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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反應如何？」

「你一定會獲得大獎。」傑夫隨她走進大廳時這樣說，接著他吸了口氣說：「好香啊！」

「但是，這是幹嘛呢？」

牆上的電話這時響起，傑夫看看錶說：「你剛才是不是說九點鐘要去接魯冰？你去接電話，我去接魯冰。」

看到傑夫困惑的表情，可芮接著說：「我的意思是，通常我所接觸的受害人家屬，多半很鄙夷兇手，希望看到兇手繩之以法。他們表現出來的是憤怒加上哀戚，兩種情緒混在一起交錯出現。被害人的父母親常會向別人出示死者小時候的相片或是畢業照，他們會告訴你說死者念書的時候是否得過拼字比賽冠軍、死者個性如何等瑣事，然後他們會忍不住哭出來，悲痛難抑。通常死者的父親會要求和兇手單獨相處五分鐘，他會說希望由他來行刑……。所有的這一切，我都沒在施密士的身上看到，我只感受到他的仇恨。」

傑夫退了幾步說：「你嚇了我一跳。」

傑夫說完了史奇和貝絲之間關係的來龍去脈，可芮慢慢地說：「我明白為什麼法瑞律師不敢讓貝絲當辯方證人。可是如果史奇在案發時和貝絲有婚外情，這就有可能讓施密士證詞的可信度降低一些。」

他們走在靜靜的街上，魯冰把早上有輛車嚇到她的事告訴了傑夫。「媽咪平常都很鎮定，但是我知道她現在有點慌。她很擔心我，我有點後悔讓她知道這件事。」魯冰向傑夫吐露。

「這表示目前的情況是……？」傑夫問。

怎麼回事？傑夫納悶著：「可芮，我的三個妹妹上大學之前都是我在接送，我絕對是安全地把她們送到目的地。魯冰，我們走，別忘了拿你舞會要用的掃帚，你一定有一枝吧。」

可芮站www.hetubook.com.com起來說：「你先想想，我去弄義大利麵。待會兒我再跟你說有關包爾西太太和『波爸的車』。」

「九點鐘。這個舞會大概會像個週末聚會，不可能準時結束的。不過萬聖節本來就是小孩子的節日，不是嗎？你要不要一杯義大利濃咖啡，還是普通咖啡？我老想去買一臺磨卡布其諾咖啡的機器，可是一直沒有時間。」

「媽咪在做大蒜麵包。」魯冰邊說邊叫：「媽咪，都索先生來了。」

「的確，如果是這樣的話，史奇看到蘇珊娜在整理別的男人送的花時，他的態度可以用『好大的解脫』來形容。」

可芮說：「我怕嘛。」

可芮看看廚房爐子上的鐘，突然說：「嗯，還早。」

五分鐘之後，傑夫坐在可芮廚房裡的高腳凳上，看著可芮弄沙拉時，決定直截了當地說：「魯冰把早上的事告訴我了。你在擔心什麼？」

「我知道，我要趕快上床，不能推拖拉。」她很快地親了親媽咪，然後說：「我愛你，媽咪，晚安。傑夫，晚安。」她蹦跳地上了樓。

傑夫七點半準時到達可芮家，這一回又是魯冰來開門迎他進去。魯冰下午邀的萬聖節妝還未洗掉，女巫婆的衣服也還穿著。她的眉毛描得很黑，臉上除了車禍的傷口外，塗滿了白色的麵粉，一頭蓬亂的黑假髮披在肩上。

他和魯冰走回家的路上，魯冰說她雖然沒有得到大獎，但是今晚玩得非常高興，她解釋道：「佳希的表姊穿了一件舊式的工作服，可是她媽媽幫她在衣服上縫了好多肉骨頭。我猜那樣看起來很特別吧！不管怎麼樣，謝謝你送我回來，都索先生。」

「我不會啦！我答應媽咪不會對她隠瞞。」魯冰的女巫妝m.hetubook.com.com把嘴唇畫得很誇張，她咧嘴淘氣地笑了笑說：「除了早上起不來以外，我可是很守信用的。我最討厭起床。」

「媽咪，」魯冰抗議：「我不怕了啦，真的。」

傑夫注意到可芮的嘴開始有點抖，他拉著她的手到廚房裡去，還關了門，他問：「怎麼回事？」

可芮回轉過來，對著傑夫說：「兇手已經入獄，這件事我不能再追下去了。」她像宣判一般鼓起勇氣說。

「你的意思是說我離了婚，沒有人可以分擔？你看過魯冰的臉，那張臉就是魯冰和她爸爸在一起的時候弄的。那天她的安全帶還沒繫好，偏偏她爸爸是那種開車猛踩油門，或是不時來個緊急煞車的人。我才不管人家說我是男人婆，或是說鮑伯就是喜歡冒險，反正，他還是離魯冰和我遠一點比較好。」

「傑夫，真高興見到你。進來坐，不要客氣，我先帶魯冰去街口鄰居家參加聚會。」

後來她終於說：「好了，魯冰，九點都過了，你答應過我……」

「我想……好吧。」可芮衡量了一下，慢慢說著：「不過你要確實把她送進我們家哦，好不好？我的意思是，不能只送到人家門口的車道上。」

「一個人這樣擔心，的確不好受。」傑夫靜靜地說。

傑夫站起來，向可芮做了一個「待會兒見」的手勢，走進大廳，到門口掛衣服的櫥子裡拿了外套。

傑夫聽著可芮說著和包爾西太太會面的情形，幾乎忘了面前的義大利平板麵加蛤醬是如此的美味。可芮先報告了總體的印象：「包爾西太太跟我說，對於那個可能是重要證人的小男孩邁可，檢方和被告的辯護律師都沒有認真地當回事。」

傑夫的臉色繃緊，隱藏著氣憤和失望https://www.hetubook.com.com。他說：「很好，那麼再見了，法官大人，謝謝你的義大利麵。」

「當初是法瑞律師自己和包爾西太太面談的，我好像記得她提到有個學習有障礙的五歲小男孩，案發當晚看到一輛車，但是我不太清楚這件事。」傑夫回憶道。

「我也是。」傑夫親切地說。

傑夫止步俯望著魯冰，他說：「魯冰，你聽我說，像今天這種事你要是不告訴媽咪，那會更糟。你要答應我，千萬不能有事還瞞著媽咪。」

可芮開門時，傑夫察費必定是有什麼事不對勁了。可芮勉強專心聽魯冰興奮地描述舞會的盛況，還不時維持著傾聽的微笑。

「我不知道。范克覺得這可能和我剛起訴的那件案子有關。我自己倒是老在想，不知道是不是有心理變態的人見過魯冰，所以做出些異常的行為。那是另一種可能。」她說著說著，剝萵苣的手出現氣憤的勁道：「現在問題是，我要怎麼辦？到底我該如何保護魯冰？」

不消可芮點頭，傑夫就已知道答案了。他說：「可芮，他們真差勁。我對你感到很抱歉，可是你剛說的是『延後』，並不是把你的名字從名單中『剔除』。」

可芮的聲音穩下來了，她說：「強納森應該不會把我的名字剔除掉，這一點我很清楚，可是我也不能期待他會為我而身陷危機。我把我去見施密士醫生及包爾西太太的事告訴了他。」

廚房在房子的後頭，可芮開門探出頭來擦著手，傑夫對她笑了笑。她穿著一件綠色家居服，上衣是件綠色的連帽毛衣。上照燈增強了光度，傑夫清楚看到可芮棕髮中夾著幾絡金髮，鼻上放射狀的雀斑也無所遁形。

傑夫聽得出httｐs://ｗｗw•hetuｂoｏｋ•ｃoｍ•cｏm來可芮聲音中的恐懼。

「我喝義大利咖啡好了。你煮咖啡，我告訴你有關史奇和貝絲．泰勒小姐的事。」

「魯冰，有得必有失，有失必有得，別難過！對了，你可以叫我傑夫。」

她看起來像二十三歲，傑夫心想，隨即發現可芮眼中有一絲掩不住的憂慮。

可芮把剛洗好的萵苣剝到沙拉盤中，一邊說：「我們辦公室有個名叫喬．帕藍柏的偵查員，今天下午已經問過了魯冰。他街點擔心。他認為在我們家這條街上，也就是你剛走過的這條街上，把車子開到人行道旁一、兩呎的地方來個一百八十度大迴轉，無論是誰都會被嚇到，特別是還有人從車窗裡對魯冰窺伺，之後還有隻手指著她……，喬說可能是有人在拍照。」

她聽著電話，隨後很親熱地接話：「噢！強納森，我正想打電話給你。」

「這個故事好長呢！不過，那個我剛才提到今天下午和魯冰談過的偵查員喬，他把瑞爾登案的檔案都找了出來。我想整個識過一遍，看看蘇珊娜是不是有可能和什麼人來往密切。到監理所去查一查，應該不難找出十一年前，有哪些人開黑色賓士。當然，那個車牌可能是別人的，或者，那是一輛租來的車子，如果真是這兩種情形，那我們就查不到什麼東西了。」

「目前看起來，若不是史奇說了謊，我們就得去查查施密士醫生是不是在蘇珊娜被殺前就很痛恨史奇。關於後者，我們還得明瞭施密士和蘇珊娜的關係到底如何。別忘了，施密士自己在庭上說，蘇珊娜很小的時候就跟著她母親離開了他，直到有一天，一個二十歲的女子出現在施密士的辦公室，說是他的女兒。而從蘇珊娜的相片來看，她是個挺吸引人的女孩。」

可芮剝完了最後一片萵www.hetubook.com.com苣，有點抱歉地說：「對不起，傑夫，你今天來吃義大利麵來得不巧，我沒有好好陪你。不過這應該沒關係，比較重要的是我和施密士醫生及包爾西太太的碰面。」

可芮努力讓自己的聲音平隱，她說：「州長原本明天要向參議院提出三個法官候選人的名單，我本來也是其中之一。可是現在強納森因為我的緣故，已經叫州長暫時延後這項公布行動。」

傑夫驚訝地說：「強納森會這樣對你？我以為他和你的交情非常好！」他看著可芮問道：「等一下，這件事是不是和瑞爾登案有關，還跟范克檢察官也扯上關係？」

可芮搖搖頭，好像是要讓腦袋清醒一點，接著她背對著他說：「對不起，浪費了你許多時間。傑夫，我想強納森說的沒錯，兇手已繩之以法，這是一群和他同樣是人的陪審員所做的決定，法院在歷次上訴中的立場也很一致，我為什麼要自大地以為，我看出別人都沒看見的疑問？」

魯冰很興奮地應道：「太好了，謝謝你準時來我們家。我要去參加一個化裝舞會，現在就要開始了，舞會中要比賽誰的妝最可怕。我要走了！」

「乾脆我送她去好了，反正我的外套還沒脫。」傑夫提議。

傑夫知道她是在說接魯冰回家的時間，他問：「化裝舞會什麼時候結束？」

邊吃著沙拉和大蒜麵包，可芮一邊告訴傑夫她與施密士會談的經過：「他恨史奇，但是這種恨和普通的恨不太一樣。」

「他並不驚訝。他認為此案再啟是對范克能力的質疑，而這種質疑是徒勞無功的。他認為我這樣做等於是讓人家來批評我，說我把納稅人的錢浪費在一件十一年前就確定的案子上。他還特別指出，五次上訴都已確認史奇的罪刑。」

「謝謝！」可芮拿起了聽筒說：「哈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