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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美殺機

作者:麗莎.嘉德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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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一點二十分,吉姆在水槽裡刷洗雙手和手臂,把咖啡杯放進水槽。到處都有他的指紋。現在露出廬山真面目是件好事——他再也不需要躲藏,可以隨心所欲在各處留下指紋、毛髮、血跡。身為逃獄的殺人犯,這個任務簡單不少。
只持續了一分鐘。壓力頓時消失。他的肺葉本能地吸氣,雙眼努力撥開黑霧。朦朧之間,他感覺貝克特離開他身上,看到自己的佩槍被踢開。貝克特從廚房裡拉來一張椅子,沿著走廊大步走到莎曼珊緊閉的房門外,將椅子塞在門把下。
「貝克特。」
「瑪里翁。」他的呼喚沙啞難聞。「瑪里翁、瑪里翁,我試過了,我那麼努力的想要救妳。天啊,我真的試過了……」
「該死。」一陣緊繃的沉默。「好,我會提醒崔維斯警官。他進屋後會去檢查車庫,你掩護他。等到確認無誤,你們一起離開,依照計畫撤離,直接把車開到總部。清楚嗎?」
現在是凌晨一點。到了兩點,下一輪的員警就會來接手。吉姆得要遵守班表。
「不,迪福德,他就在這裡。」崔維斯警官的動作超出迪福德對胖子的想像。他轉身,舉起手臂,在對方的拳頭擊中他下顎前,迪福德與他四目相接。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她停止啜泣,沉默籠罩房間內外,統治著這幢充滿陰影的屋子。
他的手震驚地落下。他無法呼吸,難以動彈。他懸浮在過去與現在之間,胸中燃起灼熱的痛楚。他的雙腿盪下床緣,兩步跨到門邊,推開門板,捕捉到消失在她房裡的一抹白影。他追了上去。
第一滴汗珠從他前額冒出。「如果他,呃、如果他有這間屋子的鑰匙,他也可以進車庫啊。我還沒有檢查車庫,我根本沒有想到,他可能會……」
他一邊拿毛巾擦頭髮,一邊走向屋子,電話鈴聲剛好響起。他沒有理會。泰絲從走廊鑽進起居室,腳步又快又急,她顯然是在找他。
「萬歲十四號。」他說:「回報,一切正常。」
迪福德終於心軟。那時陶德.金罕的案子很棘手,他們以為那個十九歲的軍火商人已經被困在新貝德福德的住處裡。鄰居曾看到他揮舞手槍,不可一世。一隊霹靂小組的特警來到現場,把屋子轟成蜂窩。那個孩子從後門脫逃,對幾輛巡邏車開火,最後是六名員警一擁而上才解除威脅。所以說崔維斯警官曾經見識過警匪交火的景象,面對火藥、腎上腺素、呼喊的人群還能行動自如。
「證件?」
「西班牙的平原多雨。」對方說:「迪福德,我是威爾寇克斯警長。聽好了!」
貝克特抬起頭。沒錯,迪福德站在起居室窗邊,等待崔維斯警官下車。
「才兩年就讓你執行這個任務? 」
迪福德透過窺視孔檢視門外的警官。這孩子看起來很年輕,不過呢,所有的員警在迪福德眼中都是年輕小伙子。這個高大的男子的體態顯然需要多多運動。天啊,這個麵團人怎麼會來執行支援行動?迪福德冷著臉將門開了一縫。和*圖*書
但他做不到。回憶烙在他腦海中,他沒辦法將之驅離。
但他在屋裡就感覺得到那個年輕人的緊繃。突然間,在這個安靜的社區裡,全世界彷彿都盯著他們看。
「我們時間不多了,知道嗎?昨天有個自稱是鮑蒙警探的傢伙來總部說他是布里斯特郡的人員,有緊急訊息要轉告你。在偵訊室裡問話的時候,他對我的咖啡動手腳。」
他抽出佩槍。開槍,該死的,開槍。
崔維斯警官進了門,在迪福德的注視之下露出緊張又不安的神情。「你當警察多久了?」
氣息卡在他喉中。他一次又一次地告訴自己這只是回憶:活生生、會呼吸的回憶就站在他的床腳。他緊緊閉上眼睛,在心中吶喊著要惡魔滾開。他無力拯救她。他沒有救她。他什麼都不是。
「什麼?」
泰絲拉來一張椅子,坐在他床邊。
貝克特掛斷手機,放在車子地板上。今天早上他花了一個小時練習模仿威爾寇克斯警長的聲音。他的付出換得豐碩的成果。
「瑪里翁,讓我進去!我們不能談一談嗎?天啊,瑪里翁,一次就好。」他的臉頰貼上門板,知道自己哀求的模樣有多難看,可是他一點都不在乎。
「不,我是被人下了大量的鎮靜藥物。」
輕輕的敲門聲在庇護用的屋子內迴盪。很好,迪福德心想。崔維斯警官總算顧慮到莎曼珊了。迪福德走向前門,一手端著熱呼呼的咖啡。他得要克制轉頭望向車庫門的衝動。
「讓她休息到早上吧,現在她還沒準備好聽你說話。」
他的臉埋入她的頸窩。
泰絲,對不起。對不起。
「等等。」
現在他沒空讓潔癖發作。他擦掉敁顯眼的血跡,搬動家具蓋住剩餘的部分。接著他快速脫掉寬大的制服,裡頭是牛仔褲和T恤,把制服丟進廚房旁的洗衣機。他會在離開前按下開關。他摘下假髮,也利用時間刮掉臉上的變裝素材——他不想嚇到小珊。順著相同的思路,他找來迪福德的舊鴨舌帽,遮住他的光頭。
他發現自己站在敞開的冰箱前,盯著那四瓶啤酒。可樂娜金牌啤酒,冰涼順口。帶走心中的煩躁——J.T.,你想要的不就是這個?能夠帶走你心中煩躁的靈藥。
崔維斯警官盡責地亮出警徽。很好。
她還在。
「迪福德,硬起來啊。別讓我太無聊,我需要挑戰。」
她的指節突然發白,身軀開始搖晃,目光往上揚,那雙美麗的棕色眼眸被恐懼撐得老大。
電話鈴聲響起,他幾乎被嚇掉半條命。他衝過起居室,在第二輪鈴聲開始前接起——他不想吵醒小珊。
夜復一夜,他躺在床上,希望那件事可以結束,得讓那件事結束,卻總是獨自面對。
瑪里翁沒有開門,也沒有回應他的哀求,所以他轉為咒罵上校。活了三十六年,他只能咒罵自己的父親,心中納悶為什麼他這個堂堂男子漢能怕成這樣。
「好,掛斷電話後,往和_圖_書窗外看。崔維斯警官即將離開支援轎車——他身材很高大,你不會漏看的。慢慢走向前門,對,動作別太大,貝克特可能正在監視。你可以替警官端一杯咖啡,看起來像是讓對方補充咖啡因那樣。他一進屋就關門,他會幫妳照料小珊。你們開車庫裡的車!」
虛空中沒有任何痛楚。
迪福德掛斷電話。他走到窗邊,拉起窗簾,後頸的寒毛一齊豎立。他的呼吸加速。
滑動的摩擦聲。刀刃在迪福德眼前亮起。
他移開那張椅子,門的另一側沒有任何動靜。迪福德沒有發出太多聲響,吉姆猜測他大概跟自己一樣想要保護莎曼珊。他轉動門把,小心翼翼地推開門。
「一個小時後再次回報。」崔維斯警官掛斷電話。
他的手離開酒瓶,悄悄走回他的泳池,又游了一百趟。
話筒隨著她一同落地。
「警督?」
警棍結結實實地打中他的前臂;他隱約聽見手臂折斷的聲音。手指麻了。手槍飛過起居室,敲中牆壁。
銀色的月光像聚光燈般照亮床舖,使得環繞在她臉頰旁的白金色髮絲更加顯眼。
他重重倒地,一手繞到身側掏槍。別慌、別慌。
「我不會離開你,我不會離開你。」
他及時扶住她,將她抱在胸前。
迪福德稍稍放鬆一些,歪歪頭,帶崔維斯到車庫門前。
他抬起頭。泰絲站在灰沉沉的走廊上,眼中含著瞭然的光芒。她握起他的手。
他看到對街的車燈。車門一開,有個高大壯碩的警察從駕駛座鑽出來。他瞥見車裡還有一個人正彎下腰,像是要撿起什麼東西似的。然後車燈熄滅、關上車門,崔維斯警官朝四周張望,迪福德看到他一手按住敞開的槍套。
「威爾寇克斯警長口風太鬆了。」貝克特喃喃說道:「你有沒有注意到警察最沒辦法忍痛?他們一輩子都在鑽研這檔子事,以為他們可以對痛覺免疫。世界上可沒有這種好事。」
「了解。」
他轉過身,塞滿沉重墊子的警察制服使得他的動作有些遲鈍。他的「同伴」靠在副駕駛座上,毯子拉到下巴,看起來像是睡著了。車燈會照出他的輪廓,貝克特湊向屍體,直起椅背,把那人往前按,這個任務不容易,死後僵直現象已經開始了。不過貝克特早就習慣擺弄屍體,重點在於要以他腰間的彈孔為軸心,曲折他的上身。
她是個蠢蛋,他憤怒地想著。可惡,說不定他們兩個都是蠢蛋。
瑪里翁,我知道我讓妳失望,。可是我回來了。我回來了,卻發現妳忘了一切——無論是好的還是壞的——這讓我深感失望。我們怎麼能夠讓彼此失望呢?我們怎麼能這樣對待上校?
迪福德解開門鍊,遞出咖啡杯。「拿去,冷靜點。記住,你只是來討杯咖啡。」他往周圍屋舍道路掃了一眼。街燈營造出一灘灘黑暗;他一直都很討厭街燈。到目前為止,外頭沒有半點動靜。
迪福德覺得渾身不對勁。
迪福德閉上眼,液體沿著他的臉頰滑下。可能是淚水。
m.hetubook.com•com吉姆.貝克特低頭凝視他的女兒,心中驚嘆萬分,對她的摯愛在胸中綻開。
沒有回應,只有他妹妹嘶啞的啜泣聲。
「別這樣,」他輕聲說道:「出去,一個神經病前夫還不夠嗎?我們能不能放彼此一馬?」
「很開心能幫得上您的忙。」貝克特喃喃自語,打開車門。
「冷靜。」他隔著窗戶對年輕警官低語:「記住,你只是來跟我討杯咖啡。」
「聽說你鬧肚子。」
他踏入起居室,洽好聽到她謹慎地應了聲「喂」。
他剛才忘記迪福德對棒球的熱愛。要是記得的話,他就會拿球棒殺了他,營造諷刺感。
「嗯。」迪福德謹慎地等待通關暗語。
吉姆.貝克特上工了。
「當然囉,小珊,我為了妳回來。我們再也不會分開。」
「沒事的。」
貝克特重重坐上他的背脊,把他壓在地上。胸中的氣息咻地離他遠去,再也找不回來。一雙手環上他的喉嚨,漸漸縮緊。他奮力掙扎,在地板上蠕動。世界旋轉著消失,他沉入黑暗之中。
他打開車庫的門,把迪福德的屍體塞進後車廂。回到廚房,拿餐巾紙清理一片狼藉的現場。黏膩的血液比一般人想像的還要難以清除。他聽說中西部有一對夫妻開業專門清掃死亡現場,兇殺、自殺,他們打點好一切,賺進大把鈔票。他在牢裡一直想要寫信問他們有什麼祕訣。
「人力短缺,卡瑪里尼的槍擊案跟這個案子快把我們榨乾了。」
他把嘴唇埋在她掌心,閨眼擋住長久以來一直住在他心中的難耐黑暗。他想要恨某個人;有那麼一瞬間,他甚至想要恨她。可是他沒有足夠的力量去恨任何人。他已經被痛苦壓榨殆盡,只剩一個空殼子。
迪福德陷入沉默。終於有了他可以處理的危機,他漸漸冷靜下來。「計畫內容是?」
他的手伸進冰箱,手指環住萬靈丹清涼的瓶身。輕輕鬆鬆就可以拿出來。他可以在日上三竿前喝得酩酊大醉。
「我要問你幾個問題。」貝克特在他耳邊低語。
最後他站在莎曼珊緊閉的房門外,胃裡掀起緊張的小小風暴,對他來說這是很陌生的感覺。他覺得自己像是第一次約女孩子出門的小男生。
她的臥室房門敞開,他早就料到了。房裡空無一人,他也猜到了。他坐在床緣,一手撫過她哭著睡著時,抱在懷裡的枕頭。
他嘆了口氣,拋盔棄甲,抓住泰絲的手,拉她上床。她輕輕落在他身上,口中呢喃他的名字。「我知道,」她在他髮際低語:「我知道。」
J.T.溜下床,在日出前跳進池裡。他游了一百趟,二十五趟蝶式、二十五趟仰式、二十五趟蛙式、二十五趟自由式。消毒過的池水刺痛他的臉頰。
掌心在大腿上揉了揉,他準備好了。
「咖啡放桌上,你走前面,我已經確認過屋裡的其他房間。如果他進了屋子,那麼一定是待在車庫裡。」
貝克特在蒙上月光的起居https://www•hetubook.com•com室裡走動,先拎起話筒,撥給值勤員警。
她就站在那兒,又是那副蒼白飄渺的神情。長長的金髮披在背上,構成一道道鬆散的波浪。小手在飄逸的白色睡袍前握起又鬆開。她的表情扯痛了他的心,哀求他救她。
「小珊。」他輕喚。
他雙手按住她的背,讓她更靠近自己。
他沒有解開門鍊,以犀利的眼神打量這名青年警官。迪福德現在學乖了。制服看起來沒問題,只是這孩子沒有立過什麼功勳。
太陽已經下山好一陣子,他跟小珊吃了起司通心麵當晚餐。兩人看《侏儸紀公園》中小孩子一次次逃過怪獸追殺。迪福德檢查過莎曼珊的房間,床底下或是衣櫃裡都沒有惡魔盤據。他讓她躺好,把她臉頰邊的頭髮拂開,替她拿來會說話還會做各種匪夷所思的妙事的新潮娃娃。今晚她叫他說《白雪公主》的故事。
「我曾經身處黑暗之中,J.T.我知道有時候光明似乎遙不可及。我們都在黑暗中迷了路,那個地方好恐怖,好孤單。」
「我應該要宰了他。」他在安靜的臥室裡說道:「我早該宰了他。」
崔維斯警官過了街,迪福德這才想到他得去廚房隨便倒杯咖啡。他雙眼盯著通往車庫的門。
「噓,別吵醒小珊。」
小莓果,對不起。
「嗯,你曾經護衛過住家嗎?」
她的一字一句刺痛了他,潛入他內心,將他看透。他想起那些夜晚,聽著上校的傘兵靴踏響地板。他無法跟任何人訴說,沒有人可以幫助他或是瑪里翁。
「暗語。」迪福德隔著鎖得密實的門板提問。
他這才發現她並不是記憶中的孩子,不是從他心中走出來的小莓果,她是活生生的瑪里翁,已經長大成人,無比真實。
他的臉頰緊緊貼住門板,閉起眼睛,無助地揮拳槌門,他需要她放他進去,他滿心只希望她讓他進門。
她的房門重重甩上,靜謐的屋子猛然振動,喀嚓一聲落了鎖。J.T.瘋狂槌門。
他伸腿勾住貝克特的腳踝,用力拉扯。在吉姆摔倒的那一刻,警棍也擊中他的臉頰。迪福德耳中嗡嗡作響,嘴中嚐到鐵鏽味。是血。媽的,鮮血沿著他的下顎流淌。他的牙齒怎麼了?
J.T.猛然驚醒,躺在糾結的被單間,茫然望著天花板,眨眨眼睛,努力思考究竟他是被什麼吵醒。他的視線緩緩移向床腳。
他睜開眼睛。
「我會留在這裡,像今晚這樣的時刻不該放你獨自一人,不能讓你跟龍舌蘭共處一室。」
「我來了。」她低喃:「我想知道……我到底有沒有來過這裡。如果是……」她用力閉上雙眼。「沒有。沒有那種事!從來沒有發生過那種事!」
「是我,寶貝。」他微微一笑。她是這麼可愛。她是這麼的完美無缺。
他聽到門板的另一邊傳來沙啞的抽氣聲。她在哭。冷血無情、完美無缺的瑪里翁正在低聲啜泣。hetubook•com•com他貼著門滑落地面。
聽到他的聲音,她的眼睛瞪得更大了。「爹——爹地?」
他的手自動揚起,伸向她。「瑪里翁……」他的嗓音嘶啞。
「收到,萬歲十四號。」
「我曾經加入逮捕金罕的突襲小組,所以他們派我過來。」
「你回來了。」
別去想、別去想,瑞秋在他心底低語。
「兩年。」
她抓住睡衣的下襬,轉身逃跑。
她緩緩睜眼,睡意朦矓,天真無邪。接著驚恐地瞪大雙眸。他伸出手指點在她唇上,止住她即將出口的尖叫。
迪福德知道即將發生什麼事。那張椅子說明了他不希望自己的女兒醒來,看見房外的景象。
「畜生。」迪福德喘息道。
他聽到尼龍布料的摩擦聲,知道吉姆正準備起身。他抓到移動的節奏,強迫自己前進。槍離他很近,二十呎、十呎。只要他伸出手——
「對,就是他。他看過我的記事本,問我一些問題。警督,我們確信他知道你在哪裡,還打了那幢屋子的鑰匙。現在得要帶你撤離該處。」
掃他的腿。把他踢倒。制住他。
他以完好的那手撐住地板,爬向他的槍。快點、快點、快點。
「西班牙的平原多雨。」
貝克特走回起居室。迪福德想要逃走,可是他的斷臂拒絕合作,鮮血與牙齒已經湧入他的喉嚨。他只爬出三呎,腳踝就被貝克特揪住,不讓他繼續移動。他無法制止自己的嗚咽。
「我努力過了。」他悄聲低喃。失敗、失敗、失敗。只會哭著找媽媽的軟腳蝦。
他想到泰絲,她還睡在他床上。他想到她把自己的頭抱在胸前,撫摸他的頭髮。他想到她的嘴唇拂過他額角的觸感。
一看到他人在屋外,她緊繃的雙肩瞬間放鬆。他沒有笑,也沒有擺出臭臉,只是盯著她,看她套著她那件過大的威廉斯大學T恤。該死,他想要緊緊抱住她。
「瑪里翁?」
他得要這麼做,至少這次他要做出正確的選擇。
「好,進來吧。」
最後他爬上池邊,雙手撥去身上的水珠。太陽剛從地平線下探頭,他站在原處,看陽光輕輕地與他的牧豆樹交織,照亮他的庭院。
沒有回應。她來了。她走了。他又回到原點,心中只多了噬人的痛楚,那頭黑暗、憤怒的野獸在他肚子裡怒號狠咬。
他知道接下來要怎麼做。他走向瑪里翁的房間。
讓你忘卻一切,因為你沒辦法像瑪里翁那樣,把否定的技巧鍛鍊到爐火純青。
「我的孩子,」她低喃:「我的孩子!」
她睡著了。他溜出房外,心下納悶為什麼自己會如此焦躁。
「我知道。」她摸摸他的臉頰。「沒事的,那時候你只是個小男孩,J.T.那不是你的錯。」
鈴聲沒有停歇,她終於接起電話。
他感覺到她拉著他起身,帶他回房間,送他躺上床。他乖乖地躺下,盯著天花板,回憶令他神智昏亂。他想要來一杯。有人可以送上一杯酒嗎?
「什麼?」迪福德豎起耳朵。
保持冷靜,保持冷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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