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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蕾西.艾倫殺人事件

作者:范.達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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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民間傳說和毒藥

11、民間傳說和毒藥

「巡官,看起來你似乎仍對黛爾華充滿敵意和懷疑。」
巡官咧嘴而笑,不說話。他認識德瑞摩斯太久了,因此早在很久很久以前,就不得不接受他的古怪脾氣和遇事愛發牢騷的癖性。
凡斯沒再理他,轉向德瑞摩斯:
「我哪知道——我只不過是個醫生。」
「我敢保證,」馬克漢絲毫不帶同情意味的說:「等明天察看過這些藍圖後,你會有很多很多時間來照顧你那年輕的姑娘。」
他起身來回走了幾趟,這才接續他的推演。
凡斯笑得非常開心。
「除非醫藥科學已經完全進入瘋狂狀態,」德瑞摩斯斷然回答,「這傢伙是被毒死的——我只知道這麼多。年輕的孟得爾會撒手不管我一點也不意外。這玩意不只是一種毒藥,還是一種會立即發作、讓人欣然就死的強烈毒藥,不讓人死得痛苦的毒藥很多,但我就是找不到可以確認的反應。」
「我怎麼會知道?我又不是召魂問卜的巫師。我甚至到今天下午才看到屍體。」一看到希茲一副不自在的樣子,他的口氣也溫和了一些,「我問過孟得爾醫師,但是他不肯冒險猜猜看。他說當他第一眼看到這具屍體時,已經有了屍僵的現象。屍僵的發生有很多種可能——因素很多而且變化也很大。因為屍僵,我知道這傢伙可能在被發現前幾小時死亡,也可能已經死了十小時——我不知道,孟得爾不知道,你不知道……」
「幹這一行的本來就該這樣。」希茲喃喃說。
「菲力普.艾倫。」巡官冷靜的說。
「醫生,你剛才說他是被毒死的。」凡斯很快就平靜下來。
「不,醫生,」凡斯試著做個調解人,「這位臉上寫滿了煩惱的巡官,其實只是一個無辜的旁觀者——是什麼東西讓你這麼難搞定?」
「對不起,醫生,你剛才說『多法那』?」希茲打斷他,然後對凡斯說:「凡斯先生,那正是算命師黛爾華的名字。而且我相信,她的老公和毒藥一定有點關係。」
「怎麼說呢?從我們的老相識——氰化鉀——說起吧。有很多跡象都指向氫氰酸。我想他一定吸入過少量的氰化氣才會昏迷。腫脹的眼睛和皮膚的顏色,可能就是氰化物造成的結果——但其他的因素也可能造成那些現象。我在他的肺和胃部黏膜裡找到一點點氣味,但是嘴巴裡卻什麼也沒有,顱腔內也沒有發現。m.hetubook.com.com光是這樣的發現什麼結論也談不上,尤其是綜觀所有顯示出的跡象,前前後後、裡裡外外都翻遍了,還是不能肯定是氫氰酸闖的禍。」
「這可是你的案子,」他手指巡官,以責難的態度咆哮說:「為什麼你就不能找個像樣的、乾淨俐落的、不費力氣的謀殺案來辦,偏偏每次都要找這種需要高度技巧的案件?」然後他向凡斯點頭致意,勉強想讓自己擠出愉快的表情。
「沒有哪個小販會這麼離譜。」德瑞摩斯輕蔑的大搖其頭,「我只能說,目前我雖然還不知道這位艾倫吸入了什麼——但是只要給我時間——給我一點時間,明天我就找得出來。而且,更重要的是,我相信那絕不是我們剛才所說的那些怪玩意。」
「不!化驗很簡單,難的是時間。你的意思是不是,我來試試來自黃金草地裡的秋水仙,黑波兒的嚏根草因,黃水仙裡的那碎,和山谷百合的——諸如此類的玩意兒?我可要先向你保證,這傢伙身上的毒素可沒有哪一種有這麼溫和……或者我們得——」他戲劇性的停下來,斜睨了凡斯一眼才又說:「最愛談中世紀那些浪漫的毒藥故事的人可是你噢。哼!現代科學可不把它們放在眼裡。」
「在你起床之前藍圖就會到我手裡,」希茲信心滿滿的回答,「十點左右送來給你吧。」
「我希望能看到米契接管老舊的夜總會後,重新裝修的藍圖;我認為,藍圖中可能看得出某些端倪。我承認這是一個奇怪的請求,但是,我真的很想看一眼。」
「管他的!」他很快加上一句,「反正我就要變成一個受女戲迷歡迎的男演員了。」
「好啦,我知道啦。不管他是誰,致死的原因都只可能有一種。那麼到底為什麼我會這麼難過呢?因為即使是一個死在南非伊西平戈的祖魯人,也不會比這個人的死因更難查明。」
「不——哦,不。我並不打算扯那麼遠,」凡斯忍不住笑了起來,「我只是想到,倫敦那些沿街販賣薰衣草的小販,如果不小心聞了為了增加香氣而在花上灑的硝基苯,就會當場昏倒。」
德瑞摩斯瞪了巡官一眼。
當天晚上九點鐘左右,馬克漢給了凡斯一個電話。凡斯專注的傾聽了數分鐘之久,臉上逐漸因為困惑而皺緊眉頭。掛上話筒後,他轉過身來對我說:https://www.hetubook.com.com
「哦,也不能說它就不科學,」德瑞摩斯繼續說:「這種毒藥——不管是什麼——毫無疑問的,是經由皮膚或是黏膜組織進入人體的,說不定是我們都知道的東西。但問題是我不能從一般的測試得到任何可辨識的反應。我猜想,它可能還結合了某種東西。」他嘟嚷著說,但並不沮喪。「沒問題,雖然今天晚上是不可能了,但我一定會找出來的。也許還要再花上一天左右——這真是有史以來最讓我傷腦筋的事。」
「醫生,我們非常感激你的費神和好意,」凡斯說:「你十分確定——這傢伙不可能是自然死亡嗎?」
男管家為我們開門,帶領我們到書房:房門內,檢察官和德瑞摩斯正等著我們。這位醫生充滿敵意的斜眼瞪視著希茲。
「你說的一點兒也沒錯,」凡斯的讓步,帶著點兒勉強,「但是我天生不喜歡這麼多巧合。事情越單純越好,而且,我還有一個動人的年輕姑娘要傷腦筋。」
德瑞摩斯是一個矮小、易怒的人,每次我看到他時,都不免覺得他比較像是刻薄的股票經紀人,而不像是效率奇高的、從事科學工作的人。
「長官,事情不是發生在米契的辦公室裡嗎?」希茲挑釁但有點迂迴的回答,「而米契的辦公室,不就是我們決定找尋壞兆頭的地方嗎?我們派韓納西看守,而且——而且所有的安排,不就是……」說到這裡,希茲正好瞥見凡斯比手勢要他長話短說,這個突來的手勢,使得他只好草草收尾。
「我看不出來那些藍圖會有什麼幫助,」希茲說:「但如果你真想看,我可以輕易拿到手。杜依爾和薩斯特本來就負責蒐集這類的東西,我自己,之前也曾經和他們主要的製圖員打過交道。」
「反正就是我正在弄的這具屍體,」德瑞摩斯咆哮著回答,「希茲這傢伙交給我的——誰記得他叫什麼阿貓阿狗?」
「我記得孟得爾醫師提起過某種灼傷——好像只是局部的灼傷——嘴唇和喉嚨。那又是怎麼回事?」
「我當然相信你一定有把握,」凡斯說:「要不然,你今晚也不會來這兒。」
「比如說?」
馬克漢看來興味盎然。
「真的?聽起來根本不合科學精神,」凡斯微笑著說:「但願我們不必一直回溯到神秘主義的階段。」
「他回來的時候,韓納西一定https://www.hetubook.com.com剛好在看別的地方。」希茲執拗的說。
「我已經厭煩了你這些故弄玄虛的謀殺案,」他繼續對著巡官說:「再說,從今天中午到現在,我肚子裡還沒進過半點食物。要不是你和你那荒唐的屍體,我怎麼會落到連星期天也沒辦法好好的吃一頓晚餐?」
「巡官,這件事和我又有什麼關係?」馬克漢的語氣中,聽得出來有點申斥的意味。
「巡官,你可得很小心很小心。最好的方法就是別露出你的同情心,那可能會引起她的懷疑。我們必須隨時表現得好像我們並不比她清楚她死了個弟弟,巡官,演員!你能當個演員嗎?」
「我們得再到馬克漢那裡走一趟。德瑞摩斯人在那兒。范,我不喜歡這樣——一點都不喜歡。稍早前,德瑞摩斯打電話給他,馬克漢的說法是『十成十的全新狀況和十足十的神秘』。我不知道希茲在哪裡,但不管怎樣我們得先過去見馬克漢。我猜馬克漢一定已經找到了不滿的巡官,才會要我也一起趕過去。除非事情有了某種劇烈的變化,嚴重刺|激到急躁的德瑞摩斯,要不然他不會親自去找檢察官,而只會繳出一份官方報告了事。到底出了什麼狀況呢?真是難以理解。」
「是我說的沒錯,」德瑞摩斯厲聲說:「但是你能不能告訴我,是哪種毒藥毒死了他?我找遍了手邊所有與毒物學有關的書籍,還是找不到和他死法相符的毒藥。」
「馬克漢,我還不準備認輸。我腦中的確有太多尚待解答的問題,但相對的真相也呼之欲出。怎麼說呢?舉個例子——如果韓納西已經在六點時看到這傢伙離開了辦公室,他到底怎麼又回到米契的辦公室的?」
五月十九日,星期日,晚上九點
「說不定我不應該來的。但是這傢伙,」他指著希茲,接著說:「不斷吼吼叫叫,說這案子有多重要,又可能和馬克漢先生的安全很有關係。坦白說,聽起來比較像是唬我的把戲,但是我認為最好還是告訴他今晚不會有什麼結果。如果他要擔憂,就讓他去擔憂好了——我已經餓壞了。」
「我正期待你會告訴我怎麼回事呢——你不是個偵探嗎?」不管你從什麼角度看德瑞摩斯,都可能覺得他似乎樂於與全世界為敵。「我剛才不是才說過嗎?我從他肺部找到的一絲氣味,顯示他很有可https://m.hetubook.com.com能吸入了某些東西。」
「聽起來我似乎又有了新希望,那麼巡官,什麼時候可以幫我拿到藍圖?」
這就是德瑞摩斯,總是說了等於沒說,然後就揮一揮衣袖,瀟灑的離我們而去。
「長官,我沒問題,」希茲說:「艾倫女士是一位非常和藹的小婦人,而那女孩又十分可愛。」
「凡斯先生,這不是你的錯,我本來就比較容易激動,也一直都很惹人厭。我之所以不想談,也許正是因為我不想讓你們以為,我只是在藉機掉書袋、搬弄古埃及那一套,或扯什麼曼德拉草、蝰蛇毒液、神秘的吉普賽飲劑,和巫師從莨菪的汁液提煉而成的油膏、博爾吉亞毒藥和佩賈水和多法那水溶液……」
「別這樣,醫生,別這樣,」凡斯和善的說:「我只不過是希望,能幫你在搜尋古往今來有關毒的全部知識時開個頭。」
「我會把這個當做樂事一樁,而不是什麼難得的狀況,免得你高尚的節操又水漲船高,」馬克漢說:「而且,我自己更不準備在你慈悲的騙術下接受任何要求。在我看來,最沉重的情況本來就該由你和巡官來負擔。」
「有可能是硝基苯嗎?」凡斯絲毫不以為忤。
「那麼你能說出他死亡的時間嗎,醫生?」希茲問道。
德瑞摩斯忽然扶正身體,略為歉意的咧嘴而笑。
「不,不,巡官,」凡斯糾正他,「醫生說的那個多法那,早在十七世紀時就死在西西里島上了,而且她也不是個算命師。此多法那比那多法那,差別可大了。那個多法那傾注她所有的心力,調製出以她為名的溶劑,使得『多法那』名聞遐邇。『多法那溶劑』的致命毒性,加上多法那女士不停進行大規模的毒品批發交易,使得我們永遠忘不了『多法那』這個名字。雖然如今我們已經幾乎可以確定,她創造出來的這種混合劑可能只是強力的砷溶液,但仍有許多神秘的事物與它長相左右——這才是德瑞摩斯醫生口中的多法那,已經死了有幾世紀,我相信德瑞摩斯醫生早已查考過了。」
「但是,醫生,」凡斯卻很肯定的說:「你一定已經有了更深入的想法。」
凡斯心事重重地搖著頭。
「怎麼樣,凡斯,」檢察官說:「你怎麼把這種反常的發展套入你的故事?」
「我不知道,馬克漢。但是我認為其他有些地方仍然很吻合,我的故事裡那些逐漸合流的元素,仍不斷在和*圖*書我腦海裡盤桓……至於多法那,巡官,這個離奇古怪的插入者可是你的勢力範圍。我想你懂我的意思——你的朋友羅莎,對於這死去的男士似乎有不尋常的興趣……」
接著,他一點一滴的向馬克漢敍說那個下午葛蕾西.艾倫令人哀憐的拜訪——她懇求協助,她關心伯恩斯,以及凡斯為了轉移她的心思而提出的建議。
「我還是覺得,羅莎.多法那的把戲就差不多是那樣。」希茲頑強地堅持。
「醫生,請原諒我們打斷你的話。因為這件案子,我們都變得有點肝火旺盛……如果從提煉物著手如何?是不是很難化驗?」
「我才剛回家,就收到了檢察官留下的口信,只好馬不停蹄的立刻趕過來,」希茲氣喘吁吁的說:「凡斯先生,別問我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只覺得這真是怪事。」
「當然,我當然能當個演員!」希茲的決定下得很樂意,也很真誠,「但是,恐怕我當不成那種鐵石心腸的硬漢,我只能答應你,還盡量不在事情來的時候因為激動而一把鼻涕一把眼淚……」
「不——馬克漢,不是的,」凡斯嚴肅的說:「這不是我們該拿來開玩笑的事……」
「凡斯,既然你都已經說了,我也不好再說什麼煞風景的話,但是你為什麼不先把這些藍圖放在一邊——對我來說,等到德瑞摩斯的結論出爐再決定下一步,才是比較合情合理的做法。」
凡斯說,然後沉默的抽了一會兒菸才又開口:
「毒死?」凡斯驚奇的反問,「誰被毒死了?」
「你也有份嗎?哼!」德瑞摩斯這回可就沒那麼客氣了,「我早該知道的!你們就是不喜歡看到人被乾淨俐落的槍殺或刺殺,就是喜歡有人被毒死,好讓我工作個沒完沒了對不對?」
「哈!豈只有想法,我的想法裝一裝差不多剛好一籮筐。這就是最討人厭的地方;真是他媽的有太多可能性了。」
這種難得一見的情感衝動,令希茲似乎有點害臊。
「巡官和我,」他做了結論,「我們都答應她的母親要照顧她。而因為這女孩找上了我,我要警告你們,我們都必須接受她可能在任何時候闖入案情的事實。」
十五到二十分鐘左右之後,計程車來到馬克漢家門前。當我們正要走進公寓,一個粗暴的叫聲喊住了我們——不出凡斯所料,急急忙忙走過街來的果然是希茲巡官。
「巡官,恐怕不見得。那個辦公室,一定有些奇特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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