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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他開始啜泣。

「班雅明？」

「我們停下來了，爸，車子停了，他們來了。」班雅明的聲音十分驚恐。「我不能再說了。」

「西蒙娜，」他對著語音信箱說道：「老實說，我真的覺得妳應該接受警方保護。看起來，約瑟．艾柯對我非常憤怒。但據我們所知，也只是如此而已，他沒有帶走班雅明。」

「放開我，我不要，求求你，我答應……」接下來一片靜默，電話斷訊了。

忽然傳來微弱的聲音說：「爸？」

他聽到一個模糊的劈哩啪拉、轟隆隆的響聲。

他又吃了幾口漢堡，在紙巾上擦擦手，然後再次試著聯絡西蒙娜。不只得告訴她班雅明不是約瑟帶走的，也想問問關於班雅明被ｍ•hetｕｂooｋ•ｃom•ｃoｍ綁架那天晚上她還記得哪些事。得知兒子不在約瑟手中儘管鬆了口氣，卻也知道一切得重新來過，要從頭到尾再想一遍。他翻開筆記本，寫下艾妲的名字，接著又改變心意將那一頁撕下。現在該找的人是西蒙娜。她一定記得更多，他心中暗想，她一定看到了什麼。約拿曾經和她談過，但她沒有想起其他事情。當然了，當時他們把焦點都放在約瑟身上。

「是誰把你帶走的？」

「我會找到你的。」艾瑞克說：「你知道你們要上哪兒去嗎？」

手機響了，他放下漢堡又擦擦手，也沒看來電顯示就接了起來。

「你在哪裡？告訴我你在哪裡！」

「不，不只m.hetubook.com.com是屋子，而且是鬼屋。」

「這是怎麼回事？」他聽起來好渺小、好害怕。

「艾瑞克．瑪利亞．巴克。」

「我不知道，爸。我搞不清楚，我躺在車子的後車廂裡，已經開了好久好久。」

艾瑞克聽到翻弄東西的奇怪聲響，接著吱嘎一聲，班雅明忽然尖叫起來。他的聲音尖銳又不穩定，聽起來恐懼到了極點：

「你有沒有受傷？」

馬鈴薯籃放進油鍋後，熱油滋滋地響。

「班雅明嗎？」六、七個漢堡啪一聲放到烤盤上。電話發出轟鳴聲。「等一下，我聽不見。」艾瑞克從排隊的顧客群間擠出去，來到停車場上。

雪繞著黃色街燈飛旋。「現在聽得到嗎？」班雅明問道，https://m.hetubook.com.com聲音聽起來很近。

四小時前，約拿來電告知警方再一次讓約瑟逃走了。他本來一直在地下室，但逃跑了。毫無跡象顯示班雅明在裡頭待過。相反地，初步的DNA鑑定結果顯示，房間裡始終只有約瑟一人。

「再多說一點！什麼樣的屋子？」

「我醒來的時候聽到有人說話，很模糊，好像嘴巴蒙著毯子似的。說什麼呢？好像關於……一棟屋子……」

一股深入骨髓的倦意襲將上來。約瑟．艾柯想傷害我。他嫉妒，他恨我，他深信愛芙琳和我發生了肉體關係，所以下定決心要向我報復。但他不知道我住在哪裡。hｔtｐs://m.hｅｔuｂｏok.ｃoｍ•cｏm他在信中要愛芙琳告訴他。「妳要告訴我他住在哪裡。」他這麼寫。假如約瑟不知道我住哪裡，那麼進我們家拖走班雅明的就不是他。

他嚥下一口漢堡，才頓時意識到胃裡有一種磨人的空洞。他用塑膠叉子叉起酥脆的薯條，一面想著自己讀約瑟的信給愛芙琳聽時，約拿臉上的表情。當時房間裡好像瞬間降溫，那雙淺灰色眼珠變得像冰，但仍帶有一種不妥協的鋒利。艾瑞克試著回想愛芙琳的臉，還有當覺約瑟回到家中，當她驀然披露地下室有一間「特別密室」時，究竟說了哪些話。

快餐店上方立著一根巨大的微笑香腸，它一手豎起大姆指，另一手在自己身上淋番茄醬。艾瑞克點了一份漢堡和薯條，hｅtｕboｏｋ.ｃoｍ•ｃoｍ坐在窗邊狹長桌前的高腳凳上，透過迷濛的玻璃往外看。對街有一間鎖店，店家的聖誕裝飾是一群高及膝蓋的小矮人在形形色|色的保險櫃、鎖和鑰匙間嬉戲。

「喂？」艾瑞克這回將聲音提高了些。

艾瑞克瞪著電話但未使用，他不想冒險害兒子打不進來。他在車旁等著，祈禱班雅明再度打來，試著把剛才的對話再想一遍，卻不斷亂了頭緒。班雅明的懼怕一再戳刺著他的頭，他明白非得打給西蒙娜不可了。

「在哪裡？」

「我在這兒，班雅明。」

「我醒來就在這裡，什麼都看不見，我好渴……」

艾瑞克旋開礦泉水瓶蓋，喝了一口，然後打電話回家。他聽見答錄機裡自己的聲音在鼓勵著此刻的他留言。他掛斷後改打西蒙娜的手機，沒有人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