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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已經九點了。我想他大概出門吃晚飯，還沒回來罷了。我走下露臺的階梯，站在人行道上往上看。二樓的窗戶，至少由正面這裡看，都沒有光線透出。我不願讓自己認為薩哈已經改變主意，不想見我了。因為我看得出他很想要那筆錢，想到都流口水。後來我又想，會不會是泰德．卡瑞特提供他更優渥的條件？倘若真是這樣，我就會付他雙倍，心中這麼決定。

薩哈說對了一件事。聽到裡面傳來陣陣鼓聲就知道那間是他的房子。我走上臺階，來到門口的露臺，這裡有兩扇門，一扇在正中央，另一扇則偏一邊。我想旁邊這個門應該是通往樓上的側門，所以就過去看看。門鈴上有寫字，瞇上眼後居然讓我看出那是個薩字。我按了門鈴，等一會兒，但是沒人應門。我又試了一次，並用耳朵聆聽，可是鼓聲隆隆實在很難辨識這個門鈴是否還有作用。

我知道蘇看出我換了衣服，當我給她將近三小時的保母費時，她倒是很開心。她離開後，我在杯子裡倒入蘇格蘭麥酒，在廚房裡啜飲，思索著自己該怎麼辦。薩哈死了，我無法得知替我辯解的物證是否也跟著不見。

我從馬房回和*圖*書來時，發現家裡的倉房空無一人，傑克和蘇已經不見了。顯然是她帶著傑克騎星兒到附近散步去了，這我倒無所謂。我打了電話給我的會計，和他確認我放在經理人的現金帳戶裡是否最少還有一百一十萬美金可以花用。

我知道自己做得不夠理智。只懂得要製造不在場證明。我很快穿上衣服下樓梯。「我本來想找的人不在家，」我說。

賴利去世已經兩年了，想到他就聯想到這麼大的數目，還是讓我很不習慣。賴利的投資顧問，卡爾．溫斯頓，持續建議我要繼續賴利身前的投資項目。他很保守，我也一樣。可是當我告訴他要匯出一大筆錢到別人帳戶時，聽得出他語句中存有質疑。

「就當作是慈善事業的消耗，」我告訴他，「或當作其他花費，相信我，這是一筆不得不花的開銷。」

這也是真的。如果薩哈．威利握有他所說的證據，指出泰德．卡瑞特就是直接逼死我父親的人，而且等泰德上了法庭，我會很高興地出席坐在證人席上，為我母親最後向他咆哮的話作證。這也將會是從那晚以後，世人首次聽到我的說辭。我會舉起手發誓，指出泰德將母親拋向我，就是蓄意要和圖書殺害我母親，如果他有機會的話，一定也會在那晚殺了我。我會這麼說，因為我知道那是真的。泰德愛我的母親，但是他更愛自己。他無法冒這個險讓人突然決定去警察局，說出他喝醉酒時的真心話。

亞力士話裡聽得出帶著笑意，「甚至如果你告訴我，你就是小麗兒．波頓，我也不會在乎的。晚安了，甜心。」

「每次和你在一起媽咪就覺得很快樂，傑克，」我說。「我也可以在其他方面得到快樂喔，」然後我告訴他蘇等一會兒會過來一下，因為我得去採購一些東西。

不知道為了什麼，我就這麼轉身去看了停在正門口的這臺車。我看到薩哈坐在裡面。駕駛座的窗戶還開著，他看起來像是睡著了。他肯定是改變了主意想跟我在外面碰頭，我心想著，邊朝著他車那頭走去。「嗨，薩哈，」我說。「我還以為你要放我鴿子呢。」

「如果能完成我想做的事，花十倍的金錢我都願意，卡爾，」我說了。

「聽了再說吧，我總得冒這個險的。我愛你。」

薩哈人住在契斯特。我先在地圖上找好他住的街道，畫出到他那裡的路線。他住在一群小單位住宅區內，許多房子明顯被改造成家hetubook.com.com庭式住宅。我找到了他那間——門牌是三五八號——但是得開到下條街道去找停車位。雖然有街燈，但是都被人行道的路樹擋住，變得很昏暗。晚上的天氣變得冷冽許多，外面沒看到半個人。

現在我可以打電話告訴亞力士我是誰了，替一個遭受嚴重誤會的人發聲。我會請他原諒我沒有告訴他事實，而我也會請求他給予我丈夫般的保護。

亞力士在晚餐時間打了電話回來。他還在芝加哥他最愛的麗都飯店下榻。「西兒，我好想你和傑克。我肯定要困在這裡直到星期五下午，只是我在想，這個週末你想不想去紐約一趟？我們可以去看幾場戲？或許你那位年紀不小的保母可以在星期六晚上陪傑克，然後星期天早上我們再去傑克想去的地方玩？你覺得如何？」

蘇八點半到。

雖然我不想再站在這裡一秒，卻也不想放棄希望，說不定薩哈這時就會出現。我決定去把車開過來，停在薩哈的屋子前路邊並排等他。路上幾乎沒什麼車，所以我知道這麼停還不至於影響到車流量。

「西莉雅，這是你的錢，」他說。「你當然可以花用。但是我得先提醒你，儘管你這麼有錢，一百一十萬美金畢竟和-圖-書還是一筆大數目。」

看他沒有回應，我碰了一下他的肩頭，他就往前傾斜，倒在駕駛盤上。我的手覺得溼溼黏黏的，低頭一看，竟是滿手的血。我手托在他的車上，想讓自己先穩住。然後才發現我碰過他了，瘋狂地拿起手帕來擦。接著就衝向我的車，開車回家，還把手摩擦在褲子上，企圖把血跡弄掉。我不知道這一路上自己在想些什麼，只知道要趕快逃開。

「西兒，我的老天爺。沒有任何事會改變我對你的觀感的。」

到了樓上，我衝到浴室裡，把衣服扒光，打開蓮蓬頭沖水。感覺到全身的血都隨著薩哈的血一起沖掉了。我把褲子丟到淋浴間，邊沖洗邊看著腳邊的水變成紅色。

雖然我很睏，卻很高興聽到他的聲音、他說的這番話。「我相信你的話，」我低聲說出。

「媽咪，你快樂嗎？」幫傑克洗完澡擦乾身子時他問起我。

等我走進家門，蘇還在客廳看電視。她背對著我，大廳的燈沒有亮。「蘇，」我叫了她。「這麼晚了我都還沒打電話給我媽。我馬上再下樓來喔。」

我不知道是誰殺了佐潔或那個園丁，然而我是麗莎．巴頓這個事實，應該不足以證明我就是他們的殺人兇手。其實都是那些莫m.hetubook.com.com衷一是的說辭讓我變得可疑。薩哈會是那個能還我清白的利器。

聽起來挺不錯，於是我告訴他，「我會在查理那裡先訂位，」我說，然後深呼吸一口氣，「亞力士，你說過我們之間似乎有些問題，確實有的。我有一件事要告訴你，或許會改變你對我的觀感，倘若這樣，我也尊重你的決定。」

當我的手把聽筒放回去後，就不停地顫抖。儘管如此，我知道我做對了決定。我應該也把真相告訴班哲明．佛萊契才對。不知道他聽了是否仍願意當我的辯護律師。如果他不肯，我也只有另請高明了。

我喝完了蘇格蘭麥酒，走上樓，脫去衣服，上了床，發現我這一晚將會因憂慮，甚至絕望，而輾轉難眠。知道這麼做並不好，我還是吃了顆安眠藥。將近十一點時，依稀聽到了電話鈴聲響。亞力士打來的電話。「西兒，你一定是睡熟了。對不起把你給吵醒。我得讓你知道，不管你要跟我說什麼，都不會改變我對你的觀感的。」

我不應該就這麼逃了。我該知道的。然而佐潔卻叫我爸爸去跟薩哈學騎馬。萬一他們發現我就是麗莎．巴頓怎麼辦？如果我報警，該怎麼解釋這次又是我發現了屍體，而且死者還是造成我父親死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