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閱讀

在妳身邊90天

作者:西西莉雅.艾亨
在妳身邊90天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0%
23

23

她清清喉嚨。「哈囉?」
瑪格莉特兩個十多歲的兒子走了進來,手上各拿了一個行李箱。「我擅自收拾了她的東西。」瑪格莉特的笑依然掛在臉上。「現在只要再跟妳收三天的房錢就解決這件事啦。」
「我來跟妳討論希兒莎的事情。這幾天我沒辦法把妳的字條跟電話留言轉交給她。」瑪格莉特不安地揉捏衣襬,「她已經三天沒回來了。」
伊莉莎白嘆了口氣,緩緩放回話筒。
「沒錯,就是這個名字。」年輕人鬆了口氣。「我不太確定自己有沒有記錯那個名字。」
「伊莉莎白,我知道啊。」瑪格莉特咧嘴露出沾著粉色口紅的門牙。「不過啊,我家是目前唯一允許希兒莎入住的B&B,看在這個份上,我相信妳可以通融——」
「是一位年輕的小姐,說是妳妹妹。」他低聲解釋。
「很好。」帕比走進伊莉莎白的辦公室,在她面前放了個撲滿。「看到了嗎?」
「不、不行,我沒辦法。」她抖著嗓音說,而後離開他走向電話。
「我有個計劃,」帕比咬牙道,「只要妳開始哼那首該死的歌,就要放錢進去。」
反正她也不認為自己真的想知道,一無所知的神祕感更有意思。她可以在腦海中創造各種想像,把她母親描繪在充滿異國風情的刺|激世界裡,在睡前想像母親身處無人小島吃香蕉跟揶子,把留言放在瓶子裡漂給伊莉莎白。她每天早上拿父親的望遠鏡搜尋海岸,看看是否有瓶子載浮載沉。
「不行,別跟她這麼說。」伊莉莎白說得結結巴巴。現在愛爾蘭是凌晨三點——希兒莎為什麼會在這時候打來?「謝謝,我去接電話。」她對年輕男子說道。
「我只是想……」希兒莎話沒說完就陷入沉默。
「耶穌啊!」伊莉莎白嚇得往後跳。
「很鮮豔。」她說出這個形容詞的語氣彷彿是把它當成什麼疾病,接著她瞪大雙眼,再次強調:「是紅色的。」
「是頭髮。妳的頭髮放下來了,我總說女人放下頭髮會比較好看——」
伊莉莎白在辦公桌後坐定,試著專心工作,卻發現自己手指輕輕按著嘴唇,重溫她跟伊凡的親吻。
「當然啦,布瑞肯太太。還記得嗎?我負責設計那個地方。對了,我訂了布料,應該會在三個禮拜內送到,我們有兩個月的時間完成一切。妳有辦法找人來幫忙嗎?」
替別人指出前往農舍的路途總是困難萬分,它與小鎮有好一段距離,這條路甚至沒有名稱。伊莉莎白認為這樣很好,它是一條被人遺忘的道路,新來的郵差跟送牛奶的人要花好幾天才能搞清楚住址,政客從未上門,萬聖節也沒有小孩子來討糖吃。伊莉莎https://www•hetubook•com.com白小時候想說服自己,母親只是迷路了,不知道要怎麼回家,她還記得自己跟父親分享這個理論時,他露出說不上是笑容的笑容,應道:「跟妳說,伊莉莎白,妳猜得很準。」
伊莉莎白開車前往她父親的農舍,已可看見遠處聳立的巨大身影。今天她提早下班四處尋找希兒莎,已經好幾天沒有人看到她了,即使是本地酒館的老闆也毫無頭緒,真是稀奇。
「對。」她氣沖沖地回應,耐性全失地轉身離開。
伊莉莎白微微一笑。「那叫作覆盆子色,不是紅色,添加一點色彩有什麼不對嗎?」
伊莉莎白以前用的臥室窗邊的人影沒有移動。通常父親會在庭院裡等她,伊莉莎白已經好幾年沒有進過農舍了,在外頭等了幾分鐘,沒看到父親或希兒莎的任何動靜。她下車,緩緩推開柵門,鉸鍊的咿呀聲讓她雞皮疙瘩爬滿身,高跟鞋踩著不平穩的石板地讓她晃了晃,雜草從縫隙中探出頭,打量踏入它們勢力範圍的陌生人。
伊莉莎白敲了漆上綠色斑點的門板兩次,而後迅速縮手,撫摸敲過門的拳頭,像是被燙到似的。依然沒有回應,她知道右側的臥室有人。她伸手推開門,屋裡一片凝滯,她曾認為代表家的熟悉霉味襲來,讓她停頓了好一會兒。等到她整理好這股氣味喚醒的情緒,她才舉步進屋。
伊莉莎白咬唇忍住笑。「不知道。要不要加入他們?」
「啊,妳來了。」他抬起頭,手持扳手。「它應該不會再自己轉動啦,它會亂轉也太好笑。」他又檢查一遍,接著以檢查椅子的表情盯著伊莉莎白。「妳看起來不太一樣。」
亨利的聲音轟然作響:「……最後,我要感謝咱們的大功臣,摩根設計工作室的伊莉莎白.艾根,是她在極短的時間內把這個地方設計得這麼棒。她創造出截然不同的景象,使得動物園俱樂部成為這一帶最熱門、最新潮的俱樂部,人們絕對會大排長龍,只為了進來看看。現在她人就在這裡,伊莉莎白,跟我們揮揮手吧,讓大家知道妳是誰,而後把妳從我身邊搶走。」
布瑞肯太太的眼睛狐疑地瞇著。「妳的頭髮放下來了。」
她在飯廳中央站了幾分鐘,看著那些擺設,伸手想觸碰它們,但只允許手指懸在上頭。她沒有干擾到任何東西,感覺自己像走進了博物館,就連淚水、笑聲、爭執、愛情全都保存了下來,如同菸味般飄浮在空氣中。
「多少?」伊莉莎白狠狠地打斷她。
她困惑地點頭。誰會打電話來這裡找她?
「伊莉莎白,只有妳,我會說放下頭髮是天翻地覆的劇變。對了,」她迅速轉變話題,不讓伊莉莎白插嘴。「今天來的https://www•hetubook•com•com貨有點問題。」
「東倒西歪的牆面沒錯。」布瑞肯太太瞪著她。「是那個美國小夥子把牆敲爛的。」伊莉莎白翻個白眼。「布瑞肯太太,再見。」她跑上辦公室。
「哦。」伊莉莎白臉紅了。「請別這麼做。」
「是上帝的兒子,為了散佈上帝的話語,給大家更好的人生,他犧牲生命,死在十字架上,所以不要隨口說出他的名字。」布瑞肯太太連珠砲似地說道,對咖啡廳那端點點頭。「那些外國人究竟在做什麼?」
伊莉莎白努力忍笑。「出去吧。」
「希兒莎,」伊莉莎白嗓音嘶啞。「請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妳又惹上什麼麻煩了?」
「艾根小姐,不好意思。」某個酒吧員工走上前。「櫃台有一通找妳的電話。」
「哦,我不是為了這件事而來。那個,現在對我們來說是很繁忙的季節,有很多觀光客來這裡投宿,我們得動用希兒莎的房間。」
遞出支票後,伊莉莎白第一次停止思考伊凡的事情,開始擔心希兒莎。一如以往。
「噢。」伊莉莎白覺得好尷尬。「瑪格莉特,感謝通知。不過別擔心,我想她很快就會聯絡我。」她已經厭倦成為最後知後覺的人,每回都得靠陌生人告訴她家人的動向。儘管注意力被伊凡吸走,她依然試著盡力盯住希兒莎。再過幾個禮拜就要開庭,伊莉莎白卻找不到她,無論是酒吧、父親家或是B&B旅館都不見她的蹤影。
伊莉莎白望向倶樂部,馬克獨自端著兩個香檳杯對毎個人聳肩,他們轉頭看著他哈哈大笑,他裝出假笑。
伊莉莎白翻了翻皮夾,接著嘆息。「跟妳說,瑪格莉特,我好像沒有現——」
「是我,希兒莎,怎麼了?」伊莉莎白的心怦怦直跳。
伊莉莎白僵住了。「瑪格莉特,我相信妳很清楚希兒莎要付自己的帳,不能因為我是她姊姊就要我買單。我相信她很快就會回來。」
「伊莉莎白,妳在這兒啊。」他展開雙臂向她打招呼。「今晚的主角躲在這個角落做什麼呢?」
「哪有?我還是一樣啊。」她走進她的辦公室。
「妳是艾根小姐對吧?」
「布瑞肯先生總說要留意髮型突然天翻地覆的女人。」
「哦,別再提到那座塔的傳說了。」伊莉莎白不屑地應道。「我在那裡待了一個禮拜,只看到東倒西歪的牆面。」
她走向廚房,希望父親聽到她的聲音,出來見她。她沒有重訪舊臥室的欲望。她的鞋跟敲響石製地板,這是另一道與這幢屋子格格不入的聲音。她憋住呼吸,走進廚房兼飯廳。一切都變了,也都沒變。氣味、爐架上的時鐘指針滴答聲、蕾絲桌布、地毯、爐邊的椅子、綠色電熱爐上的紅色茶壺、地毯和-圖-書,所有的東西都放在原處,長了年紀、隨著時光褪色,卻又擁有它們的一席之地,彷彿從伊莉莎白離開後,這幢屋子就遭到遺棄。或許沒有人真正住過這個地方。
幾分鐘後,三人都在座位上工作,貝卡衝進辦公室,把撲滿放在伊莉莎白桌上,瞪大雙眼。「付錢!」
「所以,你就是每天讓我女朋友在外頭待到半夜的元兇囉。」馬克說笑道,握住亨利的手。
「用不著這麼做。」瑪格莉特甜笑,高聲呼喊:「男孩們!」
「哈利,謝謝,還有什麼要說的嗎?」伊莉莎白強硬地結束對話。
「謝謝。」柯林斯太太坐下。「叫我瑪格莉特就好。」她環視辦公室的模樣活像是被叫進校長室的驚恐孩子,交握的雙手一直擱在膝上,生怕碰到任何東西。她的上衣釦子一路扣到下巴。
伊莉莎白皺眉。「我?電話?你確定?」
伊凡跟伊莉莎白的嘴唇過了好一會兒才分開。伊莉莎白半跳半走地在通往辦公室的人行道上移動,她的唇瓣輕輕顫抖,覺得若是腳再抬得高一些,她就要飄到半空中了。她一邊哼歌,一邊強制自己留在地面上,卻直直撞上站在店門口瞪著對街觀光客的布瑞肯太太。
大家都笑了。
「布瑞肯先生絕對不會喜歡那種事。」她一定是察覺到伊莉莎白語氣中的變化,因為她猛然抬起頭,瞇細雙眼,凝目打量伊莉莎白的臉龐。「妳看起來很不一樣。」
一進門,迎接她的是一雙從帕比桌下伸出來的腿。那是男人的腿——棕色鞋子上有著棕色鞋帶,不斷地搖擺晃動。
「哈囉,柯林斯太太。」伊莉莎白有禮地問好,緊張的情緒在她的胃裡積蓄。柯林斯太太經營一間B&B旅館,過去兩三個禮拜,希兒莎就是待在那裡。「請坐。」她指著面前的椅子。
她跟馬克參加派對的好心情早已煙消雲散。
此時此刻,她覺得音樂聲變得更響,隆隆鼓聲打中她的腦袋,皮毛花色混成一片模糊。希兒莎從來沒有打電話找她過,一定是很嚴重的事情。
「沒什麼。」他想爬起來,雙腿在桌下滑來移去,縮回桌下,在他的腦袋重重撞上辦公桌後,終於鑽了出來,光溜溜的頭頂被條碼似的稀疏頭髮覆蓋。
「伊莉莎白?」希兒莎在電話另一端啜泣。
「一晚十五歐元。」瑪格莉特甜甜地答道。
「伊莉莎白,開幕演說要開始了。」馬克警告似地說道,酒吧漸漸安靜下來,眾人聚集在麥克風周圍。「妳絕對不能錯過。」他悄聲說:「這是妳的榮耀。」
「哈囉?」她提高音量,大人的聲音在她的童年舊居裡顯得格格不入。
「妳去過那座塔?」布瑞肯太太控訴道。
「哦,沒了和*圖*書。」他臉一紅,向她揮手道別,轉身下樓,包管是去跟布瑞肯太太八卦她的髮型。
「敬妳又一次的成功。」馬克啜飲冒著泡泡的香檳。
沒有回應。
「我在鎖緊椅子的螺絲,帕比跟我說它上禮拜一直亂動。」
「妳想怎樣?沒事吧?」伊莉莎白連聲詢問。
「喂?」過了一會兒,她接起話筒,聲音中帶著濃濃的關切。
「她說添加一點色彩有什麼不對?!」布瑞肯太太的嗓音提高八度。「上星期妳的世界只有棕色。肯定是那座塔的影響,對象是那個美國小夥子對吧?」
俱樂部裡一片寂靜,亨利準備發表演說。
眾人屏息四顧,尋找設計師。
伊莉莎白驕傲地微笑。「現在我們離家很遠了吧?」她細細思索,看著外頭,玻璃窗映出背後的派對景象。她看到酒吧老闆亨利.哈卡拉穿過人群走過來。
「哦。」她心臟狂跳。「希兒莎?」她震驚地問道。
「是的,哈利,謝謝你。」
這是她唯一想得出來的解釋,如果這算是解釋的話。他們沒有討論過失蹤的母親,鄰居跟來訪的親戚會在伊莉莎白靠近時噤聲,沒有人告訴她發生了什麼事,她也沒問。她不希望他們陷入讓人不安的沉默,也不希望父親聽到母親的名字就衝出門外。假如絕口不提母親就能讓大家開心,那麼伊莉莎白很樂意這麼做,一如以往。
貝卡的臉頰泛起淡淡的粉紅,她快步離開,不想捲入她們的對話。
「我又在哼歌了?」伊莉莎白訝異道。
「亨利,這位是馬克.里森,我的男友;馬克,這位是動物俱樂部的老闆亨利.哈卡拉。」她為兩人介紹對方。
「所以說小豬撲滿裡的錢要給誰?」伊莉莎白問。
晚上十點的曼哈頓鬧區,伊莉莎白跟馬克在位於一百一十四樓的酒吧窗邊往外眺望,這裡是她剛完成的設計案。今晚是「動物俱樂部」的開幕晚會,整個樓面佈滿動物紋路、皮毛沙發,綠葉青竹圖案的抱枕散落各處。每一項都是她厭惡的要素,可是既然是對方的要求,她就得乖乖遵從。這是重大的成就,今晚大家都很享受,現場的鼓手樂團敲奏出叢林的鼓動,不時傳來的愉悅說話聲讓派對的氣氛更加熱鬧。伊莉莎白跟馬克手中的香檳杯輕輕互碰,他們望向外頭的摩天大樓之海,幾扇還亮著燈光的窗戶使得建築宛如棋盤,下方是黃色的計程車浪潮。
伊莉莎白對著小豬撲滿點點頭,貝卡站在帕比背後的門邊。
亨利哈哈大笑。「她救了我的命。三個禮拜打點好這個地方。」他指著牆上搶眼的斑馬紋路、掛在躺椅上的熊皮、刻在木質地板上的豹紋、金屬花盆裡的高大植物,還有排在吧台周圍的竹子。「時間很緊湊,我知道她做得到,只是我不知道她會做和*圖*書得這麼好。」他一臉感激。「對了,我要上台說幾句話,提到幾個金主的名字。」他低聲道:「還要感謝你們這些耀眼的幫手,所以,伊莉莎白,妳別亂跑,因為我等一下要讓妳成為全場的焦點。」
伊莉莎白沒有理會她,笑著看老喬滿懷罪惡地將人行道上的咖啡拖乾淨。
伊莉莎白興味盎然地揚起眉。「帕比,這個撲滿是妳做的嗎?」她盯著桌上的紙製小猪撲滿。
「小猪。它在籌措新猪圈的資金,哼歌支持小豬。」她快手快腳地把撲滿湊到伊莉莎白面前。
「好一個援軍。」帕比咕噥。
帕比想要掩飾笑意。「昨晚無聊死了。不過說真的,伊莉莎白,妳那首歌已經不只是討人厭了。」帕比懇求道。「就連貝卡也聽膩啦。」
沉默。剛才帶著啜泣的虛軟聲音不見了,希兒莎恢復強勢的語氣說道:「沒有,我很好,沒有半點問題。好好享受妳的派對吧。」說完,她掛斷電話。
「伊莉莎白,是妳嗎?」一道聲音吼道。
「噢。」亨利的聲音迴盪在會場。「好吧,她剛才還在這裡,或許她已經被人抓去做別的案子啦。」
「沒問題。」她靠進椅背,覺得自己好蠢。當然了。「我完全理解。」她笨拙地說道,「如果妳同意,下班後我可以繞過去拿她的東西。」
「伊莉莎白,別管她。」馬克強硬地制止她。「跟那位小姐說艾根小姐現在很忙。」他對酒吧員工下指示。「今晚是屬於妳的,好好享受吧。」他柔聲對伊莉莎白補充道。
「支票也可以喔。」她唱歌似地回應。
「我想放下頭髮稱不上是什麼天翻地覆的變化吧?」
「是嗎,貝卡?」
「沒錯,哈利。」伊莉莎白笑了。真是奇怪,平日常常惹惱她的兩個人頓時變得無比可愛,一定是伊凡把愚蠢的微笑運動傳染給她了。
最後,她再也無法忍受了。她得要跟父親談一談,查出希兒莎人在哪裡,為了完成這個任務,她必須進入她的臥室。她緩緩轉動銅製門把,它沒有任何改變,依然鬆垮垮地掛在門上。她推開門,沒有繼續前進,也沒有東張西望,只是直視她的父親。他正坐在窗邊的扶手椅上,一動也不動。
另一個假設是她當上好萊塢的電影明星。伊莉莎白每星期日的晨間電影時間都會把鼻子貼在電視螢幕前,等待母親的華麗登場。然而她已經厭倦了尋找、期盼、想像、絕口不問,最後她連想都不願意想了。
俱樂部的演說已經結束,鼓聲再次響起,賓客繼續談話飲酒。
當天下午,貝卡將一名訪客送進伊莉莎白的辦公室。
「相信我,之後妳可以拿到幾百個案子。」說完,他轉身走向纏繞藤蔓的麥克風。
「怎麼了?」
「然後呢?」伊莉莎白走進布店,看她訂的貨來了沒。
  • 字號
    A+
    A-
  • 間距
     
     
     
  • 模式
    白天
    夜間
    護眼
  • 背景
     
     
     
     
     
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