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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美殺機

作者:麗莎.嘉德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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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第二章

她起身準備替他服務,但她的身子晃得像是曬衣繩上的被單,膝蓋開始發軟。
她陷入沉默。他搖搖頭。「妳不需要傭兵,妳需要的是心理醫師。」
她微微一縮,但是揚起的雙眼中依然帶著火花。他比她高大、比她強壯,還比她堅韌數百倍。她絕對無法脫逃,他們都很清楚。
多虧弗瑞迪,離他們最近的臥室乾淨又整齊。J.T.把她隨手扔上那張雙人床。「有行李嗎?」「一件。」
男子轉身離去,小心翼翼地沿著中庭邊緣走向書房。他握起話筒,經年累月的訓練隱去了聲響。他按下記憶中的號碼,一手掩住話筒悶住話聲。
「他是我的……」她似乎是在斟酌該透露多少實情。「我丈夫。前夫。你也知道這是什麼情況。」她說得太快。望向他的眼神像是在確認他是否相信她。
「比僱用專業人士有用。妳幹了什麼好事?在哪個雜交派對巧遇文森?妳想找的是現役陸戰隊隊員,他只好抖出我這個退休的惡棍?」
「她身上一定有什麼證件。」
「我搭計程車。」
「不要胡扯。」
他差點失手把她摔下。
「我……我被人跟蹤。」
他悄悄放下話筒。這是徒勞之舉。他頭頂上的燈啪地亮起。
沉默拉得更加漫長。「快死了。痛苦萬分。他想知道為什麼他兒子不在這裡。」
「我想不是。她看起來知道得不多。」
他再次咒罵,思考要不要跳進水裡。他得要喝點東西。
「對啦。晚安。」
「我得要這麼做。」她輕嘆,眼皮緩緩垂落。「我女兒跟我都需要你。你是我們僅存的希望。」
她一言不發。
「控制人口、收集情報。埋伏與反埋伏。狙擊和反狙擊。撤退以及躲避、滲透、入侵。所有的戰鬥技巧!」
「真正的幫助?」他哼了聲。「妳看太多星期日深夜電影了。去找諾加利斯警察。我畫地圖給妳。」
她點點頭,但是沒有闔上那雙棕色眼眸。「你有酒癮嗎?」
「滴酒不沾。快睡。」
「我……我、我把我自己送給你。」
她的上唇凝出點點汗珠,眼前浮現危險的光芒,視線往左右飄移,一手塞進口袋裡。
他別無選擇。嘴裡含著一句髒話,www.hetubook.com.com一把將她抱起來。她渾身僵硬,雙手握拳,彷彿是想反抗,但精疲力盡的身軀搶在他前頭制服她。她像是洩了氣的皮球般沉入他懷裡。他摸得到她跟鳥兒一樣纖細的肋骨。他聞得到她身上的氣味,鮮明的疲憊、恐懼,還有一股更加溫暖的神祕氣息。想到了——
「文森派來的。」
深夜。在諾加利斯市中心,某些酒吧才剛開張。在這種時刻出門對J.T.來說不是新鮮事:穿著牛仔褲和格紋襯衫,口袋裡塞滿錢,雙手急著握住啤酒罐。到了三四點,他會跌跌撞撞地回到家,肚子裡裝了兩手啤酒,懷裡抱了個女人。夜幕低垂。
「去他的。別管了,我來處理這件事。你看緊他就好。」
「在哪?」
她露出虛弱的微笑。「你真以為一張文件就能嚇跑怪物?」
「對。」
「從J.T.平日的夥伴來看,她說不定是拿斧頭劈死丈夫小孩的兇手。」
「好,現在學著入睡。這跟其他招數一樣重要。」
「用了安潔拉這個假名?」
他趴在她身上,一掌重重拍上她的手腕,試著制住她,同時還得分神護衛他更脆弱的器官,不受她飛舞雙腿的襲擊。她一把抓住他的頭髮猛扯。
「泰—呃—安潔拉?唔嗯。好,把話說清楚吧,泰—呃—安潔拉,像妳這樣的居家女性怎麼會需要訓練?」
「一個月。」她重複一遍。「二個月的密集訓練。自我防衛、射擊、逃脫、跟蹤!」
「武器?」
「沒錯!」
「不准招惹海軍陸戰隊隊員。」他狠狠地說道,嗓音低啞。「哪來的白痴竟敢惹火受過訓練的專業人士?」
「小妞,妳還是掏錢好了。」
「就這樣。上床。」他氣沖沖地下令:「隨便選個房間,有床就好,躺上去。我還要喝幾個小時的龍舌蘭,在十四日之前不想看到妳,除非妳端著酒瓶過來,肚臍上放著萊姆片,胸口抹鹽。」他指著玻璃落地窗。「滾!」
「該死,今天是九月十三日,我卻要開始禁酒。有沒有人可以拿瓶酒過來!」
「我該怎麼做?」
「什麼?」
「因為你想念你的家人。」
「她人不就在這裡嗎?」
www.hetubook.com•com那其他時間呢?」
她語氣中出乎意料的鉤刺令他眉毛一揚。她不再掙扎了,所以說這個女人並非一無所知。他好整以暇地細細打量眼前的不速之客。距離拉近之後,他看得出她可稱得上是破爛憔悴。她的後頸比前半邊白皙,似乎前陣子還被長髮覆蓋,現在則是被絕望的利剪暴露在陽光之下。黯淡的黑髮髮根透出點點金光。她好像花了不少時間拿起司刮刀打磨指甲。她消瘦的模樣活像是貧血患者。天啊,她背上八成刺了個斗大的靶心。
「干我屁事。」
「職業的?」
他指著她。「這裡是我家!妳不能這樣隨隨便便走進來,沒有接受邀請、沒有人希望妳在這裡,還有……還有……」
「放走他的就是警方。」她輕聲說:「現在我只能請你幫忙。」
「你打這通電話是對的。」
「一個月,就這樣。你不用離開別墅,隨便躺在哪裡、告訴我該做什麼就好。我比你想像的還要強壯。我學得很快。我不會抱怨。」
「沒,沒有。別把那件事賴在我頭上。」他轉得太硬。這點兩人都知道。
「來啊。」他惡意挑釁:「再來一次。妳以為我會突然回心轉意,放妳走出我的別墅?甜心,看著我。文森會供出我的名字,絕對是不懷好意。我是個徹頭徹尾的惡魔,毫無虛假,完全是遺傳學的活招牌。」
「二十五歲上下,五呎二吋高,體重約一百磅,棕色眼珠,皮膚白皙,原本是金髮。」
夜色之下一片寂靜,只剩拍打池畔的水聲,還有蟋蟀寂寞的鳴叫。她背後的牧豆樹被調皮的微風吹得輕輕搖晃,她腳邊的白色石板在中庭燈光下閃閃發光。黑紫色的柔軟溫暖夜色中窩藏著欺瞞。
「嗯,晚安。」
「我們是透過介紹認識彼此的。我們的共同朋友,他知道我需要真正的幫助。」
「晚安。」
「拜託。」她反覆說道:「拜託。」
他悄悄走過陰暗的中庭。起居室沐浴在銀色月光中。角落放了盞黃色小燈,照亮鬣蜥與J.T.的光腳。他們一動也不動。
「沒錯,妳將會成為空虛殘酷的殺人機器。滾出去,別再回來了。」
當然,她錯了,他家和-圖-書人的順位排在那些孤兒後頭。可是她的說詞把他殺了個片甲不留。「妳不知道妳在說什麼。」
「妳他媽的想幹嘛?」他怒吼。她還躺在中庭,裙子捲到大腿周圍,露出缺乏肌肉的苗條雙腿。她抱著左腕。一定很痛,但她沒有再發出半點聲響。
「你要打我。」最後她擠出這句低語。她把手腕抓得更緊,刺眼的紅色指印烙在她蒼白的皮膚上。他深感羞愧。
「文森跟我說了孤兒的事情。是你做的嗎?你真的救了他們?」
「女人?」
「不對!妳沒聽懂我的話。妳以為眨眼間就可以培養出殺人機器嗎?妳以為藍波是隨隨便便從地裡長出來的嗎?要花好幾年才能學到那種程度。之後還要花好幾十年才能學會不要想太多,把妳的目標當成練習用的西瓜看待,用狙擊鏡鎖定某個人,扣下扳機。」
「我一直在學,」她坦承以告:「一直在學。」
「廢話。誰?」
「訓練我。」她話鋒一轉。「訓練我就好,這是我唯一的要求。撥一個月的時間給我。給你十萬塊錢,你教我一切。」
她沒有反駁,只是緩緩爬起來,身體微微搖晃。她似乎沒有注意到自己的狀況,撫平裙襬,緊緊攏起外套前襟,彷彿這樣就能得到一些保護。
J.T.一躍而起,以全身的重量將她撲倒,兩人倒地發出巨響,她皮包裡的東西飛出來,一把銀色的手槍滑過中庭地面。她的身軀如野馬般拱起,打算用邊緣凹凸不平的指甲挖出他的眼珠。
他緩緩轉身。J.T.倚著門框,雙臂在裸胸前交叉。布滿血絲的雙眼射出灼灼目光。
「交給你了。」
「安潔拉,就這樣。不是本名。」
「我把我的身體送給你,整整一個月。」
「我要把妳扛出去!」
「沒有受過訓練?」她替他補上。
看到那個行李箱,男子才想到有個女人正睡在客房裡。在這幢別墅裡竟然有個不是躺在J.T.床上的女人,這可是頭一遭。而J.T.則是趴在起居室裡,鬣蜥陪在他身邊。
「沒有,不過別擔心,他也沒有提到我。他在乎的只有J.T.一個人。」
「是一個男和_圖_書人。」她悄聲說道。
「理當如此。」他在語氣中添加恰到好處的歉意。打從許久以前開始,他已向那位堅毅的男子效忠。他的忠誠從未動搖;數年的歲月只是讓他更習慣自己的本分。「若有任何變化,我會跟您聯絡。」
「謝謝。他……他狀況如何?」
「什麼鬼?」
她遲疑了下。「泰——呃……安潔拉。」
「起居室。」
「他有問起我嗎?」
「沒有。」
他張開嘴,想要大吼,想要怒罵。天啊,他擠不出半個字。幹了那麼多年的骯髒事,他竟然還會被拜託這個簡單的詞語堵得說不出話。
「一把點二二瓦爾特半自動手槍。」
她臉色煞白,看起來很不舒服。
「弗瑞迪會拿進來。車子停在前門?」
「該死。」漫長的沉默。「她叫什麼?」
「好。」
他不想知道。他拒絕知道。
「媽的!」他甩頭脫困,手指環住她的手腕,往下一壓。
他再次搖頭,神情中帶著不屑。「妳大老遠跑來這裡就是為了家務事?小姐,至少也要有半個毒蟲組織追在妳背後,再來找我這種人吧。老天爺啊。妳去冷靜一下,別來煩我。」
「別這樣!」他橫越中庭,抓住她的肩膀,用力搖晃,彷彿是想把理智搖進她的大腦。
他還是搖頭,擺出最凶狠的表情。她屹立不搖,不知怎地,那套醜陋的白色套裝讓她散發出凜然的氣息,貼在腹部的瘀青手腕也帶了股貴氣。J.T.這輩子第一次想不出該說什麼。
「誰?」
「幹!」他抽回被她咬住的手臂。毛髮間混入滴滴鮮血,他更火大了,往地上一推,直起身來,握緊雙拳,眼前漫起黑霧,怒氣幾乎不受控制。控制、控制。他恨透了拿女人出氣的男人。控制、控制。
她乖乖上前,步履蹣跚。
「我知道你不希望我來這裡。文森一直想打電話跟你聯絡,可是你總是不在家。我……我等不下去了,所以我要了你的住址,然後……嗯,就直接過來了。」
充滿挫折感的嘆息。「他又要下海了?」
她最後一次使勁掙扎,依然徒勞無功。
「媽的。」J.T.再次咒罵,直直走向瑪格莉特的所在處。
「誰在跟蹤妳?」
「什麼?」他的心跳hetubook.com.com瘋狂加速。
「J.T.。」她輕喚。「你曾經在瓜地馬拉救過那些孤兒,對吧?」
他輕輕一顫,在臥室中央停步。瑞秋跟泰迪跟白色籬笆、四門轎車的璀璨歲月。
「這裡有個女人。」電話一接通,他劈頭就是這麼一句。
「小女孩,妳要煩惱的事情已經夠多了,何苦來招惹我呢?」
「偶爾。」
「弗瑞迪,我們該來談談了。」
「妳是誰?」
屋裡靜得像是時光停滯一般。然而男子知道一切都變了。維持了三年的固定模式遭到破壞。針對這種狀況,他很清楚要如何依令行事。
那把銀色的瓦爾特點二二半自動手槍原本藏在她的皮包裡,現在離他腳邊只有六时遠。他把槍踢進泳池裡。還不夠。在他氣瘋的時候,無論做什麼也無法平息他的怒氣。
「對。我還用現金付車錢。」
「什麼都沒有。」他說得篤定。「我檢查了她的行李箱——箱子內襯、染髮噴霧罐、梳子、鞋底,到處都看過了。她帶著足夠的現金,但就是沒有任何身分證明。她說話有口音。我猜不太出來。可能是北方人。波士頓。」
「哈,小孩子的玩具。身分證明?」
他咕噥了聲。「還不錯嘛。」
「沒錯。」她興致高昂地應道:「但我總得找個地方下手。」
「我有錢。」她喘息道。
她低喃:「我知道你為什麼會救那些孩子。」
「啊,親愛的,我的價碼遠遠不只如此。」
她腿一踢。他變換重心,及時擋住她的攻擊。就在他準備咧嘴燦笑時,她的牙齒刺入他的前臂。他渾身一麻,頸子肌肉緊縮,尖銳深刻的痛楚傳遍他的身軀,她那口潔白貝齒擊中了他的神經。原始而醜陋的憤怒從他心底湧出。反擊的欲望。將這份痛楚回敬對方的欲望滿溢而出。叢林在他的血管中鼓動,他突然聽見父親的靴子輕輕敲上硬邦邦的木頭地板。握住她左腕的手指緊縮。她哀叫一聲。
是嬰兒痱子粉。她身上帶著嬰兒痱子粉的香味。
「十萬。」
她的笑容中帶著歉意、順從、瞭然。他還來不及阻止,她早已跪到地上。「我求你。」說著,她懇求似地舉起雙手。
「廢話。外表特徵?」
「你在說笑吧,你看起來可沒有那麼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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