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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與那一天相同的喑啞聲音。這一次卻是呢喃著：

蘇．瓦特曼就是我們去春日湖時來幫忙照顧小馬的年輕女孩。星期天晚上回到家時，她還在倉房裡照顧馬。她解釋說因為路過，想看看小馬是否無恙，就怕我們回來得太晚了。

原以為兩人去追思會時會開兩輛車，因為亞力士事後還要去辦公室，然而他說結束後他會先送我回家再去。坐在教堂椅子上，腦子裡全是第一次見到面的佐潔，她想要自己拉水管清洗油漆的身影。我想到她臉上的焦慮，不停道著歉。接著腦海又跳到我在荷蘭路的房子內，經過轉角時差點踩到她屍體的景象。就連我坐在教堂裡，都能聞到灑在地上松節油的味道。

她在試探我嗎？「我能理解他想把這一切都拋諸腦後，」我說。

亞力士和我走回車上。我知道他正在憂慮時間可能吃緊。我很後悔沒有自己開車來，害他可能要遲到了。不幸地在停車場裡，瑪瑟拉．威廉剛好走在我們後面躂到我們的談話。「何必要浪費時間載西莉雅回家？」她說得很堅持。「我正準備要直接回家。剛好讓我有機會去你們家參觀一下。每次經過都想去看ｍ.ｈｅｔubｏｏｋ•com•ｃoｍ看你們過得怎樣，但我這人絕不會不請自來的。」

星期一早上醒來時彷彿打了一場仗回來。眼皮又累又重，肩膀和脖子酸痛不已。於是我花時間沖了個熱水澡，讓水柱打在我頭上、臉上及身上，想藉此洗去我的惡夢，以及清醒時老擔心事情會曝光的恐懼感。

為了逃避，我趕緊說了接傑克前還有幾個電話要打之類的話。還提出下次很快會再跟她共聚的客套話，終於走出了她的車。走進了廚房門，我鬆了口氣，然後又關上門鎖。

室內設計師的訓練讓我能很快地從一個地方的佈置看出好壞，還能延伸影響到對方所給的第一眼印象。我從小就認識瑪瑟拉．威廉，和亞力士搬家進來的那天又和她再度見面，只是我當時心情非常混亂。今天就在我百般不願地坐上她的車、繫上安全帶時，卻發現自己開始研究起她來。

「是的。」

從春日湖回家的路上，亞力士說到我們應該去參加佐潔的喪禮。「買下這棟房子前，她花了那麼多時間陪我看房子，」他說。

走出教堂時，我們倆手挽著手從瓦許探員面前經過。我和他對看了www.hetubook.com.com一眼，老天爺，他臉上露出的恨意再清楚也不過。他對我的不屑及輕蔑如此明顯，我知道他希望我能注意到。他在扮演大法官的角色。簡直就是我惡夢裡的「控訴！控訴！」抗議者。

車子開上老磨街。「要不要到我家坐坐喝杯咖啡？」瑪瑟拉問。

「真高興有機會和你相處，西莉雅，」當她把BMW開出停車場時，很熱絡地對我說。「典禮辦得很不錯，是吧？我認為你肯來參加做得真好。你跟佐潔又不熟。而且她沒把房子背景說清楚就賣給你丈夫，然後你又經歷發現她屍體的恐慌。都這樣了，還能過來致哀。」

「佐潔在亞力士找房子時付出了很多時間。他覺得我們該來一趟。」

「射殺佐潔就開始逃。」

但是為什麼媽媽會突然害怕起繼父，又為什麼在我舉起手槍時，繼父會想把她甩過來？

蘇是個擁有金紅色頭髮、白皮膚、藍綠色眼珠的漂亮女孩，是四個小孩家的長女，對孩子很有一套，傑克很快就喜歡上她。他還對她解釋，小馬之前叫麗兒，因為名字不好就改成星兒。蘇告訴傑克，叫小馬星兒好聽多了，還打賭傑克會在一和圖書匹名叫星兒的馬上贏得騎馬冠軍。

瑪瑟拉人長得還不錯，屬於冷豔型的女人。深金色頭髮因挑染技術更顯亮麗，五官漂亮，身材也很好。但是我也看得出她動了不少手術。嘴唇被拉到兩旁，當然，就是拉過皮的徵兆。而前額與兩頰如此光滑無紋，應該就是肉毒桿菌的功效。可惜許多女人不明白，眼睛周遭的笑紋及嘴唇上都會有的細紋，最能凸顯女人的個性及自我。就因為瑪瑟拉臉上缺乏歲月留下的痕跡，她的眼眸及嘴似乎就要跳出來，咬著我不放。她眼中帶著慧黠、看透人心及滿滿的疑問；嘴唇微微開啟，露出尖銳、美白過頭的牙齒。她一身香奈兒的套裝，米白搭淺綠的布料，滾以深綠的邊。讓我想到，她穿這套衣服參加追思會就是希望被人觀看、欣賞。

亞力士和我對看了一眼。儘管我的眼神顯露出拜託不要，但是進到瑪瑟拉車內時，還是安慰了自己，不過是十分鐘的車程罷了。

「她刺了父親四十一下。

「星期四再開一槍，

「其他人也有這麼想就好了。有一大票該來而沒來的曼罕老居民，就是後來跟佐潔翻臉了。哎呀，算了。」

電話那頭閃著有留言的燈ｈttps://ｍ•hｅｔuｂooｋ•cｏｍ.ｃoｍ訊。我拿起話筒，壓了撥放的按鍵後開始聽。

瑪瑟拉沿著緬因街開車，「你會找別的房子所以去荷蘭路看屋，這我能理解。雖然很想跟你當鄰居，當然也能理解你想搬家的心。我跟泰德．卡瑞特很熟。他就是麗莎．巴頓的繼父，想必你現在應該已經都聽過整起悲劇了吧。」

「小麗兒更多的事……

四個小時的課不算多，但是我卻很高興能多些時間與薩哈會面。星期天一整夜，我惡夢連連。其中一個夢，我掉入水中，虛弱得無法自救。另一個夢中，傑克失蹤了，然後他出現在水裡我的身旁卻抓也抓不到他。在另一個夢中，無臉的群眾舉著食指對我指指點點，只是食指形狀都像手槍。他們高唱法語的「控訴！控訴！」我和高中的法語同學都在夢中。

「人不免會想到那孩子去了哪。當然，她已經不再是個孩子。應該有三十出頭了吧，我想。真好奇她現在的境遇。泰德卻說他才不想知道。他希望她從人間消失。」

真得感謝她幫我們找了這一棟，我心想，但卻同意亞力士的說法。當蘇說出她有時間當傑克的保母時，我立刻就雇用了她。原本計畫利用傑克上學時去華盛頓m.hetubook.com.com谷俱樂部找薩哈學騎馬，有蘇的幫忙照顧，星期一的時間就可以改成從十點上到下午兩點。

當然，亞力士感受到我的焦慮。「對不起，西兒，」他低聲對我說。「真不該叫你來這裡。」

「老天喔，說到認真交往。訂婚戒指好大，還有結婚計畫。說都說不完。她當然有裝出那副談戀愛的模樣，一旦她去康乃迪克當大學朋友的伴娘，那時的伴郎就是威爾．巴頓，接下的就如大家所說，舊情已逝。」

「這些年來，他沒有再婚過。當然囉，他有交女朋友。還不少呢。泰德又不是和尚，差得遠。只是他太迷戀奧黛麗。當她為了威爾．巴頓拋棄他，簡直就是撕毀他的心。」

為什麼我都沒聽說過？我很納悶。然而，回想過去，我知道母親為什麼不肯告訴我。記得我小時候跟父親特別親，如果被我知道母親曾與泰德有過如此親密往事，當初一定會對他們的婚事更加反感，認為繼父只是在幾年後回來奪舊愛。

「可怕的事情發生後，

我母親為了父親拋棄泰德！從沒聽說過。媽媽嫁給爸爸時二十四歲。我刻意一派輕鬆地問起，「你說她拋棄他是什麼意思？難道奧黛麗在嫁給巴頓前有和卡瑞特認真交往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