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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半撐半躺地坐在沙發上，彎曲的脊椎並不明顯，靈動慧黠的灰眼珠襯著白皙的臉色，仍舊非常漂充。只是她的手，因為指關節結瘤且扭曲，讓人看出她惡化的病體。

「我約了可芮和魯冰這星期天來吃晚飯，」葛麗思說：「你乘機再勸勸她。我不認為有人該為瑞爾登案而賠上前途。」

強納森揚起眉毛問：「結果呢？」

「強納森！」

葛麗思多半到早上十點才起床，而強納森習慣早起，所以傍晚時分是他https://m.hetubook.com.com們碰面交談的時候。現在葛麗思對強納森勉強笑了一下，她說：「我看你也和我一樣有事心煩。強納森，我猜你一定是在擔心前幾天的那件事，所以，我先說了吧——我前兩天打過電話給可芮。」

「不讓他把可芮的名字換下來的前提下，這是我現在唯一能做的，我已別無選擇。葛麗思，馬紹是個很傑出的州長，這一點你也知道。和他合作，我hetubook.com.com才能領著參議院去做必要的法律改革、修改稅率結構、吸引商家到本州營業，還有改善福利制度，讓大家在防止弊端之餘，也能真正照顧窮人。我跟范克興實沒有什麼大交情，但是我希望馬紹四年後還能再回來。范克至少是個好的『備胎』，再說，他可能不會像別人一樣，讓我和馬紹所做的努力全都付諸東流。如果范克沒選上，換黨執政，我和馬紹所做的事一定會前功盡棄。」

「我今晚掛個ｈtｔps://wｗｗ.hｅtｕboｏk•ｃom•ｃom電話給她。」強納森告訴葛麗思。

強納森習慣在每天傍晚時分輕鬆下來，他會在這個時候，啜一杯精純的琴酒，用三滴苦艾酒調味，再配上兩顆橄欖。他會坐在壁爐前的搖椅上，和葛麗思聊聊這一天的所見所聞。可是他今晚沒有在晚飯前享受他的馬丁尼。

突然間他的火氣又上來了，滿臉憤怒。他疲倦地看著葛麗思，六十二歲的年紀都寫在他臉上。

「你應該問我她沒跟我說什麼。她在敷衍我。她先聽我說和_圖_書完，然後又說她有理由相信施密士的證詞是假的。她知道沒有確切的理由要去相信兇手不是史奇，但是她覺得，基於職責所在，她一看到可能是不公不義的事，就要努力去挖掘。」

今天晚上，撇開他自己的公事不說，他感覺葛麗思有心事。若是她的病痛比平常加劇，他知道她一定不會明說。他們夫妻倆從來沒有討論過她的身後事。很久以前，他就已學會不去敷衍似地問：「親愛的，你今天覺得怎麼樣？」

「她怎麼跟你說？」

日漸惡化的風濕和*圖*書侵蝕著葛麗思的身體，但是天生的高雅氣質卻仍可以從她每天的穿著中顯現。最近，她經常穿寬鬆的長袖上衣，好遮住腫大的手腕；晚上時間即使只有他們夫妻倆在一塊兒，她也選擇像一般女接待員所穿的流線型長袍，好掩住她那日漸殘廢的腿和腳。

「恐怕她對瑞爾登案是不肯就此善罷干休。」

強納森頓時氣得服紅了臉：「葛麗思，可芮的正義感已到了荒唐的地步。昨晚我已勸勸州長，讓他把新任法官人選提到參議院去表決的時間延後，而他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