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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伊從黛安卓手上接過汽油桶，她還是一樣，從隆起的肚皮以下一|絲|不|掛，肚臍凸了出來，好像大拇指。崔伊把汽油倒在衣服上，汽油桶就拿在他老二旁邊，好像在撒尿般。他點燃打火機，往衣服堆一丟，轟！衣服立刻燒了起來，嚇得崔伊退了兩大步，差點跌倒。這是班恩第一次看到崔伊出醜。黛安卓別過臉，不想讓崔伊難堪，這讓班恩難過到了極點。黛安卓是他要娶回家的女人，是懷了他孩子的女人，但她卻留面子給其他男人，而對他，從來不留情面。

黛安卓說要去尿尿，班恩只好坐在客廳裡枯等，希望自己正在家裡。他想像自己蓋著棉被、躺在床上，跟黛安卓熱線。她從不打家裡電話給他，也不准他打過去，省得她爸媽抓狂。她總是帶著香菸，坐在加油站或量販店附近的電話亭裡打給他。這是她唯一肯為他犧牲的事，他爽死了，看她這麼努力，他真的很開心。比起真的跟她面對面說話，說不定用想像的還更美好，最近她對他簡直是壞透了。他又想起那頭血流如注的公牛，想到應該要把獵槍討回來，對，他需要那把獵槍，接著從臥室裡傳來黛安卓大叫他名字的尖叫聲。

「我沒有做出他們說的那種事，對那些小女生做出那種下流的事，我真的沒有。」班恩低語，黛安卓靠著他的肩膀，她的髮絲攀著他，蜿蜒進他的嘴巴。

黛安卓高高在上地站著，那架勢彷彿隨時要毀掉那臺電話答錄機ｍ•ｈetｕboｏk•com.cｏｍ，好像那只不過是一隻隨她任意使喚的小動物。她轉向班恩，大吼：「搞屁啊？」她漲紅著臉，臉色非常難看。但班恩一開口就說錯話：「我看我還是回家好了。」

「不准！你這個媽寶！幹，你這個沒用的媽寶。現在是怎樣，你回家，坐在那裡等警察來抓？把我和你那該死的、我無法拿掉的寶寶留在這裡，坐著等我爸回來把我給殺了？」

「如果警察在家，我想她還醒著。」如果不在，她一定就睡了，就算嚇個半死，她也照睡。他們一家人總愛糗她，笑她從來沒歡慶跨年過，每次都撐不到半夜就睡著了。

「離開以後呢？」

他們把車停在黛安卓家外面，那幾隻狗跟平常一樣對著門外狂吠，好像這輩子從來沒看過卡車、沒見過人，也不認識黛安卓。他們三人繞到屋子後面，才剛進門，黛安卓就叫班恩和崔伊等一等，要他們在拉門前把衣服脫了，血才不會滴得到處都是。脫下來扔一邊，等等放火燒了。

「牠想幫你舔蛋啊！」崔伊大笑。「有人想幫你吹就接受吧！」

那幾隻狗怕崔伊，雖然還是叫個不停，但就是不敢靠近。尤其那隻白色的之前被崔伊狠狠揍了一頓之後，這三隻狗看見崔伊都很小心。崔伊跟電影裡的男星一樣，反手把上衣脫了，一派硬漢作風，接著開始解牛仔褲的扣子，還盯著黛安卓看，一副要上她的樣子，彷彿整晚的瘋狂行徑和*圖*書都是前戲。班恩也反手把上衣脫了，接著扒下那條濕透且緊點大腿的皮裤。一脫掉，那三隻狗立刻撲過來，在他胯|下東聞西嗅，不時舔他的手臂，一副想把他給吃了的樣子。他手壓著其中一隻狗的鼻子，使勁地推，才推開又立刻跑回來，口水流個不停，擺明就是想吃他。

幹！好好教訓這些人吧！這些機車鬼，每次好像都沒他們的事一樣，總能僥倖逃過一劫。呿！就連醉成那副德性的路尼，惹上的麻煩也沒自己多。世界上太多需要被教訓的人，而且都應該要跟班恩一樣，了解世事沒那麼簡單，大部分的事情只會愈來愈糟。

「要有力量狗才會尊敬你。」崔伊說著，嘴角微揚，看著赤條條的班恩。「紅毛紅似火啊！」

「我不知道，所以我才說我還是回家好了。」

「謝謝喔，大天才。」她把衣服踢到一邊，然後對著崔伊說——她的動作顯然是對著崔伊說——她去找汽油過來。

「我可不這麼認為。」班恩小聲回嘴，崔伊問他在嘟噥什麼，他只是搖頭。有一隻狗完全黏在他身上，兩隻前腳掌搭著他的大腿，拚了命地想舔他肚子上那灘血。「走開！」班恩吼了一聲，但是那隻狗還是猛撲上來，班恩伸手去擋，狗狂吠，另外兩隻也跟著亂叫，露出尖利的犬齒。班恩赤|裸地東閃西閃往屋裡走，對那三隻狗大吼：「滾！」但是牠們還是不斷往前撲，直到黛安卓回來才收斂一點。

早知道就不要吸和-圖-書那些白粉。那些便宜貨！現在他知道那種東西殺傷力有多大了，就連大麻都壓不過它，隨時要出來搗亂。便宜貨讓人下流。

黛安卓走到他身邊，拍拍他還刺痛的臉頰。雖然她的眼妝都暈到顴骨上了，他還是覺得心中湧起一股……愛意？還是力量？總之就是一股感覺，一股很棒的感覺。

「班恩寶貝，我是你孩子的媽，不是嗎？」他輕輕點了點頭。「那就對啦。帶我離開這裡。我們一起遠走高飛。沒有你，我哪裡都不想去。一起往西走吧！不走不行。我們可以四處搭帳篷，也可以睡在車子上。如果繼續留在這裡，警察會把你抓走，我爸則會把我殺了。他會要我先把小孩生下來，然後親手解決我。你總不希望我們的孩子成為孤兒吧？趁我們現在還能扭轉命運！所以，我們一起走吧！」

「我們去你家，如果沒看到警車就一起進去，你把錢拿一拿，衣服收一收，我們一起離開這裡。」

「就算你真的做了，有誰會在乎呢？」她把臉埋在他的胸膛。

喀嚓。錄音帶空轉。接著是另一個女生低沉帶著濃的鼻音的嗓音。「嗨，黛安卓，我是珍妮。早就跟妳說了班恩．天不是什麼好東西，那鳥事妳聽說了吧？我看他現在八成跑路了。我想明天學校應該會開記者會說明這件事。到底開不開我也不曉得，只是想問妳去不去。」

「我不知道。我自己有存一點，我媽則喜歡在家裡到處藏錢，大約有一百……呃，兩百塊左https://m.hetubook.com.com右。但我不曉得她藏在哪裡。」

「你說你還是回家好了？這是在搞屁啊？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幹麼？」她問班恩。

「沒事，妳應該進屋裡脫的。」

「不然妳要我怎麼辦？」回家！他一心只想回家。

「我是不會幫他舔的，所以要享受趁現在。」黛安卓一邊回嘴，一邊吊兒郎噹地搖著頭，看了就討厭。她把牛仔褲脫在地上，往前跨了一步，比基尼線附近呈現兩截膚色。她連內褲都脫了，露出雪白的皮膚和黝黑的恥毛，恥毛岔開得像隻湮透的貓。接著她又脫下毛衣，脫到全身上下只剩一件胸罩。她的酥胸腫脹，罩杯外面明顯可見一條曬痕。

「小黛，我是梅根！我差點沒被班恩．天的事嚇死。妳聽說了嗎？他竟然性騷擾國小女生。我妹今年國小六年級，謝天謝地幸好她沒事，但還真是噁心。我猜警察應該已經逮到他了。再打給我吧！」

他轉個彎，看見她站在那臺紅到發亮的電話答錄機旁邊，歪著頭說：「你死定了！」她按下播放的按鈕。

崔伊看著電視，看著看著就漸漸昏睡過去。剛開始他還猛眨眼睛抵抗睡意，接著搖頭晃腦打起盹兒來，接著突然坐直，最後身子一歪，不知神遊何處了。

「我們今晚私奔吧！我身上還有我和-圖-書爸媽留給我的兩百塊。你家裡有多少錢？」班恩沒有馬上回答，他的心思全在可麗希．凱茲身上，納悶有必要因為一個吻而逮捕他嗎？那些流言有多少是真的？警察真的會來抓他嗎？黛安卓朝他走過來，賞了他一記耳光。「你家裡還有多少錢？」

他動彈不得——他被困在黛安卓家裡，在一旁看著他們抽大麻。沒有腳踏車，他根本別想回家。外面冷得要命，簡直要冷死人，而且又下起雪來，冷風不斷從煙囪裡灌進來。如果變成暴風雪，而農場主人又偷懶不做事，恐怕剩下的那幾頭牛也活不到早上了。也好。給他一點教訓。班恩怒火中燒，全身緊繃。

黛安卓轉身，閉上一隻眼睛，看著床頭的鬧鐘。「你媽很晚睡嗎？現在還醒著嗎？」

崔伊把牛仔褲踢到中間，身上只穿著一條藍色四角褲，數落班恩今晚的表現很不上道。

黛安卓燒皮褲時，不小心連他的牛仔褲也一起燒了，他只好穿著黛安卓的紫色運動套裝和大運動衫，以及黛安卓之前說了兩次要拿去退貨的白色厚Polo運動襪。今晚的驚天動地過去了，現在來到了夜晚最空虛的時刻，班恩還在納悶這一切有什麼意義，他真的向魔鬼獻祭了嗎？從此之後就會力量大增嗎？還是說這些都是唬人的？就好像碟仙或是殺人小丑，你要逼自己相信才可以？所以他們三人現在都默認自己血祭魔鬼了？還是說血祭魔鬼只是幌子，方便大家胡作非為、嗨到最高點？

他非讓她好好尊敬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