的直覺，一種很純粹的感覺，但就是這種額外的天賦，讓你們得以順利完成工作。」
「但你剛才告訴我，你幫助人們遠離疾病，」D.D.反駁說。「我聽起來這就像醫生做的事。」
D.D.點點頭，表示意見相同。
「說白話一點，我是靈異專家。」
「我早知道妳不信這一套，」他微笑著說。萊特福特歪著頭，打量了她好一會兒。「讓我猜猜看，妳是一名優秀的警探，是那種努力工作努力玩的女孩。妳為自己剛強的性格感到驕傲，妳總是能得到想要的男人，而且妳大概會坦承，其實妳悶騷得很。」
「妳也很清楚嗎？」艾利克斯問。
「我父親來自治療師家族，我是第五代傳人。」
「或是藥物治療吧。」
「加強光明能量，擊敗黑暗力量。」
「除了身體上的疾病之外，你的治療能力也包括心理疾病嗎？你知道的，就是所謂的問題兒童等等。」
「這其實與接受的能量有關。我的境界層級比較高，我讓自己處於開放的狀態，接受負面的能量。疾病的感覺之於我就像是細碎的冰塊，好像一道冰河深植在某人體內的正中心。我會聚集自己內在和周圍所有的正面能量，將能量傳送至我的雙手，然後將手掌放在他人身上，讓正面能量消融負面能量。人們總告訴我他們也感受得到，那是一股集中的溫熱感，從一個點開始，發散並穿越他們的身體。當然，我也教導客戶們如何建立自己的正面能量，讓他們自行抵禦負面能量，擁有周圍所有的光明。每個人，某種程度上，都能學習如何自我治療並維持自身健康；而我們有些人，只是天生比別人擅長罷了。」
「他還滿迷人的。」
「媞比！」萊特福特指責地說，但是語氣並沒有很嚴厲。「請多見諒，她是西藏獵犬，這種品種可以追溯到兩千年前，以前牠們曾經是西藏地區寺院裡的看門狗，所以媞比對於陌生人和_圖_書的意見天生就比較多一些。」
「再好不過了。」
今天早上窗戶敞開著，頭頂上的風扇帶進鹹鹹的海邊空氣，並且吹得棕櫚樹葉沙沙作響。D.D.聽見不遠處傳來海鷗叫聲，而且聞得到海水的鹽味。如果能過這種生活，不知道該有多好？她心想，納悶究竟一位靈療師是如何辦到的？
「你是安德魯．萊特福特嗎？」D.D.問，她有點上氣不接下氣。
萊特福特微微一笑。「就獲得資訊這方面而言，我比較迷網路。而且我看很多新聞，但過去幾天我處於大家所說的『斷網狀態』。我才剛結束一個相當棘手的案子，需要一些時間過只有風聲和海浪聲的生活。」
D.D.眨眨眼睛，什麼話都沒說。
「妳不相信我。」
「我想應該是這樣吧。」D.D.同意他的說法，身旁的艾利克斯也跟著點頭。他正有味地吃著第二個可頌麵包，而那隻狗還是躺在他的膝上。
「他還不知道。」艾利克斯喃喃地說。
「我想他們現在用的是特殊玻璃。」艾利克斯說。
「那我們來談談孩童好了。」D.D.堅持說。
這回答令D.D.大吃一驚，她看了艾利克斯一眼，他也一樣驚訝，但他們很快又扳回原本的面孔。
「但這些孩子並非真的生了什麼疾病，」萊特福特反駁道。「他們是受到負面能量的攻擊，需要心靈上的支撐。」
「那麼，你會進入這些房子……」
萊特福特對她微笑。「不，我幫助她從憤怒中走出來。殺她的兇手早在二十年前就死了，是她的負面能量牽制了自己。我們花了幾段療程的時間，才讓她重新發現自己內在的光明，然後她就繼續去旅行了。這是個充滿成就感的工作經驗，但也快耗盡我的精力。」
「她是知名的舞孃，二十幾歲時遭人殺害，手法十分兇殘。屍體被發現的時候，四肢已經被砍斷，掛在飯店房間裡，兇手至今尚未落網。有一次，我在靈界偶然遇見她的靈魂，那是好生氣、好憤怒的一個靈魂，完全無法容忍男性的靈魂，你們應該可以想見。原本我想將她阻擋在外，但我開始想，這似乎是個悲劇，先是遭人殺害，後來又被困在自己的仇恨之中，於是我決定幫助她。」
「你聽過喬．羅德斯嗎？」萊特福特問。
「我後來改用我高祖父母的印第安姓氏，」他解釋道。「這姓氏似乎比較適合我們這一行。我母親是愛爾蘭人，所以我擁有好看的外表，但令人難過的是，我不能在外表上做太多變化。」
「我的看法與妳相反，我不相信前世，我相信一切事物只存在於當下，但同時有無限層次的空間。妳的靈魂來到這個空間，走過這一連串的經歷，喜、怒、哀、樂等等。有時候年老的靈魂來到這空間，但可能存在於嬰孩的身體裡，這些年老的靈魂多半具有強大的能量，能跨越多重的空間，吸引黑暗能量。行動都需要被回應，正面能量也需要負面能量來對照。
「大概三、四百萬美元吧，還真是不簡單，」艾利克斯替這幢房子貼上價格標籤。「要潔淨多少人的心靈，才能賺到一幢這樣的房地產？」
「那請電話給他們。」D.D.溫和地說道。
「你會幫助孩童嗎？」D.D.突然問道。
「所以說，你覺得那些藥沒用嘍？」
「我們是波士頓警局的警探，」那男人點點頭後，艾利克斯補充說明。D.D.依舊什麼話都沒說，於是艾利克斯好奇地看了她一眼。「這位是D.D.華倫警長，我是艾利克斯．威爾森警探，」他說。「我們可以進來嗎？」
接著萊特福特先離開了，媞比留下來和艾利克斯調情。警探蹲著身體，將手伸出對著那隻小西藏獵犬，她仔細地聞著他的手指，跳上他的手臂，並且把那裡當成自己的家。
D.D.看了艾利克斯一眼。那隻狗在他懷中睡著了，但是艾利克斯露出一臉茫然的表情，就是那種當一名警探腦子裡同時想著許多事情時會露出的表情。
D.D.決定繼續探問。「如果我現在打電話給丹妮絲和派屈克．海靈頓，說我們在你這裡，要求他們准許你談這些事情，這樣可以嗎？」
「你是怎麼治療他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