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李歐妮巡警的典型雙臥室平房蓋在一處山腰上,是一棟有白色屋頂窗的主屋再加上一間雙車位的紅磚車庫。從跟街道齊高的步道上,有一段水泥臺階通往前門,還有一個幾乎是D.D.在波士頓市區見過最大的院子。
他們望著雪地,小腳印留下的任何一絲痕跡都已經被徹底剷除了。
「安娜貝爾怎麼樣?」
「可靠的警察,年紀很輕,駐守在佛萊明漢營區,做大夜班,然後再衝回家照顧她的孩子,所以很難跟人打成一片。」
每位警官的基本訓練,就是有能力迅速地評估威脅程度,然後以適當程度的武力反制。有人對著你大吼,你不必為此拔槍。有人打你,還是不見得要抽出武器。
「三年。」
「他的工作是商船船員,」巴比抽出一本筆記本,瞄了一眼他剛才草草寫下的一行字:「一次出海六十天。出門六十天,在家六十天。有某位弟兄從李歐妮巡警在營區裡講過的話裡知道了這個慣例。」
在D.D.心裡,這裡就是都市叢林。沒有像後灣或燈塔丘地區那種鐵欄杆,或裝飾美觀的磚造建築。在這裡,你得付出一大筆錢,才有幸在一棟嚴守效益主義規範的盒子狀建築裡,租到一間嚴守效益主義規範的盒子狀公寓套房。停車位是先到先贏,這就表示大多數人耗掉生活中一半的時間在找停車空間。你一路搏鬥著去上班,又一路搏鬥著下班,接著在小到只能站著的迷你廚房裡,用微波餐結束一天,然後在全世界最小的床墊上入睡。
巴比搖搖頭;她點頭表示贊同。沒電話記錄不代表什麼。警察痛恨求人幫忙,特別是要求其他警察的幫忙。如果布萊安.達比曾經打過他老婆,她最有可能的作法就是默默隱忍。
他挑起一邊眉毛,看來覺得很有趣。「巡警的排班表競爭很激烈。新手要先花整整一年值大夜班,然後才能爭取另一個時段。就算是這樣,排班表是以年資為基礎來判定的。才加入四年的新成員?我的猜測是,她還要再過一年才見得到陽光。」
「很好。任務二——讓我接觸李歐妮巡警。」
可是現在D.D.有艾利克斯了。人生朝正面發展,對吧?
D.D.是在三十分鐘前抵達的。她把車停在六個街區之外,在熙來攘往的華盛頓街上,正對著一條比較寧靜的小巷。阿爾斯頓—布萊頓是波士頓人口最為稠密的區域之一。這裡滿是波士頓學院、波士頓大學跟哈佛商學院的學生,整個區域都被學界人士或年輕人組成的家庭和學校職員給佔滿了。此地生活物價高昂,這點實在很諷刺,因為大學生跟學界人士鮮少有錢人。結果就是一條條的街道上都是破舊的三層樓公寓建築,每一棟都分隔成比上一棟更多的單位。一個個家庭擠了進去,還有二十四小時便利商店跟自助洗衣店如雨後春筍般冒出,以便滿足持續不斷的需求。
她認為關鍵可能在於庭院。寬大,形狀不規則,在過度稠密的人口之中完全缺乏保護。
「是喔?他們也知道她丈夫把她當成沙包嗎?」
巴比意有所指地看著她厚重的戶外夾克,上面的紋章寫著BPD(波士頓警局)。「在李歐妮巡警的世界裡可不算。」
D.
https://m•hetubook.com•comD.有很多問題要問李歐妮巡警,但不幸的是,她卻沒有切入點:工會代表大聲抗議,聲稱李歐妮巡警還在震驚狀態。李歐妮巡警需要立即的醫療照護。李歐妮巡警有權得到適當的法律建議。她已經向第一個接獲通報者提供了初步的說明,所有其他的問題,都必須等到她的律師認為妥當時才能問。
「沒有生父。」巴比這麼回報。
這是小區中寧靜的一日。至少本來是這樣。
每位制服警官一定都知道這件事,因為D.D.現在不是在研究一片純淨的白色雪堆,而是在看一堆靴子印,在四分之一英畝內累積出有史以來的最高數量。
「他們結婚多久了?」D.D.開始問。
「理論上,他已經知道他扯進什麼樣的狀況,」D.D.繼續大聲說下去,試著對這一家人的互動關係有個初步的理解。「一個整晚不在家的妻子。一個需要夜間與晨間照顧的小女孩。」
「出生證件上就沒列名,在營區裡她也沒提過任何人,也沒有某位模範男性在隔週周末來訪。」巴比聳聳肩,「所以沒有生父。」
「我相信上級正在解決這個問題。」
以前D.D.也是那些女人中的其中之一。起初他們是戀人,但後來發現他們當朋友比較好。然後在兩年前,巴比遇見安娜貝爾.格蘭傑,跟她結了婚。D.D.對那場婚禮的反應不佳,他們的女兒出世更像是額外的一擊。
「可是我他媽的也穿同一套制服啊!」
他苦著一張臉。他們重新開始審視被踐踏過的院子。
「她從槍套裡直接抽出Sig Sauer。」
「沒有圍牆的土地,周圍有幾百個陌生人……」D.D.聳聳肩,「是啦,如果只是六歲大的小孩失蹤了,我絕對會把變態狂列入考慮。可是在某個陌生人溜進家裡的同一天晚上或早上,丈夫跟妻子也起了致命的爭執,這種機率有多高?」
在一回又一回的搶地盤紛爭之間,帶頭的老大們想辦法發佈了安珀警戒,尋找六歲的蘇菲.李歐妮。深棕發,藍眼,接近四十六吋高,體重四十五磅,掉了兩顆門牙。最有可能的穿著是粉紅色長袖睡衣褲,上面點綴著黃色馬匹圖案。最後一次有人看到她是在前一天晚上的十點三十分,據說當時李歐妮巡警察看了女兒的狀況,然後才去報到,進行晚間十一點的巡邏。
「你以為我不想啊。」
很棒的家庭住宅。屋裡有剛好可以扶養一個孩子的空間,一片給狗兒的完美草地,外面還有一個鞦韆。就算是現在,在冬天最冷的時候漫步在這片土地上,D.D.還是可以在腦中想像種種畫面:戶外野炊,孩子們一起玩耍的日子,還有在後院露臺上閒坐的慵懶晚上。
D.D.把他的話當成結論。她還沒冒險走進屋內廚房與日光室之後的空間,但從現在捜查這一千一百平方呎空間的制服警察數量來判斷,他們應該能夠把這棟房子一塊塊拆開來看。
布萊安.達比死在他家廚房裡,捱了三槍,緊密集中在軀幹中央。D.D.的第一個念頭是,李歐妮巡警一定很認真看待她的槍枝訓練,因為彈痕的集中位置完美符合教科書標準和*圖*書。就像剛被招募的菜鳥在警察學院裡學到的一樣——絕對別射腦袋,也絕對別只是為了傷人而開槍。軀幹的擊中機率高,而且你要是擊發武器,最好是因為你擔心自己或別人的生命安全,也就是說,你得是為了殺人而開槍。
「那寶寶怎麼樣?」
「意外發生在李歐妮巡警剛下班回家的時候,」現在巴比說道:「她還穿著制服。」
「你認識她嗎?」D.D.問道。
「旁人的評價如何?」
「靠,」D.D.搖搖頭:「這真是一團糟。」
「而我竟然以為當一個調查警長已經是個爛透了的工作。」
「我猜第一通電話是她打的——」
D.D.揚起一邊眉毛,讓這件事滲入心中。「她穿著她的防彈背心嗎?」
目前李歐妮巡警被隔離在前面的日光室裡,急救人員在照料她額頭上一處難看的割傷,還有更難看的黑眼圈。她的工會代表已經陪在她身旁,還有個律師在路上。
她別有用意地瞪著雪地。巴比閉嘴了。
巴比先前說得對——用官方的暗語來說,這個案子真是一團糟。
「按照標準程序,穿在她的襯衫下面。」
「卡琳娜已經在爬了。我幾乎不敢相信。」
「這是全套的安珀警戒狀態,而且我們並不笨。」
「身為正式的州警聯絡官,不知怎麼的我有種感覺,在我即將替你弄到的一大堆東西里,那只是第一件。」
「地面上藏不了一具屍體,」她大聲說出她的想法,「凍過頭了挖不動。所以如果這女孩確實死了……她的遺體最有可能被塞在屋內的某個角落。車庫?閣樓?地板下的空間?還是舊冰箱裡?」
「五呎十吋:兩百一十或兩百二十磅重,」巴比報告道:「有肌肉,沒贅肉。我猜他有在練舉重。」
「男方的車也要。」
「別做任何預設。」巴比重複一遍這句話,不過聽起來說服力沒有比她高。
「你的州巡警糟蹋了我的犯罪現場,」D.D.一路喊過去。「我不會忘記這件事。」
「相對來說,李歐妮巡警大約五呎四吋高,一百二十磅重。這讓丈夫有明顯的優勢。」
有一打其他的州巡警在外面排成緊密的隊形,僵著腿站在人行道上,在這裡他們可以用抽空情緒的死魚眼瞪著在現場工作的波士頓同僚,還有在現場報導、過度興奮的媒體。
李歐妮做好了她的工作。現在的問題是,到底出了什麼要命的事,逼得一個巡警開槍射殺她丈夫?還有,孩子去哪了?
「因為工會代表不想讓她說出陷自己入罪的話。然而說出陷別人入罪的話,是完全合理的目標。」
「她的勤務腰帶呢?」
「你不認為?」
「李歐妮巡警先幫忙丟棄她親生女兒的屍體,」巴比說:「然後才回家射殺她丈夫?」
D.D.暫時先退一步。在這麼忙碌的犯罪現場裡,還有一大堆別的事情需要她立刻處理。她的現場擠滿了波士頓轄區的警探,波士頓重案組的警探在收集證據,好幾個制服警察則去訪查鄰近地區了。除此之外,因為李歐妮巡警是用她的勤務用槍Sig Sauer射殺她丈夫,槍擊調查小組已經自動被派遣過來,讓這小小的房子湧入更多各式各樣的警方人員。
「很
hetubook.com.com好很好。」她揮揮帶著手套的手,寒暄夠了。「所以你覺得出了什麼事?」
「泰莎.李歐妮打的。」
「乍看像是家暴的狀況,」他終於開口:「丈夫用啤酒瓶進攻,李歐妮巡警則用她的配槍自衛。」
巴比搖搖頭。
「寶貝,這就是挺自己人。我能說什麼呢?」
「同時也把他自己旗下的警探叫來了。」
D.D.堅定地注視著他。「巴比,別做任何預設。在所有人之中你應該最明白這一點。」
「因為工會代表叫她別說話。」
D.D.也不敢相信。該死,他們開始變老了。
他聳聳肩,在走過來的時候把雙手埋進他的黑色羊毛外套裡。身為前任狙擊手,巴比行動時仍然動作精簡,這是因為過去他要花長時間保持完全不動的狀態。跟很多狙擊手一樣,他個子較小,卻有個肌肉發達的強壯身體,正配他那張很難刨平的臉。永遠不會有人說他帥,但有很多女人覺得他很吸引人。
D.D.重新審視這個被翻得亂七八糟的院子,可能有一些跟他們目前的討論相關的腳印曾經留在這裡,現在卻沒有了。她嘆了口氣,好好的證據被弄爛最討厭了。
D.D.也喜歡這棟房子,一棟座落在阿爾斯頓—布萊頓精華區的地道單一家庭住宅,一邊是整整齊齊的成排三層樓公寓建築,另一邊則是往四面八方伸展的磚造小學校舍。值得感謝的是今天是星期日,學校沒開門,讓現在這一大批警力可以接管停車場,也讓他們避過了更戲劇化的場面:驚慌的學生家長在現場到處亂竄。
「不認識。我在她開始巡邏之後不久就不值巡邏班了。她加入州警才四年。」
「所以她認識他的時候已經加入警方,也已經有那個孩子了。」
切過學校的停車場,走向這棟房子;或從後面那四棟不同的公寓建築冒出來,走向這棟房子。你可以像D.D.一樣,從后街通往李歐妮家,或從前街踏上水泥臺階,大多數麻州州警似乎就是這麼做的。從後方、前方,右方跟左方,這棟房子都很容易進入,也很容易離開。
D.D.挑眉。「所以妻子有個瘋狂的值班表,丈夫的班表更誇張。真有意思。他是個大個子嗎?」考慮到她脆弱敏感的胃,D.D.沒有在屍體旁邊流連。
「他在的時候是這樣。」
「我要電話錄音記錄。」
「有打過電話到當地的醫院嗎?」D.D.問道:「制服警察在訪查鄰居嗎?」
她駝著背,往她的冬季戶外夾克裡縮得更深,然後充滿挫折地呼出冰冷的一口氣。他媽的一群白痴。
那一身制服改變了一切,更不要說還有巡警勤務腰帶了。首先,這就表示李歐妮巡警在攻擊發生的時候穿著她的防彈背心。就算是個兩百二十磅重的男性,要對一位警官的防彈衣造成影響也滿困難的。其次,巡警的勤務腰帶上有一大堆Sig Sauer以外的工具,適合在當時用來自保,例如伸縮警棍,或警方發給的電擊槍、胡椒噴霧、甚至是金屬手銬。
可是李歐妮巡警這麼做了。
「哈密爾頓採取了明智的作法,考慮過管轄權問題後,他通知了波士頓警方。」
「就明白這不像是一場危機,反而比較像是善後工作。和-圖-書」D.D.低聲嘟噥。
他什麼話都沒說,卻迎向她凝視的目光。
「你以為我不想啊。」巴比重複一遍。
D.D.點頭。當然,州警受過徒手戰鬥訓練,可是塊頭較小的女性對抗塊頭較大的男性,仍然處境不利。再加上那是她丈夫。有一大堆女性警官學會了工作技巧,在家卻派不上用場;D.D.不是第一次在女性同僚身上看到像李歐妮巡警這樣的黑眼圈。
「李歐妮巡警打的。可能是打給營區裡的某位弟兄。那位弟兄去請求支持,指揮中心把電話接起來。在那時大多數的巡警都有反應了,警督押隊。然後,哈密爾頓警督一到此地——」
「我和她的幾位巡警同事談過,他們對她只有好話:慈愛的媽媽,全心奉獻給女兒,諸如此類。」
巴比在她面前停下腳步。「巡警保護人命,」他這樣告訴她:「警探保護證據。」
「拜託,你是州警聯絡官耶。她一定會跟州警聯絡官說話的。」
巴比.道奇出現在後院露臺上,可能還在找他的制高點吧。照著他對那堆髒雪低頭皺眉的樣子來判斷,他的思緒跟她的一模一樣。他瞥見她,調整了一下他那頂黑色邊緣的帽子以便抵禦三月初的寒意,然後走下露臺臺階到院子裡來。
「沒錯,州警聯絡官,讓我們來談談這個。你是聯絡官,我是主要調查員,我認為這就代表我下令,你跑腿。」
D.D.開始了解到,為什麼州警工會代表這麼拼命要替泰莎.李歐妮找到適當的法律諮詢顧問,還這麼堅持她不跟警察講話。
「電話是誰打的?」
巴比又聳聳肩膀,不急於回答。有些調查人員覺得有必要處理他們的謀殺現場,但巴比喜歡研究他的現場。還有許多警探有閒扯的傾向,巴比卻鮮少開口,除非他有什麼有用的話要說。
「很好,多謝你。」
巴比沒回答,因為那並不是個問句。
這不是個問句,所以巴比再度未予回答。
「他是工程師,工程師總是賺得到那麼多錢。我不認為李歐妮巡警傷害了她自己的孩子。」巴比說道。
「也許今天早上的爭執是從昨天晚上開始的。繼父開始大打出手,女孩逃離現場。」
然而對一個巡警來說,這個地區還不錯。這裡很容易開上麻州收費公路——把麻州一切為二的主要動脈。公路東邊接到九十三號州際公路,往西則會把你帶到一二八號公路。基本上,只要幾分鐘時間,李歐妮就可以通往公路巡警的三大獵場。真棒。
D.D.心想,這個邏輯還真是無懈可擊。「好吧,暫時忘記生父。聽起來現在的家庭狀況已經有夠失調了。從李歐妮巡警的臉來判斷,布萊安.達比是個打老婆的人,說不定也揍他的繼女。她死掉了,李歐妮巡警回家看到屍體,他們兩個人都驚慌失措。繼父做了一件恐怖的事,但李歐妮巡警放任他,讓自己成了共犯。他們帶著屍體去兜風,然後棄屍。接著回到家裡,他們吵了一架,整體狀況造成的壓力讓泰莎抓狂了。」
「我相信這在生物學上是不可能的。」
D.D.揚起一邊眉毛。「好車。商船船員賺得到那麼多錢?」
最後巴比露出微笑。「D.D.,我也很想念你。」
「既然你問了我就告訴你,hetubook•com.com從來沒有。所以,任務一,把那女孩找來給我。」
「波士頓警察真是一群軟腳蝦。」巴比這樣告訴她。
「工會代表叫她封口。她的律師呢,只要他一到場,最有可能的作法就是再度重複這道命令。D.D.,歡迎面對警界的銅牆鐵壁。」
而且這團糟全都歸她管。
「我不認為這跟生父有關,」巴比說道:「如果生父回到這裡惹事,泰莎.李歐妮的嘴裡應該會先冒出這些話:去聯絡我那個卑鄙的混蛋前男友,他威脅要把女兒從我身邊帶走。李歐妮沒這樣說——」
「你覺得那女孩死了嗎?」這時巴比問道。
「我們當時不知道,」巴比在她身邊喃喃說道:「電話打進來的時候,像是某位警官陷入困境。那些巡警回應的是那種狀況,而不是謀殺案現場。」
「一個能夠揮出有力拳頭的男人。」
「之前有過家暴通報的電話紀錄嗎?」D.D.問。
「鬼才知道。」D.D.不願去想那個女孩。妻子射殺丈夫,這還好。失蹤的孩子……這個案子會很糟糕。
D.D.對他敬重無比,卻小心翼翼絕不讓他知道。
「拜託,至少我們知道不能弄亂犯罪現場的積雪。」
D.D.心想,李歐妮巡警要求真多。在那些要求裡,不是應該包括跟波士頓警方合作,找回她的孩子嗎?
「艾利克斯呢?」巴比問道。
「那生父呢?」D.D.試試看別的,「如果布萊安.達比是繼父,那麼蘇菲的生父在哪,他對這一切有什麼說法?」
巴比再度聳聳肩。
「我要查扣李歐妮巡警的巡邏車。」D.D.說。
「你的巡警搞砸了我的現場。我不會原諒,也不會忘記。」
「什麼意思?」
一時之間巴比什麼都沒說,這樣的回答就夠了。他轉回去談現場。「可能是誘拐案件。」他頑固地堅持己見。
D.D.皺起眉頭。「是因為泰莎.李歐妮不希望他出現在這裡,還是因為他不想出現在這裡?喔對了,在最近幾個晚上,這些互動狀態有沒有突然改變?」
這讓目前停在隔壁小學白色指揮車裡的大多數波士頓警方高層與州警高層自己吵成一團。據推測,沙福克郡地方檢察署派來的重案組督察扮演了仲裁者的角色,這無疑是在提醒麻州總警監,州警真的不能監督牽涉到州管轄下的警員案件調查,同時也提醒了波士頓警局局長,州警方面要求有一位州警聯絡官是完全合理的作法。
「二〇〇七年的通用Denali。你的小隊已經扣住那輛車了。」
D.D.嘆了口氣,揉了揉她的前額。「我搞不懂。所以是被毆婦女症候群。他揍她太多次了,最後她崩潰了,想了個辦法解決。這樣可以解釋他在廚房裡的屍體,急救人員則去日光室照顧她。不過那孩子呢?那女孩在哪裡?」
「只做大夜班?」
「你還用過別種辦案方式嗎?」
在像這樣的房子裡,有許多事情可以進展得很順利。所以到底是哪裡出錯了?
D.D.噘起嘴脣,開始看到好幾種可能性。一位有意重新奪回親權的生父;或是一個太過勉強的家庭,試著兼顧兩種緊繃的職業生涯跟一個幼童。選項A表示生父可能綁架了自己的小孩,選項B則表示繼父——或生母——把那孩子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