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光銳利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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鶴岡當時不正是看見自己和明子的感情很好而妬火中燒嗎?
「被電視機聲音煩擾而殺人——這樣的事件裁判時,法官會不會法外開恩呢?」明子說。
土井阿姨用訝異的眼光打量了少年的臉。
「我真的不知道妳會來。要是知道,我再怎麼樣也不會讓他們放那種唱片的。」
「他哪裡心情好?我伯父正在悶悶不樂呢。」敏感的少年呢喃著說。
來到設在飯店地下樓的自己的店裡,看到有一對外國人老夫妻正在看東西,他立刻向前用英語打招呼,因而使女店員莞爾一笑。
「老闆,您怎麼啦?今天的氣色真好哩。」
這兩個人同在樓上時,在樓下大聲放他(她)們討厭的流行歌曲,這樣不是能使兩人的感情產生彆扭嗎?
「吃飯的時間到了。」
「我當時真不瞭解你的心意。我不否認對你有好感。我們可以說志趣相投,和你在一起時,我都覺m•hetubook.com.com得很愉快。聽到你邀我時,我還喜孜孜地見你去哩。結果,我聽到的是那樣的唱片聲音,當時我以為這是你刻意安排的,雖然從你住的地方衝出來後我才想到唱片並不是你放的,可是,我認為你這樣也不可原諒——」
治郎去聽音樂演奏時常會遇見一名往日的夥伴而和他聊上幾句。這個人姓八代。
「我是濱中治郎,妳還記得我嗎?」
現在坐在眼前的明子迄今未忘記成為兩人疏遠原因的那個禮拜天的事情——治郎還不為這個事實覺得高興嗎?
治郎說起在自己家對面發生的殺人事件時,明子雖然蹙起眉頭,但,聽到治郎就動機有所敘述時,表現了聽得入神的模樣。
「——仁兄知否日下部明子目前之住址?倘有所知,祈來信告知。」結果,很快就得到限時回信了。
明子非常爽快地和治郎見了面。https://m.hetubook.com.com她美麗的風貌和聲音依舊如昔。
然而,相信鶴岡絕沒有想到這樣的惡作劇,會令濱中和明子的感情陷入決裂的地步。
治郎覺得鶴岡此刻如果在眼前,自己一定會伸手去掐死他的。
治郎和明子在元街一家冰果室的二樓聊了一個多小時。
接電話的果然是明子本人。
「禮拜天特地請我到你住的地方去,結果讓我聽那樣的唱片,這不是太過分嗎?」
約莫十分鐘後,土井阿姨進到真次的房間來。
「我今天很快樂——」治郎回答一聲就吹起輕快的口哨來。
這時,把店裡的唱片中最粗俗的一張用最大的音量放出——結果一定會很好玩吧?鶴岡將這個計謀付諸實施了。看到明子氣沖沖地回去時,在裡面偷窺的鶴岡一定露出會心的一笑吧?
治郎翻出保存著的舊賀年卡,找到八代的住址後,寄了一張明信片給他。
治郎hetubook.com.com一骨碌坐到沙發椅上啣起煙斗時,他的侄兒真次拖著套上石膏的右腿走進來。
「因為發生了一件事情——」治郎說了又說:「我們見個面行嗎?」
到時候從樓下送上咖啡和蛋糕。在還沒有用完這些東西之前,兩人應該不會從房間裡出來才對。
受不了唱片聲的煩擾而提出抗議時,鶴岡知道這個濱中果然無法忍受這種噪音。鶴岡當然推測得到和濱中同樣愛好音樂的日下部明子一定會有同樣的感受。
「我突然想起妳,所以向八代探聽了妳的住址。」
「沒有替妳設想……?」
「那……莫非鶴岡先生向我撒謊了?」
真次以機伶的眼光望一眼伯父的臉色就走到自己的房間去。
心裡一高興,治郎自然就露出僵硬的表情來。
片刻的沉默後,話筒裡傳來明朗的聲音。
「哦!你是濱中同學。我當然記得啊。」
「濱中先生,你和以前一樣,又露出
和_圖_書這樣的表情來了。你好像在對我生氣哩。」明子側著頭,縮縮脖子淘氣地笑道。這個小動作也依然如舊。「這個人的心情我想我能了解的。以前我在你居住的二樓房間聽到樓下傳來的流行歌曲唱片聲時,我也真想把放這種唱片的人殺掉哩。」
鶴岡原來是以破壞兩人之間的感情為目的而有所策劃的。他的計謀以邀治郎到他家住為第一步。
「我那一天心裡實在難受死了。」明子說:「你為什麼沒有替我設想呢?」
「你怎麼突然想起我呢?」
和明子分手後,治郎由於知道明子十多年前時的心意而覺得滿足,走起路來感到飄飄然。
「大概不會吧。」
「沒有這回事!那天妳突然來訪,還使得我手忙腳亂哪。」
「他在笑瞇瞇地望著牆壁上的畫,心情好像很好的樣子哩。」
「你不是託鶴岡先生傳話,要我那個禮拜天下午去見你嗎?」
治郎一時按捺不住想聽聽她的和_圖_書聲音的衝動,於是撥了一個電話。他認為明子的丈夫週日的白天應該不會在家,所以才打這個電話的。
要是現在能找出鶴岡,當面臭罵他一頓,這不曉得多麼令人稱快。
「我請妳到我住的地方來——?」治郎不覺大聲反問道。鄰桌的客人轉過頭來望了一下。
於是鶴岡向明子撒謊說濱中要她在星期日下午來玩。明子果然應邀來到。
治郎在自己還沒有提起那天的事情之前就聽明子說起,一顆心於是跳動起來。
「原來如此。鶴岡這個混帳!」治郎握起拳頭猛然搥了一下檯面。刹那間,治郎的臉上閃過一絲和殘酷的男孩要揑死一隻小蟲一般的陰險的微笑。
由於他提的房租低的出奇,自己就喜孜孜地提著行李搬到那家咖啡館的二樓。
「我伯父在幹什麼呢?」真次問道。
原來明子也住在横濱。她的先生富島醫師是山之手中央醫院的副院長。
可是,回家後,治郎又覺得悻悻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