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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之光

作者:白石一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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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3

第三部

我以為只有我單方面地注意她,沒想到香折竟然確切地掌握了我的心緒,讓我有些訝異。我感覺自己和香折之間有股引力。或許有別於戀愛關係,但或許可說是兩人互相了解對方最深沉的內在。我知道瑠衣愛我,但是即使香折不了解真正的愛,即使我們沒有肉體關係,香折對我而言,或許就如同我對香折一樣,我們是唯一了解彼此的人。
打從香折懂事起,每當她和附近或是親戚的男孩子玩耍,事後母親必定把她叫過來接受「治療」。
我愧疚這兩天沒關心她。原以為柳原會好好照顧她,但事實上我也知道,不管是卓次或是柳原都不是香折的真命天子。上次柳原說「香折真正相信的人還是橋田先生啊」,當時我只覺得那是廢話。柳原還說:「情人和兄妹,哪邊比較重要?」他會問這句話大概是因為香折常把我們比喻成兄妹吧。
最令她震驚的事發生在她國二那一年,她在哥哥的房間發現她經常遺失的內褲。
「當我在哥哥的房間找到內褲的那一刻,我立刻衝到廁所吐了。可是我卻不能抗議。要是跑去找他理論,一定被他痛打一頓。」
等她上了國中才想起和_圖_書小時候遭受到性|虐待。有一天,她母親搶走她的漫畫書,但她非得把漫畫書要回來不可,於是偷偷跑進母親的房間找,她找了書櫃和抽屜都找不到,最後打開了衣櫥。她在裡頭翻找,發現一捆雜誌,取出一看,最上頭那本雜誌的封面頓時喚醒她封存已久的童年記憶。
然而儘管香折背負這麼沉重的擔子,那天我們和柳原、瑠衣聚餐之後,她竟然在我公寓前等著我。她非常擔心我,也猜到我為工作的事煩惱。她說「這個時候該換我替你做點事吧。如果真的很痛苦,記得來找我喔。我一定會保護你的」,然後握緊我的手。
香折也經常對我保持距離的方式感到不耐。
香折的性|虐待經驗起於幼稚園。
因此我從未想過和香折上床。
「說什麼你是我大哥啊,或是我是乾女兒之類的。」
做|愛,對她只是一種變相的暴力。
香折深信像她這樣的人不值得活下去,也不值得被愛。如果有人想接近她,那必然不懷好意或是別有目的。「只想做|愛」,這是她對異性的根深柢固的看法。當然,想必她也有屬於年輕人的快|感或是激昂,但和_圖_書在做完之後應該幾乎得不到任何安全感吧。她漸漸相信只有提供身體才能維繫關係,為了發洩自己的怒氣或是鬱悶,做|愛便成了一種交易,她對異性的了解就只停留在這種程度。
這時候,香折總是露出格外落寞的神情。有一回她曾對我說:「浩大哥不是我的哥哥也不是我的親人,我們沒有血緣關係呢。你再怎麼努力也不可能成為我的親哥哥,也沒必要啊。」
「你自己也常說啊。不過,我確實沒辦法像真正的親人無時無刻地照顧你。」
不管是卓次還是柳原甚至是我陪在她身邊都無法消除她內心的不安。但是只要想想她這串的幼年遭遇便不難理解她的反應。更何況卓次和柳原只要和她同床就會要求做|愛。雖然她會接受,但絕對無法像一般女性享受做|愛後的滿足,反而讓她喚起童年記憶、加深內心的恐懼罷了。
「母親的父親是個大學教授,據說相當嚴格,所以母親在成長過程被她父親徹底壓抑了對於性的好奇。我想大概就是因為這樣她的個性才會變得扭曲吧。」
母親在香折房間把她脫得一|絲|不|掛,並且問她「男生有沒有對你做什麼」,然後撫和圖書摸她全身。她母親讓她仰躺在床上張開雙腿,然後問她:「他們有沒有摸你這裡?」她母親把手指伸進她的性器內。
「什麼話?」
儘管如此,我依舊不願加深兩人的關係,因為我認為香折此時最需要的並非情人,而是一個真正了解她、適時幫助她的人。香折還沒有辦法愛一個人,沒有能力深深包容對方。不能愛人也無法被愛,卓次和柳原只能是香折消磨時間的慰藉罷了。雖然這對他們而言有些殘酷,但為了維持香折的生活或是生命,難免得在情感上面讓他們受點傷。幸好香折擁有年輕美麗的身軀。對二十來歲的年輕人而言,能夠暫時享受這些就夠了。香折對瑠衣說的話,確實是香折的真心話。「男人靠近我都是為了身體。只要我稍微對男人好一點,他們就會得寸進尺,見了面就要上床」——香折以這種冷酷的方式對待任何男人。
然而我和香折並不是兄妹,香折也非常清楚這一點。但正因為如此,我才要強調自己是哥哥,香折才會說自己是妹妹。
「我總隱約記得母親和我塗過什麼藥。看到那本雜誌上的照片後,才終於想起來那是怎麼一回事。」
一旦我和圖書把香折當作戀愛的對象,便會立即破壞我們倆的信賴關係。這一年來,我一直以這樣的想法維繫兩人的情誼。對於不懂真正愛情的香折而言,我和她的關係是她這一生最深、最堅固的事物。但是我也一再告訴自己:當她完全祛除心中恐懼的那一刻,我們的關係將會變成微不足道的平凡羈絆。
「我覺得好痛,可是我一叫出聲她就打我的頭,然後替我塗上藥膏。每次和男生玩耍之後都要來一次。我當時天真地以為自己得了什麼病,而母親在替我治療。可是看到那兩個女生赤|裸擁抱的照片之後,那些記憶就變成清晰的畫面從腦海深處浮現出來。原來母親對女人的身體有興趣。另外我還想起我在接受治療的時候,哥哥就會打開房門,站在門口盯著我們看。」
「他說這樣會很舒服,可是我才剛上國中,完全不懂他在說什麼,我只是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也沒有太驚訝。」
所謂的「治療」持續到香折小學二年級左右。
白天睡太久,現在毫無睡意。我凝視眼前的香折,剛才取下的氧氣罩還掛在她的臉頰上,我替她挪開氧氣罩,以食指和中指撫摸她削瘦的臉頰。香折沒發出鼾聲,www.hetubook.com•com宛如死去一般。
「照片上有兩個外國女人全身赤|裸抱在一起,我一看到那張照片就頭痛欲裂,急忙放回衣回到自己房間。我忍著頭痛躺在床上閉上眼睛,眼前浮現無數個畫面……」
二月和三月那段期間她嚴重失眠,當時她每天晚上作的夢都是一些相當不堪的內容。兩次被強|奸的經驗混合著哥哥、母親的虐待記憶持續折磨著她。夢裡哥哥隆則強|奸她,母親則在背後看著他們,簡直是糟到極點的噩夢。
香折左耳的聽力不及右耳。那是因為她在兩歲的時候被母親打到耳膜破裂。這是已過世的祖母告訴她的。到了國中後半期之後,她身體的第二性徵逐漸發育成熟,母親和哥哥開始有事沒事就罵她:「惡魔!蟑螂!蛆蟲!蒼蠅!豬!淫|盪!」
我確定香折睡著後,脫下衣服關上燈躺在床上。
「浩大哥每次都說一樣的話。」
當香折記起這些事情,哥哥也開始對她暴力相向以及性騷擾。偷窺她洗澡、摸她胸部,這些都是家常便飯。有時哥哥還會叫她到房間去,要她看他自|慰的過程。
她現在會在鏡子前罵自己「豬!」、「蛆蟲!」、「淫|盪!」全是因為過去遭受過這樣的折磨所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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