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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素三部曲Ⅱ:預言之海

作者:雪麗.湯瑪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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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他談的是費法克和懷俄明地區的牧場。
他於熄燈後再次前往實驗室,頭仍然陣陣抽痛。他的單次騰跳範圍可達三百哩,卻從沒有機會真正測試這項能力的上限。但是今天這樣來來回回,或許已經接近了。
「費法克。」大公說。
安靜中,突然傳來尖銳的叫聲。林德縮了一下,但仍跑到房門口大聲喊道:「媽,妳還好嗎?」
「夜班警衛說,溫特維爾昨天晚上是被扛回來的。」杜立許太太搖著頭。「你們這些男孩,到底去蘇哲蘭叔叔的屋子做了什麼有益健康的活動?」
我討厭死亡靈視畫面,尤其討厭死者是我所愛的人。
「是的,我確定。」她強迫自己說。
我為妳而活,只為妳。
可怕的是,她的心與她的頭腦,都理解自己已被拋棄,可是她的身體仍不明白。她的肌肉和骨頭仍然渴望進入試煉集,渴望與惡龍、魔鬼和黑暗魔法師戰鬥。她無法阻止自己的手指敲擊桌沿,而且每隔一小段時間都像困獸一樣從椅子上彈起,在已成囚籠的房間裡走來走去。
但,他仍不由自主地往下讀。

這個回答有很多含意。我在,但是不歡迎你。
他已有新歡,而她仍孤家寡人。
卡許卡力拿出手帕,擦去自己額頭上的汗珠。「這麼好用的普魯士藥物,我也很想隨身攜帶。」
戴德斯差點閤上日記。他不願想起自己死亡的細節,尤其是那些細節讓死亡顯得無比真實且難以避免。
黎明好似永遠不會來臨,宿舍裡的同學也永遠不會從睡夢中醒來。終於,走廊出現腳步聲並有人敲了某扇門,她如釋重負地跳了起來。但是當她握住門把,卻遲疑了。萬一是戴德斯怎麼辦?
韓考克太太再度搖他。「溫特維爾,你沒事吧?」
隔壁車廂的門打開又關上。她的心扭絞起來。但是,走到她身邊的人並非戴德斯,而是卡許卡力。
「我還能替妳做什麼嗎?」
「差不多。」卡許卡力穿著白色及膝罩衫和睡褲來到走廊。「不過,溫特維爾昨天下午才到。他在旅途中吃壞了肚子。」
約蘭曦往韓考克太太看去。韓考克太太知道溫特維爾是誰,可能也知道溫特維爾夫人不會允許非魔法國度的醫生醫治她的兒子。但是,韓考克太太似乎很樂意讓杜立許太太主導一切。
說完,她又趴在他身上哭了起來。
溫特維爾體內的萬靈丹分量之多,即使有人對他施加死刑咒也殺不死他,何況只是火車的小小搖晃?
戴德斯衝進實驗室,拿出一小瓶藥丸,每顆都與等重的黃金同樣貴重。
卡許卡力微微一笑。「以我的情況,應該說:『不要胡亂許願。』我一直希望見到出現在我夢中的女孩。」
多麼諷刺。這是她上學期每天醒來的時間,然後她總是睡眼惺忪地套上幾件衣服去戴德斯的房間,而他總是會準備好一杯熱茶等著她。她淺嘗幾口之後,他們就進入試煉集,訓練她挑戰能耐的極限。
走廊的另一頭,卡許卡力正從溫特維爾的房間出來。雖然戴德斯保證溫特維爾不會在睡覺時惡化,但卡許卡力還是繼續守在溫特維爾身邊。
他們即將抵達斯勞鎮時,她才想起:「所以……這是否表示,你並沒有愛上夢中這位女孩,只是一再看到她?」
和圖書起身坐在床沿,把臉埋進掌心。要怎樣才能不再當獲選者?當她好不容易才打從心底相信「命運」這根槓桿是以自己為支點,要如何重拾普通人的生活?
「還是一樣,睡得很熟。就外表看,呼吸、心跳……各種生命跡象都很強。」卡許卡力猶豫了片刻,才又說:「你真的很確定給他的藥沒有蜂毒成分?」
約蘭曦與庫柏和蘇哲蘭同車廂,他們拿出撲克牌玩二十一點,每局用半便士下注。在另一車廂的三個男孩則一片沉默。上車之前,大公把她拉到一邊,讓她知道溫特維爾因為服用了萬靈丹而昏睡。她只點了個頭,便走回庫柏身邊。
「薩克林堡公國。」杜立許太太幫了他一把。
曾經,她完全不想和大公的瘋狂計畫扯上任何關係,當時她離開大公前,站在同一個樹群下,充滿渴望地看著這個房間的窗戶。
「真的?」韓考克太太揚起眉毛反問。「是這樣嗎,卡許卡力?」
英格蘭
我們的起義將會失敗。大家不敢來向蘇琳女爵做最後的致敬,因為她是被亞特蘭提斯處死的。溫特維爾男爵或許暫時逃離了,但不久後也將遭亞特蘭提斯報復。
戴德斯看看手錶,他們得在熄燈前返回杜立許太太之家。「我們最好把他弄到火車站。」他仍因心有餘悸而重重喘著氣。「以免趕不上火車。」
杜立許太太並不介意他高高在上的口氣,但仍堅持自己的想法。「私人醫生要來,也是明天了。溫特維爾住在這裡,我們就得為他負責,這種事不能等。你們快去準備上學吧。」
二十一點是她玩過最簡單的非魔法國度紙牌遊戲,只要注意別讓牌點的總數超過二十一即可。雖然如此,在倫敦轉車之後,她仍找了個藉口不再繼續玩。她離開車廂,站在走廊上,望著窗外飛馳而過的郊區景色,以及隨著深入鄉間而越來越少的街燈和住家燈光。
她以前並不知道非法世界的人也會夢見未來;不過,若假設只有魔法師可以窺見時間洪流,她的心胸就太狹溢了。畢竟,看見未來,與精微魔法或元素魔法都沒有關係。
「她很漂亮嗎?」
韓考克太太轉向約蘭曦和卡許卡力。「這種吃壞肚子,有點怪吧?」
他跑上走廊——我相信這棟房子很好,但以溫特維爾男爵擁有的龐大財富而言,他的家人似乎不該住得這麼寒酸擁擠。
從紅點褪色的程度看來,他應該已死亡幾個小時。等林德帶著阿翰伯拉小姐及夠格的醫生回來時,兩邊太陽穴上的紅點早就完全消失了。
「當然可以,歡迎妳隨時使用。」
濃厚的霧,黃如泥濘裡的奶油。幾秒鐘過去,我才看清濃霧裡的那張臉。我立刻認出那是林德,親愛的琵翁妮表姊的兒子。
她經常想起他——這是當然的——用一種可望而不可及的心情,就像天文學家渴望著他們無法企及的星星。不過,海伍德老師與她之間並非被浩瀚的時空分開,他只是躲藏在某處。
「白天在冰冷的海水裡游泳,晩上圍著火爐唱聖詩。」約蘭曦回答。
她回到房間,靠在門上整整一分鐘。
「我確定。」戴德斯說,並沒有特別理會卡許卡力是否相信。「晚安。」
確實如此,就在幾個星期之後。
和*圖*書聚在胸臆間的極大痛楚讓她無法呼吸。
「但願如此。」卡許卡力嘆了口氣。「我已經愛了她一輩子。」
「課文不會自己背起來。」約蘭曦在語氣裡擠入虛假的活潑。「兩位夫人,早安。」
愧疚感一擁而上。如果她真的非常想找,應該已經多少挖出一些有用的訊息。問題只在她相信自己有更大的目標,並未採取任何行動去尋找他。
「那是一見鍾情,是嗎?」
我吻著他的頭頂,我貼心又可愛的孩子。「當然好啊,親愛的。我們一起做些事吧。」
窗簾的縫隙照進微弱的光線。她抓起餅乾罐走到窗前。另一天就要來臨,蒸氣似的濃霧飄過地面,但天空很清朗,很快地,升起的太陽就會在樹頂灌上金紅色的光。
現在,他們的路途分開了,而她猛地撞上了牆。
「我不是因為這個夢去找占星師,當時只以為未來會去這個地方玩。可是,我開始夢到其他畫面,看到自己穿著非印度服裝的怪異服飾在照鏡子。我們發現那是伊頓公學的制服。這時,我們才去請教占星師,他說星星顯示我的年少時光大多將在離家很遠的地方度過。在這次討論之後,我母親對我說:『看來我們知道你要去哪裡了。』」
她踏入這個曾經最喜愛的地方。
看來果然沒錯。溫特維爾男爵的死亡,對外說法是心臟病發,但流傳多年的謠言皆指向他是被亞特蘭提斯用死刑咒語處死的。
琵翁妮的眼神轉趨嚴厲,她握著丈夫已無生命跡象的手。「天使或許是慈悲的,但我可不。我絕不忘記,也絕不原諒。」
「早安,殿下。」杜立許太太說:「我不懷疑你的藥幫了溫特維爾很多,不過他須要看醫生。」
火車一定正經過教堂,悠揚的鐘聲壓過隆隆的車輪聲傳了過來。約蘭曦半絕望地想著,除了「我很遺憾」,自己還能說什麼。她真的很替他難過,也真心希望除了這種毫無意義的陳腔濫調,還能提供更多安慰。
他回到灣峰屋時,卡許卡力正努力不讓溫特維爾被自己的舌頭噎住。戴德斯抓著溫特維爾的頭,好不容易才讓他呑下兩劑萬靈丹。

卡許卡力說的是個預言夢嗎?「你還記得你上學期曾經告訴我,是一位占星師建議你來伊頓唸書?我的星象知識很淺薄,但多少還明白星星不可能說得這麼精確。應該是占星師根據你的某個夢做出的解釋吧?」
小的時候,海伍德老師每年十月都帶她去上馬林邊境地區欣賞秋日景色;在那裡,九月和十月的天氣通常都很清爽,而且陽光普照。他們總是住在一棟湖邊木屋裡,每天早上醒來,都可以看到滿山遍野的火紅,以及銅色樹葉映在如鏡湖面上的景色。
虛脫感向他襲——不只因為體力透支,更是因為失去了希望。
她是如此深愛這一切:這麼多活力充沛的男孩被硬塞進這擁擠的宿舍,其間發生的各種莫名其妙卻又顯得正常無比的傻事。戴德斯的手掌貼在她的房門上,多麽希望自己能強迫時間倒轉。但最後他只說:「晚安。」同時深深憎恨著自己的無力。

「快去!」琵翁妮吼道。
他定住。「今天下午應該就可以了。」
然而,萬靈丹不可以粗心對待。他把這支特別的藥瓶放回自己為費和*圖*書法克準備的急用包裡。
「你推論得很好。沒錯,的確是這樣。」
卡許卡力的眼神變得好遙遠。「是的,她很漂亮,但我早就知道她的長相。我只是沒想到自己會在最意外的時間和地點見到她本人,我那時好震驚。」
溫特維爾。
現在他到了一間更大也裝潢得更漂亮的臥室,琵翁妮撲在她丈夫身上,無法控制地啜泣著。
屋子内外都沒有聲音。我剛要以為這是個無聲畫面時,卻聽到他重重嘆了口氣,那聲音充滿了這麼年輕的孩子不該有的迷惘和渴望。
我曾經猜測,為什麼在我的靈視畫面裡,參加蘇琳女爵葬禮的人那麼少。我當然知道人們對她的景仰多於愛戴,但她生前是那樣受人尊敬,我總覺得她空蕩蕩的葬禮不只教人不安,也充滿了惡兆。
回答他的是另一聲教人血液凝結的尖叫。
她瞇了瞇眼。樹群裡有人?或者那只是眼睛在開她玩笑?她打開窗戶探身出去,但只看到樹幹、樹枝,以及仍然懷念著夏天的眾多綠葉,和四處點綴的少許黃色和紅色葉子。
她還是把門拉開了。
溫特維爾咕噥了一聲。
杜明曆一〇二一年二月二十五日
「對,謝謝妳。我覺得那種藥很可能含有鴉片成分,所以溫特維爾才一直昏睡,以便把藥性睡掉。」
「說來比較像是一見震驚。」
林德站在原地沒動。
「我衷心祈禱你沒說錯。」卡許卡力說:「衷心祈禱。」
那是萬靈丹。
溫特維爾還在睡覺,睡得很沉很安靜。韓考克太太推了好幾次,他才睜開一隻眼睛。「是妳。」
快熄燈了,最後一批上廁所的男孩進去又出來。韓森到處問有誰看到他的希臘文辭典,羅傑斯因此跑回房間去拿。住在庫柏對面的蘇哲蘭大聲要庫柏開門;庫柏開門時,一雙襪子飛過走廊,外加蘇哲蘭的埋怨:「你又把臭襪子留在我房間!」
「他應該沒事了。」戴德斯說。

她沒理他,經過他身邊返回自己房間,而且關上房門。
「我也很希望一切都和以前一樣,可是變化隨時可能發生,我一點辦法都沒有。」她看了看他。「這你是最清楚的。」
向來冷靜自持的琵翁妮顫抖著。「下樓要奈伍德太太送你去露絲瑪麗.阿翰伯拉家。你到那邊之後,要阿翰伯拉小姐帶流亡者中最好的醫生過來。」
海伍德老師。
那是杜立許太太,以及她的副手韓考克太太,後者剛巧也是亞特蘭提斯海外行政部的特派員。卡許卡力的房門同時打開。
他把所有帶出去的藥都送回來:萬靈丹,以及平白讓溫特維爾折騰半天的各種藥。戴德斯喜歡一切井井有條,寶貴的時間可不能因為尋找亂放的東西而浪費。然而,今晚他卻連把藥物歸位這麼簡單的任務都無法完成,只把所有藥瓶放進小布袋,再把布袋塞進一格空抽屜中。
因為他再也不敢把試煉集留在學校,所以在等待實驗室新入口建好之前,這學期的訓練還沒開始。但她知道,訓練只會更加hetubook.com.com嚴酷,因為他們只是贏了一場戰役,距離打贏這場戰爭還很遙遠。
「這些事說來很玄,所以我從不到處亂說。我的意思是,這裡的人雖然也喜歡弄些降靈會什麽的,但這種事還是很容易被當成怪力亂神。」
我的靈視畫面只到這裡。我出來看到戴德斯獨自在玩,追蹤浮在魚池表面上的一根小樹枝。
我快步過去,緊緊抱住他。他覺得很驚訝,但仍讓我抱了許久。
她大步走出房間,敲了大公的門。
她什麼都沒說。

藥幾乎立刻見效,溫特維爾的抽搐緩和下來,只剩四肢的顫抖。他的眉毛和上唇渗出汗珠,呼吸雖仍急促,但臉色已稍稍恢復正常。大約十分鐘之後,他便癱軟下來,累得沉沉入睡。
她盥洗、著裝,幫自己泡了茶,在書桌前坐下,開始背誦老師指定的拉丁文課文;從頭到尾都覺得自己像舞台上的演員,正按照順序把每個動作表演出來。
約蘭曦覺得自己似乎沒有閤眼,但仍在清晨猛地驚醒。屋外一片漆黑。她召來一小簇火花,想看看時鐘。凌晨四點五十。
我好高興是妳。我無法和除了妳之外的任何人一起面對這項任務。
「我的第一個夢是在伊頓校園走動,我那時並不知道自己在哪裡。同樣的夢出現幾次之後,我問我父親:有個學校,位在英格蘭一個河邊的小鎮上,遠處可以看到城堡的山牆。我把那座城堡的外觀畫出來來,他也不知道那是哪裡,但他一個常來英格蘭的朋友看到後,說那像是溫莎堡。」
再熱情的宣言,也可以輕易地失去意義,一如夏天的綠葉在面臨寒冬時枯萎並死亡。他曾經因為她是他任務裡最不可或缺的部分而愛她;如今,她已可有可無,就像前一天的報紙般被棄置一旁。
他跑著離開,腳步聲在走廊裡迴盪。
「媽媽,陪我餵魚好嗎?」戴德斯問我。
「昨天下午更嚴重呢,膽汁都吐出來了。」卡許卡力回答。「是大公給他服了一些他的什麼……什麼堡的御醫開的藥。」
「喝茶嗎?」他已經往爐邊走去。

那絕望的暗流是她的,還是他的?她的雙手在身後交握。「謝謝你,殿下。」
「媽媽?爸爸?」林德站在門口,好像不敢動。「媽媽?是爸爸……」
為了卡許卡力好,希望他沒愛上這個女孩。
「我能使用嗎?我想去閱覽室找些資料。」
約蘭曦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了。只要她在伊頓,就得扮演戴德斯的朋友。可是,他們這段友誼的基礎已經不存在了——共同的命運是兩人最大的連結,失去這個連結,她就只是他中途犯下的錯誤。
「早安,卡許卡力。早安,費法克。」杜立許太太面帶微笑地說:「兩位起得真早。」
卡許卡力嘆了口氣。「只可惜我的夢忘了讓我知道,她將是我哥的未婚妻。」
「這……真教人驚訝。」約蘭曦的確很驚訝。
「聽說你可能即將離開,我感到很難過。」他說。
「我瞭解。」約蘭曦說。
卡許卡力抓著椅背,呼吸同樣沉重。「我們都很有力氣,把他弄上火車不是問題。我只希望火車的搖晃不要讓他又開始嘔吐。」
戴德斯記得那個下午。他們不只一起餵魚,也玩了些攻城遊戲,還進入山區走和_圖_書了很久。那天他覺得很快樂,畢竟母親全心注意他的機會並不多。但在快樂之餘,他確實感覺到某種不安,好似一切都即將被奪走。
「沒有了,謝謝。」
海伍德老師。
韓考克太太打開溫特維爾的房門,進去後扭亮了牆上的瓦斯燈。杜立許太太也隨之進入。卡許卡力和約蘭曦交換一個眼色後,也跟了進去。
他服了一劑助跳劑,希望能減輕頭痛,然後在實驗室中央的桌旁坐下,翻開母親的日記。這本日記是他所知道最殘酷的主人,卻也是千變萬化的世界裡他唯一能信任的指引。
她堅持住。「不用了,謝謝。我只是來問你,實驗室的新入口可以使用了嗎?」
他的手指沿著布包提帶滑動,帶子裡藏有他留給她的幾則訊息之一。看來,他最好拿掉這些訊息;訊息內容與兩人的任務無關,而是幾句感性的話,他覺得用文字表達比說出口容易。可是,他又不想拿掉——那就好像要把她從他生命裡完全去除。
或者,會使我所愛的人難過的死亡。但我想,我們也無能為力。死亡向來恣意妄為,徒讓生者哀痛逾恆。
如今舊事重演,生命中重要的一切再次被一把奪走。
任何人事物都不能從我身邊把你帶走,費法克曾說。
杜立許太太和韓考克太太離開了,卡許卡力打了個呵欠,返回房間。
戴德斯敲著費法克的房門。「妳在房裡嗎,費法克?」
他仍是個少年,但已經比現在年長數歲,正從一扇緊閉的窗内往外看著那片貼著玻璃,好似很想鑽進來的飄移濃霧。
任何人事物,除了命運沉重的手。
他在臥室裡。或許是他的臥室,我不敢確定,因為室内裝潢頗為陰鬱,是我沒見過的外國風格。
戴德斯走過去問他:「情況如何?」
而我呢?我會有怎樣的下場?如果我們的努力失敗了,我參加起義的秘密會被揭露嗎?如果我被揭發,後果會是如何?
看來也只能這樣相敬如賓了,就像一對仍得和對方打交道的離異夫妻。
然後,她注視著卡許卡力。我早就知道她的長相。我夢中的女孩。「你是說,你真的在睡覺時夢到過她?」
他看著她。「妳確定?」
「而我相信瑪施諾賓醫生會很不高興你公然討論他最佳藥劑裡的祕密成分。」大公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她沉默了許久才回答:「在。」
琵翁妮轉向已無行動能力的丈夫,溫柔地捧著他的臉,並親吻他的嘴唇。她的手往上滑,他的側髮也被撥開。我看見他太陽穴上有個淡紅色小點,不禁倒抽了一口氣,那是死刑咒語留下的痕跡。
然後,他又睡著了。
「費法克!」他眼中那小心翼翼的希望,讓她的肺好痛。他伸出手,好像想要碰她,但立刻制止了自己。「請進!」
「你在那個夢中看到了什麼?」
他吐出了一口氣。這次不是他的死亡。那麼是誰?
趁還能夠的時候。
現在我瞭解了。
「那麼,最好打個電報給他母親。」大公說:「她會派私人醫生過來——溫特維爾家對醫生是很挑剔的。或許也派個女僕來照顧他,以免他需要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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