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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彈擊發。

「什麼？」

「你不能單獨和證人相處，也不能在可疑的電腦附近出現。這會造成利益衝突、企圖竄改證據、影響證人，還想聽我繼續說嗎？」

「就這樣，」韋恩又開始說話了：「我負責去接伊森，你負責請搜索票，我們在那裡和你碰面。」

D.D.聽到韋恩掏出鑰匙的叮噹聲響，接著是他跨出大步踩上了停車場。她閉上眼睛，一邊消化這個最新消息，一邊思考自己該採取什麼法律行動。「糟糕，」她終於說：「我想不出有哪個法官會願意扣押任何主流媒體的每一臺電腦。」

「是不是鑑識人員正在檢查？或是電腦技術人員正在追查傑森的瀏覽歷程？」

管他的，行動就對了。

「我不同意。」

也許他會懇求個一次吧。他會為自己的生命奮鬥，爭辯自己的價值所在，他還年輕，潛能尚待開發。媽的，只要讓他鑽進車底，讓他碰到引擎……

「哪裡？」她困惑地問道。

這時候，他整個人重重地滑坐到地板上，鬆了一口氣。他還活著。沒有暴徒跳出來攻擊他，沒看到鄰居到他家門口站哨抗議，也沒有狗仔躲在窗外偷|拍。想對他處以私刑的暴民還沒有出現。

艾登．布魯斯特沒有苦苦哀求。

「你們扣押了錯的電腦。」韋恩說。他有些上氣不接下氣，似乎正在跑步。

他也聽到了。

管他的。他乾脆往下一滑，紮紮實實地ｈtｔps://wｗｗ.ｈetubｏｏｋ•ｃoｍ.coｍ踏在地板上，然後壓低身子滾進了陰暗的主臥室。接著，他站了起來，準備衝向女兒的臥房，為她的性命奮鬥。

D.D.正在處理手邊的公文，這項工作即將告一段落，這時候，掛在她腰上的手機響了起來。她認出韋恩．雷諾斯的手機號碼，於是把自己的手機放到耳邊接聽。

「在實驗室裡。我剛和伊森通過話，正要衝去開車。我告訴他我會去接他，然後和你在那裡碰面。」

他強迫自己站起身來，把裝衣服的袋子拖進走廊裡，他得打包，得睡覺，得離開這個地方去當個嶄新的人。最好是個好一點的人，那種堂堂正正，晚上可以成眠的人。

他想到了瑞秋，她在他心底微笑。瑞秋對他伸出雙臂，這次，當他握住她雙手的那一刻，她沒有哭。

他聽到計程車的引擎加速旋轉，車子駛離了他的家門。行動，行動，趕快行動。

「什麼叫沒必要？」

「絕對不是。你們扣押的根本不是源頭主機。如果你們的鑑識人員正在處理電腦，那我們應該什麼也看不見。」

「伊森正在用他母親的iPhone追蹤這臺電腦的活動。使用者登入越久，他就越容易找出電子郵件地址。這也就是說，我們只需要進報社辦公室，去找出使用這個郵件地址的人就可以了，他坐的位置就在你要的電腦前面。」韋恩又和_圖_書低聲咒罵了一聲，然後唐突地說了一句：「你等等，我開門。」

「不行。」

電話的另一頭傳來他打開車門的聲響，接著又是「砰」的關門聲。D.D.從椅子上起身，抓起外套。她必須在最短的時間裡去聲請搜索票，為這個前所未有的搜索方式找個簡潔的說明，然後想清楚，在這個時候她可以打電話給哪一位法官……

死亡的過程比他想像的還要漫長。這讓他忍不住發起火來，於是，他在最一刻翻過身，匍匐想爬向電話。

沒想到站在他面前的，竟然是他的妻子。

同一個時候，一把槍出現在他的面前，瞄準他的小腹。

於是，他直挺挺地站在起居室裡。他站在雙人花布沙發旁邊，一手搭著胡立翰太太最鍾愛的手鉤蕾絲墊。

艾登扔了十二塊錢給司機，抓起洗好的衣物，手上拿好鑰匙，狼狽地爬出車外。當他走到車道的時候，計程車還在原地逗留。艾登先扔下裝衣服的垃圾袋，把鑰匙插|進鎖孔裡，儘管他雙手發抖，腎上腺素爆增，恐懼的情緒高張，但是他才試了一次，就成功地打開大門。

「你說什麼？」

「我收到伊森寄來的電子郵件，這孩子比我們想的還聰明。之前，他傳過一封夾帶木馬病毒的郵件給珊蒂——」

D.D.手中的電話掉到地上。她無法動彈，只能捂住隆隆作響的耳朵，儘管為時已晚，她仍然大喊著要韋恩出來，出和圖書來。

他走到起居室裡，把袋子扔在花布沙發上。他轉身想走進浴室，突然覺得有陣風迎面吹過來。小小的起居室裡有一股流動的清風。

艾登想，他可以不必再擔心了。

她想到的是：伊森。

「哪裡？該死，我得在二十分鐘內拿到搜索票。」

他用力推開門，把幾個袋子往裡面一甩，踢上身後的大門。他在門上靠了一下，然後費力地轉動門鎖，終於將門重新鎖了起來。

「沒必要。」

幾名警探跑了過來，有人要她坐下，接著他們的呼叫器一個接著一個響了起來。員警受傷，員警受傷。

「他媽的，不！」這位電腦鑑識專家大聲喊了出來。

「不行。」

「我外甥就是這樣。他顯然認為我動作太慢，不能保護珊蒂不受她丈夫的傷害，所以他自己採取了行動，來揭發傑森的網路活動。」

「但是——」

「搞什麼！」D.D.說。

但是他太累了。他不想再害怕，不想繼續當個獵物。但是讓他最疲憊的一回事，是當初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女孩。

晚上十點過後沒多久，計程車在艾登家門口停了下來。他不急不徐地數著一疊皺巴巴的鈔票，一邊偷偷地環顧住家附近的樹叢，看看是否有人等著要找麻煩。前面一大片陰影是胡立翰太太的和圖書杜鵑花，還是維多車廠的另一個暴徒？右後方那個黑點呢？又是躲在樹下的攝影記者嗎？向他籠罩過來的整片黑影呢？傑森．瓊斯會不會藏身在內，等著解決他？

「木馬程式可以讓你侵入別人的電腦硬碟，比方說傳一封看似友善的信件，對方收到之後，傳送者就可以進入……」

艾登倒臥在地。

他這才知道自己並非一個人。

玻璃拉門是開著的。

D.D.聽到喀嗒喀嗒的下樓腳步聲。「你在哪裡，韋恩？」

「算你倒楣，我姊姊家還沒受到任何管制。」

「別這樣，我都已經上車了，至少讓我陪著伊森好嗎，拜託，他才十三歲，只是個孩子而已。」

「媽的，」韋恩的脾氣爆發了。「我沒有傷害珊卓拉！是我主動打電話給你的，記得嗎？再說，我們說的是我的外甥，這孩子根本就嚇壞了！」

「你們扣押的不是他的硬碟，他掉包了，他如果不是換掉了主件，就是把整臺電腦都給換了，這我不曉得，得親眼去證實。而且，他在這個時候把電腦藏到了個絕妙透頂的地方。」

呃，真他媽的。這個念頭過後，艾登再也動彈不得。

傑森關掉手上的手電筒。他抓著沉重的金屬手電筒充當武器，緩緩地移向搖晃又不穩的閣樓豎梯。走廊上的燈光為臥室帶來了一些光線，他和闖進來的人一樣藉助這道昏暗的光線和*圖*書。他將左腳往下踩在第一級豎梯上，接著又放下右腳。梯子的頂端嘎吱作響，在他的壓力之下，豎梯開始搖晃。

「我是華倫警長。」

他放聲大笑，聲音有些沙啞，可能還有些歇斯底里，因為老實說，自從出獄之後他便不曾有如此亢奮的感覺了。差別在於他現在還是個自由的人，但是等在後頭的可能有什麼前景呢？他還要熬多久？

接著，他的車在犯罪鑑識實驗室的停車場中央爆炸。

「在《波士頓日報》。伊森看得見使用者的郵件地址，全都是《波士頓日報》的帳戶。我猜，傑森把電腦放在新聞部辦公室裡，可能隨便找了張桌子放。我不得不承認這混帳傢伙還真有一套。」電話那頭傳來一聲咒罵，接著是韋恩走出大樓，拉開鐵門然後再重重摔上的聲音。

「告訴我，你和珊卓拉．瓊斯上過床嗎？」D.D.心平氣和地問。

「我不懂。」

第二槍擊中了他的背，就在兩塊肩胛骨的正中間。

「我負責伊森，」她邊走出辦公室邊更正他：「米勒會去處理搜索票。你不能出面。」

「你敢！」D.D.雖然開了口，但來不及說完話。她聽到韋恩轉動車鑰匙發動引擎的聲音。接著，她聽到一個奇怪的響聲。

「是這樣，伊森還能侵入珊蒂的電腦，根據他的說法，在過去四十八小時之間，有十來個人用這部電腦上網搜尋過各種資料。」

他們得早傑森．瓊斯一步找到伊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