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天,第八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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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記得。你憑什麼認為查理.黑區很緊張呢?」
即使所謂的「威脅」,就是泰德.卡瑞特被人聽到在黑馬餐廳對佐潔.果夫說的話,也該算是對她粗言粗語的回應,而非大家所認定的警告話語。這倒不表示我就認為泰德.卡瑞特沒有嫌疑,傑夫心想。這就差遠了。
「當然,」爾黎回答。「就如我所說,他把袋子拿到垃圾車停放處,車子就停在查理家門前。我還特別把幾個木雕拿高,讓他看到底下的名字縮寫。」
「傑夫,我一直在想有誰可能去破壞小麗兒之家。」
爾黎停頓了一會,沒得到他預期的回應後,語調反而越來越緊張,繼續說,「我開始懷疑那個園丁查理.黑區。他要進荷蘭路的屋子輕而易舉,他的工作不就是弄髒屋子再打掃乾淨,一定早知道油漆桶就放在儲藏室內。」
就在這通電話的另一頭,克萊德.爾黎人在曼罕的警察總局辦公桌旁,自顧自地笑了一笑。他認為沒有必要告訴檢察官,其實在這個清晨四點,天色還一片漆黑時,他先把理查的東西先放回原來的垃圾袋內,連原本等著今天傾倒的舊衣服也一起放了進去。這個計畫,因為有了值得信賴的目擊證人——清垃圾的工頭,更顯得完美無缺。
傑夫發現,這種說詞背後有個問題,卡瑞特怎麼知道佐潔那天會帶客人看房子。當然,同黨亨利.派立把消息傳給了他,但是他怎麼能確定西莉雅.諾嵐不是和佐潔一起和*圖*書同車而來,而是相約在這裡碰面的呢?如果說西莉雅和佐潔一起出現,泰德.卡瑞特是否會將兩人一起幹掉?不太可能,傑夫認為。
「清潔工有目擊你打開垃圾袋,也知道那一袋是出自查理家嗎?」傑夫問,帶著爾黎希望聽到的興奮語調。
照傑夫的看法,最難解的還是佐潔袋子內找出的西莉雅.諾嵐上報的照片。把照片放在這裡有什麼用意?為什麼要把指紋都擦得乾乾淨淨?我能理解佐潔為何會剪下這報上的相片,他想。或許她很自責,看到西莉雅.諾嵐對房子遭到破壞出現這種反應。但是佐潔肯定不會把指紋都擦掉才對。這是個刻意的舉動,另有他人介入。
亨利.派立承認星期四早上人在豪宅的附近,傑夫想起了這點。九點鐘時他替仲介開門,另一家安傑羅公司的仲介說記得看到他人大約是在九點十五分左右。西莉雅.諾嵐到達荷蘭路豪宅時是在九點四十五分。這代表亨利約有十五到二十分鐘的時間,離開幫人開門的房屋,穿過森林來射殺佐潔,接著回去取車,然後開車離去。
他低頭看了一眼他的筆記,發現整頁都寫得亂七八糟,總共只有三個字:「泰德」、「亨利」以及「照片」。此時電話鈴響。他告訴過安娜別把電話接進來,除非是緊急電話。他把電話接了起來,「什麼事,安娜。」
他把自己的筆記本拿到手上,翻開新的一頁。每次案件的調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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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期,靠自己釐清一些事實,發現想法總會比較清明。他查到了線索,傑夫心想,但是我不打算讓他太得意。他知道克萊德.爾黎正等著他興奮的反應,卻什麼也不表示。
「克萊德,你知道,這可是大大的突破,」傑夫說。「你們警察幹得好。查理現在人在那兒?」
傑夫抓緊了話筒。黑區的褲子和鞋子可能沾上了漆,他心想。
關於西莉雅.諾嵐在惡作劇事件後一天發現的舊照片,那張巴頓的全家福,西莉雅還試圖隱瞞,這又該如何解釋呢?就算她不想再引起軒然大|波,但是也該顧慮到有危險人物侵入她的家園。又或許她根本還沒想到那裡。因為那天早上才發現到照片,就連她丈夫都還不知情。
現在爾黎獲得了檢察官的注意,就不再急著把話說到底。「首先我發現他穿著很厚重的棉褲,就想還真是奇怪呢。他還穿著,對他而言,挺正式的鞋子,一雙有牌子的帆船鞋。他試著替自己脫困,就跟我解釋是因為看到我來,他才正要脫衣服沖澡,急著隨便抓條褲子及鞋子穿上的。老實說,我沒吃他這一套。倒是很好奇他平常穿的工作服和鞋子到哪裡去了。」
「爾黎警官在線上。他說是很重要的事。聲音聽起來像是不小心吞了金絲雀的貓。」
誰持有動機謀殺佐潔呢?有兩人,而泰德是其中之一。亨利.派立是另一個。傑夫把這兩人的名字寫下,和-圖-書字下畫了底線。星期三早上卡瑞特去騎馬,當然有可能騎到連接荷蘭路後面森林的步道上。他可能就等在那裡,然後尾隨佐潔進屋。畢竟佐潔沒鎖門,正等著西莉雅.諾嵐上門。
「就這樣,我星期五下午和他小聊了一番,當他讓我進屋時,我發現查理還真是緊張。你還記得星期五下午有多熱嗎?」
星期二下午三點,傑夫.麥克金斯利感到很焦躁不安,就吩咐他的祕書安娜擋掉所有的電話。中午保羅.瓦許曾回到辦公室,告訴他整個早上去跟監西莉雅.諾嵐。「她看到我在咖啡廳時真嚇了一跳,」他說。「然後我跟蹤她去騎馬裝備用的商店,她不知道我也跟到那裡。等她大包小包從店裡出來,看到我車子就停在她車後面,大概差點嚇出心臟病。我知道她要去接小孩,所以今天這樣就夠了。但是明天,我一定又會在她身邊出現。」
「我就是在講重點。依我的想法,除了仲介能輕鬆弄到這種油漆桶,你知道的,班傑明.墨爾牌紅漆摻了赭土的油漆,還能有誰呢?」
傑夫心想,他看我的神情簡直就是在跟我挑釁,休想讓他放棄這條線,我也沒打算這麼做,至少目前如此。依我來看,佐潔.果夫謀殺案和老磨街的破壞案,根本還沒有線索。
如果亨利是兇手,那麼他雇用誰去破壞諾嵐家呢?我不認為這全是他一人所為,傑夫心想。那些油漆桶非常重。潑灑在房子上的油漆更是高過他的頭。還有,www•hetubook.com•com門上的雕刻絕非泛泛之輩所為。
亨利有殺人的動機和可能性,傑夫下了結論。這麼說吧,他破壞諾嵐家想讓佐潔尷尬,讓諾嵐夫婦來告她,佐潔就會錢財大失血。他很清楚佐潔沒有告知西莉雅.諾嵐房子有污點的問題。而當佐潔看到荷蘭路屋內的油漆,不免開始起疑。傑夫想到這裡再度圈起了亨利的名字。
「所以今天早上我守在查理.黑區的家附近,直到收垃圾的人來。我知道這次的垃圾應該是從上星期五下午訪查後第一次倒的垃圾,他應該會笨到把這種證據留在自己垃圾桶內。等一個半小時後,垃圾車終於出現。我等著收垃圾的人把他家垃圾帶走,然後跟著清潔人員一直到他離開查理的家。要把垃圾丟到垃圾車後時,就在這時候,垃圾可以歸屬於法定拋棄物了吧。於是我要清潔工打開查理的垃圾袋,就在裝著舊毛衣、汗衫的袋子下,我們發現一件沾有紅點的牛仔褲、左腳鞋底有紅漆的球鞋以及幾個刻得很精美的雕刻,底部還刻著查理.黑區的名字縮寫。很顯然,查理.黑區喜歡做木雕。這些東西現在都在我辦公室裡。」
這時的傑夫不再對克萊德的話感到不耐心。只說了,「繼續。」
難道他希望我跟他玩腦力接龍的問答遊戲?傑夫心想。「直接說重點吧,克萊德。」
「我認為有人付錢找查理破壞老磨街的房子,傑夫。他不像是那種會自己一手破壞的人。」
「把衣物送到州立實驗室,我相www.hetubook.com.com信他們會查出上面有吻合破壞案中的油漆料,」傑夫說。「但是化驗可能會花上一兩天,我可不想等。我想我們擁有足夠的可能證據,可以起訴他蓄意犯罪,然後逮捕他。克萊德,真是太謝謝你了。」
亨利.派立比較可能是犯下這件案子的人,他邊想邊把筆記本上亨利的名字給圈了起來。亨利承認他知道佐潔要在荷蘭路的豪宅等諾嵐太太。他可能就等在那裡等佐潔出現,然後尾隨入屋,殺死她,在西莉雅.諾嵐來到前逃走。他會殺佐潔一是為了錢,另外一個動機絕對是害怕坐牢。如果佐潔舉告他搞破壞,他知道自己就會面臨到牢獄之災。
兩張照片:一張巴頓的全家福,一張西莉雅.諾嵐的照片。一張直接張貼在倉房明顯的地方,另一張故意擦拭去指紋——只要看過警匪片的人都知道,這就是想將目光集中在這裡的引導辦案手段。
電話另一頭正是克萊德.爾黎。「有人報警。一個歇斯底里的女人在羊嶺大道說到發現一名園丁,查理.黑區,就倒臥在她家的北邊圍籬處。臉上中一槍,她說應該已經死了。」
「在外面某家修剪花草。」
「轉過來吧。」傑夫聽到電話喀擦一聲就說出,「哈囉,克萊德,發生什麼事?」
祕書才剛坐在他桌前的椅子上,電話鈴又響起。「請他留言,」傑夫說。「我想要以最速件發出這份告訴。」
「這也是我的猜測。」傑夫掛了電話後,按了內線。「安娜,請進來一下。我要請你打份訴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