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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沒有，只有工作階級的英雄們才有。」我略微倒車，轉了個彎，開始像尋找地址的人那樣，大剌剌地慢慢開車，一路從側車窗東張西望。查理的房子是一棟堅固的老建築，裝飾得美輪美奐，建造於砌磚工比磚頭還便宜的年代。前院早已不見了，被一條微微彎曲的車道取代，從一道鐵柵門進入，由另一道出去，中間經過許多砌石和碎石造型雕塑，和一座座水泥甕壺和水泥天使塑像，有些頭頂著水盤，做為鳥的飲水盆。

他說：「好幾次。」

我看著地圖，說：「他們將會走北環道路，因此他們會從房子左側離開，和我們反方向，我們得移到街道另一邊才行。」

我們憑著對前幾次行程的推算定位和記憶，以及在班尼特第二部電腦中看過的地圖向前行駛，順利到了羅姆佛，還早到了二十分鐘左右，可是接著我們都同意我們需要更詳盡精確的地圖，於是我停車，奈斯下車到一家書報攤，買了一份按字母檢索的街道地圖集。我們並肩坐著——被貼了膠布的傢伙在我們背後的車地板上呻和_圖_書吟——找到查理．懷特的地址，上頭顯示我們的開車路線橫跨了兩頁地圖。大概五分鐘吧，尖峰時間已經過了，車流相當順暢。但是顯然比預期的要慢一點，因為我們花了六分鐘而非五分鐘，才到達查理．懷特所在街道的盡頭。

「沒有鼻塞，沒有鼻中膈彎曲，沒有淋巴腺腫，沒有類流感症狀？」

包括一輛黑色勞斯萊斯和一輛黑色捷豹，頭尾相連停在街道左側的第二棟房子，和喬伊家相同的圍籬内。部分是紅磚，矮牆和等間隔的高柱子；部分是鍛鐵圍籬，漆成黑色並且扭轉成甘草根的造型，還有兩道同樣材質的電動鐵柵門，一道進一道出。勞斯萊斯車停在保鑣車前面，這也完全符合邏輯，至少在說法上是如此，兩道電動門都關著。

我們在巴金出了地鐵，往上走到巴金微型租車店，奈斯在這裡啟用她的新手機，就站在店外的人行道上打電話叫車。路邊照例排列著大批雜牌軍轎車，老舊的福特、福斯、西雅特和斯柯達，我們不熟悉的車型，但顯然是和*圖*書這一行常見的車子，就像美國的福特維多利亞皇冠，或者德國的賓士。一分鐘不到，一個傢伙走出來，一邊往口袋裡掏鑰匙。中年人，看來像本地人，而且有點睏倦。他看見我們，沒有任何反應。也許他只是兼職的，不了解黑社會最近發布的全面通緝令。他說：「兩位去哪？」

一條冷硬的街道，算是小喬伊居住街道的簡約平庸版。這裡的房子老了二十年，煙囪高一點，紅磚亮一點，但基本上同樣氣派，大量圍牆、大量圍籬和鐵柵門、大量最新型的汽車。

我說：「帕弗利特。」因為我喜歡這地名的發音，我在路標上看過的，應該是在巴金東邊稍微偏南的地方。他指著一輛刮痕累累、汙水色的福特六和，說：「上車吧。」

他說：「沒有。」

還差五分鐘。

那人沒回應。

他照做了，我用一碼長的強力膠布綁住他的兩隻手腕，再用一碼綁他的手肘。不舒服，但很必要，可以讓他無法活動。我問他。「你用鼻子呼和圖書吸得還好嗎？」

我們上了車，一起坐在後座。那人鑽進駕駛座然後出發，十分平滑穩當，左彎右拐地穿過後街，撥弄著排檔桿，讓柴油引擎呼呼地運轉。我推測他大概想盡量延遲轉入帕弗利特主幹道，好避開車流，這點正合我意。我一直等到看見前方出現一個荒涼的路段——長了雜草的人行道、釘了木條的窗戶、一排拉上窗簾的慘淡小生意店鋪——才掏出手槍，在後照鏡裡揮舞了半天，讓那傢伙看清楚那是什麼，然後用槍碰一下他的後頸，說：「馬上停車。」

過程有點彆扭，因為這是一道向後開的自殺式車門，把手在門的前端，和駕駛座車門向前開的普通車門——的把手是無縫一體成型，而查理是從車尾走過來的，因此他必須從他的司機身邊經過，然後站在那裡等司機打開車門，然後轉過身來上車。可是這兩人還是順利完成這程序，查理上了後座，司機替他把門關上，然後打開自己的普通車門，坐上駕駛座，接著兩名保鑣從另一側上車，一個坐前座，一個坐後座。

我在兩棟房子之後m.hetubook.com.com轉彎，在路邊停車然後等著。

禮數比什麼都重要，約好十點就是十點，而提前整整一小時也就是九點整。就在八點五十九分，查理家的大門打開，他走了出來。他看來和他的照片沒兩樣，七十七歲，臃腫，圓肩，稀薄的灰髮，長相平凡，鼻子有馬鈴薯那麼大。他穿戴著黑色套裝和黑色領帶，外搭黑色雨衣。從他後面走出一個較矮的老人，想必是他的司機。矮個子後面是一支壯男六人組，全都衣著平常，全都剃光頭，全都體格魁梧。其中四人朝捷豹走去，另外兩人緩緩走向勞斯萊斯，停在老查理後面，因為這時司機正匆匆趕過去替他開門。

我說：「你以前被搶過？」

於是我又用幾碼膠布纏住他的頭，蓋住嘴巴，一圈又一圈，接著我下車，打開駕駛座車門。我找到他的座椅調整桿，讓他仰躺著，然後用膠布綁住他的兩邊膝蓋和腳踝。接著我把他的兩腳高高舉起，將他整個人往後推，頭下腳上翻過座椅到了後車廂。奈斯抓住他的肩膀，我們讓他躺在地板上，有點侷促，但死不了。我在他長褲口袋www.hetubook.com.com找到一支手機，把它留在人行道上，然後拿了兩張小子幫的五十元紙鈔，塞進他的襯衫口袋，我們估計這筆小費應該算相當豐厚。接著奈斯上了副駕駛座，我們再度上路，晚上八點二十五分，距離我們的目的地，羅姆佛，約有三哩遠。

他說：「什麼？」

九點整，鐵柵門緩緩開啟。

奈斯說：「你想冒險直接從房子前面開過去，還是從街區另一頭繞過來？」

他照做了，一瞬間冒汗、驚慌起來，他說：「我身上沒錢。」

我說：「把你的兩手放在椅子後面。」

「我們挑了輛微型租車是有原因的，就算慢慢開也不會有人過問，假裝在找地址，慢慢繞過來，停車，假裝在等他的客戶。」

「這次可不一樣。我們不會搶你的錢，我們會付你錢來補償你損失的時間，每分每秒。我們甚至會給你小費，可是現在得由我們來開車，你呢，就委屈一下坐後座，好嗎？」

「這些人都有私人司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