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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他會一次消失兩個月。第一趟出海完全摧毀了他。我們失去了大半既有的成果。第二次，我準備好一整套課程讓他遵循，包括了膳食，心肺功能加強運動、還有舉重。我拿到一份列表，上面列出船上提供的所有設備，然後把課程安排得天衣無縫，好讓他沒有藉口。後來他就表現得好多了。」

「那他的小女兒呢？他們已經在每一臺新聞上播出她的照片了。叫蘇菲對吧？你們找到她沒有？」

她大失所望的客戶必須跟某個脖子比巴比大腿還粗的小子做完他的健身課程。巴比跟潔西卡則躲到員工休息室去，潔西卡在那裡迅速地關上門。

「你在跟布萊安交往？」

「真的？」

「守護？」巴比皺著眉問道。

潔西卡接過他的名片，同時注視著他伸出來的手臂，看起來遠遠不及她自己的膚色健康。

潔西卡沒有馬上回答。她又咬起她的下脣，雙臂在胸前交叉。

「兩百塊，」潔西卡說：「不過良好的健康狀況是無價的！」

巴比清清喉嚨，拿出他的線圈活頁筆記本，還有一架迷你錄音機。他打開錄音機，然後把它放在微波爐旁邊的櫃子上。

潔西卡只是聳聳肩。

「所以布萊安跟你在一起的時候很努力鍛鍊，而他出海的時候在船上也很努力鍛鍊。有任何理由讓他鍛鍊得這麼努力嗎？」

「沒有。我不會跟我的客戶亂搞。」她瞪了他一眼。「混蛋。」她低聲罵道。

「見過一次。學校停課，所以布萊安帶著她來做他的健身訓練。她看起來真的很討人喜歡；她找到一組一磅重的啞鈴，帶著那對啞鈴到處跑，模仿布萊安的所有運動流程。」

「你能夠臥舉到多重？」他聽到自己這麼問。

「還沒，女士。」

「會罵老婆的男人。相信我——」她翻了個白眼，「這種人在我們這裡很多。」

「我來這裡就是為了布萊安．達比的死。」巴比這麼說明。

「那麼布萊安跟你一起做訓練多久了？」

「我看到新聞了。」那名嬌小的黑髮女子說，她已經顯得憂心忡忡了。巴比試著評估她是哪種人。她看起來大概五呎高，重九十磅，比較像是體操運動員而不像個教練。但接下來她的雙手扭絞成一個焦慮的姿態，她前臂上有半打肌腱像蛇似地動了起來。

「他做得很好！hetubook.com.com」潔西卡滔滔不絕地說道：「他是我最棒的客戶之一。他的目標是要把身形練得更壯碩，所以前三個月我叫他進行可怕又辛苦的節食。排除他膳食中的脂肪、鹽分跟碳水化合物——而他也是那種真心熱愛精緻碳水化合物的人。早餐吃法式土司、午餐吃潛艇堡三明治、晚餐吃馬鈴薯泥，還有一袋餅乾當甜點。我得說我本來不覺得他熬得過頭兩個星期。但是他一清乾淨他的身體、重新設定標準值之後，我們就接著開始下一階段：在過去半年裡，他一直遵循我從我的健身比賽中發展出來的這種健身方式——」

「要是一個個頭較小的男人想維持比較重大的成果，他就必須繼續努力。這是實話。吃高蛋白質、做強度舉重，日復一日，要不然他的身體就會回到原來比較合適的尺寸。就布萊安的狀況來說，就是比較接近一百八十磅，而不是兩百二十磅。」

「他們？」

潔西卡好奇地看著他。「他並不想變得更大隻。不過，布萊安並不是天生的大塊頭。要是一個……個頭較小的男人……」

潔西卡的眉頭皺得更用力了；接著，她弄懂了。「你是說類固醇吧。」

她同樣冷靜地迎向他的目光。「那是汗水加淚水啊，寶貝。汗水加淚水。」

「所以為什麼布萊安會情緒不好？」巴比又繞回來，「他最後一次遠行發生什麼事？」

「不會吧！」潔西卡顯得很震驚。

巴比硬是把他凝視的目光從她晒得漂亮的二頭肌上拔開，回去看著他的筆記本。

潔西卡皺起眉頭。「你的意思是？」

「他真的死掉了？」潔西卡現在咬著她的下脣問道。

「但是他談過她。」

潔西卡聳聳肩，顯然她又覺得不自在了。

「那個州巡警？沒有。」

「心肺功能強化運動每星期做五到七次，重量訓練則是一星期五次。然後我介紹他做百回運動。他做百回運動很行的！」

「他愛她。」潔西卡悄聲說。

多虧有GPS這種神器，巴比第二次嘗試就找到布萊安．達比的健身房。他就只是鍵入達比的地址，然後搜尋附近的健身房：跳出來六間。巴比從最靠近布萊安家的地點開始，然後再往外找，結果贏家是一間全國連鎖店。巴比在三十分鐘內開到那裡，再過了ｈｅtｕbook.cｏm•cｏｍ八分鐘，就見到布萊安的個人教練。

「但是健身房裡的其他教練呢？甚至是健身房之外的教練。布萊安很快就得到某些很棒的成果。你怎麼確定這全都是他的汗水加淚水？」

「喔，將近一年了。唔，也許比較接近九個月。」

「對。他就是用這個字眼。我猜他有一次搞砸了，泰莎記了他一筆。蘇菲必須有人守護。他很認真看待這一點。」

「所以我給布萊安一份每週菜單，每天的餐點包含六種高蛋白質。」潔西卡很得意地繼續：「我們現在談的是每餐三十克蛋白質，每隔二到三小時攝取一次。這樣對時間和金錢來說都是很大的付出，但是他做得太棒了！然後我又增加一種健身課程，包括六十分鐘的心肺功能強化運動，隨後是六十分鐘的重度重量訓練。」

「你怎麼知道？」

巴比抵達的時候，她正在跟某個身穿一百美元運動裝、頭頂四百美元髮型的中年男人一起健身。巴比第一次接近的時候，潔西卡刻意對他很冷淡，完全專注於她那位顯然付了很多錢的客戶。然而巴比閃了一下他的證件，穿著緊身粉紅色T恤、塗著紫色指甲油的潔西卡就是他的人了。

「你見過他太太嗎？」

「我不知道。他從來沒說過。他只是顯得……慘兮兮。」

她意有所指地彎起她的雙臂。不愧是四連冠的新英格蘭健身小姐。「布萊安愛他老婆。他沒打她，而且他命不該絕。我們談完了嗎？」

「他從來沒這樣說過。不過……」她頓了一下，「沒有任何男人會跟女性承認這種事。特別是像我這種漂亮女生。拜託，那樣就像是在說，我是個可悲的軟腳蝦，還標在最前面。男人會讓你自己去發現。」

第一次是因為他要是不從她身邊走開，就會掐死她。現在則是因為D.D.絕對無法善待一個動輒淚光閃閃、愛穿桃紅色熱褲的明眸女教練。

「他在過去一年裡似乎增加了相當多的體重。」巴比表示這個看法。

「健身比賽？」

他修正了他原本對潔西卡．萊恩的看法——個子雖小，卻很危險。迷你版的綠巨人浩克。

她盯著他看。「因為我完全靠自己找到一個打老婆的男人。我嫁給他長達五年，一直到我變聰明，變強壯，然後把他一屁股踹到人行道上為止。hetubook.com.com」

巴比拿起他的迷你錄音機，拿起他的筆記本，然後離開了那個地方。

「對。連續四年蟬聯新英格蘭美體小姐，」潔西卡對著他閃出一個露出滿口白牙的笑容。「這是我的興趣。」

「她也是個警察嗎？」

「低強度，但重複次數比較多，看看你能不能做到一百回。如果我們用正確的方式做，你不能在第一次嘗試就做一百下，但繼續訓練下去，四星期後再試一次，你就知道了。在前兩個月裡，布萊安做到了他所有的百回，還逼我增加他的強度。真的，這結果太驚人了。我的意思是，我不是無緣無故這樣講，但我大多數客戶都是說的到做不到，布萊安卻展現出成果。」

「每天都這樣做嗎？」巴比會去跑步。或許該這麼說：他在卡琳娜出生以前會去跑步。他把他的筆記本往下移了大約兩吋，正好在他的腰圍上，現在想想，今天早上的腰圍是有點緊。

「一百三十五磅。」潔西卡輕鬆地回答，她還在輕拭眼角。

巴比伸手到口袋裡，撈出他的名片。「想想看巴比上次回來後可能是為了什麼變得『情緒化』。要是想起什麼，請打電話給我。」

「你沒見過我老婆。」巴比說。

「關於她的女兒，她有很多規矩嗎？」

他發現自己基本上只是在調情之後就閉嘴了。也許他不應該跟D.D.分頭行動。也許不管婚姻幸不幸福，沒有一個男人應該跟潔西卡．萊恩這樣的女人在隱密角落獨處。這讓他納悶，泰莎．李歐妮是不是見過潔西卡．萊恩。這讓他懷疑，布萊安．達比是怎麼樣撐過第一星期的重量訓練。

巴比無法反駁這個論點。「所以布萊安不認為他太太愛他囉。」

「你見過蘇菲嗎？」他問起他的訪談主題。

巴比冷靜地望著她。「那你自己的訓練呢？」

「百回運動？」

「布萊安愛他的妻子。愛得很誠心、很深刻也很有感情。要是有男人這麼愛我，我願意拿命去換。」

「我再問一次，你怎麼知道？」

「因為他人很可愛。可愛的男人不會揍他們的老婆。」

「誰？」

「布萊安只跟你做訓練嗎？」

「她有符合被虐狀態的醫療史。」巴比補上一句，為了讓論據完備。

身為一個婚姻幸福的男人，巴比刻意不去細看那件熱褲或緊身T恤。到目前hｔtps://m•ｈetｕｂｏok.ｃoｍ•cｏｍ為止，這種作法讓他只好直盯著這位個人教練線條極其漂亮的二頭肌。

「你有跟布萊安上床過嗎？」巴比突然問。

「那些客戶。我不知道，當教練跟當美髮師很像。我們是理容服務部門的牧師。客戶講話，我們聆聽，我們的工作有一半是這個。」

「布萊安很投入。布萊安得到成果。布萊安還在按表操課，為什麼？他在尋求什麼？得到四十磅肌肉之後，他還欠缺什麼？」

巴比點點頭。「所以你不是類固醇支持者——」

不過潔西卡支持自己人：「他媽的不可能。」

「那樣是多重？你體重的兩倍嗎？」

「布萊安愛泰莎。」

「我很好奇。」

「如果你想要有成果，就必須投入。」潔西卡這樣告訴他。

巴比再度閃了一下他的證件。「你應該說『混蛋警探』。」

「你覺得他會打老婆嗎？」

「泰莎有背著布萊安到處偷人嗎？也許他發現了某件事，推了他一把，讓他發動讓自己變得更大隻的遠征。」

巴比代表世界各地的男人皺起眉頭。

潔西卡聳聳肩。「他們全都會這樣。」

她臉紅了。

又是一陣猶豫。「我不知道。我有種感覺……泰莎是州巡警，對吧？一名警官。聽起來她像是個強悍的人。事情要是不照她的意思做就完蛋，布萊安有很多時候要俯首帖耳。不過，這並不表示她認為他是地球上最棒的男人，這只表示她期待他要經常俯首帖耳，特別是在跟蘇菲有關的事情上。」

「讓他更快、更有能力多長些肌肉的輔助產品？」

「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指的是跟濫用類固醇的人往來。那種東西讓人發瘋。你在新聞上看到的事情—那可不是騙人的。」

「哪種男人？」

「你是說在他當商船船員出海的時候嗎？」

「九個月？」巴比做了個筆記。

她立刻就搖頭了。「我不會同流合汙。如果我認為他在嗑那種東西，我就不幹了。那樣就浪費掉一星期兩百塊的學費了。我以前跟一個打類固醇的傢伙交往過，說什麼我都不會再重蹈覆轍。」

「我是他的主要個人教練，」潔西卡略帶一點驕傲地說道：「不過有時候我們的時間表搭不上，另一個教練就會代替我。」

「對。而且他是為了她想要變得更強壯。為了她跟蘇菲。他常開玩笑說，他必須做個大男人，因為守https://m.hetubook.com.com護兩位女性是四倍分量的工作。」

潔西卡的棕色大眼熱淚盈眶。這是過去一小時裡的第二次，巴比很慶幸他離開D.D.獨立作業。

「為啥不用？費用問題嗎？你是個警探，我可以給你折扣。」

「不是。但她非常善於用槍。」

巴比思索著這個信息，對他這個個頭較小的男人來說，這可不是什麼好消息。「聽起來像是要做很多的功課，」他終於說道：「對任何人來說都不容易維持，更不用說是一個有工作的人父了。我打賭布萊安的時間表會經常排得稍微繁忙了一點，他的時間被壓縮了。他有沒有……尋求額外的輔助？」

「所以布萊安怎麼說？」

潔西卡聳聳肩。「為了看起來更棒，感覺更好。他是個很活躍的男人。在我們剛開始的時候，他想要加強他的體適能，好讓他可以應付某些更大規模的山嶽滑雪運動、單車運動，還有諸如此類的事情。他很有活力，不過他認為自己應該更壯一點。我們就從這裡開始著手。」

「不是！」

「不用了。」

「真的。」

「一星期兩百美元。還有無數小時的訓練、雜貨採購、食物準備……」

「布萊安的工作很辛苦。當他在家的時候，他想好好玩樂。可是泰莎要他顧小孩。聽起來他們似乎常常有點忙不過來，可是他從來沒說過她的任何壞話。」潔西卡匆促地補充「他不是那種男人。」

「他增加了相當多的肌肉，」潔西卡立刻更正，「光是臂圍就增加了三吋。要是客戶願意的話，我們每兩個星期就做一次測量。當然了，他的工作時間表代表我們會一次失去幾個月時間，不過他會持續跟上進度。」

「他死了，潔西卡。在他自己家裡被殺害。幫助我了解布萊安．達比為什麼著手進行一個重大的自強計劃，即使這項計劃還是不足以救他一命。」

「我可以幫助你。」她說。

巴比放下他的筆記本，注視她好一會兒。「所以布萊安想要加強他的滑雪與單車運動能力，而為了做到這一點，他一星期花了多少錢……？」在一間顯然設備良好的健身中心裡，他揮著手比劃這個打理得很好的房間。

「我就是不認為有，」她終於說道：「可是我沒辦法對天發誓。布萊安出了某種狀況。他三星期前剛回到城裡，而且這一回……他變得很情緒化。陰森森的。他心裡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