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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美殺機

作者:麗莎.嘉德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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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你解開了貝克特的模式?」
「意思是他還有更多話要說。可能是吉姆.貝克特是什麼東西(was something),或者是吉姆.貝克特想要什麼東西(wants something),還不清楚。不過他腦中藏著某些字句,在說完整句話之前,他不會停手。霍利罕,他還沒完成,他還不會收手。」
「他叫吉姆.貝克特。殺了十個女人,然後又幹掉兩名獄警。從沃爾波爾監獄溜出去。離這裡不遠。」
昆西點點頭,乾了這杯咖啡,到最後還是忍不住深深皺眉,但至少這是咖啡因。他放下杯子,扭扭頸子,甩甩手臂,漸漸恢復身為人的感覺。他對霍利罕掛在脖子上的金色勳章點頭示意。印象中他先前身上沒有這個玩意兒。
「對,大概是這樣。」
「你一定會喜歡我們的成果。我們調查了命理學、天文學、月相循環。我在CIA有個朋友,他是解碼專家,根據犯罪現場的經緯度尋找裡頭是否藏著什麼訊息。電腦忙著處理這些數據,因為我們知道吉姆有多聰明。你想知道答案嗎?來看這個吧。」
「你認為他要去找泰絲?」
「天啊,佛羅里達真的是太適合妳了。」瑪莎的金髮色澤越來越淺,變成如雪般的潔白,與她被曬成棕色的臉龐搭配得天衣無縫。兩人已經有數年沒見面,但艾迪絲一眼就認出瑪莎。她的雙眼依舊藍得出奇,臉頰依舊光滑細緻;瑞典人老得很好看。瑪莎的衣著品味也沒有變得太多,今天她穿了一條寬鬆的聚酯纖維棕色長褲,還有過大的男版紅色法蘭絨襯衫,一頂寬邊草帽岌岌可危地掛在她頭上,看來是在出門前最後一刻隨手戴上的。
「不是因為你講話太毒嗎?」
「我的名字?你們要我的名字做什麼?」
他們開了三個小時的車,來到愛文市區外這間位於路旁的廉價汽車旅館。犯罪現場的攝影師恰好完成任務,康乃狄克州負責此案的員警正在打包證物。兩名員警試圖移動那張加寬雙人床。床腳拴住地板,最後他們判定若是轉開螺絲釘,可能會大幅破壞犯罪現場,所以他們差遣某個菜鳥爬到床底下摸出死者的手指頭。
昆西點點頭。「霍利罕警督,千萬、絕對不要這麼做。」
昆西丟下表單,替自己倒了第二杯咖啡,即溶的,他最討厭這種垃圾。等到哪天警局裡配備卡布奇諾沖泡機,這才叫做正義得以聲張。
「最近剛離婚。」
瑪莎一言不發,艾迪絲在她那雙燦亮的眼中瞥見一閃而逝的情緒。看起來像是恐懼,入骨的恐懼。這個高大的女性立刻恢復冷靜,挺起寬闊的肩膀。「艾迪絲,這裡只是個寧靜的小社區,像他那種人根本沒有理由來這裡。」
「呃……好的,女士,請問是在哪座山上呢?」
她的後腦杓沾滿血跡與灰色的物質,牆上有一片四散的血痕。貝克特把她勒死,放她落地,最後拿木製鈍器毆打她。典型的過度殘殺行為。
瑪莎說話簡潔明瞭,有時語氣專橫,但艾迪絲可以理解,畢竟她這輩子總是高高在上。說瑪莎身材高挑是種含蓄的講法。她繼承了父系的瑞典血統,擁有傲人的身高與肩寬,可惜這些特質放在女人身上不太合適。
「跟妳離開時沒有兩樣。」當時瑪莎宣布她要和*圖*書去佛羅里達一段時間,試試打高爾夫球的滋味,艾迪絲答應替她照顧屋子,拿到瑪莎家的鑰匙,每個月過去打理一次。瑪莎每隔兩三個月就會打電話回來問起屋子的狀況,不過她們的談話主題很快就會轉移到政治上頭。瑪莎不喜歡柯林頓,艾迪絲無法忍受國會議長紐特。兩人都相當享受這樣的對談。
「他們決定把這個留給你看。」霍利罕解釋。
「謝了。這是聯邦調查局的新規定之一。所有的探員一定要擺出工作過量的模樣,否則他們就是坐領乾薪。這裡的進展如何?」
「泰絲獨自離開的決定是對的,我們對她來說是徹頭徹尾的危機。貝克特離我們太近,近到我們無法揪出他。他就躲在我們背後,在找到她之前,絕對不會善罷甘休。他心中確實藏著某個訊息,不過他最終的目標還是殺了泰絲。」
他領著霍利罕來到他占據的小小工作空間,筆電正在運作。「好,貝克特確實有犯案的模式。」
艾迪絲不願多看,卻還是抬起頭。什麼都沒有。沒有訊息,沒有任何作為提示的請求。那個女孩僅是站在門口,全身赤|裸,臉上帶著血跡,眼中流露出淡淡的歉意,彷彿是知道自己無論是生前還是死後都是個不速之客。
「警官,你沒聽懂嗎?這是緊急事項,我是認真的。我從布里斯特開了四十分鐘的車,就是要確認霍利罕真的知道這個消息。我得要跟他說話。」
「對,但是他進了監獄,之後殺了兩名獄警。地點是麻州犯罪防治中心的沃爾波爾(Walpole)監獄。」
那張紙條上有他的名字。毫無花巧的方正字母拼出這句話:她對我沒有半點用處了。
「我們應該要打電話警告她。」
「他上星期搬來這裡,我馬上就起疑心了。跟妳說,那個人頭上光禿禿的。注重名聲的人怎麼會頂著保齡球一般的髮型晃來晃去呢?他是愛爾蘭人對吧?絕對不能信任愛爾蘭人。」
一輛破爛的棕色凱迪拉克轉進這條街,有如一艘笨重的船隻。瑪莎回來了。幾分鐘後,艾迪絲用力握住鄰居的手。
「我們可以透過電話查訪,但還是需要您的名字。」
「拜託,我們可能已經查出吉姆.貝克特的下落。我一定要立刻跟泰絲.威廉斯或是迪福德警督通報。警官,請幫我這個忙,現在是分秒必爭的時刻。」
員警動搖了。鮑蒙警探湊上前。
「壞消息是我們還是沒查到吉姆.貝克特的蛛絲馬跡。好消息是我們說不定找到了吉米.霍法。喔,我們還阻止了兩起外星人準備推翻美國政府的陰謀。」
艾迪絲很喜歡這樣的友誼,她已經老得無力把自己打理得完美無瑕、成天大驚小怪。大部分的同齡女性以寒天沙拉作為聊天的開場白,但很快就逃離這個話題,因為艾迪絲會直盯著她們的雙眼,清楚說道:「誰管妳吃不吃寒天?那根本就是快速增值的危險武器,害我整晚睡不著。」
「他沒有殺了她。」
瑪莎拍了拍她豐腴的腰腹。「那裡的食物和*圖*書太好吃啦。」她嘶啞的嗓音中依然夾著一絲瑞典山間居民的風味。「可是天氣太熱了,我真想念下雪天。」
「先生,可以給我您的姓名跟住址嗎?」
「詹姆士.史都華?就是那個詹姆士.史都華?」
艾迪絲再次與她握手。「真高興妳能回來這裡。」她又重複了遍。真的。她想要假裝什麼都看不到,什麼都感覺不到,然而近來這個社區的氣氛變了很多。艾迪絲不喜歡這樣。
昆西起身。「他正朝著下一個目標前進。」
大部分的男性在瑪莎這樣身形出眾的女性身旁總會覺得備受威脅,不過她在年輕時碰上一位配得上她的瑞典男士,在他過世前,兩人生了個同樣壯碩的金髮男孩。艾迪絲從來沒有見過她的兒子,根據瑪莎隨意說出口的訊息,他是某間公司的業務員,一年到頭四處奔波。瑪莎很少見到他,也不會像某些母親一樣成天把他掛在嘴邊。
昆西踏入房裡看到的便是這幅光景——某個菜鳥的屁股從床底下探出來,他正在摸索雪莉.桑恩的手指。這是貝克特熱愛的把戲之一:他喜歡切碎死者的手掌,也喜歡耍弄警察。現在吉姆八成正開車經過某條高速公路,想到某個菜鳥趴在地上收集血淋淋的手指頭、憋住湧上喉頭的胃酸,忍不住笑出聲來。
「嗯,我太太希望我能戴著戒指,這對她來說意義重大。我一直告訴她從事這一行,我不能透露太多個人資訊。三天前是我們的結婚週年紀念日,她把我的戒指融了,做成這個勳章送給我。現在我們都很開心,或許這就是幸運吧,好運氣絕對不會讓任何人為難。你結婚了嗎?」
「探員,請告訴我這有什麼意義?」
「什麼?」
電話掛斷。接線生嘆息。「遵命,女士。」她低語。按下鍵盤上的重設鈕,話機的指示燈立刻亮起,捎來另一通訊息。
「我發誓不是我做的!」
霍利罕頓時露出羞澀的神情,重心在雙腳間左右移動。「我的婚戒。」
殺了十三個人後,貝克特的怒氣卻是有增無減。
「我聞到新鮮的雪花與松樹的味道。沒錯,他跑到山上了。美麗的群山。他將在那裡重生。」
在房間的另一側,特別探員昆西掃過登記表單,想找出是否有什麼資訊能引起他的興趣。先前他人還在聖塔克魯茲處理連續竊盜以及毀損墓地的案件,許多缺乏組織能力的連續殺人犯都是先找屍體下手,最後才把魔爪伸向活人,因此當地執法機關很早就請FBI介入調查,希望能在年輕女性遭受到與那典屍體相同的命運前逮到犯人。可惜進展不大。到了半夜十一點,昆西搭乘夜間班機回波士頓。他累得半死,衣服皺得亂七八糟,還沒洗澡。不過他已經習慣這種狀態了。
「那些是已逝的女性。是他過去的傑作。接著他在威廉斯鎮襲擊了他的妻子!」
這時她才意識到瑪莎疑惑的神情。「妳還好吧?」
「他們找到雪莉.桑恩了,你要過來嗎?」
「我想妳m.hetubook.com.com說得沒錯。」最後她擠出這句回應。
「女士,請說。」
「先生,可以告訴我您的名字嗎?」
「我找到吉姆.貝克特了!」
「我幫妳搬行李。」艾迪絲自告奮勇地走向行李廂,抖去沿著脊椎爬上的寒意。那些「感應」或是「影像」對她沒有半點用處,人不能全靠自己的感覺行事。「妳的裝備真是輕便。」
「感謝您的來電。」她掛斷電話,指示燈再次亮起。這裡每天會接到五千通來電,毫無減少的趨勢。
霍利罕跟昆西互看一眼,拎起附近辦公桌上的話筒。這通電話只持續了兩三分鐘。
昆西走進浴室,雪莉.桑恩的屍體癱在馬桶與浴缸之間,地上的藍色磁磚處處是裂痕。她的手臂高舉過頭,殘破不堪的雙手掌心朝上,彷彿正擺出投降的姿勢。一雙絲|襪緊緊纏住她的頸子,幾乎完全陷入皮肉間。昆西已經看到垃圾籃中那包漢斯牌歷力絲|襪空袋。邦迪曾經吹噓這項產品的伸展性超群,是勒斃受害者的利器。顯然貝克特把邦迪訪談紀錄中的這段文字銘記於心。
「吉姆.貝克特住在我隔壁!」
霍利罕彷彿在十秒間老了十歲。昆西敢說自己也是這副模樣。
他指著那張紙條,霍利罕首度在昆西眼中捕捉到即將爆發的怒氣。「你沒看懂嗎?他用了跟我上星期簡報時一模一樣的字句,你以為這只是巧合嗎?」
「消息是有。」昆西嘆了口氣。「不過我不認為它有多好。」
頭部、勒痕以上的屍斑最為明顯,手臂與小腿也有清晰的痕跡,說明她原本是吊在半空中。在打了死結的絲|襪周圍,斷裂的血管使得她的頸部呈現整片青紫。深色的血點將她的眼白染成血紅色。
對方甩上話筒,接線生微微一縮,但她沒空多想,話機又亮起紅燈,她只得疲憊地嘆息,按下通話鈕,繼續接聽。
「我們需要留下聯絡方式。員警將會追蹤您的證詞,製作正式紀錄。」
「你看起來糟透了。」警督一語中的。
「我在夢中看到他。他跟一名金髮女子在一起,周圍傳來水滴聲,緩慢落下的水滴。滴答……滴答……滴答……」
「您看了不少希區考克的電影對吧?」
「我也是。警督,我也是如此。」
「好啦,探員,你有什麼好消息嗎?」
「蠢女孩,我怎麼會知道?妳是警方的人。我已經給了你們指示,你們給我追查下去!」
「你聯絡那個人,讓那個人聯絡她?」
「他就住在我家對面,昨晚我隔著窗戶看到他。跟妳說,我摔斷了腿,不過我可不是可憐蟲喔。我坐在窗邊,什麼都看得一清二楚。昨晚我看到他站在窗前,跟一名女性爭吵,我想他可能會殺了她。」
「我不要警察來我家。」
她嘆了口氣,屈服了。「有沒有看到那邊那個人?他是負責庇護所警備的威爾寇克斯警長。或許他可以幫你。」
霍利罕凝視浴室地板上的金髮女屍,盯著固定在她腹部的紙條。「天啊,我真恨這一行。」
昆西將這個地名輸入他的表格。
「威爾寇克斯警長?」
昆西的視線移向釘在雪莉.桑恩腹部的紙條。
昆西把筆電轉向霍利罕,讓他看見螢幕上的影像。
「是的,先生。」
艾迪絲發現自己盯著隔壁屋子的頻率越來越高,她認為現在可不是住和_圖_書在空屋旁的好時節。
他翻開第十頁表單,依然沒找到任何搶眼的資訊。接線生登記每通電話的來電者、住址、回電號碼、簡單註記。值勤員警負責分類表單,剔除八成無用的資訊,百分之十八的來電值得回撥詢問,剩餘的百分之二才擁有專人探訪的價值。「吉姆.貝克特其實是貓王」到車輛遭竊的通報,員警什麼鬼扯都看過了。
「對,就是他。」
艾迪絲喜歡這樣。她這輩子沒有生過小孩,聽到誰家兒子升到什麼職位、誰家女兒替她生了幾個孫兒之類永無止境的故事,她總會覺得不耐。老天爺啊,這世上的人口已經過量,地球的資源也開發過度了,那些人都沒有想到這點嗎?
昆西對他投以銳利的目光。「我以為你不知道她在哪。」
「我知道吉姆.貝克特在哪。」
「喔,難不成是他媽的粉筆小精靈?」
「媽的。」警督咒罵一聲。
「但我想到你整天到處亂跑,這真的很麻煩。警察——或是探員——根本就是離婚的代名詞。」昆西聳聳肩。婚姻破碎的影響仍舊令他心情煩躁。「對啊,像邦迪那種人卻能在遭到宣判死刑的狀態下結婚生子。我真的搞不懂女人。」
霍利罕臉色發白。「他媽的。」
「康乃狄克州的愛文(Avon)。」
「是喔?」
「警督。」有人從房間另一端呼喚:「康乃狄克州的貝提利警督來電,我把電話接過來了。」
「爛到極點。」
「詹姆士.史都華。就是J-a——」
可是啊,她相信兩人的對答完全是謊言。兩人第一次向對方撒謊竟然是為了吉姆.貝克特這種男人,她覺得很不開心。真的很不開心。
「謝謝,警官。妳幫了大忙。」
「沒錯。」
「喔,沒錯,是這樣沒錯。」
「就是這樣,根本就是小學生等級的謎題,他在監獄裡一定笑翻了。他太聰明了,把愚蠢的行為布置成精巧的設計。」
「你他媽的到底在想什麼?」警督怒吼:「在拍照存證前,絕對不准破壞犯罪現場,你腦袋裡有沒有這個原則啊?我現在要怎麼跟檢察官報告?我他媽的手裡這批照片中,屍體周圍已經畫好線了,沒有半個法官會他媽的承認它是證物!」
霍利罕箬督從房間另一端瞥見他的身影,走到他桌邊。
「他就是在等待我們這麼做。他現在不知道正躲在哪個鬼地方監視我們。只要我們打破沉默,他就能逮到她。媽的。」
艾迪絲沒有直接回答。「妳有沒有聽說那連續殺人犯逃獄的新聞?」
昆西搖搖頭。答案一直都在螢幕上,他卻是無意間才發現這點。他把被害女性的名字排成一列,下一列是犯罪現場的地點。他瞥過這份表格,發現要是把每一座城市的開頭字母寫下來,剛好會排出吉姆.貝克特(Jim Beckett)的名字。那個雜種拿死者來排出自己的名字。
她不需要陳腔濫調,也不需要意有所指的小動作。每個人都該說出心中的想法,這樣才不會浪費時間。
「媽呀,我才不要警察找上門。大家會以為我是小賊,我才沒有偷東西!」
霍利罕警督沉默半晌,接著開口說道:「W。他要的是字母W。吉姆.貝克特W。這是什麼意思?」
雪莉.桑恩的屍體周圍已經畫出一圈粉筆線條,才剛開始採集證物,一般來說https://m.hetubook.com.com不會在這個階段就做出這種處理。貝提利警督在他背後拿這件事狠狠訓斥一名年輕警官。或許他是第一個抵達現場的倒楣鬼。
「還不壞嘛。」
「現在你知道他把我們玩弄得多徹底了吧?這張紙條只是個幌子,因為雪莉.桑恩對他還有用處。你們對這個案子起了反應。你們打破沉默,聯絡那個找得到泰絲的人——」
「離開吧,孩子。」艾迪絲柔聲說道:「我無法為妳做任何事。」
「抱歉,警探,霍利罕脊督外出中。」
霍利罕換了換雙腳的重心。「我不知道她的下落,但我知道誰能聯絡到她。」
「謝謝,我們深深引以為傲。你應該有看到旁邊那瓶量販包裝的胃藥。」
「這代表他的瘋狂行為確實有跡可循,代表他口中的紀律不是鬼扯。而且,警晋,這還表示他還沒結束。」
「怎麼會?他拼出了自己的名字,半個字母都沒少。」
神色陰鬱的年輕男子走進專案小組總部,直接向值勤員響亮出警徽。「我是鮑蒙警探,來自布里斯特郡,有緊急事項要跟霍利罕警督報告。」
「先生,請問他在哪裡?」
「對。」
霍利罕比了比他的墜子。「她是我第三任妻子。」他坦言。「她是急診室的護士,我們相處起來融洽多了。我晚了三小時回家,跟她說抱歉我們碰上一場車禍,花了兩個小時才找到駕駛的手臂,她點點頭,說她稍早也被開槍掃射案件的傷患拖住腳步,晚餐已經在桌上了。」
「新的護身符?」
艾迪絲拖著其中一個行李箱轉身走向正門。她突然僵住,後頸的寒毛紛紛豎立。
「女士?」
「到了我這個年紀,誰還需要身外之物?」瑪莎拖出兩個行李箱。「屋子如何?」
「好,在哪?」
「啊?」
昆西不情願地笑了聲。「對,不是因為我嘴巴太賤。」
艾迪絲一手撫過老舊的藍色法蘭絨上衣,努力在門廊上穩住腳步。昨晚她接到瑪莎來電,說她今天一大早就會到家——可憐的瑪莎開了好幾天的車,一路從佛羅里達趕回此地。瑪莎就是這樣的人,即使活了六十年,她依然自傲獨立。她搬來此地也不過是幾年前的事,當她首次敲響艾迪絲家門的那個傍晚,她送上的是一品脫的蘇格蘭威士忌。兩個女人坐在艾迪絲家的門廊上,打開那瓶五十歲的陳年美酒,發現她們共享對雪茄的熱愛,談了兩個小時,認定繼艾森豪之後,美國就沒有半個像樣的總統。
「貝克特。」昆西冷靜地搭話。貝提利警督暫時閉上嘴聽他發表高見。「貝克特知道蒐證的程序,他也喜歡搞得警方心煩意亂。」
「我懂。」
艾迪絲多看了瑪莎一眼,但是無法看透她的表情。
「當然了,先生,可是——」
那個女孩執拗地留在原處。艾迪絲緊緊閉上雙眼,再次睜開時,那個女孩消失了,她贏了。
「咖啡如何?」
站在前門的那個女孩赤身裸體,她們之間的距離近到艾迪絲可以看見她左胸口的蝴蝶刺青。不是庸俗的大型刺青,那隻小小的蝴蝶幾乎可以用精緻來形容,躍動似的淺淡色調訴說著飛翔的寂寞願望。當然了,還有從肩頭滑落的金髮——那些女孩都留著一頭金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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