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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命抉擇

作者:麗莎.嘉德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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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沒錯。茱莉安娜相當慌亂。她說泰莎聲稱湯米攻擊她。茱莉安娜不知道該怎麼辦,湯米血流了滿地,她聽到父親下樓,她驚慌失措,就叫泰莎回家去,泰莎照做了。」
D.D.口氣軟趴趴的:「沒問題。」
「媽媽呢?」D.D.問道。
「幹!現在的交通!」
夠好了,她這麼認定。夠好了。
「真是一位好青年啊。」巴比陰沉地低語。
「我知道!」
「我還真希望是這樣。」她陰沉地低語。
「我已經喝過爪哇咖啡,」她說了謊話:「不想喝到整個人緊張兮兮。」
早上八點半?她從來沒有睡過頭。從來沒有!
「泰莎住在同一條街上,只隔了五間房子。這距離不是很長。那個爸爸下樓的時候,他對著茱莉安娜大嚷著要她媽媽去報警。我就是走進這樣的現場,血淋淋的客廳,死掉的青少年,不見人影的槍手。」
「D.D.,」巴比用更加堅定的語氣說道:「沒問題的啦。」
她又去撫摸她的腹部。也許她的腰身變粗了。或許就在這裡,她可以感覺到一個圓形物體的跡象……她的手指徘徊著,溫柔地護著那一小塊地方。而有那麼一秒鐘,她在心中描繪一個新生兒,膨膨的泛紅臉蛋,像黑色裂縫的眼睛,玫瑰花|蕾般的嘴脣。男生還是女生?這不重要。就是個寶寶。一個貨真價實的寶寶。
她現在想著,也許她沒懷孕。也許她是快要死了。
「也許她不相信搬出去就夠了,」巴比冷靜地反駁:「不是所有愛施暴的丈夫都願意接受這種暗示。」
「報警專線接到電話。照我的記憶,是媽媽打的,口氣相當歇斯底里。第一個到現場的警察發現湯米.何奧在客廳裡死於單一槍傷,父母跟妹妹都穿著睡袍聚集在旁邊。媽媽在啜泣,爸爸企圖安慰她,妹妹則嚇呆了。他父母什麼都不知道,他們被噪音驚醒,父親下了樓梯,發現湯米的屍體,然後就是那樣了。」
「有檢查過她手上的火藥粉末反應嗎?」
兩件槍擊案。兩樁自衛殺人事件。運氣不佳,D.D.沉思著,又喝下一小口柳橙汁。還是這叫學習曲線?
「有做性侵案件採證嗎?」
「已經超過二十四小時了。我女兒在凌晨三點大哭,那時候我就只能納悶地想,小蘇菲是不是也在某處做相同的事。」
「完全不。他們可能永遠看不出兒子的錯處,這點很有趣,因為唐尼.李歐妮可能永遠看不出他女兒的無辜。我透過小道消息聽說他把她趕出去了。顯然,他就是相信女孩子一定是咎由自取的那種人。」瓦瑟斯又搖頭了。「你能怎麼辦呢?」
D.D.瞥了一眼她的手錶。早上十點。菲爾已經排定要在十一點打電話給史考特.海爾。「我們必須再等一小時。」
兩個男人在她走近的時候都站了起來。她向瓦瑟斯介紹了自己,向巴比點點頭,然後先滑進包廂座裡,這樣她就可以坐在最靠窗的地方。她很幸運,那面雙開式的窗戶真的可以開。她立刻去扳窗戶的問子。
「沒錯,」D.D.同意。「這違背巡警的信條,巡警被期望應該獨自應付所有狀況。現在呢,泰莎可以離開她丈夫。下次布萊安出海,泰莎跟蘇菲就會有六十天空窗期可以安頓到她們自己的地方去。只是,也許住過這棟可愛的小洋房之後,泰莎不想再回去住單一臥室的套房公寓了。也許她喜歡這棟房子,這個庭院,這輛昂貴的休旅車,還有銀行裡的五萬塊。」
「你以前就愛我這一點。」
「茱莉安娜看到泰莎射殺她哥哥?」D.D.問。
瓦瑟斯翻了個白眼。「拜託,他只是拍立得的中階主管。什麼人脈啊?他是有不錯的薪水,而且我確定他的屬下很怕他,不過他也只能在某個辦公隔間跟一棟兩千平方英尺的住宅裡稱王。做父母的就是和圖書這樣。」瓦瑟斯搖搖頭。
D.D.一走進去,撞上煮蛋和炸培根構成的銅牆鐵壁,差點馬上回頭往外走。她一直熱愛小吃店,一直熱愛蛋跟培根。現在這些東西降格成實時催吐劑,真是殘酷得不得了。
「沒問題。」
「泰莎.李歐妮搞得我一頭霧水。我是說,一方面她坐在她家廚房裡,無法控制地全身發抖,另一方面呢……她又準確地重述那天晚上的每一分鐘。我這輩子從來沒看過一個受害者這麼清楚地重述每個細節,特別是性侵受害者。這讓我很困擾,可是我能說什麼呢:親愛的,對我來說你記性太好了,我沒辦法當真?」瓦瑟斯搖搖頭,「在現在這種時候,那種言論可能會害一個警探丟差,而且請相信我,我需要那份退休金——我有兩位前妻要養。」
「你的媽咪想找到一個小女孩。也許你根本不在乎這一點,但我在乎,我忍不住。這個工作就在我血液裡。」
「有個問題要問你。」D.D.改變話題,緩和緊張情勢。「我一直在想,泰莎.李歐妮被迫在兩個不同的自衛事件中殺死兩個男人。她是真有那麼倒楣,還是真有那麼聰明?」
可是巴比已經開始搖頭了。「別鬧了,泰莎是個受過訓練的警官。她知道她一旦宣稱她的孩子失蹤,整個州都會發布安珀警報。要是某個孩子的照片在這個自由世界的每個主要新聞媒體上到處播放,成功把她藏起來的機率有多高?她可以信得過誰,而且誰能接受這種要求——現在是星期日早上九點,我剛剛射殺了我丈夫,所以,嘿,想不想帶著我的六歲小孩稍微逃亡一下?我們已經確定這女人沒有近親或朋友。她的選擇只有愛尼斯太太或愛尼斯太太,而蘇菲不在愛尼斯太太身邊。」
「我們必須找到蘇菲.李歐妮!」巴比對她吼回去。他們在一起的那些年裡,D.D.不確定她有聽過巴比大吼,可是那沒關係,因為她也在大叫。
「泰莎把蘇菲藏起來?」
「你打電話給健身房。」她說。
「還有,」巴比毫不留情地繼續說下去:「這還不是最後階段。我們遲早會找到蘇菲。我們找到她的時候,就會問她那天早上看見什麼。如果蘇菲確實目擊泰莎跟布萊安的衝突,就算延宕幾天也改變不了什麼,為什麼要拿自己的孩子冒這種險呢?」
「我不會傷害你,」她在寂靜的浴室裡悄聲說道:「我不是當媽咪的料,我的表現會很糟糕。可是我不會傷害你。我永遠不會故意傷害你。」
「沒問題。」
他們搖搖頭;她便離開了。
「只有一槍?」
「兵分二路,開疆拓土,」她爽快地插嘴「這樣可以涵蓋兩倍大的面積,也以兩倍快的速度得到結果。」
女侍再度現身,拿著大盤大盤的食物。她把盤子滑到瓦瑟斯跟巴比面前,然後把D.D.要的那杯果汁交給她。
瓦瑟斯跟巴比結束了他們的一餐。巴比把帳單抓過來,瓦瑟斯咕噥著道謝。他們交換了名片,然後瓦瑟斯自顧自離開,留下巴比跟D.D.獨自站在人行道上。
「左大腿上方。子彈射中他的股動脈,他因此失血過多。如果你想想這件事,就會發現這實在是運氣不好——因為腿上的一道槍傷死掉。」
女侍出現了,滿臉期待地盯著他們。瓦瑟斯點了開路先鋒特餐加四條香腸,兩顆煎蛋,還有半盤家常炸薯條。巴比也點了一樣的。D.D.覺得自己很勇敢,點了柳橙汁。
她跳下床,狂亂地瞪著眼睛環顧她的房間,然後抓起手機撥出電話。巴比在第二聲鈴響後接了電話,而她以快到無法喘息的速度噴出這句話:「我要來了我要來了我要來了,我只需要四十分鐘。」
「泰莎在大半夜裡跑回家去?」巴比皺著眉頭開腔了。
「可是現在八點半了m.hetubook.com.com!」她吼回去,接著讓她毛骨悚然的是,她發現自己快要哭出來了。她噗通一聲坐回床鋪邊緣。老天爺啊,她亂成一團了。她是怎麼了?
D.D.打開蓮蓬頭。
「水就好。」D.D.說道。
「死了。事發六個月前死於心臟衰竭。這不是個快樂家庭,不過……」瓦瑟斯又聳了一次肩膀:「其實多數家庭都不是。」
「我知道!」
她的胃沒有立刻發酸,她把這當成贊成的意思。「那就吃營養榖片。然後回去為我們兩個工作。我們越快找到蘇菲,我就越快帶你回家去找你爹地。他至少提過一次想要小孩,希望那個想法還在。喔天啊,在這方面我們全都需要一點信心。好吧,咱們幹活了。」
D.D.設法在凌晨兩點三十分回到她位於北角區的公寓裡。她癱倒在她的床上,衣服全都沒脫,然後設定鬧鐘以便睡上四個小時。她在六小時後醒來,瞥了一眼時鐘,立刻陷入恐慌狀態。
他咬緊下巴,看來可能要追究這個話題,然後放棄了。他轉過身去,細看這家小店前面的雨蓬。要不是D.D.更了解實情,她會以為他的感情受創了。
女侍一走,D.D.就對瓦瑟斯說道:「帶我們回溯一遍這個案子吧。」
瓦瑟斯是對的——死於這種槍傷,湯米真是倒楣得要命。綜觀一切,泰莎也很不走運,因為她就此失去了父親與最要好的朋友。
「好吧,」D.D.同意他的看法。「這也要考慮在內。泰莎認定她需要一個更持久的解決方案。這個辦法會把布萊安.達比從她跟蘇菲的生活中永遠剔除,同時保留波士頓的高級不動產。所以她做了什麼?」
「她拒絕了。」
一會後,她吃了奇麗歐圈圈榖片,然後沒吐出來就離開了她的公寓。
「沒。」
「事實看起來相當清楚是嗎?」
D.D.想著,這可有趣了。至少布萊安.達比還捱了當胸三槍。二十五個星期密集槍擊訓練能造就多大的差別啊。
不屈.瓦瑟斯警探相當配得上他超陽剛的名字。雄赳赳的臉龐,結實的肩膀,前任足球後衛的壯碩身材現在已經走下坡了。他同意在他家附近街角的一家小型早餐店見巴比還有D.D.,因為今天他放假,而只要他在談公事,他就想要吃上一頓。
她用手指觸碰著她的腹部,譲手掌擦過她皮膚大片的光滑區域,嘗試去感覺發生在她身上的事情帶來的某些徵兆。月經晚了五個星期,她還沒偵測到任何胎動或輕微的突起。真要說有什麼變化,就是她的腹部顯得更平坦,她的身體更加瘦削。但話說回來,從吃到飽自助餐變成清湯加薄脆餅乾,每個女孩都會變瘦。
D.D.噘起嘴脣。「呃,就算你這麼說……」她低聲咕噥。
「我一定是把鬧鐘砸掉了。我只要衝澡、換衣服、吃早餐,我已經在行動了。」
男人們埋頭猛吃。D.D.更靠近打開的窗戶,以便逃避香腸油膩膩的臭味。她吐掉口香糖,嘗試喝點柳橙汁。
D.D.一臉不悅,她的手臂擺在她的腹部。「也許她想讓蘇菲離開房子,免得她目睹這個事件。」
巴比不大嚷大叫了。他反而呼吸沉重。D.D.花了點時間吐出挫折的一口氣。巴比用一隻手順了順他的短髮。D.D.把她的金色捲髮往後撥。
「是沒錯,只是泰莎的傷並不是佈置出來的。腦震盪、顴骨骨折、多重挫傷。這女人連站都站不起來。」
D.D.往她的車子前進。巴比並沒跟著她。
巴比皺著眉搖頭。「那樣太冷酷了,而且還是站不住腳。」
「我們進入屋內的時候他才醒來。顯然他這時才第一次發現出外過夜的女兒提早回來了,而且發生一場意外。他似乎有點……狀況外。他穿著四角褲跟背心站在廚房裡,手hetubook•com.com臂在胸前交叉,一句話都不說。我的意思是,這是他的十六歲女兒在講她被一個男生攻擊,而他就只是站在那裡,像個他媽的雕像一樣。」瓦瑟斯手指啪地一響,想起他的名字:「唐尼。他叫做唐尼.李歐妮。他自己經營修車廠。我從來搞不懂他。我猜他酗酒,卻從來沒得到證實。」
「是因為她年輕貌美嗎?你真有這麼小心眼?」
D.D.還是不喜歡這種狀況。「你能找回的物證還有哪些?」
瓦瑟斯很隨和地點點頭。他圓圓胖胖的鼻子上面都是破裂的毛細管。D.D.推論,他是酒鬼。又一個接近警察生涯終點的資深老警察。她略帶同情地想著,如果他覺得現在的生活很艱困,等他退休的時候就知道了。有許多空虛時光要用美好往日的回憶來填補,同時又追悔著那些漏網之魚。
「所以,」D.D.在心裡回放一遍這些事件:「湯米.何奧是在他家客廳裡死於單一槍傷。泰莎認罪了,把一切都清得乾乾淨淨,還不願意接受身體檢查。我不懂。檢察官就這樣聽信她的一面之詞嗎?身心受創的十六歲可憐少女講的一定是實話?」
「D.D.—」
「泰莎在哪裡呢?」D.D.問。
她頓了一下,沉重地嘆了口氣,感覺到她的否定句朝著接受事實的方向踏出了微妙的第一步。「不過在這件事情上你必須跟我合作,好嗎?現在你可不是贏了媽媽樂透。所以我們兩方面都要妥協一下。好比說,你或許可以再度開始讓我吃東西,我會努力在午夜之前上床睡覺作為回報。我最多只能做到這樣了。如果你還想要更好的條件,你就必須回到出生抽獎處重新來一次。」
巴比小心謹慎地看了她一眼,「為什麼?你打算做什麼?」
「我還在家裡,」巴比現在說道:「安娜貝爾在睡覺,我在喂寶寶。我告訴你,我會打電話給托馬斯.何奧槍擊案的主要調查員。要是運氣好,兩小時內我們就可以在佛萊明漢見面。這計劃還可以吧?」
「警察信不過其他警察。」巴比口氣僵硬地說道。
「她拒絕?」
「D.D.,我討厭這個案子!」
她把審視的目光轉向自己的臉,她凌亂的捲曲金髮框住了憔悴的臉頰,還有看來青腫的眼睛。她還沒去驗孕。她錯過了月經週期,隨後是強烈的疲憊,中間還穿插著沒完沒了的噁心想吐,從這些方面來看,她的狀況似乎很明顯。她就是這麼「好運」:枯竭三年的性生活,就以肚子被搞大作結。
「也許泰莎挑撥她丈夫攻擊她。這不太難辦到。她知道他在喝酒。現在她必須做的就只有煽動他猛打她幾下,然後她就可以安全地開火。布萊安敗給他心中的惡魔,泰莎則利用了這個機會。」
「結果是陰性的——但那時候她洗過澡了。」
又過了一分鐘之後,巴比說道:「我們必須跟布萊安.達比的老闆談談,我們需要一張名單,列出可能知道他對他繼女做了什麼的任何朋友和聯絡人。」
「我很驚訝會接到電話問起何奧槍擊案的事,」瓦瑟斯現在說道:「我以前辦過一大堆案子,從來沒想過那個調查會引起興趣。」
瓦瑟斯搖搖頭,「這話只有你知我知可以嗎?」
「我也討厭!」
「我是在想,這個念頭應該曾經掠過她的腦海。」
他揚起一邊眉毛。
「為什麼這對你來說這麼難?」巴比突然問道,「一個警察同僚住院,年幼|女兒失蹤。大多數的警探會很高興幫她脫困,你卻好像鐵了心要找個理由把她關起來。」
「雖然泰莎.李歐妮或許是可疑的受害者,但湯米.何奧卻是個完美的加害人。在二十四小時內,有三個不同的女孩打電話進來說被他性侵過。我要提醒你們,沒有一個人願意提出正式聲明,可是我們挖得越深,我們就越是發和-圖-書現湯米對待女士的方式顯然很出名:他不接受『不』這個答案。他不見得非得動用蠻力,這就是為什麼有那麼多女孩子不願意作證。聽說他反而會不斷地灌她們酒,也許甚至在飲料裡下藥。可是有幾個女孩子很清楚記得,她們對湯米.何奧沒有興趣,卻還是在他床上醒來了。」
「我才不是——」
從願意證實湯米有性侵歷史的其他女性數量來看,這聽起來像是理由正當的自衛殺人。然而對於至今已涉入兩件致命槍擊案的女人來說……第一件牽涉到一個攻擊性強的十來歲男生,第二件牽涉到有暴力傾向的丈夫。第一個事件是碰巧致命的腿部的單一槍傷,第二個事件是胸部捱了三槍,槍槍都在致死範圍內。
「聽過茱莉安娜的說明之後,我前往李歐妮家,泰莎在第一聲敲門的時候就應門了。她洗過澡了——」
「沒錯。她們一起看電影的時候,泰莎在沙發上睡著。茱莉安娜已經到樓上去睡了。凌晨一點過後不久,她也聽到一陣噪音。她下樓去,看見她哥哥跟泰莎在沙發上。照她自己的說法,她不確定出了什麼事,可是接下來她就聽見一聲槍響,湯米搖搖晃晃往後倒。他倒在地上,泰莎下了沙發,手上還握著槍。」
但這句話讓她突然愣了一下。她不是那個意思。她不可能有那種意思。
兩個男人都好奇地看著她,不過什麼都沒說。這家小吃店是很熱啊,D.D.防衛心很重地想著,然後一陣清新的三月空氣湧入,聞起來只有雪的味道。她往狹窄的開口靠得更近了一些。
「有可能。我們從來沒在他的宿舍房間裡找到任何一點藥,可是就連他的哥兒們都同意,湯米要什麼就非得到不可。女方對這檔事的感受如何,他不太感興趣。」
「天啊,你真的是鐵打的。」
「感謝你跟我們碰面,」D.D.說:「特別是現在你休假。」
「泰莎.李歐妮。」D.D.捕充。
「那為什麼讓她以自衛殺人過關?為什麼不起訴她?」巴比這麼問,顯然他跟D.D.一樣困惑。
「絕對如此。」D.D.向他保證:「就只是朋友聊聊。」
「那把點二二手槍。泰莎直接交過來。她的指紋在槍柄上,而且彈道分析顯示殺死湯米.何奧的子彈跟那把槍相符。我們把她扔掉不要的衣服裝袋、貼上標籤。內褲上面沒有精|液——她聲稱他沒有,呃,沒有完成他起頭的事情。不過她的衣服上有一些血液,跟湯米.何奧同血型。」
「這一切發生的時候,她爸爸在哪裡?」巴比想知道。
「她說她已經受夠了。我嘗試說服她讓一位護士檢查她有沒有瘀傷,還試著解釋這樣做對她最有利,可是她就是不買帳。這女孩抖得像片樹葉一樣。你能夠看得出來——她不行了。」
「你想想看,」D.D.繼續說:「泰莎十六歲的時候被扔出門自生自滅,結果在二十一歲的時候懷孕了,孑然一身。但接下來,照她自己的話說,她重建了她的生活。戒了酒,生下一個美麗的女兒,變成一個可敬的警官,甚至遇見一個很棒的男人。直到他第一次喝過頭,出手打她。然後她做了什麼呢?」
「我說過啦,物證徹底搞砸了。然後再加上——」瓦瑟斯聳聳他粗壯的肩膀,「她才十六歲。她自己承認,她被性侵,然後射殺了攻擊她的人。她直接衝進浴室去——你能怪她嗎?」
「那個妹妹茱莉安娜才知道答案,可是她花了一段時間才講出來。她有個朋友來過夜——」
「好吧。我們開始打電話給健身房。也許布萊安有個人健身教練。有人會對他們的私人教練坦白每件事,而我們現在就需要一段自白。」
「何奧夫婦從來不相信湯米攻擊了泰莎.李歐妮嗎?」
另一個停頓。她又重重地嘆了口氣,她的手指仍然撫摸著她的腹部。「所www.hetubook.com.com以我必須做我非做不可的事,」她悄聲說道:「因為這個世界一團亂,必須有人撥亂反正。要不然像蘇菲.李歐妮這樣的女孩就永遠沒機會活命,我不想住在那樣的世界裡,我也不想讓你在那樣的世界裡長大。所以我們一起合作吧。我要去淋浴了,然後我會去吃東西。吃點營養榖片如何?」
「有點熱,」她這麼說:「希望你們不介意。」
巴比瞪著她。「你是說泰莎基於她對付湯米.何奧的經驗,決定佈置一次攻擊事件,好讓她可以出於自衛槍殺她丈夫?」
「光一槍就夠了。」
「迷姦藥。」D.D.說道。
「湯米被射中哪裡?」
瓦瑟斯一消失在街頭轉角,巴比就轉向她:「D.D.,你有什麼想要告訴我嗎?」
「為什麼站不住腳?」
「不會吧!」
「他的父母顯然認為他是個好青年。」瓦瑟斯這麼評論:「檢察官宣佈他不打算起訴,同時試著解釋讓罪名減輕的周邊因素時……你會以為我們是在宣佈教宗是無神論者。那個爸爸——詹姆斯,詹姆斯.何奧——火冒三丈。他對著檢察官大吼,還打電話給我的督察,狂罵我蹩腳的警察工作讓一個冷血謀殺犯跑掉了。詹姆斯說他有的是人脈,到頭來會報復我們每個人。」
現在巴比絕對是在瞪著她看了。
這引起巴比的注意。他回頭面向她,表情很專注。
巴比不信這套,她早該知道的。她在巴比問起早餐的事情之前就轉向瓦瑟斯。D.D.拒絕吃頓飯,可能代表他所知的宇宙要終結了。
「還需要別的嗎?」女侍問道。
瓦瑟斯聳聳肩。「是也不是。物證徹底搞砸了,但是湯米.何奧的背景很清楚明白——泰莎.李歐妮並不是他攻擊的第一個女孩子:只是第一個反擊回去的。」
「巴比.道奇!」D.D.氣炸了。
「真的?」D.D.很有興趣。
又過了一會,她步履蹣跚地走向光亮的主浴室,她在那裡脫掉昨天的衣服,站在白色磁磚構成的汪洋裡,瞪著她在鏡子裡的赤|裸身體。
「他有嗎?」D.D.很好奇地問道。
「等等——也許那就是問題所在。她沒有安排蘇菲住到愛尼斯太太家。蘇菲看到太多事情了,所以泰莎必須把她藏起來,這樣我們才無法盤問她。」
「鎖定茱莉安娜.何奧。」
「三十分鐘內再打給你。好好享受淋浴吧。」
所以泰莎.李歐妮朝著湯米.何奧的腿射了一槍。如果D.D.在她心裡想像這個場景,整個動作流程是合理的。十六歲的泰莎嚇壞了,被更大更壯的男性體重壓到沙發坐墊裡,她的右手在她身邊摸索,感覺到她突起的皮包擠向她的臀部,撈出爸爸的點二二手槍。她的手終於握到槍柄,塞到他們的身體之間……
D.D.應該說些什麼才對。在過去,她絕對會說些什麼話。但她反而掛斷她的手機,然後坐在那裡,感覺像個突然扁掉的氣球。
她透過張開的嘴巴穩穩地吸了幾口氣。然後她靈機一動,從她的肩背包裡撈出薄荷口香糖。這是在無數謀殺現場工作時學起來的老招數——嚼薄荷味道的口香糖可以蓋過嗅覺。她塞了三片到嘴裡,感覺到強烈的薄荷味道湧進她的喉嚨後方,然後她設法走進小吃店後面,巴比已經在那邊的一個側包廂裡,坐在瓦瑟斯警探的對面。
「那她就會安排蘇菲住到愛尼斯太太家。」
「因為有蘇菲。泰莎讓她丈夫揍了她,然後泰莎射殺了她丈夫,就像你昨天講過的,那解釋了他躺在廚房裡的屍體,還有在日光室裡接受急救人員治療的她。但是蘇菲呢?蘇菲在哪裡?」
「要咖啡嗎?」巴比問。
D.D.考慮了一下:「這能解釋她為何這麼晚才跟我們合作。她並不擔心她的孩子——她知道蘇菲很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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