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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徒

作者:米克.約斯 漢斯.路森菲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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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托克坐上車,出發前往頓巴,他的嘴角始終掛著微笑。他打給烏蘇拉。她在路上了。
「那你也有新對象了嗎?」
愛德華.海德被判終身監禁,送進勒賀加服刑。
凶殺案。在頓巴。一名女子遭割喉,反綁在臥室裡。
所以,他有新對象了嗎?
「我也愛你。」她回答。「也愛我的手機。」搽了新唇彩的雙唇柔柔印上他的臉頰。
「甜心,我得先走一步。」
「對。」
「一模一樣?」
「來這裡的路上,我又和勒賀加(Lovhaga)那邊通過電話。他還在牢裡,好端端地待在他應該在的地方。」
「死亡時間超過五個鐘頭,但不會超過十五小時。」
托克離開門邊,回廚房去找傷心欲絕的丈夫。他真的好討厭這件案子。
托克瞬間滿心都是對女兒的愛與柔情。她竟然想保護他。才十三歲的她竟然想替他抵擋心痛的感覺。在她的世界裡,這種情況顯然相當詭異複雜。換作是她,她也絕對不想目睹自己的前男友和別人在一起吧——假如她有過男朋友的話。這點托克並不確定。他溫柔地摸摸她的臉頰。
是少女了。
薇瑪點頭。畢竟她也曾經和他一起生活過好一段時間。
「衣襬拉下來了。」
托克遲疑了一秒。他算嗎?多年來,他跟烏蘇拉——他同事,已婚——始終維持某種關係,但兩和*圖*書人從未明確定義他倆到底是什麼關係。離家工作時,兩人會一起過夜;但是他倆在斯德哥爾摩絕不私下見面。不會一起吃晚餐,不聊私生活或日常瑣事。兩人之間只有性、只談工作。僅止於此。然而就連這種只有性、只聊工作的機會也不怎麼多。幾個月前,托克把老同事瑟巴斯欽.柏格曼延攬進組裡,加入調查;從那時候起,他和烏蘇拉就只剩下工作、同事關係了。托克為此頗為心煩,煩惱的程度比他願意承認的還要嚴重;倒不是因為這段關係完全照烏蘇拉的規矩來、由她主導——這部分他可以配合——而是他想念她。比他以為的還要想她。這點令他相當困擾。最重要的是。近來她和她丈夫邁克的關係似乎逐漸回溫,愈走愈近;不久之前,他們還一塊兒去巴黎度週末呢。
「真的。就算現在只有妳和我,我也還是要先走。妳曉得我的工作。」
托克結束通話,放下睫毛膏,返回客廳。
烏蘇拉用手背抹去額頭上的汗水。這裡的溫度較樓下高出好幾度。七月的陽光終日耀眼。蒼蠅被血腥及腐爛的過程吸引——儘管人類肉眼還看不出來——在房裡嗡嗡盤旋。
這的確是第三名被害人。
「這我們已經知道了,不是嗎?」
「我有叫媽不要找他來。」她繼續。神情憂鬱。
她十https://www.hetubook.com.com三歲。
「我去問他有沒有碰她。」
駕車途中,托克曾一度期待這事會有不同的結果。不是同一兇手所為。這名死者和另一名女性死者沒有關聯。但是當他探頭望進臥室,原本的期望瞬間化為灰燼。
這天是薇瑪的生日派對。
「為什麼?」
托克認為薇瑪年紀還小,現在刷睫毛膏未免太早;但薇瑪已明確向他解釋過,她是同年級女生中唯一沒化妝的;如果下學期開始,還要她素著一張臉上學,免談!托克並未多做抵抗。時代在變,他已經很慶幸薇瑪到現在才開始反抗。他有好些朋友,兩年前就得和女兒討論這個話題,但無疑每個人都敗戰而歸。
「是因為克里斯多佛嗎?」
托克無意多說。很久前他就下定決心,絕不利用講述與工作有關、刺|激奇怪的案件細節來博取注意力,抓住孩子的心。這點薇瑪很清楚。所以她也不追問,只是點點頭。托克看著她,表情嚴肅。
「真的嗎?」
托克的手機鈴聲打斷他最後一句「祝妳生日快樂」。他一邊退入廚房、一邊接起電話,拋下滿室歡馨的歌聲。
「生日快樂。」他低語。「愛妳。」
托克費了一、兩秒鐘才會意過來。克里斯多佛是伊芳的新男友,兩人在好幾個月前開始約會,不過今晚是托克第一次見到他。他是高中hetubook•com•com老師。年紀約莫五十歲,離婚,有小孩。看起來是個不錯的傢伙。托克從沒想過這次見面有什麼不愉快、不舒服的地方,也沒什麼疙瘩,但薇瑪顯然把他的遲疑解讀成肯定,確認自己猜對了。
他放棄上訴。
「妳媽能找到新對象,我覺得真的很好。」
然而,從這幾名新發現的被害人死法來看,兇手完全仿照海德當年的犯案模式。手腳的綁法。切斷喉嚨的極度暴力。就連白睡衣藍色挑染方式也完全一樣。這表示特調組要逮的不只是連續殺人狂,而且還是個模仿犯。為了某種理由,兇手決意模仿十五年前的作案摸式。托克低頭看看記事本,再轉頭看看烏蘇拉。當年,烏蘇拉也曾參與原案的調查工作。烏蘇拉、瑟巴斯欽和托勒.賀曼森。賀曼森在案件結束後,因故被迫退休。
烏蘇拉早已忙著動手拍照。她小心地在房裡移動,以免一腳踩進血泊中。若情況允許,烏蘇拉總是第一個到現場,她抬頭,對他點個頭打招呼,然後繼續拍照。雖然托克已經知道答案,但他還是開口問。
薇瑪正在與外公、外婆講話。他把她叫過來。雖然談話被打斷,不過她看起來並沒有不高興。她滿臉期盼地走向托克,彷彿他在廚房準備了什麼驚喜要給她。
「沒有。」他說,「我還沒遇到新對象。但我現在真的得走了。和*圖*書
「有人死掉嗎?」
所以這會兒他還在那裡。
這天晚上,廚房餐桌堆滿各式禮物:薇瑪的姊姊買給她睫毛膏、眼影、唇彩和粉底液。薇瑪星期五就拿到這些玩意兒,不過她再一次將它們全擺出來,炫耀戰果。托克拿起睫毛膏,一邊看著說明文字——宣稱這玩意兒能讓睫毛變得十倍長——一邊聆聽餵進他耳中的各項資訊。
「死者的丈夫說,他在今天上午九點收到死者回覆的簡訊。可是他下午一點發出的簡訊則沒有回音。」
托克知道烏蘇拉是對的。如果他開口問,她會指出屍僵還未到達腿部、屍體尚未出現自溶跡象、屍斑才剛出現,以及另外一堆他擔任警察多年卻始終懶得記下的法醫術語。如果他要求,總會有人用淺顯易懂的白話文解釋給他聽。
「可能是她先生拉的吧。想幫她遮好。」
「我得回去工作。和克里斯多佛沒關係。」
「從左耳到右耳」還不足以形容死者頸部寬且深的傷口,這傷口感覺更像繞著頸椎劃一圈,——像開罐頭,只留頂蓋的一小部分與罐身相連;稍稍往後一扳,頂蓋就開了。女人的頭部與軀幹幾乎完全分離。切出這樣的傷口需要相當大的力氣。房裡到處是血。有的噴上牆壁,其餘流得滿地都是。
托克點頭。
他擁抱她。大大的擁抱。
大概沒有,而且他肯定也不會和薇瑪解釋他與烏蘇拉的和-圖-書複雜關係。薇瑪不過是個剛進入青春期的少女呀。
「那睡衣怎麼回事?」托克最後一次審視床舖,疑惑地開口。
「睡衣怎麼了?」烏蘇拉放低相機,注視死者身上的舊款衣料。
其實上星期五才是她生日,不過那天她想和好姊妹們一起去吃飯、看電影,所以他們這些又老又無趣的家人——比如她爸——可以另外找個平常日晚上再幫她慶祝。托克和伊芳買了一支手機給女兒當生日禮物。全新——不是她姊姊淘汰不用的、也不是他或伊芳拿到的公派手機——搭載Anoroid系統。這是比利告訴他的(托克請比利幫忙挑選)。據伊芳說,微瑪從上星期五開始幾乎夜夜伴著新手機入眠。
他不喜歡這個案子。站在門邊,看著死掉的女人,托克心裡這麼想。以前他也曾站在另外幾間房門口,看著裡面的景象:看著同樣僅著睡衣、手腳被絲|襪反綁、慘遭性侵且喉嚨被劃開的女人。警方在一九九五年發現第一位被害人,然後一直到九六年春天結束前,警方才逮住兇手;只是在這之前,他們還找到另外三名被害者屍體。
絲|襪。睡衣,姿勢。
根據現場跡象研判,這應該是第三名被害者。
「分毫不差。」
「這樣有什麼不好?雖然她和我不能在一起,但並不表示她得孤單一輩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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