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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命抉擇

作者:麗莎.嘉德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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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第四十四章

「你綁架我女兒。你把我送進監獄。就只為了多賺點外快。」
「蘇菲,蘇菲、蘇菲……」
從小丘頂端,我可以看見蘇菲朝著我這裡跑來,全速穿越下面那片土地,被灑著白灰的樹木和明亮的紅色火焰框起來的土地。
他對她怒目相向。「我先走,懂吧。」他厲聲說道。
那女人高高在上地望著蘇菲:「進車裡去,你這個愚蠢的搗蛋鬼。」她厲聲尖叫。
哈密爾頓背後的黑暗具體化,變成了一個男人。在我的命令下,他揚起他的步槍。就在哈密爾頓用他那把Sig Sauer的槍管頂住我左太陽穴的時候。
我踏出樹林。瞄準我的目標。
「不要不要不要,」我女兒在哭喊:「讓我走,我要我媽咪。我要我媽咪!」
D.D.和巴比跟著GPS系統穿過鄉間道路的蜿蜒迷宮,最後來到一條泥巴路,旁邊都是消防車跟表情陰森的消防員。巴比關掉車燈。他跟D.D.衝出車外,亮出他們的證件。
「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我輕輕說道。
巴比穿上他的背心,替M4填彈,然後走在這片陡峭地產的邊緣。三十秒後,他消失在積雪的樹林裡。三分鐘之後,D.D.就跟在他背後上路。
在下個瞬間,巴比.道奇扣了扳機。
黑點在我眼前舞動。
我舉起步槍,熬過第一回合。
「放我走!」
她是個終於找到媽媽的小女孩,而她筆直朝著我狂奔:她撲到我身上的時候,一隻手緊抓著葛楚德,另一隻www.hetubook.com.com手臂則攤開來,我呻|吟著,因為疼痛與喜悅兩者一起在我的胸中爆開。
另一聲尖叫。另外一巴掌。
我把霰彈槍擺在地上——我的孩子距離目標這麼近,我不能冒險。我找出步槍,用力拉出彈倉,在我的左邊口袋裡摸索著。裝M4彈匣的時候總是要少填兩發子彈,以便保持給彈均勻,我受的警察訓練如此要求。
這聲音讓我聽不見了。我立刻感覺到焦灼的熱度,下一秒隨之而來的是強烈的疼痛。我的左側。我的手落下來,抓住我的腰;這時我往上凝視,看著我的指揮官,我被訓練要信任的男人。
我看見了幻象。我女兒蒼白、甜美的臉。她的頭髮亂糟糟的,到處打結。她的眼睛,在她凝視的眼光鎖定在我身上時,是一種明亮、燦爛的藍色。接下來她在奔跑,只有一個六歲小孩才能有那樣的跑法,哈密爾頓在她眼中並不存在,樹林對她也並不存在,可怕的火焰、暗夜的威脅、還有必定已經摺磨她好幾天的未知恐懼,也都不存在。
我必須移動。必須起身。必須戰鬥。為了蘇菲。
D.D.的響應是大步走到她的車子後面,在那裡披上她的防彈背心,然後抽出霰彈槍。她把步槍交給巴比,畢竟他以前是狙擊手。
他就來抓我女兒了。他穿著麻州州警副總警督的正式禮服來這裡傷害一個小孩。
哈密爾頓把步槍從我受傷的手臂上用力抽走。M4步槍軟趴趴和圖書地從我的掌中落下,被他一把撈起。霰彈槍在我腳邊,他命令我撿起來,交出去。
我專注於感覺我女兒,她身體的重量,她純粹的愛。這是我可以帶進深淵中的東西。「你應該要照著我的話做。」哈密爾頓在我頭上嘶聲說道。
她閉上她的眼睛。
我女兒緊抱著我,一個整體的兩半,終於重新合而為一了。
同時哈密爾頓的槍管頂進我耳後敏感的凹陷處。
「媽咪、媽咪!」蘇菲又哭了。我驚恐地發現她的聲音接近了。她還在朝我出聲的方向跑,奮力爬過雪堆。
「蘇菲!」我大聲吶喊,穿透這個火焰劈啪作響、有著刺|激煙味的夜晚。「蘇菲,快跑!」
我可以感覺到她的眼淚熱呼呼地貼著我的臉頰。這樣很痛,可是我還是抬起我的手,護著她的腦袋後方。我看著哈密爾頓,然後我把我女兒的臉塞進我的頸窩。「蘇菲,」我悄悄耳語,一目不瞬地盯著他:「閉上你的眼睛。」
煙、熱、雪,冬季的煉獄。
新鮮血液從我的肩膀湧出。遲鈍的手指費力地彎起來勾住扳機。
所以他不再用Sig Sauer槍柄打我了,他扣下扳機。
小屋就在前面。我在樹木之間跳躍,掙扎著在剛下的雪上找立足點,呼吸輕淺。我不知道會有多少人在場。如果蘇菲跟我要逃過這一劫,就需要出其不意的優勢。不要暴露我的位置,找到置高點。
我的母性本能則怒吼著,殺光他們全部。
「你應該聽命行事!」他高聲喊道。他穿著他的警察禮服,外面還罩著一件長度及和_圖_書膝的黑色羊毛大衣,寬邊帽拉低到眼睛上方。他可能是在接到有位警官殉職的消息時換上這一身行頭。然後,等到他發現那個人是謝恩,我逃離監獄,又還沒被抓到的時候……
巴比叫D.D.待在車裡。
「你是受過訓練的警官,」他現在厲聲說道,整個人逼近我,擋住了樹木、火焰跟夜空。「如果你就照著命令做事,沒有人會受傷!」
我的專業訓練建議採取策略性的作法,同時我的親情本能則尖叫著要我現在立刻馬上就衝進去抓住我女兒。空氣中的煙越來越濃。我終於站到房子左側的一個小丘頂端時,我咳嗽,還覺得眼睛灼痛。我發現哈密爾頓的小屋著火了,而我女兒在跟一個穿著厚重黑色大衣的女人搏鬥,那女人正試著要把蘇菲拖進一臺停著的休旅車。我女兒身上只穿著一件薄薄的粉紅色睡衣,那是四個晚上前我送她上床時的穿著,她手上仍然緊抓著她最喜歡的娃娃葛楚德,正在拼命又踢又打。
在小型軍火彈藥庫的重壓之下,我歪歪倒倒地走進覆雪的樹林,朝著煙味跟我女兒的聲音前進。
「他的賭博問題失控了。我是在幫你的忙。」
當地警方終於趕到現場。
哈密爾頓的腳又往後收。他猛踢過來,想直接命中我的胸口。這次我放下左手臂,在他的腳踢到一半時抓住,然後滾向一邊。哈密爾頓猝不及防,往前一顛,一邊膝蓋跪進雪地裡。
如同我所期望的,我突如其來的聲音抓住了她們的注意力。蘇菲轉過身來。那女人猛然直起身子,試著鎖定闖入者和-圖-書的位置。
遠處有更多警笛聲。
哈密爾頓用他的Sig Sauer槍柄打我。我重重倒地,我的右臂在身體底下虛脫。更尖銳的劇痛。也許有一東西撕裂的聲音。我沒有時間可以恢復,哈密爾頓又打我了,他逼近我身體上方,劃開我的臉頰、我的前額。我在雪地裡蜷曲成胎兒的姿勢,這時血從我臉上奔流而下,讓我的眼睛什麼都看不見。
我把攻擊用步槍的槍托靠在淌血的肩膀上,看著那個黑髮女人正在打我的小孩。
「媽咪、媽咪、媽咪、媽咪、媽咪。」
另一聲尖叫。一個大人在咒罵。溼木頭著火的撕嘶聲響。
她直盯著我。「你他媽的是——」
我扣了扳機。
可是我的聲音不再管用了。哈密爾頓把我肺裡的空氣都打出來了。在我喘息著要在雪地上挺起身體時,我的眼睛被煙霧弄得灼痛,眼淚從我臉上奔流而下,肩膀痛得像火燒,胃鉗做一團。
然後,我盡我所能發出最清楚的聲音:「動手吧。」
我的指揮官所做的回應,是全力猛踢我的左腎,會讓我尿出血來的那種踢法——這是假定我還能活那麼久。
該找到蘇菲了,該完成任務了。
蘇菲完全沒看她背後。就在那具身體突然倒地,腦袋在點二二三口徑子彈的突襲下爆裂,變成一灘鮮紅色的雪的時候,她都沒有看。
我女兒絕對不會回頭。她聽到我的聲音了,她奔向我。
我開始彎腰。哈密爾頓大發慈悲地退了一吋,給了我空間,而我整個人猛然往後撞向他,瘋狂地大吼:「蘇菲,不要過來!進樹林裡去和圖書,別過來,別過來、別過來!」
「我給你六分鐘。」她同樣尖銳地回擊。
蘇菲在哭喊,手臂彎起來抱著頭,試著擋住揮打。
不,我想大喊。救救你自己,逃走吧。
蘇菲又尖叫了,我猛然採取行動。我同時抓住霰彈槍跟步槍,把霰彈槍子彈跟好幾發點二二三步槍子彈倒進我褲袋裡。我右手手指的動作遲鈍,丟進雪地裡的子彈比倒進我口袋裡的還多。我沒有時間撿子彈了。我行動了,就靠著腎上腺素與奮不顧身來達成任務。
蘇菲咬住那女人暴露出來的手腕。那女人猛然縮回她的手臂,揮了她一巴掌。我女兒的頭甩到一邊,她的腳步踉蹌,四仰八叉地倒進雪中,被黑煙嗆得發出刺耳的咳嗽聲。
「媽咪!」她尖叫著,還在一百碼外。
消息很短也很糟。
消防人員趕到的時候,正好及時聽見尖叫與隨後的槍聲。住宅在上方兩百公尺處,旁邊圍繞著濃密的樹林。從煙跟熱度來判斷,建築物可能完全被火焰吞噬了。消防人員正在等警方確保現場安全,這樣他們就可以進去那裡做他們的工作。他們之中的任何一位都不擅長等待,特別是有位弟兄發誓那聲尖叫來自一個孩子。
哈密爾頓看起來嚇呆了。也許還有一點恐懼不安,可是他恢復得夠快,手指又回到扳機上。就在這時蘇菲爬到小丘頂端,看見了我們。
「除了布萊安以外,」我設法喘著氣說:「你安排了他的死亡。」
D.D.專心地追著巴比的腳步。
就在這時,一把槍對上我的耳朵,傑拉德.哈密爾頓說:「你他媽的賤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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