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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早上，喝完第一杯咖啡後，湯姆請安奈特太太到村莊上時盡量買她買得到（這天是週日）的報紙。

「真是太好了！」湯姆說道，隨即瞄了一眼他家客廳牆壁。「多麼鼓舞人心啊！」

「是，」湯姆說。

艾德下樓來，湯姆向他打招呼並遞給他客廳內的兩份報紙。

艾德沉默無語，似乎努力將一切盡收眼底。湯姆往橋上護欄靠近，因為他後方有兩輛來車。幾公尺下的盧萬河，看在湯姆眼裡很深。

「說呀！說點開心的事！」

不到一個小時之後，湯姆與赫綠思檢查目前分配給傑夫的湯姆的房間，並在梳妝台上放了一只插了一朵玫瑰的長笛狀玻璃花瓶，湯姆與艾德去戴高樂機場。湯姆對安奈特太太說他們會回來吃午餐，幸運的話，一點剛過就會回來。

湯姆看著報紙：新聞標題說什麼「盧萬河上的莫黑附近一個特別的家庭」，然後內文敘述三十餘歲的美國人大衛與珍妮絲．溥立徹，在他們自家水池裡若非失足致死，便是奇異地自殺身亡。警方表示，兩名年約十二歲的男孩發現他們的屍體時，他們已經泡在水裡十個鐘頭，男孩向一名鄰居通報發現m.hetubook.com.com屍體。警方從泥濘的池底挖掘出一袋人骨，是一具少了頭顱和一條腿的骷髏。骷髏是一名中年男性，目前身分不明。溥立徹夫婦兩人都沒有工作，大衛．溥立徹的收入由美國家人提供。接下來的一段陳述這具不完整的骷髏泡在水裡不知多少年。街坊鄰居表示溥立徹生前不停探索這個地區的溝渠與河流，顯然是要打撈藏在水底的這類東西，因為上週四發現這具不完整的骷髏之後，他的探索活動便終止。

安奈特太太站在水槽邊，雙手濕濕的，向湯姆探身。

天氣也很宜人。這天稍早下過雨，從周遭景物來看，應該是六點左右下的，花園草坪正好需要滋潤一下，這樣一來當然湯姆今天就不必澆水了。

湯姆嚇了一跳轉過身去，看見一名穿著深藍色長褲和淺藍短袖襯衫、戴著一副墨鏡的警官。

「啊，對哦！抱歉！我們馬上就離開！謝謝您，警官。」

「喝茶還是咖啡？」湯姆問。

「我們走到橋上去，至少快速地看一眼，」湯姆說。

第二份報紙的報導大同小異，內容更簡短，並且用一整句暗示溥立徹夫婦在m.hetubook.com.com那棟屋子只住了三個月，是一對異常安靜的夫婦，不與人來往，唯一的樂趣就是深夜在他們獨棟的二樓洋房大聲播放音樂，後來的嗜好是挖掘運河和河底。警方已經設法分別聯絡上大衛和珍妮絲的家人。屍體遭人發現時，屋內的燈亮著，門大開，客廳還有沒喝完的飲料。

「十六世紀的建築，有很多這種橋，」湯姆說。「拿破崙從厄爾巴島回來時在這裡住了一個晚上，我相信他住過的那棟房子有一個名牌。」湯姆交握兩掌，將戒指換到右手。

「是的，」湯姆說。

「我可以馬上去，湯姆先生，除非——」

湯姆猜想，艾德可能認為他丟了一顆石頭，那樣正好。

「我跟你說，湯姆——嗯——」艾德欲言又止，滿臉笑容。

湯姆去轉達艾德點的東西時暗忖，假設他們確實在溥立徹家找到骷髏頭呢？或者找到那枚藏在不可思議之處的婚戒，例如用鐵鎚敲進兩片地板縫隙之間？有姓名起首字母的一枚婚戒？骷髏頭藏在別處——而且或許這就是讓泰迪忍無可忍的原因？

「先生——」

「他認識你嗎？」艾德問。

安奈特太太出門去了，湯姆知道她此行是去買報紙，也是去麵包店聽地方上的八卦消息。兩者哪一個可信度較高呢？麵包店內流通的消息傳神、誇大，可是人們總是可以聽到一些消息，然後可能比媒體還早幾個鐘頭得知真相。

「那裡禁止停車——您所在之處。」

沒什麼新的消息，湯姆心想，但看了報導他還是有點震驚。

艾德想要一個塗了果醬的牛角麵包。

「警方——他們在搜尋骷髏頭，湯姆先生。」安奈特太太小聲說道，雖然除了湯姆沒人聽得到她說話。

「不確定。也許認識。他沒開我罰單真好。」湯姆微笑道。「我不認為他會開。走吧。」湯姆手臂向後一揮，用力將戒指朝目前水位不是全滿的河中央丟出去。戒指噗通一聲掉到近河中央的地方，湯姆很滿意。他對艾德淡淡一笑，兩人隨即走回旅行車方向。

「到處搜呢！」又是小聲說話。

「先生——我今天早上聽說他們找到一條鞭子。還有人說——余伯太太，電工的太太，她說警方找到一條鎖鏈。也許不是很粗，可是是條鎖鏈沒錯。」和_圖_書

「咖啡加一些溫牛奶。可以嗎？」

湯姆從他放襪子的抽屜內那隻黑色毛襪中取出了莫奇森的戒指，戒指現在放在他左邊的褲袋裡面。「我們經過莫黑吧。那座橋很漂亮，而且順路。」

「對我來說沒有。」

他們確實走上了橋，湯姆雙手插在褲袋，左手握著那枚戒指。他將手伸出褲袋，拳頭緊握著戒指。

他知道她指的是赫綠思夫人早餐要喝的茶和葡萄柚汁。湯姆說萬一赫綠思夫人醒了，他會幫忙準備，但他懷疑她會這麼早起床。至於班伯瑞先生，湯姆就不知道了，因為他們兩個昨晚很晚才睡。

「可以啊。在桌邊坐下來吧，比較舒服。」

警官向他們行禮致意後便離去，他的大腿上有一把槍套在白色槍套內。

「您的白色旅行車在——」

每一座塔都有一條拱形通道，寬度只夠一輛車通行。湯姆只需停幾秒等幾輛對向來車通過然後他們便越過盧萬河，湯姆很想將戒指丟進河裡，但他不可能停車。通過第二座塔之後，他轉向左邊一條街道，而且無視黃線，停在路邊。

「好的，」艾德說，「棒極了。」

艾德看著報紙。「沒什麼新的消息，是吧，湯姆？」

「我https://www.hetubook.com.com們試著靠近水面——想辦法，」湯姆說。「橋上是雙向道，可是穿越塔下方很窄，因此有時候我們必須等候，輪流穿過去。」

湯姆皺起眉頭。「在那棟屋子裡面搜嗎？」

安奈特太太端了一個托盤來。

「警方現在到底在找什麼，安奈特太太？」湯姆問道，希望得知一些事情，同時也取悅喜歡傳授知識的安奈特太太。「肯定不是找骷髏頭，」湯姆誠摯地悄聲說道，「也許是找線索——看看是自殺還是意外。」

「是開心的事啊——可是現在被我破壞啦，這個驚喜。我想傑夫的行李箱裡面有你那幅鴿子素描，我離開前跟他提過。」

湯姆在廚房看報紙。安奈特太太從她蓋麵包的網子下抽出幾個牛角麵包和一個長笛麵包。

「我可以和你一起去機場嗎？」湯姆回來時艾德問。「我會很高興的。」

「當然可以啊！而且我喜歡你陪我。我們開旅行車去。」

湯姆摘除了一些乾枯的玫瑰和大理花，並選了一朵捲曲的橙色和兩朵黃色大理花之後，安奈特太太回來了。他聽到門閂的卡噠聲。

莫黑那座橋的橋塔映入眼簾，橋頭橋尾各有一座粗壯的橋塔，分據河兩岸，粉褐色，莊嚴並具有防禦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