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鄰人

作者:麗莎.嘉德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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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第三十三章

傑森告訴她,等她滿二十一歲之後就可以喝。
但是我沒有離開,我向他靠近了一步,接著又踏出另一步。我想要丈夫醒來的程度,一如我想要女兒繼續睡覺。
「坐下來,」他說:「我幫你脫靴子。」
我咬著嘴唇,不讓自己再發出呻|吟。我的淚水淌了出來,任何一個獨自留在大床上的夜晚都比不上這一刻帶給我的孤單。我想大喊:不公平,你怎麼可以這樣做?
「敬我們,」他說:「和我們幸福的未來。」
他轉開頭,抓著窗簾拉了開來,遮住自己裸|露的身體。
「累了。」
隨後他開始律動,我跟隨他的節奏,我們不再小心翼翼,也不覺得自己笨拙。每個動作都自然而然地發生,每個感覺都如此美好。
「傑森?」我低聲說。
他喃喃地說了些話,離得更遠了些。
我不由自主地自己往後靠,感受著他的指頭輕撫過我的小腿,在拉下我絲|襪的時候扶住我的腳踝。他曾經碰過我的腿嗎?上次應該是在我懷孕九個月的時候吧,我當時完全看不到自己的雙腳,但是我可以發誓,那時候的感覺和現在完全不同。我不可能忘記這個感覺。
傑森來到浴室門口,他穿著一條我從來沒看過的黑色寬長褲,搭配了深紫色的襯衫和一件帶著斑紋的深色外套。他沒打領帶,筆挺襯衫的頭兩顆扣子敞開,露出結實的頸部線條。我感覺到小腹傳來一陣悸動,這個感覺已經有四個月沒出現了。
我為傑森倒了第二杯香檳。他的酒量不好,說不定,我可以讓他醉到失手,然後一不小心自己跌進港裡。這一來,正義不就伸張了嗎?
和我發生過性關係的男人不少,但是和我同床過夜的只有少數,我覺得我至少應該為我丈夫有這種堅持。
傑森打電話叫計程車送我們回旅館。芮伊吃了太多冰淇淋,糖份和深夜未眠的雙重作用讓她過度興奮,開始狂躁不安。到了這時候,我的腳步也已經不穩,三杯香檳的酒精直衝我的腦門。
我怕他。
傑森點的是牛小排。
「走開,」他低聲說:「拜託,拜託,拜託你走開。」
我把她趕到浴室裡刷牙洗臉,然後為她梳頭。她吵鬧鬧鬧地抗議。接著,我將她送回床上,為她和抱在她懷裡的邦妮兔蓋好被子。芮伊為此行帶了十二本故事書,我唸了兩本,還沒來得及讀完最後一個句子,她的眼皮就沉沉地閤了起來。
我們三個人是不是一幅美好的畫面?完美的小家庭——這得假設我們能熬過今夜。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許吧。」
「敬我們,」我說:「無論好壞,無視貧富,不管健康與否,我們都會互相扶持。」
你對配偶的認識有多深?你們交換誓言、戒指,共組一個家園,讓家庭茁壯成長。你們夜夜同床共枕,太常看到配偶裸|露的身體,到最後,這具軀體似乎和你自己的沒什麼兩樣。也許你們有性生活,也許你曾經感覺到丈夫用手指推擠你的臀部,催促你靠近些,引導你的動作再快一些,說不定他會用低沉的嗓音問:「你喜歡嗎?你覺得舒服嗎?」同一個男人可能會在六個小時後溜下床,穿https://www.hetubook.com.com上你女兒最喜歡的皺紗圍裙,在腰上打個結,甚至在頭上優雅地別上四歲大孩子拿給他的蝴蝶髮夾,然後開始準備鬆餅。
我這才明白我丈夫聽進了我那天晚上告訴他的話。他不是要殺我,他是要給我第二個孩子。
「我們的家庭度假還有什麼活動?」我真的很想知道。
人生有些事,你會希望自己能儘早知道,而不是後知後覺。比方在謊言蔓延之前先坦承以告,或是不要等刻意的疏漏累積到難以收拾的地步,搶先一步,勇敢地說出一切。
第一個房間裡有張大床,不但鋪了豪華的白色床單,還擺著許多裝飾用的錦緞枕頭,從窗口可以俯瞰波士頓港口,浴室裡貼有整片的粉紅色大理石壁面。
回到主臥室,我看到傑森躺臥在床上。他脫了鞋,把外套披在椅子上。他本來在看電視,但一看我進來就關掉了。
我睜大雙眼,而傑森仍然維持他一貫高深莫測的表情。他有計晝,我就知道。在那一瞬間,我想起韋恩的警告。說不定傑森知道我在做什麼,他猜出我在追查他的網路活動,於是他想……贏得我的心,帶我享用晚餐,然後送我走上不歸路?還是在豪華飯店裡用精油按摩讓我投降?
我把床頭燈的光線調暗,躡手躡腳地溜出她的房間,我沒拉緊門,為她留了一道門縫。她沒抱怨,顯然我成功了。
我坐在床邊,他起身跪在我面前,用雙手扶住第一隻靴子,然後慢慢地拉下貼在我小腿內側的拉鍊,小心翼翼地勾傷皮庸。脫掉右腳的靴子之後,他繼續脫我左腳的靴子。
我伸出雙手搭在他的背上用力搖他。他突然跳下床,跌跌撞撞地穿過房間,撞上一張高背椅,絆到一盞立燈。
傑森想散步。二月雖然寒冷,但是這個晚上讓人心曠神怡,老天爺沒下雨,人行道乾淨好走。芮伊高興地支持父親的提議,到目前為止,全家一起度假的每一個細節都讓她很快樂。她走在我們中間,左手牽著傑森,右手拉著我。每當她數到十,我們就她騰空拉起來,讓她對經過的行人發出嘻嘻哈哈的笑聲。
然而我聽到了一個聲音,他關上大臥房通往芮伊房間的門,接著是他拉上客房門鏈子鎖的銼拉聲。
我回到我們的房間,換上傑森幫我挑選的耀眼藍色洋裝,套上及膝的黑色皮靴。我還沒有機會為韋恩穿上這件洋裝,我不知道傑森是否知情,但是我又開始覺得不對勁。
這一刻,我才明白自己犯了一個多嚴重的錯誤。
最後,他非常緩慢地將臉朝我轉過來。
芮伊衝進了我們的房間,她身上的莓紅色洋裝上有刺繡玫瑰點綴,背後還有個大大的蝴蝶結。「媽咪,幫我梳頭髮,梳梳頭,媽咪,我要漂漂亮亮!」
我看著結婚五年的丈夫,驚訝到猛眨眼,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芮伊坐在木椅上不安分地動個不停,她發現桌上有一籃麵包,把手伸進蓋住籃子的餐巾底下,掏出細長的硬麵包條,啪一聲折成兩段,她顯然很欣賞自己製造出來的音效,並且津津有嚼著香脆的麵包。
「我們可以去參觀https://m•hetubook•com•com水族館,可以搭電車四處逛,或去紐伯里街走走。還是說,你想去博物館,或預定幾堂精油按摩。」
然而我的腰臀開始不受控制地擺動,我可以清楚感覺到他長了繭的指頭,他濃密的髮絲,和修過臉的光滑臉頰。香檳為我的小腹暖意,他的雙手讓我的皮膚熾熱。
「也許我們早該這麼做了,」他終於說話:「說不定你和我都太努力為生活奮鬥,而沒有足夠的時間來享受生命。」
我接著喝香檳。
「為什麼?」
他回到床邊躺了下來,我身邊的床墊往下一沉。我張開眼,發現結婚五年的丈夫正低頭看著我。他的眼神中不見以往的沉著,不再高深莫測,反而顯得緊張,甚至稱得上害羞。
當年保羅.瑞威爾騎馬路線上如今標上了紅色的記號,我們沿著標記來到舊議會廳,然後左轉經過波士頓公園,再往劇院區走去。我認出我度過精油之夜的四季酒店,我牽著女兒朝酒店的方向走,但是我沒辦法正眼直視酒店的破璃門,這地方簡直像是犯罪現場。
相連的起居室裡有張沙發床、兩張焦糖色的低腳椅、還有一個堪稱世上最大的平面電視。當傑森宣布這個房間歸芮伊使用時,她高興得瞪大了眼。老實說,我也一樣。


我喝下更多香檳,將盤子裡的烤扇貝移來推去,心想,等事情結束之後,他要怎麼告訴芮伊?出了意外,媽咪不會回家了。我好難過,寶貝,我好遺憾。
絲|襪脫掉之後,他的手停留在我的腿上,拇指刷過我的足弓。我幾乎立即抽開,但是他用另一隻手固定住我的腿。接著,他兩手拇指開始推動,這種感覺太美妙,我的身子往後仰,穿了一整夜合腳的皮靴之後,足部按摩帶來的傭懶讓我不由得輕聲呻|吟。
這時候我也跟著下床,伸出雙手環著自己。「噓,噓,噓。傑森,你在作夢。醒醒,寶貝,拜託你醒醒,那是一場夢。」
入睡的時候我一邊想,全家一起度假是個無庸置疑的好主意。
我幫芮伊挽了個時髦的髮髻,刻意抽出幾綹鬈曲的髮絲垂在她的臉旁。接著我打理自己一頭金色的鬈髮,我聰明的丈夫還為這趟家庭假期幫我帶了些化妝品,我用這些化妝品妝點我的眼睛、臉頰,在嘴上塗了唇蜜。我只幫芮伊上唇蜜,結果她噘著嘴鬧起脾氣,因為她認為化妝品塗得越厚,她才會顯得越「漂漂亮亮」。
傑森吃完了牛排,芮伊也吃完了她的麵。穿著黑西裝的侍者再次出現,準備收拾桌面。他十分訝異地低頭看我。
「我敬你。」我說。我這時已經有了醉意,覺得自己毫不在意。
他點點頭,舉起杯子。
我覺得在我們兩人當中,我似乎是經驗豐富的一方。然而,讓他主導很重要,如果我太積極,彷彿會顯得不夠矜持。如果不小心觸動了敏感的關鍵,我們可能會立刻回到原點,成為兩個同享一張大床鋪的陌生人。
芮伊興奮地尖叫,響亮的聲音幾乎要震碎窗坡璃。我詫異地看著丈夫。「可是我沒帶什麼特別漂亮……我沒想到……」
侍者出現了,優雅地為我們在hetubook.com.com麵包碟裡倒入橄欖油,這和我們常去的北區餐廳一樣,芮伊認了出來,她拿出籃子裡的麵包沾橄欖油,傑森在這個時候轉頭,沉著地要侍者為我們上一瓶香檳王。
我丈夫緩緩、細膩又甜蜜地親吻我。
若是我張開眼睛,他會消失,而我又會孤單一個人。如果我念出他的名字,他會回過神,跳起身衝到樓下該死的電腦旁邊。我一定不能動,不能有所反應。
晚餐間,芮伊咯咯發笑,傑森掛著笑容,而我不停地啜飲香檳。我想著我的丈夫,想著他沒有親戚朋友,我接著又喝了些香檳,想起他在我們搬到波士頓之後,如何輕而易舉地說服我使用假名,他當時說,這全是為了保護我,讓我不至受到我父親騷擾。然後我繼續喝香檳,回憶他在深夜裡弓身坐在電腦前面的模樣,他費盡心思去隱藏他瀏覽過的網站,還有那張照片。六個月之後,我終於把心思放在那張黑白照片上,照片中的男孩顯然受到極大的驚嚇,一隻毛茸茸蜘蛛爬在他赤|裸的胸膛上。
「你他媽的別碰我!」他邊喊,邊縮進了角落。「我會殺了你!你死定了,你死定了,你死定了。」
他露出淡淡的微笑,然後低頭研究菜單。最後,我也學他低頭看菜單,但是心情卻七上八下。說不定他想把我灌醉,然後趁芮伊沒注意的時候將我推進港口。我開始歇斯底里,警告自己在回程時不要太靠近水邊,一定得走在街道的另一側。
「你今天晚上過得愉快嗎?」
「可是你不喝酒。」我表示抗議,侍者十分有效率地點個頭,再次消失。
還好,傑森轉了個彎,很快地,我們便來到一家迷人的小餐廳,這裡瀰漫著一股鮮榨橄欖油和義大利奇揚第紅酒的香味。穿著燕尾服的領班帶我們到桌邊,另一位穿著黑色西裝的年輕人問我們是否想喝點氣泡礦泉水。我正想開口要他送上一般的水,傑森卻俐落地說我們想來瓶沛綠雅氣泡水,並表示我們也想看看酒單。
但是他說話了,聲音仍然是一貫的冷靜:「我可以吻你嗎,珊卓拉?」
「喔,傑森。」我喃喃地說。
於是我任他的指頭拂過我的肌膚,自己則去探索他的胸膛、身側的肌肉、和緊繃的臀部。他的背上有幾道突起的線條,像是某種疤痕,但我一伸手摸,他便會退縮,所以我讓自己的指頭停留在他鬈曲的胸毛之間,愛撫他寬闊結實的肩膀。
他拿起自己的餐巾示範,芮伊佩服地跟著做。傑森幫她將椅子靠向餐桌,為她解釋如何使用不同的餐具。
「我愛死這個房間了!」芮伊拉高嗓門嚷嚷,立刻動手把塞得太滿的行李箱拖進了她的豪華客房。不到五秒鐘的時間,她的房間裡便鋪上了淺粉紅色的公主毯、躺了六個芭比娃娃,當然,尊貴的小兔邦妮就坐在沙發的正中央。「我們可以看電視嗎?」
我丈夫打算殺害我。
我覺得這事情再明顯不過了,我為什麼沒有早點領悟。傑森是個怪物。他不見得是戀童癖,但他可能是更可鄙的怪物,如此錯亂的掠食者對年輕貌美的妻子視若無睹,對受驚孩童的恐怖影像卻充滿了淫慾。
「很愉快。」我往床www•hetubook.com•com邊靠近了些,覺得自己有點笨拙,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香檳的後勁讓我有點累,但是我看著丈夫修長的的身軀躺在寬大舒適的白色被子上,一股非關疲憊的感情卻油然而生。我一點也不疲憊,我不知道自己該作何反應,於是我站在一邊,一再扭擰自己的雙手。
我摒住呼吸,看著他瞪得大大的深色眼眸,他狂野的眼神中充滿了恐懼與驚駭。我突然想通了,一片片拼圖全都回到了應有的位置。
我丈夫是個英俊的男人。非常、非常英俊的男人。
丈夫在我身邊搖晃。在房裡的一片黑暗當中,我能夠感覺到他的動作,卻看不清楚。他似乎蜷起了身子,正在惡夢中掙扎。我伸手扶著他的肩膀,他立刻往後一縮。
傑森拿起第一杯香檳,我拿起第二杯。
行人也會對這三個精心打扮,來這個大城市散心的一家人還以微笑。
我的視線往上移,我們四目相望,剎那間,有種感覺打從我骨子底一路往竄到了背脊。
「我自作主張,幫你帶了件洋裝和一雙靴子。」
傑森和芮伊朝冰淇淋進攻,我看著這對父女,胃部開始翻攪,覺得自己像個一步步走上斷頭臺的女人,只待大斧落下。
「來,把餐巾放在腿上,」傑森告訴她:「像我這樣。」
芮伊想來份冰淇淋當甜點,侍者帶她到冰櫃前選擇她想要的口味。我端起最後一點香檳,輕輕碰向傑森的杯口。他幾乎沒碰這第二杯香檳。我覺得這太不公平了。
「她還好嗎?」他問。
「不合胃口嗎?我能不能幫你準備些別的餐點?」
接著,他站了起來,離開我身邊。
我點頭答應。
我們回到旅館,費了一番力氣才走進房間。我脫下芮伊花俏的洋裝,為她穿上小美人魚睡衣。稍早服務生已經巧妙地把沙發打開鋪成床,除了厚毯子和四個枕頭之外,還擺了兩顆用金紙包裝的巧克力。芮伊趁我去拿牙刷的時候吃掉了巧克力,她把包裝紙塞到枕頭下,不想讓我看見。假如她嘴巴上沒沾到巧克力,這個小伎倆很有可能讓她得逞。
芮伊回來了,她一手拉著侍者的手臂,另一手拿著一杯世上最大杯的冰淇淋。顯然光挑一種口味太難,於是她選了三種。侍者對我們眨眨眼,擺上三支湯匙,然後靜靜地離開。
「傑森?」這次,我稍微提高了音量,但仍然不敢太大聲,擔心會吵醒芮伊。「傑森,你醒醒。」
「什麼意思?」
「你想喝點香檳嗎,珊卓拉?」

我覺得傑森在拉開門幫忙芮伊上車的時候似乎沒有往常敏捷,但是我不能確定,他是我見過最鎮定的男人,就算喝了兩杯香檳,對他也不會有太大的影響。
事後,我抱住了他,將他的頭壓向我的肩頸之間,梳弄他的頭髮。他沒說話,但是他的臉龐潮溼,有可能是汗,也可能不是。我喜歡和他這樣躺著,彼此四肢交纏,氣息交融成一片。
她嘟著嘴,繼續拿著麵包往橄欖油裡浸。
說到全家去度假這件事,傑森選擇的旅館著實讓我吃了一驚。我以為他會挑個價錢合理又適合孩子玩耍的地方,結果我們卻住進了五星級度假酒店,不但有全套的精油按摩服務,還有大大的https://www.hetubook.com.com室內游泳池。侍者的紅色制服上縫著金色的穗飾,他領我們來到最高樓層,要上這層樓,還必須先將門卡插|進電梯的讀卡槽裡。最後,他陪同我們走進有兩間房的觀景角落套房。
芮伊做好決定,她要奶油乳酪天使細麵。她點餐時口齒清晰,而且記得說「請」和「謝謝」,讓我們這對父母感到很驕傲,反而是我,像個儍子般結結巴巴,勉強為自己點了扇貝野菇燉飯。
我點點頭,順從地啜了一口香檳,氣泡搔得我的鼻子發癢,我心底浮現一個荒謬的念頭:我要哭了。
「的確。謝謝你。」
「晚點再看。首先,我們要換上最漂亮的衣服,然後我要陪我最心愛的兩位女士共進晚餐。」
「為什麼要這樣?」我朝餐廳比劃了一下,手中的香檳灑了出來。「豪華旅館,高級餐廳,全家一起度假。我們從來沒做過這種事。」
我當初應該聽韋恩的話,我應該告訴他我們的目的地,只可惜我沒想到要開口問傑森。我沒問,我信任我的丈夫,沒問任何細節,便任由他帶著我走向死亡之路。我花了一整個童年的時間學到不可相信任何人,如今這種事竟然發生在我身上。
「那麼我想和你一起喝。」
他沒有立刻回答我的問題,而是自顧自地轉動手上的香檳杯。
我點亮床頭燈,希望突然出現的光線可以將他帶回到現實。

如果他的貼心讓你感到驚訝,如果你丈夫有能力帶給你肉體的歡愉,同時又是個寵愛女兒的父親,那麼,有哪個角色是他無法扮演的呢?他的人格中還有哪些特質等著歸位?
我揮手拒絕,喃喃地說,我中午吃了太多東西,傑森看著我,但是沒有對我的謊言做出任何評論。他深色的頭髮落到前額邊,看起來好瀟灑,襯衫領口敞開,一頭濃密的鬈髮微亂,眼眸宛如兩潭難以捉摸的深池。說不定其他女人在她們以為我不注意的時候偷偷欣賞他,說不定每個人都豔羨我們這對夫妻——看看那家人,漂亮的父母帶著一個又乖又可愛的小女孩。
但是我卻在一陣悶聲哭泣中醒過來。
我喝下一大口,然後看著我丈夫節制地啜了一口香檳。
他不停地搖晃身子。
右腳按摩結束之後,他繼續按摩我的左腳,指頭往我的小腿移動,按摩小小的節瘤。他的呼吸落在我的後膝,吹吐的氣息拂過我的大腿內側。我沉溺在這個感受當中,幾乎無法動彈,遲遲不願打破這個魔咒。
「她今天晚上表現得很好。」
他的身體讓我著迷,我希望自己能帶給他同樣的滿足。當他壓向我雙腿之間時,我滿懷感激地張開雙腿,抬起臀部來接納他。他進入我體內的時候我輕呼出聲,也許,我真的是那麼想要他。
我和我丈夫上了床。或者我應該說我們緩慢、細膩又仔細地做|愛。結婚五年之後,我們才學著去認識彼此的身體,去體會哪一聲嘆息代表享受,聽到哪一聲輕喘該鬆手。
侍者帶著香檳過來,優雅地打開軟木塞,發出「波」一聲輕響,然後將香檳倒入細長的香檳杯裡,一閃閃發光的氣泡在薄如紙張的細長杯身裡往上浮。芮伊看到之後發表了感言,認為這是她看過最漂亮的飲料,而且她也想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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